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说：“你觉得冒险？看来你也觉得可行，不过是有危险罢了，是吧？既然可行，我们就试试，反正危险本来也存在，我们在做的这件事，就是危险的，不是么？”

    周乐想了想，说：“这倒是，本来我们也没做什么不危险的事儿，咱们几个人就敢去人家的大本营闹事，本来就危险的很，又怕什么更危险的事儿呢？再说了，我们带着枪是违法的，但是我们不拿出来。如果说违法，那叶少龙的账目也是违法的，怎么不先抓叶少龙？总归是，我们先礼后兵，先比脑子，再比武力。”

    我笑着点头：“这就对了，这话说得好，我们是先比脑子，再比武力。”

    王小龙点点头，说：“意思就是，峰哥你和周乐先上，如果你们不行的话，我和张文，薛勇再上，是吧？”

    我打趣道：“你自己把自己划分在了动武那一栏么？难道你不会说自己也是动脑子的这一块的？”

    王小龙认真地说：“那就算了吧，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显然不是聪明的那一栏，我就动手好了，他们敢动手，我肯定比他们的动作还快，你放心好了，峰哥。”

    张文笑道：“哎，你是动手那一栏的，你别把我也给划进去啊，我可不是动手那一栏的。你跟薛勇动手好了，我也是动脑子这一栏的。”

    王小龙嗤之以鼻：“连个钱包都没办法抢到，你还敢说你是动脑子那一栏的，不算不算，你就是动手的，你就是个莽夫。”

    “嘿，你还会用莽夫这个词了？”张文哈哈一笑，说：“好好好，就冲你现在用的这个词，就冲你这文化水平，我服你了，我也跟你们两个一起动手好了吧。”

    大家全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过后，王小龙最先开口：“峰哥，我们不是真的要去配枪吧，我在部队的时候才用过枪，那时候部队是明文规定，再三强调，要是敢带枪在外面，那是死罪，教官就敢直接崩了我们！”

    周乐笑着说：“小龙，那时候是部队，咱们几个谁不是部队里出来的，当然知道这个事儿了。但是现在我们是花美的员工，是峰哥的兄弟，你别想过去的事儿了，你的教官还能大老远来把你给崩了？那都是吓人的。”

    王小龙耸了耸肩膀，说：“你们敢，我就敢，不过，我们去哪里弄枪啊，我知道有枪的地方，只有部队。难道你还敢去部队搞一把枪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我笑道：“疯了是不是，还敢去部队搞枪，这要是去部队搞来一把枪，那可不是一般的事儿了，这要是被发现了，能把我们几个一起定了死罪！当然不能去部队了，而且，我们也不能去搞那种杀伤力太大的武器，搞一些，差不多的就行了，这一方面我没经验，周乐，你们几个是当过兵的，应该比我了解吧？”

    周乐笑道：“峰哥，当兵也分很多种，而且我们是在实战部队，是那种主要锻炼身手，枪械射击这一类，一星期才训练一次，我们也不去前线，配枪也没用。我对这一方面，还真是不了解。不过，我知道在黑市上，还是有搞这些东西的。”

    我忍不住开口：“黑市？”

    其实黑市这个名词，我之前也听别人说过，就是那小野猫，吴锦衣。不过当时只是随口一提，我也没有在意，周乐现在说到，我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存在。

    周乐点点头，说：“对，就是黑市。顾名思义，就是见不得光的市场，都是一些人在倒卖各种非法违禁物品的地方。这里一般都有出售各种打擦边球的东西，比如违禁药物，医院的黄牛药品，甚至一些公司的无法被套现的股票，都在这里，可以买到。”

    我情不自禁：“这么牛？连正常股市无法被买到的股票，都能够在黑市上被买到？”

    周乐笑着点头：“我虽然只是听过，但却知道这些是真的。除了这些之外，黑市里还会出售其他的，法律严令禁止的东西。比如人体器官，不合法手术，等等。哦，对了，还有雇佣兵。在国外有些地方雇佣兵是合法的，我们这里是不合法的，很多地痞流氓之流，全都在黑市上找活儿干，如果没活，就算做雇佣兵，让黑市上的人出钱，买他们的不要命。不过这种营生风险很大，所以安保公司也从来不害怕黑市这种雇佣兵，会抢了自己的饭碗。”

