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de_kobayakawa

    在燃烧。

    景秀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在燃烧。

    血管中奔驰的每一滴鲜血，都在发出炽热的咆哮。

    高昂的斗志，仿佛令身体忘却了自己的衰老。

    能看清楚。已经渐渐衰退的视力下，敌人的行动却如慢放一般清晰可见。

    能听清楚。敌人的呼吸声，脚步声，兵刃破空之声……再怎么细微的响动都无法逃过景秀的耳朵。

    身体里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量，任何攻击都能避过，手中的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做到任何事情。

    一瞬间，景秀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摆脱了这垂垂老矣的肉体，回到了意气风发的青年时代。

    四十余年前，持着一柄细剑，踏入光怪陆离的魔法世界的时代。

    放荡不羁，天不怕地不怕，被称为“浪子”的时代。

    凭着一腔热血，连传说中的巨龙都想要挑战的时代。

    然而，还是有些许不同。

    时光飞逝，冒险的热情早已被景秀深埋在心底。剩下的，只有保护亲人们的决意。

    为了守护身后的“家”而燃气斗志的老管家，无疑是最强的。

    景秀可以确信，面前竭尽全力奋战的两人，并不是自己的对手。

    如果另一人也在场的话，局面可能会发生变化。据与他们交过手的飞鸟所言，使匕首的小个子男人穆兹，与挥舞巨棒的巨汉乌萨配合相当默契，两人在一起可以发挥数倍以上的战力。

    也正因如此，正宪才会提出将他单独引君入瓮的战术。

    虽然身为一个管家，让主人亲自战斗可以说是失职的表现，但是从整体作战的成功率考量，这无疑是最佳的方案。

    正宪并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小早川家本就出自武门，正宪本人更是从小就受到家中某个从特种部队退役的家伙的重点锻炼，一般水平的佣兵，就算三五个捆在一起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正宪极其擅长心理战，对付这种容易激怒的敌人更是得心应手。

    所以景秀才会同意实施这个作战。

    当然，他本来也没指望这作战能成功。怎么可能有人看到门打开就迫不及待地一个人闯进去？怎么看都是陷阱吧？真有人会这么傻？

    结果，真的有。

    所以就形成了当下的局面。

    景秀在外以一敌二依然取得了绝对优势，屋内那边虽然难以把握到状况，但肯定至少也是相持以上的状况。

    然而景秀却没有就此放松警惕。

    倒不如说，他一直将多半的注意力放在了第四人——神秘莫测的绷带怪人安格维斯身上。

    因为景秀的人脉关系，小早川家在魔法世界也有自己的情报网。格里高利之剑二十小队的情报，他们也早已调查过。

    成立并不算久的小队，队员与其说是新人，倒不如说根本就是雇佣来的教外人士。登记在册的名字都是伪名——这其实一眼就能看出，因为那些根本就是意大利语的动物名字。当然深挖一下也能搞到他们的情报。队长是中欧原佣兵出身，大小二人组则是与意大利黑手党有关的某盗贼团的原成员。三人虽然久经战阵，但终究还是普通人水准，不足为惧。

    只有安格维斯，完全找不到任何记录。

    所能获知的情报，也只有浑身缠满绷带，似乎是因为重度烧伤的原因而已。

    别的组织派到格里高利之剑内的卧底，格里高利之剑统帅直属的密探，隐藏身份的流浪魔法师……正宪与景秀提出了多种猜测，可每一个都缺乏实证。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信。这人绝对不简单。

    景秀虽然不会使用魔法，但是毕竟曾经接触过很多魔法师，甚至与魔法师战斗过。他至少可以从对手的气息把握到其魔力的强弱。

    安格维斯的魔力，根本深不见底。

    在这之上，还行动可疑。其余三人总体上说还是忠实执行追捕异端的命令，然而这人却从不积极行动。只是最低限度地为小队贡献力量而已。

    他或许另有目的。正宪推测，也许就是他直接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了格里高利之剑的本部，导致对方突然加快了行动。

