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新年的钟声

    清晨。

    方洛睁开眼的一刹那，一束强烈的光芒冲入他的眼帘，整个大脑仿佛被光芒全部占领，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

    转头，发现床的另一头已经是空空如也。

    桌子上留有一张纸条：“我上班去了，中午一起吃饭哦，有急事的话记得打我手机，你的许维维，^_^”

    想起昨晚的疯狂，方洛笑了笑，然后让整个身子有重重倒了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醒过来。

    打开手机一看，发现已经是十一点多，起床洗漱，看了会电视，在房间里呆着无聊，方洛便出了酒店。

    上海这座繁华的大都市，马路上，胡同里都是人，方洛沿着马路一路没有目的地走。和邕城不一样，上海的每一条路都充满了现代气息，仿佛商业已经成了这座城市的灵魂。

    而听着本地人轻柔且完全听不懂的话，方洛感到一种空前的新鲜。

    因为已经接近正午，方洛没有继续逛，而是在路边招手打的回酒店。

    的士司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带着眼镜，样子看起来倒像个教书的老师，一点儿也不像开车的。

    “去哪里？”

    “巴黎春天酒店。”方洛转头去看路边的行人和繁杂的建筑。

    司机倒是很热心：“不是本地人吧？”

    方洛转回头，笑着点头：“是的。”

    “还读书？”

    “恩。”

    听到这，司机立刻感慨了一句：“还是学生好啊，你们这一代人比我们那时候幸福多了，生在美好的时代，不用遭罪，不用受累，真是好。”

    方洛听完忍不住笑道：“师傅，话不能这样子说，你们也不赖，你们经历了共和国飞速发展起来的时代，也不错啊。”

    的士司机摇了摇头：“经历过，但是没有得到什么，不像你们现在的学生，学习成长环境好，社会资源多，科技先进，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哪像我们那个时候，英语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的士司机从后视镜看到方洛只是笑着，没有接话，于是继续说道：“而且你们现在的学生厉害啊，前天听一个客人说，在虹口区，一个高中生自己创办了一家公司，而且听说快要上市了，啧啧啧，这个社会真是变化快得让人无法想象。”

    上市公司，最起码的标准是公司股本本额不低于三千万。方洛听了头跳了一下：“上市？这么夸张，或许人家是富二代吧，家里为了让他高兴，给他开个公司玩玩也说不一定，反正现在社会上有钱人那么多，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你说是不是？”

    其实说起来，方洛不也是开了一个公司吗，上海这个数千万人口的城市，什么妖孽没有，这样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很惊奇的事情。

    “不是你说的那样，那个学生家里根本不是有钱人，父母都是普通人。”的士司机立刻解释道。

    “不可能吧？”

    不是富二代，一个高中生，凭什么可以白手起家，创办一家可以上市的公司，这等妖孽，直逼方洛啊。

    的士司机依然滔滔不绝地说道：“听说报纸要采访他，他都推掉了，听说他不喜欢出风头，本来这家公司是他的没几个人知道，只是不经意泄露了。”

    方洛听到这，觉得这个家伙倒和自己有点像，忍不住笑了。

    距离酒店没多久，一下子就到了。

    的士司机刚才说的事情方洛只当做是司机平时开车烦闷，无聊时候杜撰出来的，聊以***罢了，就算有，在大上海，上市公司数不清，这又算得了什么。

    刚进酒店，手机就响了起来。

    “你在哪里？”

    许维维下了班后回到酒店看到房间里没人，以为方洛走了。

    “大厅，马上上去了。”

    进了房间，之间一身干净清爽的ol装的许维维抓着一个精致的包包坐在床上，右手拿着一张机票。

    “以为你回去了呢？”

    “哪能呢？”

    东西不是很多，方洛收拾了一下，然后背着包和许维维下楼退房，两人在同一条路上的西餐厅里吃了午餐。

    吃完打车到浦东机场。

    两天的相处时间虽然简短，但是许维维有些舍不得方洛，准备安检的时候，她抱着方洛迟迟不松手，方洛安慰了好久，笑着许诺一有时间就来上海看她，许维维才松开了手。

    当飞机飞离跑道，上海这座城市被云层遮住的时候，方洛靠在座位上，忽然发现许维维变得开始依赖自己了，虽然她比自己大两岁，但是处在感情中的女生，大体都不会考虑年龄的，而且方洛实际的心理年龄比许维维要大得多。

    或许，这就是爱情？

    方洛心里忍不住想到。

    ……

    ……

    深澜电子率先提出了mp5这个概念，开始之初，mp5只在北西省畅销，周边的省份也有所斩获，但是直到《微微叹》杂志的大力支持和宣传，mp5才开始在全国各地风靡起来，十月末，从全国纷涌而至的订单让方洛既高兴又苦恼。

