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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身份贵贱

      方火凤疑惑地问道:“你不知道这事?”

    跟着又恍然道:“也对,公子怎会告诉你。”

    黄鹂尖刻道:“没有的事拿什么告诉我?原来你以前贤良都是装样子,到底还是不甘心,跑来说二姐姐坏话。可你找错人了!要跟我们家旁人说还管用;跟我说,哼,我是那么好骗的!”

    方火凤道:“我何曾说靖安公主坏话了?刚才这事是真是假,只一问公子便知。他虽然忙,每天也还是会回来的。我就算再蠢,也不至于拿这事蒙骗你。再说又有什么好蒙骗的?公主当年也是才出生的婴儿,难不成还能谋划害人不成?我因为见杨家义父和公子说这事,公子斥责他不必再提,所以想起我自己的遭遇,才告诉你。是希望你能将心比心,和我冰释前嫌。毕竟我哥哥已经为此付出了生命,而我,从未做过对不起黄家的事。”

    黄鹂她说得这么肯定,倒惊异起来,心下突突地跳。

    方火凤扫了她一眼,不再多解释,起身道:“算了,还是不说了。公子也未必会告诉你实情。要是他刻意隐瞒,我还真里外不是人、说不清了。”

    说着迈步就往外走。

    黄鹂在后冷笑道:“当我小孩子哄呢?回头我问了哥哥,他要是说没有这事,就是他故意隐瞒了?”

    方火凤停住脚,回头认真对她道:“你自来聪明,一定有办法问出实情来的对不对?我就不帮你出主意了,不然又说我心怀不轨。”

    说完,径直出了房间。

    黄鹂失魂落魄地坐在炕上。脑中浮现一个场景:一个乡村妇人在山野树林中产下一个婴儿,然后一只狼跑来,趁她昏迷的时候将那婴儿叼走了,等妇人醒来寻找,找到了另一个婴儿……

    她鼻子一酸。潸然泪下——

    就说么,世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

    她至少有五分相信此事。

    剩下的五分,就要去问哥哥了。

    可是,方火凤有一点说对了,就算真有此事,哥哥也不会告诉她的。她是要想个法子……

    晚上,她和小顺在房读。

    黄元直到亥正(晚十点)时分才回来,满身疲惫、还带着酒气。

    他在守孝,陈青黛和方火凤又并非他的丫头,且还没有成亲或收房。所以这近身伺候的事一向是不靠前的,只刘妈带着小丫头打水来,任他自己洗浴,小厮李庆在外伺候答应。

    一时收拾完毕,来到房,小顺和黄鹂还在呢。

    “怎么还不睡?”他问黄鹂,“还在想怎么挣钱?”

    黄鹂捻着页的手一顿,急忙道:“不是的。我一直在等哥哥回来,有好要紧的事要告诉哥哥。”

    黄元将椅子拖到她对面,坐下。笑问:“什么事?又想开铺子?”

    他脸颊酡红,虽然还是一副清淡从容模样,温润的眼眸内却隐含疲惫和落寞,似乎藏了万心思。

    黄鹂看得心里一紧。

    前几天他就是这副模样了,她原以为是累的,如今看来不对。

    她心下转了转。凑近他低声道:“哥哥,那天我在街上遇见一个女人。说是陈姐姐的娘,还有一个男人。是哥哥的义父。”

    原本懒散靠在椅内的黄元立即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妹妹,问:“他们找你干什么?说了什么话?”一面心里想,不是让他们走了吗,怎么还在京?

    黄鹂心里一沉,道:“他们告诉我说……我想这事就算是真的,又有什么要紧?二姐姐那会儿刚生下来,什么也不知道呢。我就把他们骂走了。这两天我想了又想,觉得还是跟哥哥说一声。哥哥,他们要是来找你,你可别信了这坏话,别中了人家的圈套。”

    黄元神情一松,重新靠了回去。

    他望着小妹子微笑道:“在你心里,哥哥就那么笨?”

    黄鹂欲言又止道:“我是……是见哥哥对昝姐姐那……那样,怕哥哥为了这事也对二姐姐,不,是对皇家也生了怨气,所以我来劝哥哥。”

    黄元了不语,只默默地看着灯。

    半响,他才轻声道:“我还用你劝!人命本就不平等。所以昝虚妄为了自己妹妹杀你,再平常不过;公主身份更高贵,当时是大靖太子的女儿,你想,抱她逃跑的侍卫还能不拼死保护?驱狼叼走我,为公主寻求一条生路是他职责分内的事,这更平常。就像你说的,公主是无辜的……”

    黄鹂低声道:“哥哥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她心中翻江倒海地难受,只觉支撑不住。

    “哥哥,我困了,去睡了。”

    “嗯,去吧。这事万不可对第二个人说。若有人打,你就说从未过这回事。那杨玉荣是不敢在外说的,除非他不要命了。”