    不管怎样，这个谜一般的人物，可以说是一颗危险的定时炸弹。

    也正是由于安格维斯的不确定性，正宪做出了在这种时刻遣散黑衣保镖们的决定。

    景秀虽然在理性持保留意见，但是感情上却能够认同。

    帕尔杜斯等人还带着一丝丝世俗气息，安格维斯身上却完全飘荡着来自“那个世界”的危险味道。所以，虽然处在生死关头，但两人还是都决定不牵扯更多的人进来。

    就算因此导致战力不足作战失败，他们还有补救的“那个计划”。

    当然，眼下考虑这些只会动摇斗志。景秀心中所想的，就只有战胜敌人，保护家人。

    这是他身为管家义不容辞的职责。

    ——————————————

    与两人战斗的时候，景秀依然重点观察着安格维斯。

    虽然他会在某些绝佳的时机射出魔法弹，然而时刻注意着他的动向的景秀却能够轻松避开。

    这人不应该只有这种程度才对。以他的魔力来看，他应该能够使出更强力的法术。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心中始终盘旋着这些疑问的景秀，并没有立刻解决战斗，而是与面前的两人继续缠斗着。

    在年轻的时候，他或许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解决一两个再讨论其它。但是随着年龄增长，他也变得多虑谨慎起来。在状况不明的时候，他宁愿选择多观察一会儿。

    不过，这观察也要就此结束了。

    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拉开距离获得喘息机会的帕尔杜斯与乌萨，开始用眼神商量起接下来的战术。

    这一切，包括帕尔杜斯的那个小动作，都没有逃过景秀的眼睛。

    年轻人啊，如果你们遇到的是个普通的管家，可能真的就此上当了。

    景秀不禁在心中笑了起来。

    可惜，他许多年前就与佣兵打过交道。这种作战交流手势，从冷战时期开始就几乎没有多大变化。

    所以景秀瞬间就读出了她的意思——让部下充当诱饵，自己趁机实行某种作战。

    帕尔杜斯的实力并不足以对景秀发动致命的偷袭，她自己恐怕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肯定会使用某种计策。

    看来是时候结束战斗了呢。景秀心想。

    在这样磨蹭下去也不是办法，天平不倾斜的话，安格维斯恐怕也不会有更多动作。

    那么，你的计策，就让我利用一下吧！

    就在景秀作出决定的时候，两人也最后交换视线，开始了作战。

    首先，果然是乌萨挥舞着巨棒猛扑上来。

    与之前完全不同，是彻底放弃性命的舍身攻击。

    乌萨虽然是力量型的斗士，然而战斗风格却属于很有章法的一派。攻守十分均衡，看似鲁莽却很镇定。

    现在不一样。他为了发挥诱饵的作用，已经彻底不顾自身地疯狂攻击着，完全就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景秀自然能很容易将他刺穿，然而就连他也没有把握，自己是否能同时全身而退。

    所以，景秀的目标，并不是这个显而易见的诱饵。

    景秀一边闪避着乌萨的攻击，一边关注着帕尔杜斯的动向。

    她正靠着乌萨宽阔的躯体遮挡自己的身影。

    显然是准备搞什么小动作。

    来了！

    就在景秀这样感知到的时候——

    “伟大的主啊，请您普照世间吧！！”

    从乌萨身后突然跳出的帕尔杜斯，向着天空伸出手指。

    瞬间，刺眼的光芒在景秀面前炸开。

    原来如此，充当闪光弹的魔法吗。

    很不错的想法，景秀在内心赞扬了对手。

    然而，他却早有准备。假装视力被剥夺飞身后跃，其实却用扬起的细剑剑身刚好挡住了直射眼睛的光芒。

    为了不被乌萨发现将计就计的端倪，他不能直接闭上眼睛，因此视力还是受到了一定影响。但是并没有被完全剥夺，这就够了。

    景秀略显模糊的视野中，看到帕尔杜斯向他一直线冲来。

    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完美的偷袭。甚至为了不让景秀察觉动静，连蛇咬剑都没有展开，就这样当做长剑向他斩来。