    我笑道：“为什么不怕？”

    周乐说：“说白了都是雇佣打手，但是安保公司，起码还有一个公司在这里，算是信誉保障。而黑市里雇佣的这些人，毫无信誉可言，经常是收了你的钱，人就消失了，不给你办事儿。这都算好的，还有人给了钱，而这些雇佣兵觉得雇主很有钱，反手把雇主给抢了，这种事儿，多得很。”

    “还有这种事儿呢？”我忍不住笑道：“这倒是很有趣，我还从来没有听过说黑市有这种买卖。是了，这么黑暗的市场，什么都敢乱搞的，那枪械这种东西，肯定也能找到了。”

    “是的，”周乐点点头，说：“黑市上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不敢卖的。枪械也有很多，不过大多价格高昂，而且不轻易出售，出售的也都是自己做的土枪之类的，不会是很正规的火力。而这种土枪，大都多是在郊区农家里自己填土做出来的，基本都是一个样子，没多少火力，用起来费劲，还需要架设，都是用来打土鸡野鸭的，要想真的搞到合适的火力，还真是需要在黑市里好好找找，而且价格也肯定不低。”

    “太大型的肯定不行。”我沉吟道：“钱不是问题，但必须是好的装备。好，既然说到了，咱们今天晚上就去一趟，赶紧把装备搞好。”

    周乐犹豫一下，说：“峰哥，我只知道黑市，但是不知道黑市在哪里。也不知道怎么去。”

    我一愣，王小龙顿时跳起来，笑道：“周乐，你还有这种时候啊，你都是考虑很周全的，怎么这一次没准备好就跟峰哥说了？你连黑市在哪里都不知道，那你说个毛线，哈哈哈。”

    周乐脸色涨红，很是尴尬，说：“我这些黑市的消息，也都是听其他朋友说的，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在哪里。如果都知道在哪里，黑市不就危险了么。要不，我再去问问吧，看看是在哪里。”

    周乐说着就要去问，我笑着挥挥手，说：“没事儿，我来问吧。”

    周乐一愣，说：“峰哥，你有朋友是黑市的？”

    “我这朋友，能干得很，我问问吧，她也说过一次黑市。”我神秘一笑，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响了一声，立马就通了。刚一接通，对面传来叫声：“这次问消息，得要十万！谁让你是叶风呢，涨价了，你也付得起，我知道！”

    我一愣，忍不住笑道：“锦衣，你怎么知道我是叶风的，你也听说过叶风？”

    “有我不知道的么？”吴锦衣爽朗一笑，说：“你竟然是叶风啊，那个海难死去的叶风。真是没想到，当初在酒吧外，救了你和那个赵云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不过，真是没想到你是叶风。你的故事，我都听过啦。”

    我笑了笑，心里却很是惊奇。我的故事不过前几天才刚刚承认，吴锦衣跟我非亲非故，每次都是我主动联系她，然后花钱买信息资料的，却没想到，她竟然也知道了我的事情，她这勘察的本事，实在是厉害，让人匪夷所思。

    我笑着说：“锦衣，我给你打电话可不是讲故事的，我有事儿想向你打听。”

    “当然不是讲故事的，我知道我知道。”吴锦衣笑着说：“价格我一开始就说了，你能接受，那你就问吧。”

    我笑道：“能接受，我一会儿给你打钱。我想问你，你知道黑市在哪里么，我要如何去黑市买东西？”

    我问过问题，电话里却陷入沉默。过了一阵，吴锦衣的声音传来：“你要去黑市？你要买什么东西？”

    我笑道：“你好好做你的工作，怎么能随便打听客户的信息呢，收钱办事，你告诉我黑市在哪里就好了，就别管我啦。”

    吴锦衣笑道：“不识好人心，黑市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这是关心你呢，作为朋友，你却这么说我。”

    我笑道：“好，作为朋友，价钱上打个五折吧，给个朋友价。”

    “那可不行！”吴锦衣叫道：“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

    我哈哈一笑：“你知道吗？不知道的话，我还要去问别人。”

    “我当然知道了，有我不知道的事儿？”吴锦衣哼了一声，然后说：“今天晚上，你来凤凰酒吧接我，我带你去。”

    “你带我去？”我笑道：“不用了，你告诉我地方就好了，我就不麻烦你了，别到时候你还要跟我收出工费。”

