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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阴山女王

      陈氏听到寺童传唤,赶紧脱去重孝,换上素服,在寺童带领下,徐步进入清源斋,向住持和独孤信施礼后,在侧首掩面坐下,时有抽泣之声。

    独孤信说:“想必你也知晓了,本将军受老法师所托,欲派人护送你和陈善人的遗骨,回乡安葬,也算作成一个功果。你可将此案件的缘由,如实说明白,也好为你做主。”

    陈氏再三施礼拜谢,回到座位上,说:“既然有大将军做主,奴家就直说了,实不相瞒,亡夫死得冤枉!”

    独孤信说:“此话怎讲?”

    陈氏说:“明眼人看来,我夫君是被恶鬼所杀,其实另有凶手!”

    众人都很惊愕,继续追问详情。

    陈氏接着说:“我那亡夫,年轻时周游四海经商,富甲一方,结识了很多江湖好友,其中有一个叫金毛卷的,与他最好,八拜为交,结为金兰。这金毛卷,据说从阴山而来,学了一手本事,能点石成金,能呼风唤雨。亡夫着了迷,欲学他的法术,他说:此手段非人间所有,不可轻易传人,须到阴山请示师傅定夺。”

    众人听着听着,也不打断她讲话,都聚精会神,想知道案件的谜底。

    金毛卷带着陈可松,走过千山万水,终于来到阴山脚下,指着前面说:“大哥,离此地不远,有一家客栈,我们饱餐一顿,休息足了,明日上山拜见我师傅可好?”

    陈可松说:“如此甚好!”

    两人结伴而行,走了三里路,果然有一家客栈,店家赶紧过来招呼,说:“二位里边儿请!”

    伙计铺展好了桌椅,上了酒菜,店家的话匣子就打开了,说:“两位客官来得还真是时候,方圆几十里,只有我这一家店,过了今日,可就打烊关门了,须等到明年春天才开张。”

    陈可松问:“好好的生意不做,为何要关张?莫非有官府欺压,克扣税银,难以为继?”

    店家笑了笑,说:“都不是,我这里,天高皇帝远,衙门的人一年里也来不了一次,倒也逍遥快活!”

    陈可松也笑了,说:“此话怎讲?”

    店家说:“你是外乡人当然不知,我们这的阴山气候高寒,有许多孤魂野鬼飘荡到此,被山脉阻住去路,都附在山体上,渗进石头里,形成鬼画。只等到冬至日,阳气最弱,阴气最盛,那些鬼魅便会陆续苏醒,爬出石头,借阴风前往酆都鬼城。到时,群魔乱舞,哀嚎遍野,谁还敢做生意?只好等到来年开春,鬼势退去,方才开张见客。”

    陈可松听后哈哈大笑:“莫不是店家拿我们打趣,哄骗我们的吧”

    店家正色说:“忠言相告,岂是儿戏,我也是恋着这里的上好景致,才在这里做生意,说此番话,也是为客官性命着想。”

    陈可送说:“正好我二人明日要上山,欣赏景致,店家可否给指条方便之路?”

    店家慌忙说:“不可,不可,两位客官今日休息一晚,明日下山早行,不可耽搁。我们也会关门,收拾好了什物,不再迎客。”说完,便甩袖子,到一边喝茶去了。

    陈可松笑了笑,说:“这店家真不耐说,三言两语便走开了。”扭过头,又对金毛卷说:“兄弟,你在此地学过本事,刚才那店家所言,可否属实?”

    金毛卷打了个哈欠,说:“真假明日便知,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怎能被几句风言风语吓退,还是早早歇息,明日上山拜见师傅。”

    陈可松说:“兄弟说的在理。”

    二人找间客房,倒头便睡。第二天一大早,店家果然收拾好做生意的物件,与客官道别,带着几个伙计下山去了。

    陈可松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看看前面巍峨的高山,鼓了鼓气力,毅然继续向上攀爬。

    刚走到半山腰,已经过了晌午,天色迅速暗下来,刮起阵阵刺骨寒风,陈可松有些坚持不住了,就说:“兄弟,现在没了日头,天气突变,风越来越大,难以前行,不如择日再上山吧。”

    金毛卷回过头,高声说:“心诚则灵,须知高处危寒,必有神灵潜邸,哥哥再忍一忍,走一走,我师傅已在山上恭候了。”