    北投的电子生产厂已经不能满足如今的订单需求，为此，方洛、陆金竹和沈西山在十一月初就奔赴全国寻找合适的生产基地。

    这样一来有一个好处，可以减轻邕城这边的生产压力，而来可以降低以前单纯的从北西发货的路途长远且费用贵的问题。

    三人走了大半个中国，终于在武汉和南京敲定了两个不错的地方。

    因为改制，很多问题囤积没法解决，而且职工工作安排无法全部解决，两家改制不成功老牌的国有企业生产厂被深澜电子收购。

    厂子是有了，但是技术人员和设备都要重新购置，这是一个很繁琐的事情，陆金竹从邕城的总部调了两个小组进入两地，进行全方面的改造。

    收购和改造的费用很贵，但是方洛知道，这个钱必须出，也值得出，只要两个基地运作起来，更多的订单只会变成账户里很多的零。

    回到邕城后，方洛又跟设计小组要求要进一步研制操作更加简便功能更加强大的mp5升级版，这样一来既能保证产品的连续性，也能铸造销售神话的延续。

    元旦准备到来的时候，方洛才真正闲了下来，几乎每个周末这样跑来跑去，不知不觉，大半个学期就已经过去了。

    而苏珊儿写生已经回来，看到方洛这么忙，她也没好意思找方洛，而且高三的压力也在无形之中到来。

    和方洛不一样，苏珊儿的成绩从初中一直以来都不是很稳定，在西邻二中能进入重点班有大部分是拼命复习努力的原因，虽然她的志向变成了中戏，但是中戏的文化分还是很高的，如果艺术分过了而文化分不给过，就算是张艺谋张嘴为她开后路也未必能进，而且苏珊儿也不见得肯去。

    因此，高三的第一个学期，苏珊儿真正进入到了高三的模式当中去。

    而成绩永远是名列前茅的谢缙每天依然周而复始地重复着她的好学生模式，虽然她已经决定考取复旦大学，但是即便这样，她却没有因为现在的成绩足够过复旦的分数线而停步不前，谢缙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学习习惯，她甚至不知道如果不努力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以前方洛会时不时给她惊喜，让她枯燥的生活会绽放出一丝火花来，但是自从高三开始后，方洛整个人变得很忙了，而老师竟然允许他请假，有时长达一周之多。

    “方洛，你这样忙，会不会影响高考？”

    从夏天到冬天仿佛只在一个念头之间，忙得不可开交的方洛甚至忘记了衣服从短袖变成外套是如何一种过程。

    道路两边的树木依然绿意盎然，但是气温已经直线下降。

    穿着厚重衣服的学生大多放弃了自行车而钻进了挡风的公交车里，方洛却像开学之初那样载着谢缙从青山路下来，然后拐弯骑上另一条道。

    “放心吧，不会的。”

    之前一段时间的繁忙并没有阻断方洛的复习计划，有时候在飞机上，当陆金竹和沈西山眯眼休息的时候，他会打开灯复习随身携带的复习资料，这个场景无数次让空姐和别的游客惊讶不已。

    而且方洛的复习从重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非常的系统，两年下来，他基本已经掌握了大多数知识点，这种感觉就像很多复习生一样，好像平时并没有太在意地复习，但是考试的时候却能一下子想起了怎么解题。

    “空口说白话，我不信。”

    谢缙是打心里担心方洛成绩会下降，高三是最关键的时候，也是压力最大的时刻，高三的课要上完，同时又要将高一高二的知识串连起来，这样反而更能说明一个学生的水平，如果高一高二的期末考试只是考核一个学期或者一年的知识的话，那么高三则是涵括了三年，这样的困难可想而知。

    当然，谢缙不知道方洛上一世就已经对此熟悉不已。

    “要不要我们打个赌？”

    谢缙吹了一口气，暖了暖手，说：“什么赌？”

    方洛笑了笑，说：“如果学期末的期末考试我的学习成绩没有掉队的话，那么你就不能再生气了。”

    苏珊儿的疙瘩其实一直都还在谢缙的心里，这些从平时的表现和言语都能观察得出来，虽然表面上似乎没有什么，但是方洛知道，谢缙其实没有原谅自己，或者说，有那么一点疏远了自己，去德国一个多月本来是个很好的缓冲，但是林关关将事情弄得复杂，连谢水楠都知道了，谢缙就真的骑虎难下了。

    沉默了一会，谢缙低声地说：“我们不说这个，说别的吧。”

    方洛心里叹了一口气，现在他真的有些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一点，谢缙无疑太过于骄傲了，方洛这个重生人士甚至不知道如何解开这个锁。

    看来只能顺其自然了，以后慢慢想办法。

    ……

    ……

    03年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候，方洛和谢缙站在七中有名的德胜楼上，看着远处城区燃起的烟花，而在他们的背后的小礼堂里，七中的文艺晚会正在热闹地进行中。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过了03年，方洛重生的岁数又积累了一年，当初在走廊里故意念着泰戈尔的诗去吸引的女孩也赫然从十六岁摇身到了十八岁。而清丽无比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谢缙在天空夜晚无数绽放烟花的映衬下，变得妩媚动人。

    “新的一年，许个愿吧。”

    方洛转头看着她，然后举起双手，闭上眼许了一个愿。

    谢缙看着方洛认真地许完愿，她也模仿着方洛的动作闭上眼许了愿。

    “许了什么愿？”

