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热水一盆一盆的端了进去,换成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来。
邱翠荷已经在里头叫了整整一个下午了,吓得小妞妞一刻都不愿意离开娘身边。小胡氏在灶房里烧水,之前卢广仁过来又打了她两巴掌,最后还是卢广礼过来将他拉走的。
小胡氏坐在灶膛前,看着灶膛里的火苗,心想她怎么还不死。
可天都黑了,那凄厉的惨嚎声还在响着。
卢老汉父子俩和卢广仁站在门外团团乱转,时不时对着里头问一声。屋里,接生婆忙得浑身大汗,崔氏的汗珠也是直往下掉,胡氏进进出出地端着热水,炕上邱翠荷痛苦□□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间似乎在这里停滞了,直到外面天黑下来,月亮出来了,繁星也出来了,小妞妞已经靠着娘身边睡着了,小脸蛋上还挂着泪水,东厢那边才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声音并不大,却宛若破晓的鸡啼一般,让所有人都活了过来。
小胡氏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站了起来,并顺手将女儿抱在怀里。她并没有走出去,只是倚在灶房门往那边看。
“是个儿子。”
“恭喜恭喜。”
卢老汉几人脸上乐开了花,这可是两人第一个儿子(孙子、重孙子),明明家里银钱紧凑,卢明川还从怀里摸出一把铜子递了过去,“大娘,多亏你了。”
接生婆抹了一把汗,“虽是体弱了些,但好好养着,应该能养活。”
人们都是喜欢听好听的话,几人脸上的笑容不禁更大了,待崔氏和胡氏两人将屋里头收拾好,便忙都挤进屋去看孩子。
不多时,卢广仁出来了,对着灶房这边骂了一句,“快做饭,捡好的先做一碗来。”
小胡氏没有说话,小妞妞被吓醒了,似乎还不清楚情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卢广仁骂了一句,就把头缩回去了,紧接着胡氏探出头来,吩咐小胡氏:“下一碗面汤,面煮松烂些,打个鸡蛋,别放盐。”
所有人都聚集在东厢里,仿佛那边有什么好东西。灶房里,小胡氏小声把女儿哄住后,将她放在地上,便扭头去和面了。
怎么不死,怎么就不死呢?
*
二房一家子是第二天才知道邱翠荷生了的。
是乔氏过来报的信。
听说是个男娃儿,虽是瘦弱了点儿,但听那哭声应该能养活。
梅氏对卢娇月说完这事,叹了口气,“恐怕那小胡氏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卢娇月不置可否。
这种事外人根本插不上嘴,就算真要找个罪魁祸首,也该怨胡氏把自己侄女儿给坑了。只是卢广仁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明明以前除了有些喜欢偷奸耍滑爱躲懒,没有这么多毛病的。
卢娇月只能找出环境造就人这一种说法来。
因为和大房那边早就闹翻了,洗三的时候二房自然没去,三房也没去。不过之后二房一家也从乔氏口里得知了当日洗三时的状况。
据说洗三的时候很是冷清,邱翠荷早就不和娘家人来往了,所以她娘家是没有来人的。一般洗三都是自家亲朋前来贺喜的,邱翠荷没娘家,大房这边和二房三房都闹崩了,卢大伯和卢三叔那边也不和这边来往,所以洗三的时候也就大房一家人和接生婆。
接生婆是邻村的一个老妇人,见到这种场面脸色十分难看。
要知道接生婆帮人接生除了赚辛苦钱,洗三的时候亲朋们前来添盆,还能赚一笔。如今一个亲朋好友没来,不用说这趟是要落空了。据说接生婆走的时候,对着卢家大门呸了好几口唾沫。
当然也并没有没有人来,倒是来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邱翠荷以前的大嫂,钱老大的媳妇孙氏。
孙氏是一个人来,带着一些油糕、鸡蛋、红糖。来者是客,自然被卢家人迎了进去,一问才知道孙氏是来道喜的。