    抱歉了，年轻人。为了姬乃小姐，请你在这里结束吧。

    景秀举剑刺向了年轻的女子。

    无限放缓的时间流动中，景秀清楚地看到了敌人愕然扬起的面容。

    尽管线条锐利，但无疑是年轻的女性。年级恐怕跟他的养女伊莉娜相差无几吧。

    这样的年轻人，却是身处格里高利之剑，以处决异端为名大行杀戮的刽子手。

    然而刽子手终究还是人。意识到自己死亡的瞬间，她的脸上露出的是对死亡的恐惧与对生命的渴望。

    但是，景秀的决心绝不会因此动摇。

    带着死亡气息的刺剑，向着帕尔杜斯的咽喉直刺而下。

    可就在这一瞬间，景秀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一直小心锁定的安格维斯的气息，在这注意力转移的片刻，突然感觉不到了。

    他将视线移向了安格维斯之前所在的位置，然而那里已经没有黑袍的身影。

    糟了——

    心中浮现这个念头的同时，景秀的身体突然失去了力气。

    稍晚片刻袭来的，是几乎要令人失去意识的剧痛。

    手中的细剑“当啷”掉落在地，景秀缓缓将视线移回。

    一只缠满绷带的手，从他胸前“长”了出来。

    不，是直接从后刺穿了他的身躯。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伤口涌出，在胸前的白衬衣上绽放出殷红的花朵。

    完全包裹在绷带下的惨白手掌，在赤红的视野中显得格外凄艳。

    离奇的是，完全穿过了景秀的身体，手掌上的绷带却没有沾上丝毫血迹。

    不，这不是绷带，这，这是

    “你……噗哈……你，你是……”

    从口中吐出的大块鲜血，染红了花白的胡须。

    老管家想要扭头看清对手的脸，然而失去生命力的躯体，已经连扭转头颅这种动作都难以做到了。

    “游戏结束了，安息吧。”

    死神，在景秀的耳边下达了判决。

    瞬间，刀锋般的手臂从景秀的身体中急速抽出，失去支撑无力的躯体跌落地面。

    老爷，抱歉……不能陪您走到最后了。

    老管家在心中为自己无法尽忠而致歉。

    然而，尽管他的生命之烛即将燃尽，希望之火却并未熄灭。

    年老者终将故去，年轻人为了希望振翅高飞。在姬乃的身边还有那个令人放心的孩子，那个继承了景秀与伊莉娜两人“守护”的意志的孩子。

    为了保护家人而死，老管家没有遗憾。

    但是……

    “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为了坚决执行“那个计划”，为了用自己的生命给孩子们铺开前进之路，老管家决定燃尽自己最后一丝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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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啊。”

    在小早川邸内与穆兹激斗的正宪，心中如此抱怨着。

    虽然一开始凭借着激怒对方获得了主动，但是并没能将他一举葬送。

    话又说回来，被霰弹枪的近距离射击擦到竟然还能站起来，正宪也着实没能预想到会有这种情况。

    根据正宪的推测，对方的衣服可能有些猫腻。

    虽然称不上防弹，但是吸收冲击的能力看起来还是不错的。霰弹枪的猎鹿弹所用的是圆形铅弹头，虽说冲击力巨大，但是穿透力却不如普通的9mm帕拉贝伦弹，所以并不能像之前一样撕开黑袍的防御，没能给穆兹造成致命伤。

    尽管如此，小半边身子都受到冲击的穆兹，行动还是不如之前敏捷。

    ——所以才会觉得难缠啊。

    正宪再度在心中叹了口气。

    或许是之前的激将起到了反效果，对手在屡次吃瘪之后似乎终于认真了起来。尽管之后正宪使劲浑身解数与穆兹展开游斗，然而却再也未能创造出致命一击的机会。

    穆兹的身上比起之前又多了几处轻伤，可轻如猿猴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减缓。

    相反，正宪这边虽说年轻时经过相当的战斗训练，然而毕竟近些年将重心放到了生意上，就算射击技巧和战斗嗅觉没有多少退步，体力确实明显衰弱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本来倾向他这一边的天平，慢慢渐趋平衡，甚至还有向对手倾斜的趋势。