    黄鹂答应了,声音悠悠的好似在天边。

    她飘飘荡荡回到房里,胡乱睡下,一夜不成眠。

    次日一早,宫里便来了马车来接黄鹂。

    黄鹂出发的时候,方火凤倚在堂间后门口,望着她背影。

    ※

    东宫香雪海成了真正的瑶池仙境,无数宫女穿行在树林和花海中,满耳都是娇声燕语,满眼都是姹紫嫣红,人比花俏,花衬人娇。

    黄鹂到香雪海杜鹃寝殿内,只见秦易安、赵晴、张均宜等人已经到了,见了她都眼前一亮。

    “这就是公主的小妹妹,叫黄鹂的?”赵晴首先发问。

    她杜鹃说过多次,自己跟黄鹂脾性有些神似,因此见了她格外留神;再说,黄鹂的经历也让她感兴趣,深恨自己生活太平淡。

    杜鹃拉着黄鹂笑道:“正是。黄鹂来,这是赵姑娘;这是张姑娘;这是我堂妹易安郡主;这是……”

    黄鹂含笑。一一招呼。

    比起黄雀儿和桂香,她要机灵善言的多,处在众贵女之间,丝毫不见胆怯忸怩和自卑,很快和众人说笑成一片。尤其和赵晴投契。

    杜鹃看着二人笑道:“我说的吧,就知道她们俩合得来。”

    秦易安道:“我瞧着她们像姐妹呢。”

    赵晴大惊小怪地问黄鹂:“你是不是也是你娘从山上捡回来的?说不定是我爹丢的闺女——我爹也去过荆州府的……”

    一言未了,众女都笑得前仰后合。

    黄鹂也笑了,笑容有些尴尬勉强。

    杜鹃见了急忙道:“晴妹妹可别瞎说。黄鹂从小最怕人说她是捡来的,了哭呢。她调皮好动,养娘老是骂她。她心里有阴影了,怀疑自己真不是黄家亲闺女……”

    众人越发笑得厉害了。

    一时崔嬷嬷带宫女捧了许多新制的华服进来,请公主试穿。

    当下众女都围着杜鹃看她试穿,惊叹和赞美声不绝入耳。

    这些衣服衣料华贵自不必说,式样也繁多:有广袖流仙裙、广袖流云裙。有花笼裙、百褶裙、月华裙,有齐胸的襦裙,有收腰的旗袍,有端庄华贵的礼服……等等,有当前时兴的,也有复古的。

    衣服花样虽繁多,大多却绣彩凤和牡丹,尽显典雅高贵、大气雍容;家常穿的也有绣梅兰竹菊等花样。凸显靖安公主灵动灿烂的气质。

    黄鹂看得呆呆的。

    别的衣服还好说,单那明黄缎子底绣彩凤的礼服,每一只凤凰都翩翩欲飞。穿在杜鹃身上,高贵明艳,只觉不似凡间女子。

    二姐姐,她叫了十几年的二姐姐,根本不是她的二姐姐!

    她是只金凤,她们之间有云泥之别!

    这只金凤被人藏在麻雀窝里十几年。如今大放光彩!

    被选中藏身的黄家,只有荣幸。不能抱屈……

    试过衣裳,记下要改动之处。又有人请公主验看首饰。

    成套的头面首饰装在古色古香的盒内,捧了上百盒来……

    杜鹃看得眼花缭乱,埋怨道:“弄这么多干什么?”

    崔嬷嬷笑道:“公主,这不多!”

    杜鹃懒得同她争,根据赵晴等人气质风格,替她们各人都挑了一样相送。这方面,她还算有眼光,再说还有冷霜等人帮忙,所以众女都满意开心。

    黄鹂和秦易安与众人都不同,得了整套。

    忙了整天,晚上众女都未出宫,留在香雪海。

    晚膳的时候,杜鹃在正殿大排宴席。按宫中宴席的规制,上的菜肴九九八十一道,金盘玉碗水晶杯,映得各式菜肴更炫目。这么多菜,有些只搛了一筷子就被撤下去了。

    爱吃的黄鹂似乎没什么胃口。

    晚上,众女玩到深夜才歇息。

    次日,依然是忙碌不休。

    陪同公主的众女都沾了不少好处,又开心又欢乐。

    到了下午,众人才陆续告辞,要等三日后公主大婚再进宫。

    黄鹂也要走,杜鹃疑惑地问:“不是说好了陪我几天吗?你可想好了,不趁这个机会在宫里好好玩几天,等我出嫁了,你要再进宫来玩,就没这么自在方便了。”

    黄鹂悄声道:“皇宫这么威严,不是玩的地方。回雁谷的公主府盖好了,等回去在那玩,没人管我,那才自由自在。”

    杜鹃笑道:“你倒懂事了,能想通这个。这里确实不是玩的地方。我住了几个月,心里急得都长草了呢。”

    因此也不勉强她,派车送她出宫。

    黄鹂出了宫,却没回黄家,在长安大街下了车,说自己另有事,把宫车打发回去了,然后往德胜路的卤面馆走去。

    她今日装扮与往常不同,秀美可人的一个小姑娘,走在街上十分引人注目。她也不在意,一面想心事,一面还和从前一样,沿街逛了过去。

    正走着,忽旁边有人道:“黄翰林大祸临头了,黄姑娘还有心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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