可这道喜吧,咋脸上一点儿笑容都没有,跟家里死了爹死的。
丢下东西,孙氏就急急忙忙走了,若不是东西还在,让人几乎以为这人没来过。
孙氏来了一趟,倒是给大房一家人增添了不少疑惑,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为什么,只能归咎于钱家当初说的话,将邱翠荷当自家闺女嫁到卢家来。
可不是当闺女吗,毕竟当初大房可是给了不少聘礼。
胡氏对着孙氏拿来的东西呸了两口,几十两银子就换了这点儿破东西,还不如不来,来了反而让人恶心。
还有一个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人来了,不对,应该是回来了。
这个人就是胡氏的大女儿卢娇梅。
卢娇梅是下午到家的,乔氏来二房家主要也是来说这件事的,因为这事实在让人很诧异。
提起这个,就要说到之前了。
卢娇梅作为大房乃至整个卢家的第一个孙儿辈的,在家里也是极为受宠,以前卢家女孩中除过卢桂丽,也就是她头一份。
而卢娇梅本身长得漂亮,又极为聪明,嘴巴甜,会来事,很像当初还没变了性子的胡氏。走在村里,人人都喜欢,当初她还待字闺中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家都看中了她。
只可惜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初干出了一件让人很匪夷所思的事。不过这事也就卢家自家人知道,外面人极少知道。
卢娇梅十六那年和一个来村里卖货的货郎跑了。
那货郎不是本地人,卢家人自然失去了卢娇梅的消息。
当初胡氏的眼睛差点儿没哭瞎掉,可再怎么样日子还是得过。卢娇梅跟人跑了,留了一个烂摊子下来,也幸好当初还没来得及给她定亲,卢家一家人合伙遮遮掩掩也就将这事瞒过去了。
对外的说法是,卢娇梅嫁给了一个外地的商人,随着丈夫去别处生活了。
不过这么多年来,卢娇梅一直没见回来,村里也有人猜出了什么。可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也没啥人会提起她来。
这消失多年的人突然回来,可不是让人大吃一惊。
卢娇梅走的时候十六,如今已经过去了八年。
卢娇月也十分诧异,她依稀还记得这个大堂姐,这个堂姐比她大七岁,走的那年她九岁。
不过因为活了两辈子,卢娇月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这个堂姐长得很水灵,当初村里很多后生都喜欢她,然后她嘴巴特别会说,家里的长辈提到她都是笑眯眯的。
“这下大房可要翻身了,女儿回来了,还带了不少银子回来。连着几天老两口都是笑眯眯的,大房两口子也是满脸喜色。”乔氏说不出什么意味的咂嘴道。看她那表情有点钦羡,又有点不屑。
“那也是人家的福分。”梅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说了这么一句。
“可不是福分吗,虽是死了男人,但架不住人有钱。我看最近这村里又会热闹起来,那天梅子回来的时候,坐的那大马车,除了咱月儿男人,在村里也算是第二份。这有钱,还是寡居,咱村里还没娶上媳妇的光棍可是不少。”乔氏笑着道。
梅氏嗔她:“留点儿口德,毕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
乔氏不屑地撇撇嘴,“二嫂,我说你信不信,这丫头妖着呢。当年干的那事我就不待见她,这次就算她浑身刷了层金漆回来,我还是不待见她,没得带坏我娥儿。”
自打卢娇杏去了杜家之后,乔氏就待卢娇娥亲近起来,也是心存悔意,不想再教坏一个女儿,所以乔氏如今待卢娇娥十分上心。本就是母女,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这一上心不免就亲近了起来,平日里乔氏和梅氏说话,梅氏动不动就是我月儿,而乔氏则是我娥儿。
“行了行了,反正不管咱们的事,福也是他们的,祸也是他们的,跟咱们没关系。”
