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怀与冤大头是两个概念，肖毅对亿唐表现出的冷漠，让唐海松的自尊心很是受挫。

    正如肖毅判断的那样，亿唐现在资金遇到了一些压力，唐海松认为，只要能拿到第三轮融资，亿唐就可以坚持到盈利。这场突入其来的互联网金融泡沫导致人人自危，网络项目由之前的炙手可热变得无人问津，亿唐的摊子铺的太大，迟迟见不到盈利的可能性，导致国际上的风投机构不愿意再承担风险，所以唐海松就把主意打到了国内投资人的身上。肖毅并不是他找的第一个投资人，但却是最懂网络的一个。

    之前唐海松曾经和连想联系过，但连想有自己的fm365，业务上与亿唐颇有重叠，直接被拒。他又找了两个传统行业巨头的存在，但在2000年，传统企业还没认识到互联网的威力，对网络本能的排斥，最后也不了了之。

    反观肖毅，虽然只有500万华夏币投资讯腾的一个案例，但却在持有一年后让出10%的股份就套回2000万美金，简直是互联网历史上的一个奇迹。更况且他现在自己联合科技运营的《传奇》吸金能力有目共睹，在他心里，说服肖毅要远远比其他人更容易一些。

    唐海松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就如他对亿唐的想当然一样。肖毅却没上钩，虽然他对亿唐的历史不甚了解，但他却能坚持一点：凡是前世做的不怎么样的，通通不考虑。他之所以肯见唐海松，一是看雷均的面子，二是想看看这个在华夏互联网历史上这么一个悲情人物罢了。

    唐海松毕竟是受过良好教育，对于肖毅的拒绝虽然失落，却也没恼羞成怒。

    “唐总，我建议您先别把摊子铺的这么大，你看，易网有聊天室，现在还在开发网络游戏，搜虎有新闻门户，星浪有门户论坛，你要想想，亿唐主打定位是什么？能让用户产生黏度的产品是什么？”

    一番话问出，唐海松愣住了。不是没有人说过他摊子铺的太大的问题，但他一直认为只有摊子铺的大一些才能吸引到用户，却从未想到亿唐号称要打造最大的线下平台，能让客户产生黏度的产品是什么。唯一能拿的出手的电子邮箱，却是一个烂大街的产品，几乎每个有点规模的网站都提供，亿唐面对易网等邮箱，也是毫无优势的。

    想通此节，唐海松看着肖毅正色的说了声：“谢谢，受教了。”

    肖毅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如果唐海松能想通他的话，那么亿唐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继续他的固执，难免再走上从前的老路。不过，不管怎样，亿唐能否存活下去，都和他的关系不大。

    唐海松的创业团队与讯腾、千度、阿里巴相对比，无疑是一群高富帅与土鳖的区别，正因为唐海松的团队家庭过于优越，缺乏了生活的磨练，导致他们高高在上，不接地气。

    眼看肖毅确实缺乏投资意向，唐海松也知趣的先告辞走人。

    雷均问：“亿唐真的没投资价值？”

    肖毅摇摇头：“摊子铺的太大，缺乏主打产品，现在他们觉得什么能赚钱就奔什么去，迟早要吃亏。”

    雷均端起面前的可乐喝了一口，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2000年到2005年这个阶段，受到互联网泡沫影响而倒下的网站数不胜数，也许前一天还在运营的网站，第二天就404了。典型的就有亿唐，fm365，猜网，润迅等等。还有一批活着的，也没了创业之初的义气风发，如华夏人校友录，华夏网，8848等等。

    肖毅不是救世主，也没那么多的圣女情怀，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不管应用在什么事物上，都是通行的。

    “前几天和简景聊了一下，他打算跳出去，重新创业。”雷均说到。

    “就熬不住了？”肖毅听雷均再次说起联众的简景，有些意外。在前世，简景应该是05年之后才离开联众。现在因为qq游戏的提前面世，居然加快了联众崩离的进程。

    “嗯，讯腾的攻势太猛了，中公网这边又不想继续投入资金，现在联众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宣布解散。”雷均不由得怀念以前的日子，单纯的是个小程序员，没太大压力。进入网络纪元之后，要面对的对手太多，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拉下马。

    “早有预料，不能适应网络时代的发展，这是迟早的事儿。”肖毅懒洋洋靠在椅子上说。

    前世的联众绊绊磕磕的熬到了上市，但现在，由于肖毅加快了讯腾的进程，联众能不能继续熬下去就成了疑问。

    如果联众能给点心思，做好用户体验，把外挂都封杀掉，界面做的精美一些，对上讯腾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但几个技术员出身的创始人，在用户体验这一块上，做的的确很失败。

    “对老包他们还有没有想法了？”雷均问到。

    “他们？还是算了，情商太低，我怕后期会出现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肖毅摇了摇头，拒绝到。

    虽然包钺乔和简景都是非常有能力的人，但他们内心的情怀却已不再适应网络时代。从那天的交谈中，肖毅已大致明白这一代人的自尊与骄傲，他不想再去自讨没趣。

    “唉……”雷均叹了口气，简景是和他同一时期出道的，俩人关系莫逆，肖毅给出的评价，他实在无法再评论什么。

    “对了，《剑侠情缘》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内测？”肖毅岔开话题，问到。

    “开发工作进行的不太顺利，原来一些想法过于简单，大家都没有开发网络游戏的经验，都在摸索中，估计明年才能上线吧。”雷均说起这个有些郁闷，原本他想着《剑侠情缘》的单机版已经做的不错，只需要用亚拓士的引擎套上去就可以，却没想到真正实施的时候，却发现问题多多。看着《传奇》与《万王之王》疯狂的吸金赚钱，他与邱博军俩人急的不行。

    “慢工出细活，不要急，如果粗制滥造，把自己口碑做砸了，就得不偿失了。”肖毅对技术上的东西并不在行，也只能这样安慰一下雷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