    “你确定？我告诉你地方，你也去不了的。”吴锦衣笑着说：“只能我带你去才行，我是那里的会员。”

    我顿时乐了：“这种地方，还有会员呢？”

    吴锦衣笑着说：“不跟你废话了，你要来的话就来接我，不来那就算啦，挂了哦。”说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转过身来，笑着说：“不是吧，黑市还有这种东西呢？黑市还有会员制度，是会员才能加入呢？”

    王小龙几个人都是面面相觑，周乐说：“这种黑市，肯定是很保密的，进出有限制也是正常。峰哥，如果你这个朋友可靠的话，我们肯定是靠她去的，如果不可靠的话，我也去问问好了。”

    “没关系，我这个朋友很可靠。”我笑了笑，说：“不用问了。”

    周乐问了一句：“峰哥，这件事很重要，也很隐蔽，越少人知道越好。你这个朋友真的很可靠，是吧，没有问题吧？”

    我一怔，忍不住说：“这是个姑娘，专门做打听信息的，当初救过我一次，后来我有什么事情需要打听，或者监控的时候，都是找她，每次也的确给了我很好的结果。虽然价格很贵，不过确实物有所值。”

    “打听消息的？”张文皱皱眉，说：“那不就是一个狗仔么？”

    我摇摇头，说：“不，不，狗仔只跟踪娱乐新闻，我这个朋友是无所不包，只要有钱，就可以打听到任何事情。手段很是绝妙，我都有些佩服她，一个小姑娘。”

    “这么说来，峰哥，你这个朋友，其实你也不了解，是么？”周乐看着我说。

    我犹豫一下，说：“了解么，确实没怎么了解过。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亲切，很可靠。”

    周乐没有说话了，只是看着我，薛勇和张文，还有王小龙，也都是看着我，神色疑惑。我挑了挑眉毛，说：“这个这个，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不了解，这件事确实做得有些欠妥当。”

    “也好，反正我们也没其他办法，就看看这个朋友是不是真的朋友了。”周乐眼睛里闪过精光，说：“如果这个朋友有问题，那我们就不客气，抓了她再说。”

    我沉吟道：“应该不止于，我和吴锦衣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是后来都是电话交流，但总觉得关系很近，我们好像神交一般，算是互相很认可的人，她应该不是坏人。”

    张文笑道：“峰哥，听楚小姐说，当初你还是叶风的时候，她是作为花美的商业间谍，跟在你身边的吧，峰哥，我记得是这样，是吧？”

    我点点头，说：“对，怎么了？”

    张文嘿笑一声，说：“没事儿，这就正常了，这我就能想明白，为什么现在你会觉得这个朋友可以信任了。因为人家是姑娘啊，只要是姑娘，是不是都可以无条件获得你的信任，峰哥？”

    几个人都笑起来，我翻了翻白眼，说：“少来，我可不是这种人。我也是看人的好吧，反正，这个吴锦衣，我是真的觉得是个好人，应该不会骗我们。我们既然不知道黑市，自然还是要去找吴锦衣的，如果真的有问题，到时候再说吧，总之，我们随机应变，都聪明点儿。”

    王小龙笑着说：“峰哥，那我们到了那里，那个黑市里，是什么目标，买些什么？”

    我翻翻白眼，说：“买一些手枪，配好子弹就好了，你还想买什么，还目标，难道你想买个火箭弹什么的？”

    王小龙摸着后脑勺，笑呵呵地说：“不至于，不至于，不过，好久没有碰枪了，还真是有那么一些怀念，所以有些兴奋，有些兴奋。”

    我笑了笑，说：“好了，不说了，大家都去准备准备，下了班，我们直接去找吴锦衣，然后去黑市。”

    我回到办公室，整理了一些今天要用的档案，正在忙着的时候，赵云跑了进来，说：“小峰，我已经成功骚扰了叶少龙的三家物流公司，我举报了一下，海关去查，果然有些问题，我还请一些其他物流公司对这三家企业进行排挤，嘿嘿，效果已经显出来了，叶少龙的码头，刚刚传来消息，封停了。今天要整顿一天了，嘿嘿。”

    我翘起大拇指，笑道：“有效率，牛逼。可以啊老赵，没想到你搞这种事儿还是一把好手。”