乔氏一拍巴掌,笑道:“可不就是这样,还是二嫂通透。好了,我跟你唠了,还得回家做饭去。”
“晌午在家吃,把老三和俩孩子都带过来。”梅氏留她。
“不了,这么大一家子人都来,像什么话。”乔氏婉拒道。
梅氏倒也没再留她,都不是做作的人,谁也不会和谁故意客气。
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卢娇月也打算回家吃饭。
临走时,梅氏还在埋怨她:“又不多你一口饭,非要回去吃。”
“估计程大娘已经把饭做好了,我不回去吃还不是糟践了东西。”现在天热,东西也放不住。
“你和进子也真是,跟家里客气啥,他家里没人,咱们就把他当自己儿子看。以前在这边吃得也挺好的,他回来了一趟,你们就自己开火。这是咱们知道进子是个懂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和家里生分了。”
卢娇月一脸笑:“您都说他是个懂事的了,我这个女儿也得懂事起来啊。好了,娘,我已经出嫁了,虽别人不知道,但日日在家里吃饭也不成,没得让人说进哥是咱家的上门女婿。再说了,大哥和嫂子虽然不在意,但咱们也不能当没这事,隔三差五来吃一顿就行了,哪能天天来,多不像话。”
梅氏拉着脸,“你们又没白吃,进子每次往家里提东西,也没见你说。”
“那是孝敬你和我爹的。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回去了。”不给梅氏拉住她的机会,卢娇月就挺着肚子走了。
*
自打卢娇梅回家来以后,大房一家子的生活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是一天三顿,两顿稀一顿干,且干的那顿还是粗粮。现如今顿顿吃干的,还都是细粮。卢娇梅嫌弃家里的饭不好,说粗粮吃了拉嗓子,于是就掏了银钱给家里买了几袋子细粮回来。
大房一家子成天都是乐呵呵的,胡氏更是觉得刚出生的孙儿旺自家,他前头出来,后头女儿就回来了。寡妇又咋样,寡妇有钱也是金饽饽。
连着多日都有人上大房家的门,有是来看稀奇的,也有是听闻卢娇梅回来了,过来打听消息的。
胡氏满脸都是笑,一点儿都不带遮掩对大家坦白。
女婿死了,女儿一个人,又没个孩子,所以一个人回来了,打算以后在村里扎根。
不过几日,整个村里都知道卢家那个大孙女回来了,人回来了不说,还带了一大笔家产。家里没媳妇的都不禁动了心思,寡妇又咋样,寡妇有钱,尤其那卢娇梅人才好,年纪也不大,今天不过二十有四。
于是大房家更是热闹了,平日里来串门子的大娘大婶们不少。
卢娇梅自打回来后,一直深居简出,第一次出门走动就是来了二房家。
见到自己找上门的卢娇梅,梅氏有些吃惊。
大房那边和自家之间的矛盾,胡氏不可能不当自己女儿说,那她这次来是作甚?
可不管怎样来者是客,尤其卢娇梅当初也是梅氏看长大的,大房那边的事与她也没什么关系,所以就将她招呼了进来。
卢娇梅生得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杏眼水汪汪的,正值女人最好的时候,就如那香甜可口的水蜜桃,满满都是汁水。
她坐下后,还在四处打量着,见梅氏望她,大抵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失礼,忙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二婶家真气派,在咱们村估计是头一份。”
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这话自然听得梅氏心里妥帖极了,到底不是张狂的人,她客气道:“不当什么,乡下人的房子再怎么修还是不如城里,梅子从外面回来,想必见识过不少好东西,可千万别再埋汰二婶了。”
“怎么会?我虽在外头见识不少,但还是觉得家里好,家里亲切,连咱们村头的那颗大槐树,看起来都亲切极了。”说了几句闲话,卢娇梅状似闲聊的问道:“听说义小子成亲了,月丫头也出嫁了。我听我爹说月丫头就嫁在咱们村里,好像和二婶家还在一处,咋没看见她?”