    听他这么一说,大善人就咬咬牙,继续艰难爬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开始变得更加阴沉,风突然停了,只听得噼里啪啦,石块崩裂,冒出股股黑气,顿时哀嚎之声遍野,又有嬉笑之声,怒骂之声,歌咏之声,统统混杂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霎时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鬼魔的世界。

    此时,又刮起一阵狂风,待尘埃落定,只见地面开裂,泛出蓝色的幽光,有很多蓝色的透明人,举着一具黑色的棺材,从裂缝里徐步走出来,周围飞绕着许多青色的萤火虫。

    这些萤火虫汇聚到一处,形成一把利剑,将棺材劈开,就有一股腥风袭来。只见一个妙龄少女,飘动着幽蓝的长发,慢慢直立起来,张开嘴喷出无数的萤火虫,如繁星一般,扩散出去,照亮了天际。

    陈可松惊呆了,就问:“兄弟,远处那是什么鬼怪,如此阴寒!”

    金毛卷说:“那是阴山女王,是阴寒之地的主宰。有些鬼魅,过不了阴山,常年累月,就会蜕去最后一层鬼皮,只剩下鬼灵。阴山女王就以此为食,她那呼吸吐纳之法,是为了招引更多的鬼灵而来,进入她的胃里,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对孤魂野鬼来说也是一种归宿,一呼一吸,便是一个轮回。”

    说话间,阴山女王把漫天的星光萤火虫吸回去,马上天空又暗下来;接着又吐出更多的星尘,天空就又亮了;如此反复,一明一暗,只在瞬息之间,仿佛两个世界来回切换一样。

    当那些鬼魅的哀嚎之声,渐渐变小的时候,阴山女王也重新回归了地底。金毛卷就拿过手杖,在上面啐了口唾沫,念了句咒语,就如火炬一般,光芒四射,使得那些游荡的鬼物不敢近前。

    他搀着陈可松,艰难爬行,终于到达山顶,只见前面是一片开阔地,在背风处坐落着几间茅草屋,门前有一盏指明灯,泛着昏黄的光亮。

    金毛卷敲开门,走出一个疤面的侏儒,斜眉歪嘴,只有一只眼睛能活动,来回乱转,打量着来访的客人,说:“大师兄,你咋现在才回来?师傅已经等候多时了!”

    说完,就引着二人来到草堂里,刚一进屋,便觉得温暖如春,外面寒风凛冽,这里却有花草鱼虫,内外如同两个世界。

    只见正堂的卧榻上,端坐着一位老者,身穿粗布大氅,手拿蛇头拐杖,捻着须髯,呵呵发笑,说:“老朽这荒山陋室,有贵客来临,有失远迎啊!”

    金毛卷赶紧拉着陈可松跪拜,说:“师傅一向可安好,徒儿带来一位挚友金兰,前来拜师学艺,万望我师不吝赐教。”

    大善人说:“还请老师傅教我,感激涕零。”说完又拜了几拜.

    老者说:“本来有徒儿推荐,贵人又不辞幸苦,千山万水光临寒舍,应该传授于你,但是现在是极阴时刻,魔道猖獗,时辰不宜,不便示法;再者老朽安神修行,不想沾惹尘世中人,权且居于此,落得个自自在在。”

    金毛卷见场面有些难堪,就说:“还请师傅开恩,如若我师不便示法,可否准许徒儿传授给哥哥心法,也好成全他的这一程心愿?”

    老者说:“徒儿啊,法不可轻传,人不可轻信,必须是我师门中人,才能学我师门之法,此乃教义,不可更改。”

    陈可松跪在地上,使劲磕头,说:“恳请师傅赐我法门,万死不辞!”

    金毛卷也跟着跪拜,连连求情,老者眯起眼睛,不再说话。两人跪在地上,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就一直这样跪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又累又困,几乎要昏睡过去,老者突然睁开眼,大喊一声“收”,众人都惊吓不已,仔细看,老者手里拎着一颗人头,人头嘴里含着一叠纸张。

    老者说对陈可松:“此乃人头客,专门为老朽传递信物。他嘴里的这些纸,是从积年的古墓里搜罗来,阴气极重,但一遇阳气,便阴柔无比,可变化万物,能乘风,能破浪,能驱鬼,能点兵。但必须遇见有缘人,你才能彻悟此法,否则就是废纸一张,你可明白?”

    陈可松拜了再拜,说:“谢老师傅赐教!”

    老者说:“老朽也不是你师傅,你要善用此法,福祸只在一念之间,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自有定数,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