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睡不着
米苏出了暗室,随即,青霄便走了下来。
“赶紧把那个死女人给老子叫回来!”夜惊澜瞪视向他。
青霄走到床前恭敬行礼,温和笑语,“主人命属下来照顾尊者,尊者身上热度刚退,还是睡上一会儿吧。”
说罢,他就走到角落里,从袖中掏出一本卷册,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夜惊澜心头那个气啊,暗骂那个死女人真是会挑手下,个个都是奇葩!
※※※
米苏说很快就回来,可一整天,都没见人影儿。
夜惊澜强撑着不要睡,怎奈内伤外伤沉重,不知不觉就会昏沉过去。
晚间,青云来伺候他吃饭吃药,他发脾气,青云也不在意,只是嘻嘻哈哈。
只要他露出不想配合的意思,青云就会作势要点他穴道,作势要口对口喂他,他满心怒火,敢动嘴咒骂,却不敢不吃饭不喝药。
吃了药,药效发作,他撑不住又昏沉沉睡去。
等他一觉醒来时,室中一灯如豆,暗幽幽的。
他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人握着,侧眸看去,正是米苏那张白净面庞。
她和衣睡着了,眉间轻轻蹙着,身子微微蜷缩着,鼻息很轻。
夜惊澜皱皱眉,很想吼醒她,却又舍不得。
不知她这些天是怎么过的,是不是每晚都这么躺在自己身边……
不自控的他的手指动了动,可就那微不可察的一动后,米苏的手立即松开,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眸。
“是不是渴了?”淡淡瞥了夜惊澜一眼,米苏起身去倒水。
夜惊澜沉默不语,一双凤眸随着她的身形移动。
他顺从的喝了两口水,躺在那里低沉开口,“你一天都在忙什么?”
米苏放下水碗,走回来躺回他身边,闭上双眼简洁答话,“没忙什么。”
夜惊澜侧头盯着她,目露气恼,声音提高了不少,“你每天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米苏侧身背向他,口气里透出一丝疲惫,“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夜惊澜的一颗男人心深受打击,拼力用左手去扯她的衣衫,“你以为老子愿意管你啊!你有本事把老子丢出去,老子也不愿受你管!”
米苏无奈转身,伸手去帮他掖被子,声音虽淡漠却低柔了许多,“你放心,我不会烦你太久。等过两天教主松懈了,我就下崖去和你那师姐、师伯见上一面,尽早把你送出去。”
夜惊澜被噎,心里真是又气又恨,死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米苏半合着眼睛,轻声道:“要是睡不着,就跟我说说你师伯和师姐的事吧。”
夜惊澜没好气的瞅她一眼,赌气不语。
米苏看看他鼓着的腮帮子,勾唇苦笑,“不愿说就睡觉。”
“那天晚上,是不是生气了?”夜惊澜忍不住开口。
米苏垂垂眼帘,故作糊涂,“哪天晚上?”
夜惊澜侧头看着她,气的真是咬牙切齿,“她是平伯年的侍女,你不会不知道吧?”
“哦,只要你喜欢就好。”米苏神色淡淡。
夜惊澜一把抓上她的手腕,用力所有力气去掐捏。
米苏抬眸看向愤怒的他,神色平静,“你给我留了钱财,还想法子把我支开,然后自己来送死。你不是说,还要等两年才能动手吗?在不成熟的时机动手,是为了什么?”
夜惊澜神色一颓,松开手,把头别向里侧,“我并不知道我姐还活着,现在动手和两年后动手,结果都是一样的。”
“当年,你去了哪里?”米苏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问道。
夜惊澜沉默了一会儿,才低沉着嗓子回道:“唐乐天原是我祖父师弟的关门弟子,他性情乖张,所以,我爹继任天渊门门主后,一直打压他,只让他在门中做个闲职。”
“你知道的,天渊门在邵国境内,而茫崖算是一个分堂,我爹分派他到了这里。他心生怨怼,在此暗暗谋划,最后反了天渊门。他带人攻上天渊门时,我爹立即派黑白子赶回青衣镇,护我去了襄国。”
“芙蓉是你娘?”
夜惊澜身子一僵,缓缓转头看向米苏,“是。”
米苏轻轻点头。
“唐乐天一直爱慕我娘,可我娘选择嫁给了我爹。他攻上天渊门后,曾拿我爹胁迫我娘,我娘决绝无比的拔剑自刎,之后,他就杀了我爹,并杀了我哥哥上官宇。”
“岚姬是你爹的徒弟?”米苏皱眉,目露些许茫惑。她当年年龄太小,对上官家的人记忆很模糊,除了上官极父子俩。
夜惊澜眸光异常复杂,“她的本名叫苗盈止,不是我爹的徒弟,是苗师伯的女儿。”
米苏愕然,脸上难得的露出了深深的难以置信,“司刑的女儿?这怎么可能?岚姬比你年长,她要是天渊门弟子,唐乐天和平伯年他们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她跟我一样,从小并未生活在天渊门中。她生来带有怪病,身体极弱,师伯就把她托付给了一位至交好友。那人是个世外高人,医术极高,带着她从小游历世间,为她寻药医治。”
“后来,天渊门出事后,大师兄负伤逃走,为躲避唐乐天的追杀,他自毁容貌,然后在苗师伯的暗中护佑下,去找了师姐。后来,他们就又结伴到了襄国,找到了我。”
“因我一直生活在青衣镇,门中很少有人见过我,次年,我就以夜惊澜的身份加入了天魔教,过了不久,师姐也以岚姬的身份加入。大师兄身份敏感,平伯年等人对他实在是太熟悉,虽然他容貌尽毁,但为稳妥起见,就让他一直在暗中,一直到我坐上青龙一位,才让他到了明处,他极少会在茫崖露面。”
米苏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隔了良久,才有些沉闷的再度发问,“四年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
夜惊澜盯着她那低垂着的长长睫毛,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事到如今,他该说什么呢?还能说什么呢?
说自己是特意回去找她的?
说自己这么多年,心里一直牵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