“月儿如今有身子了,这会儿还早,大抵还在睡。”
卢娇梅忙歉道:“也是我来早了,想着一大早上村里人少,也免得走出去被人指指点点的。毕竟是寡居之人,也就是来二婶家不嫌弃我,让我进了门,也没撵我出去。”
梅氏听不出她这话到底是自谦,还是真是这么想,只能打着哈哈应付了两句。两人正说着,卢娇月挺着肚子走进来。
卢娇月方一开始还没认出卢娇梅,还是对方笑着叫了声月丫头,才反应过来。怎么说呢?卢娇梅还是以前那长相,但从打扮和言谈举止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人虽长得漂亮,但就是个乡下丫头,现如今一看这身做派,就跟乡下人不一样。
卢娇梅眼含诧异地看卢娇月。
这堂妹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如今人长开了,更是让人惊艳不已。雪肤乌发,杏眼红唇,卢娇梅在外面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见识的,说实话还没见过比这堂妹更漂亮的人儿。
明明现在挺着肚子,却一点儿都不显臃肿,气色也很好,油红似白的,一看就是那种日子过得十分幸福人。
卢娇梅不禁摸了下自己的脸,才站起来迎过去道:“这日子过得真是快,一眨眼的功夫,月儿都这么大了,这都快当娘的人了。”
“梅子姐。”卢娇月像小时候那样叫了一声。
卢娇梅笑眯眯地拍着她手,道:“你还记得你梅子姐啊,我想着莫是你忘了我,还记得我当年走的那会儿,你才九岁。看你这肚子,大概有五六个月了吧?什么时候生?”
梅氏接了一句:“还不到六个月,这丫头没福气,赶着最冷的时候要生孩子。”
卢娇梅一副很亲近的样子嗔道:“怎么会没福气呢,月儿一看就是有大福气的人。孩子这事本就是他要来就来了,我们这些做大人的可控制不了。”
这话把梅氏母女两个说得满脸都是笑,这卢娇梅一点儿没改当年的做派,只是如今比当年更加会说话了。心里虽有些疑惑这她的来意,但当着面也没好意思问出来。
中午自然是要留下来吃饭的,顺道还见了二房家其他人,当年卢娇梅走的时候,卢广义还是个半大的小子,如今人都成亲了,自然也没少拿出大堂姐的样子调侃他。
这一来二去,就把二房一家子笼络得就好像跟从前一样,对娘家和这边的矛盾提都未提,似乎不存在也也似。
吃过饭后,卢娇梅也顺道去周家看了看,没少对卢娇月说一些暖和话。
将她送走后,卢娇月忍不住捶了捶腰。
程婆子在一旁道:“这人真是个热闹人。”
可不是!
*
卢娇梅笑容满脸的回到家,胡氏见她进来道:“上哪儿去了?中午连饭都不在家吃,你爹你爷爷问了几次。”
“我上二叔家去了,顺道还去月丫头家逛了逛。”
胡氏早就有预料,听到这话,更是黑了脸,“你上他们家作甚?!”
卢娇梅笑着瞥了她一眼,道:“所以我说娘你就是笨,人家二叔家发了财,才更要凑上去。你倒好,将人一家子都得罪了。”
回来后,胡氏自然将自家和二房家的矛盾说了一说,不过是站在她自己的立场说的,在她嘴里二房一家自然又讨厌又可恨。
可卢娇梅是谁?整个家里若是了解胡氏的,也就她这个女儿,虽说她离开了这么多年,但胡氏的脉络她还是能摸出来几分。
心中自然生了好奇心,想去瞅瞅在她娘嘴里发了财忘了兄弟的二叔家到底是啥样,还有卢娇月嫁的那个地痞头子的丈夫。
哪曾想二房家确实过得很不错,房子是新起的,看起来又敞亮又体面,二婶身上穿得衣裳也是好料子。要知道这不是出门走亲戚,谁家也不会在家里做事还穿一身好衣裳,人家既然那么穿,肯定就是人家平时也是那样的。
更不用说还有周家了,二房家的屋子虽比村里其他人家都好,可跟自己女婿家却是没有比的。尤其那屋里的摆设,卢娇梅可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一般富户人家都是这么布置屋里的。
所以说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本是衣锦还乡,归家的这段日子家里人和村里人都将她奉承的很好,卢娇梅本是有些飘飘然的。可突然见到有一户人家即使不在城里,过得日子也不比她以前差,这人还是她当初眼里的小丫头片子,心思就有些微妙起来。