    谢缙笑了笑，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方洛耸耸肩，其实他不问也知道，谢缙肯定是希望自己考上复旦，不然到时候她一个人去了，方洛却没去。

    这个情况就像当初方洛说要转学邕城七中，然后谢缙让谢水楠办理转学手续，结果因为苏明春还有其他原因，方洛没有转学七中，但是谢缙却离开了西邻二中一样，冥冥之中，缘分竟是那么的神奇。

    “放心吧，我一定会考上复旦的。”

    说完，方洛笑着下了楼，留下一脸惊奇的谢缙。

    作为艺术生的苏珊儿在晚会上表演了一个舞蹈，是一个人的独舞，随着音乐的响起，在迷幻的灯光中，她如同一只蝴蝶一样在小礼堂的舞台上翩翩起舞，仿佛嬉戏于姹紫嫣红的花丛中，美轮美奂。

    舞蹈结束后，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无数的口哨声。

    风头正紧的苏珊儿得到了许多男生的欢呼，这让之前的表演却没有得到这么大阵势鼓励的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苏珊儿的舞蹈实在太完美了。

    礼堂的后排门口，谢缙看着一脸平静笑容下台的苏珊儿，好奇地问道：“能不能说一说苏珊儿和你的事情。”

    方洛愕然地看向她，不知道她问这话包含什么意思。

    “怎么，这个也是秘密吗？”

    “不是，只是觉得怪怪的。”方洛解释道。

    谢缙：“不奇怪啊，我只是想知道，苏珊儿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是和在学校里的那样？”

    方洛苦笑，一会儿才道：“其实无论什么时候，苏珊儿从来不会伪装自己，我们从小长大，这一点我很清楚。”

    “真是令人羡慕，呵，青梅竹马。” 谢缙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谢缙把头一扭，笑着说：“为什么不呢？”

    方洛知道有些东西迟早要说，而有些过程也迟早要经历，无论谢缙怎么看待，但是方洛还是将自己从认识苏珊儿的第一天起开始讲述。

    十七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儿时到青春萌动的岁月，方洛仿佛看见了水利院里的快乐时光，他一边讲述着，一边飞到了前一世里。

    回忆是很带感的东西，小礼堂里充斥着新年的祝福，而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方洛给谢缙描述了一个真实的苏珊儿，还有一个真实的自己。

    以前，谢缙从来不会问方洛的过往，也从来不问方洛家里是干什么的，父母什么工作，她没有理由开口，她比别人拥有了更多的骄傲，甚至是高傲。

    但是这一晚，她问了，而且很自然。

    时间在烟花和歌声中一步一步过去，而苏珊儿的故事也到了一个结尾，因为晚会结束了，新年的钟声响了起来。

    “她知道你喜欢我吗？”

    谢缙抬起头，看向方洛。

    正视着谢缙，方洛点了点头，回答：“知道，在西邻二中的时候就知道了。” “是吗，那我发现我真的有点喜欢上她了，当然，只是有点。”

    礼堂的门口因为晚会结束涌出无数的人，在人流当中，谢缙对方洛说：“新年快乐，我先回家了，记得带我跟苏珊儿一起问好。”

    谢缙的背影消失在人流当中，方洛却没有从她刚才的话里反应过来。

    许久之后，有人拍了怕他。

    方洛转头，看到是一身鲜艳打扮的苏珊儿。

    “谢缙走了？”

    方洛点了点头，说：“她让我跟你说一声新年好。”

    苏珊儿愣在当地，看着方洛，说：“方洛，谢缙是不是生气了？”

    方洛笑着说：“你想多了，对了，今晚你跳的舞真棒。”

    “谢谢，我们走吧。”

    走出校门口的时候，方洛收到了很多短信，都是新年快乐之类的祝福语，这里面包括西邻的杨维，许知远等人，也有陆金竹等公司的人。

    苏珊儿也收到了很多短信。

    送她回家后，方洛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冷空气在大街小巷肆无忌惮地乱串，许维维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

    “新年快乐。”

    电话那边很热闹，应该是举行什么party，方洛笑着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送你的女朋友们回家了没有？”许维维特意将‘们’这个字眼说得很重，说完了在那边咯咯笑个不停。

    方洛很无奈，却没法解释。

    两人聊了一会儿才挂掉电话。正当他准备打的回家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方总，我是江文州，新年快乐。”

    方洛没想到是江文州打来了，看号码想必是国外的座机。

    在电话里，江文州说了一些在芬兰深造的一些情况，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这一次深造效果很好，几个人都打开了眼界，而且掌握了很多东西。

    挂掉电话后，方洛心里开始盘算着，等明年四月份mp5进入一个疲缓的销售态势后，江文州等人这张牌就可以打出来了。

    “嘭！”

    此时，一个烟花在方洛的头顶轰然炸向，将天空照亮，方洛抬起头，看到烟花翻滚，亮光之中，夜里的天空深邃无比。

    ***:这一章是我码字以来最烦躁的一次，因为已经码了三千多字，结果没有保存，一重启，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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