    与擅长近身搏斗的对手战斗，要诀就是想办法拉开距离。正宪也一直靠着移动和射击来保持着两人的间距。小早川邸内早就在各处藏下了不少武器，倒也不用担心弹尽粮绝。但是穆兹明显渐渐把握到了正宪的行动规则，两人的距离越来越难拉开。有两次甚至都差点被他逼到面前。

    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再这样下去局面恐怕会不妙。正宪心想。

    向景秀夸下海口，又大大咧咧地将敌人放进来，要是搞砸了可就太丢人了。

    所以，片刻之间，正宪就在脑中拟定好了策略。

    这里可是小早川家，正宪最熟悉的地方，他可以在一瞬间想出五六个依托地形的战法。然后，只需要根据场上情况挑选出最佳方案就可以了。

    确定了方案的正宪，随手丢掉了手中打光子弹的小型冲锋枪，一拳砸破身边的挂画，从后面的暗格里又取出一把瓦尔特p99p99p99p99，指向了下方的穆兹。

    “切，哪来这么多武器，军火商吗？”

    “哼，小早川家业务广泛，这也是生意的一部分。”

    “不过，冲锋枪都解决不掉我，你用这把小小的破手枪又能做什么？”

    “想知道吗？那就来试试啊。”

    “不用你废话！！”

    穆兹突然加快速度，漆黑的身影冲上了楼梯。

    正宪再度选择p99是有原因的。

    这是他最喜欢的手枪，也是最熟悉的武器。与其他不同，用这把枪他可以做出更精确的射击，甚至做到更多射击之外的事。

    比如——靠着精确控制射击节奏与位置来诱导敌方的行动。

    正宪所处的位置，是二楼的悬空走廊。栏杆之外就是大厅，而左侧就是盘旋而上的楼梯。

    而他的目标，就是逼着沿着楼梯冲上来的穆兹，冲向自己期望的路线。

    砰！砰！砰！！

    尽管目标只是压迫穆兹的行动，但是正宪还是不由地心生赞叹。能在这并不算宽阔的楼梯上避过枪击，这到底是怎样的反应能力。

    当然，人类的反应速度总是有极限的。等到子弹出膛再躲避，绝对没有躲开的可能。但是根据对手的视线和动作预判射击的时机，或者靠着不规则运动扰乱对方，却有可能在弹雨中穿梭。只不过知易行难，至少正宪自己并没有能够次次成功的把握。

    但是，也正因为穆兹采用这样的作战方式，正宪才能更好地执行计划——故意暴露射击意图，引诱对方向着自己期望的方向闪避。

    于是，正宪仅仅用了不到10发子弹，就将穆兹逼到了靠近自己的楼梯一侧。

    来吧，来吧来吧，飞吧！

    对着已经靠到了楼梯扶手几乎无处躲避的穆兹，正宪再度向着里侧射击。

    对于这一枪，穆兹采取了与正宪预想完全一致的行动——向楼梯外飞跃而出。

    然而，穆兹已经几乎爬到了楼梯顶端，距离二楼走廊不过一两步的距离。

    从这里跃出，并不会坠落到一楼，而是——

    啪。一声轻响，穆兹险险抓住了二楼走廊的楼板。

    正宪嘴角浮现出笑容，将枪口调转向下。

    砰！

    铅弹击穿木板，可是这枪却不是向着穆兹而去。目的只是做出威胁，告诉他“下面是不安全”的。

    果然，这一枪之后，穆兹直接手臂用力飞身而起，向着装作将注意力放在下方而忽视了眼前的正宪，飞腿踢去。

    正宪只来得及交叉双臂挡住面门，不完全的防御姿势却难以抵挡巨大的冲击力，整个人被向后踢飞出去。

    正宪的身后，正好是一扇房门。他的身躯撞破门板跌进屋内，浓浓的烟尘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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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目前为止，这一切都在正宪的计算之内。