提起这茬,胡氏也曾后悔过。但这种心思很少会冒出来,在她来想自己真没做什么惹得天怒人怨之事,就是二房一家子故意和自己过不去。
“我做啥了?别说他卢明海和梅氏现如今还是个泥腿子,就算不是泥腿子,我也不会巴结他们!”想训斥女儿几句,可看女儿那样子,训斥的话自然说不出口。尤其最近家里花的都是女儿的银子,胡氏更是没有底气。
卢娇梅也懒得和她娘争论这件事,遂岔开话题:“我这趟去二叔家,没见着月儿男人,你说他是个地痞,我看人家家里倒是不像。”
胡氏也没去过周家,自然也不懂这个不像是咋不像,遂敷衍道:“他现在好像改行做什么生意了,平日极少会在村里看到他,据说这阵子出远门了。”
卢娇梅哦了一声,正想说什么,东厢那边突然响起一阵骂声。
她不禁皱起眉,对胡氏道:“你也不管管那姓邱的,不过是生了儿子,还真以为自己是哪家的富户奶奶?成天在家吆三喝四,也不怕人笑话。”
这所谓的吆三喝四,自然是针对小胡氏的。
邱翠荷记恨小胡氏之前害自己早产,便天天折腾起小胡氏来,不是嫌她端得水凉了,就是嫌她做的饭不好吃,动辄就骂,也没少拿饭碗砸过她。
这不,又闹腾了起来。
“指着这家里的粮食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吧,有她这么折腾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卢娇梅又道,眉宇之间充满了厌恶。
胡氏自然知道女儿心里想什么,也不敢刺激她帮着邱翠荷说话,便敷衍道:“我去说说她,没得惯她没个正形儿。”
说是这么说,她出去后却半响没听见什么动静,不过东厢那边倒是没再传出骂声了。
卢娇梅嗤了一声,扭头就去炕上躺着去了。
东厢里,小胡氏撸了一把脸,将脸上的饭菜撸下去,没去看俯身正在劝邱翠荷的婆婆,捡起地上的碗,木着脸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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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家热闹过一阵后,又转为平静。
就如同乔氏所言,打卢娇梅注意的人不少,但卢娇梅一直采取回避态度,平日里也甚少出门。这样次数多了,大家也都知道卢娇梅暂时没有打算再嫁的心思。急着想成亲的,都收回了心思,倒是有哪些娶不上媳妇的光棍,还没少白日做梦。
不过不管怎么样,因为卢娇梅,大房眼见有翻身之势。渐渐,家门也不如往日那般冷清了,平日里也不少有人上门。
可这一切都和二房一家子,也和卢娇月没什么关系。
卢娇月在家养胎,而二房一家子也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家里这么忙,谁还有功夫去关心别人。
过了秋收,天渐渐开始冷了起来。
早在秋收之后,刘家就将租子给交过来了。上交了六成,自家留了四成,一般佃人地的,都是这个价码。当然也有七三分的,不过一般若不是不得已,谁家也不会去佃这样人家的地来种。
周进不在家,这么多粮食卢娇月也没办法处理,只能还劳烦卢明海父子俩。尤其还要往上缴税子,这又是一桩事。
不过如今家里人手宽裕,卢明海一个人都办了。缴完税子,剩下的粮食卢娇月也没卖,就留在家里自己吃。还给娘家拿了一半,二房两口子不要,卢娇月硬要给,说是周进走之前就交代了,就当是之前她住在家里的伙食费。
两口子无奈,又磨不过眼见说不赢就耍赖的女儿,只能收下来。
天一天比一天冷,眼见临近了卢娇月的产期,可周进一直没见回来。
梅氏有些焦心,倒是卢娇月这个做人媳妇的十分淡定,说周进一定会赶在自己生产之前回来的,他答应过她。
说是这么说,其实她心里也是挺着急的,忍不住会乱想是不是他路上碰到了什么事。
这天夜里,半夜的时候,卢娇月叫起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