    “那是，不会不行啊。”赵云咧嘴一笑，说：“我以前在单位当处长的时候，那可是官场，那才叫一个勾心斗角，办法多得很呢，我这个年纪能够混到一个处长级别的干部，不算差吧，我这也是从斗争熔炉里一步步训练出来，站在顶端的，算得上是人才！”

    我笑道：“好好好，别吹牛了，我知道你厉害行了吧，以后你就负责干这些宫斗的事儿了。”

    赵云笑道：“这会儿估计叶少龙也收到消息了，肯定要查是谁搞的鬼，我去放一些风出来，我就怕叶少龙太笨，查不到我们头上。”

    “那你是想多了，就算不是我们，他也会查到我们头上来的。”我笑了笑，说：“没事，明天再做吧，老赵，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今天这一天，也算是够累的了。”

    赵云笑道：“勾心斗角最是有意思，尤其是找一些陷害其他人的事儿，这是最有趣的，怎么会觉得累呢，我还要回办公室好好想些办法呢，好好整一下这个叶少龙。以前都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好不容易成了我们在暗处了，我必须好好行使一下我们在暗处的权利。”

    赵云一挥手，说：“我先去了，下班的时候叫我。我今天要去你们家蹭饭。”

    “哎，别去。”我叫住赵云，笑着说：“你跟老刘吃饭去吧，我今天有事儿，可不能跟你们混在一起。”

    “哟，这是要回去跟鱼幼薇浓情蜜意啊。”赵云看看我，笑道：“有了媳妇忘了兄弟，真是没良心，那不行，我们必须陪着。”

    “得得得，你跟刘海今天晚上，想去哪里吃都行，算在我账上，好了吧。”我笑着说：“随便吃。”

    “那多不好意思。”赵云咧嘴一笑：“就这么说定了，走了走了。”

    “等等，帮我把这个文件带给楚婉。”我拿起一份文件，扔给赵云，然后低下头准备继续处理东西。

    赵云接住文件，犹豫了一下，说：“小峰，楚婉，已经离职走了呀，不是你都同意的么，已经走了。”

    我一愣，抬起头来，赵云看着我，我看着他。我眨眨眼睛，说：“已经，已经走了？”

    赵云点点头，说：“我刚才亲眼看着她收拾了办公室，然后走出去了。我还想说送她一下，她却说不用了，然后跟我说了再见，就，就走了。”

    我看着赵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赵云轻声说：“楚婉说已经跟你道过别了。她已经走了啊，我看你也没说，我就没提。原来，原来，你还没反应过来啊。你已经没有副董了。”

    我一抬手，笑道：“行了，知道了，赶紧滚蛋。”

    赵云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我跟着过去，把门关上，然后瞄了一眼对面。

    我的办公室对面，就是楚婉的办公室。这是当初楚婉故意这么设置的。现在，那个办公室锁上了，也就永远的关上了。

    我不知道这个办公室里会留下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个办公室会不会再打开，但我知道，这里不会再有人进去，这是楚婉的办公室，永远都是她的。

    也许终有一天，她会劳累，在外面转悠够了，也就回来了，在花美，在我的对面，重新坐下，然后板着脸，对我说，这个不该做，那个不该做。

    我忽然就不被管束了，在楚婉离开之后。

    我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楚婉坐了哪一辆车，走了哪一条路呢？

    多少年后，楚婉又会从哪一条路来走回来，重新回到我们的身边来？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的是，这一次再见，也许很有可能发展成为永别。永别之后，我们此生，不会再见。

    如果有来生，愿意还是好友，你我还能把酒言欢，再续前辈没有说完的话。

    不过这一生，我已经选择了我爱的人前行，这一路就只有我们彼此，对不起把你当做了风景，但这也好，你是我最好的风景，我会记得你，再见，楚婉。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给鱼幼薇打电话，说我有事情，要晚一些回去。我也做好打算，如果鱼幼薇问我，我就实话实说。我不会再去隐瞒鱼幼薇。

    但是鱼幼薇什么也没问，只是让我小心，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知道小鱼儿这是相信我，这是爱情的一个层面，是我们彼此相爱的证据。

    下了班，绕过赵云和刘海，我带着周乐，王小龙，张文，薛勇，直奔凤凰酒吧。

    凤凰酒吧在酒吧街的末尾，是一个很小的，同志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