    房门的铰链经过特殊改造，稍微受到外力冲击就会被破坏，同时放出烟尘遮挡视线。

    也就是说，这个按照客房的样式简单布制的房间，本身就是个充满机关的陷阱。

    靠着烟尘的遮挡，成功受身几乎没有受到伤害的正宪急忙跳起身，钻入了旁边的立式大衣柜。

    他将视线投向了衣柜的一角。完全黑暗的柜子中，却有一个小小的屏幕闪烁着。

    屏幕，连接的是屋内放置的隐秘摄像头。

    正宪屏住呼吸，从屏幕上观察着穆兹的一举一动。

    谨慎地突入房中的他先是迅速地左右扫视，发现没有人影之后，自然而然地将目光扫过床底等可疑之处，最后在房间一角的衣橱上停住了。

    是啊是啊就是这里，来吧，来吧。

    仿佛被正宪的意念吸引一般，穆兹手持匕首缓缓接近衣橱。

    然而，在他将手伸向把手的一刻，却踌躇了。

    担心吧，害怕有陷阱吧？

    但是放心好了，因为陷阱不在那里。

    看似陷入纠结的穆兹，突然猛地低头，将视线移向脚下。

    在那里，有一个金属圆筒滚落下来。

    那才是正宪送给他的大礼。

    一瞬间辨认出这是什么的穆兹瞪圆了眼睛，转身就想要跳开，然而为时已晚。

    “boom~~”

    正宪口中发出玩笑似的拟音的同时，屏幕的画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随后便变成了一片雪花。他身处的衣柜甚至也微微地震动了两下。

    过了片刻，正宪推开柜门跳了出来。

    屋内一片狼藉。家具像是被飓风扫过，散落遍地。装着微型摄像头的纸巾盒自然也不例外。而在这狼藉之中仰躺在地失去意识的，正是身穿黑袍的格里高利之剑成员，穆兹。他手中的匕首，也被吹飞到了门口附近。

    “在这个距离上挨了一发震撼弹竟然只是晕过去，可真是够结实的。”

    正宪使用的可是军用的大威力震撼弹，零距离爆炸的话，说不定冲击波真的可以致人死命。正宪藏身的衣柜可是特别定制的防音耐震制品，如果只是普通的衣柜，他恐怕也难逃一劫。

    当然穆兹还活着，说不定不是因为本身身体素质过硬，而是莫名其妙的黑袍吸收了部分冲击的原因吧。

    不过黑袍显然也不是万能的。就正宪目光所及之处，爆风已经将其撕裂了几个大口子。

    不管怎样，总算是解决了。正宪微微松了口气。

    “但是……这种时候不补刀的话，一般都会变成被反杀的发展呢。”

    正宪微微俯下身子，从怀中取出还剩下数发子弹的手枪，指向了穆兹的头顶。

    “背负着不知多少人命的前盗贼团成员和现教廷刽子手……尽管如此，我也没有处决你的权力。但是既然想要对姬乃出手，我绝不会让你们活着回去……下地狱去——”

    就在正宪的手指扣上扳机的刹那，屋外突然传来了一声轰然巨响。

    正门的方向？发生了什么！？

    早已将家中结构完全把握的正宪，一瞬间就察觉到，这是正门被人强行突破的声响。

    敌人闯进来了？难道景秀他……

    通过这状况推测到老管家现状的正宪，不由恍惚了片刻。

    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走神，当他再度将视线投下的时候，枪口下已经空空如也，刚才躺在那里的穆兹已然无影无踪。

    不好！

    正宪急忙举枪回身，然而对手的动作比他更快。

    他还没有完全转过身，后脑处传来的剧痛便令他眼前一黑。

    可恶，还是不行吗……

    缓缓倒下的正宪如此想着。

    不过没关系，就算这里没机会，景秀也一定会忠实执行“那个计划”。

    作战，依然不算失败。

    只是……对不起，姬乃，不能送你离开了。

    飞吧，尽情翱翔吧，与你忠实的翅膀一起，向着你所期望的自由的天空吧。

    在心中为女儿送上最后祝福的正宪，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