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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回

      含珠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心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她才十四岁,满打满算葵水都没来够一年,在现代也就是个初中生。可是竟然就怀孕了!

    不是都说赵绚不孕不育么,不是都说男人年纪大了身子就不好了么,不是有大夫说她月事不稳会影响身孕的么,不是……

    为何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就被告知肚子里已经揣上了一块肉?

    哦,不对,不是一个月,是在一个月之前就揣上了。

    孩子,想要么?

    当然想。

    无论前世今生,她做梦都想生一个健康活泼聪明漂亮的宝宝。跟她血脉相连,从她的肚子里长大,然后瓜熟蒂落。

    前世孤苦无依,今生有了娘亲,但是也活的辛苦压抑。

    她一直想着,如何她有了孩子,一定要倾尽所有让他无忧无虑。

    可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也没有想到,这个孩子会是赵绚的,而且还被他发现了。

    赵绚战战兢兢的斜坐在床边,见含珠脸上阴晴不定的,真怕小姑娘一个想不开不要这个孩子。

    脑海里回放着之前她想要离他而去的言语,赵绚心里酸酸涩涩的疼,至今想起都有些疑惑跟愤怒,或者还有些委屈。

    他待她不好么?

    这辈子,除了母后,就是皇兄都没有见识过他的百依百顺温柔体贴。他所能想到的对她好的,都做了,为何你还是要走。

    抿了抿唇,勉强挤出笑脸,“乖乖,药来了,咱们趁热喝好不好?”

    含珠回神,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好似整个心都是暖的。

    板着小脸想要坐起来,不注意间打到了赵绚的手,药汁洒出来一些,赵绚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含珠咬咬粉嫩的唇瓣,想要开口道歉,就见赵绚脸色铁青的抬起了头,慢慢的把手上的药汁擦干净,端着碗十分强硬的道:“喝药。”

    见含珠愣愣的没动静,又加了一句,阴沉沉的,“陶含珠,本王告诉你,这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所在乎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包括你的姨娘,跟你的情郎。

    含珠跟赵绚时候不长,但是时时感受到的都是包容跟宠溺,这是赵绚第一次如此□□冷酷的跟她放狠话。

    含珠望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眉眼深邃,眼神犀利严肃,多年高高居于人上的威势全开,她真的有些怕。

    这是个王爷,是大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嫡亲皇叔。

    他可以在她面前嬉皮笑脸没有一丝架子,也可以瞬间翻脸,拿她最重要的东西威胁她。

    含珠心下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她垂下妩媚又纯洁的大眼,老实乖巧的应了一声是,还主动抬手接过赵绚手中的药碗,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了下去。

    其实赵绚真是想多了,这是她的孩子,跟她心贴心肉贴肉,她怎么会舍得不要他?而且她这个身子还未长成,怀孩子更是要危险重重,怎么会因为赌气任性而至自己跟宝宝的性命于不顾。

    朱王妃强撑着病弱的身子等到夜深,都没等到赵绚回来。

    胭脂有些心疼,“王妃,都三更了,您要不去床上围着被窝等。奴婢已经派人去大门等着了,等到王爷回来保证立刻回来禀报。”

    朱王妃望着天边有些暗淡的月光,呵了呵手,喃喃道:“都春天了,这夜里,怎的还是这样寒凉。”

    朱王妃妆容精致,涂了胭脂跟口脂,梳了双刀髻,大红百蝶穿花遍地金褙子,显得气色非常好,要不是眼神黯淡无神,身子有气无力,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样。

    但是胭脂知道,朱王妃的身子如今越发不好了,如今连月事都是淅淅沥沥的特别少。

    她不知该如何回话,只是把重新填了炭的手炉递给朱王妃,试图安慰,“兴许王爷被皇上留下了呢,以往也不是没有先例。”

    朱王妃轻笑了一声,“他早就出宫了,王爷在京中又没有什么交好的知己,几乎从来不屑跟人应酬的……这会儿还不回府,多半儿是出城了。呵呵,出城还能去哪儿呢?”

    胭脂也隐隐约约听见前院有小厮回府取东西,听人说好像是些补品布料之类的。

    可这话不敢回,只打哈哈,“王妃要不要吃些燕窝粥,也好暖和暖和。”

    朱王妃笑了笑,突然翻脸把桌子上的茶盏都挥到了地上,一语不发的转身回了卧房。

    胭脂吓得扑通跪在地上,也不敢跟上,只示意一旁侍立的小丫头上前服侍。

    小丫头苦了脸,王妃摆明了心情不好,胭脂姐姐都吃了挂落,她去了还能有好么?

    含珠一大早睁开眼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原来赵绚正钻在被窝里侧头趴在她肚皮上。

    “王爷,您做什么呢?”

    赵绚小心翼翼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把人搂在怀里,又细心的掖了掖被角,有些兴奋的道:“囡囡,我刚刚听到小东西动了!”

    含珠:“……”

    “不会罢?”

    一个月的胚胎,小成那样,别说不会动,就是动了也感觉不到啊。

    “当然是真的,小胳膊小腿可有劲儿了,这是知道我是爹爹,给我打招呼呢。”

    含珠,“呵呵。”

    生父不止喜怒无常,还是个脑残。

    含珠突然有些担心宝宝的性格跟智商。

    赵绚一边亲她睡得红扑扑暖呼呼的小脸,一边柔声细语的询问道:“宝贝儿饿不饿,想吃什么。天冷,就不要起身了,在床上待着,等太阳晒暖了地再起。”

    含珠也不想起,她本来就懒,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

    “好罢,想吃牛肉面,多放些辣子跟老陈醋,再加些花生碎,唔,还要加牛肉跟火腿。”

    一大清早的吃这么油腻不好罢?

    赵绚有些迟疑,“我昨夜就吩咐人熬了十多种粥,有燕窝粥,银耳粥,红豆粥,莲子粥,荠菜粥……再配些小汤包什么的不好么?多给宝贝儿放些糖,甜甜的好不好?这会儿蔬果也多,多给宝贝调制几样小菜?”

    见赵绚没有跟昨晚一样黑着脸,又重回了温柔体贴十四孝模式,含珠顺杆子往上爬,嘟了嘟嘴巴,不乐意的道:“可是人家就想要吃这些,还想吃千层肉饼,叉烧里脊。”

    之前还不觉得,从知道自己怀孕后,含珠嘴巴一下子刁钻起来,还尤其不爱吃蔬菜水果,就喜欢吃肉。

    这样一说口水就止不住,小手不安分的推着赵绚的胸膛,“就要吃这些,旁的宝宝不爱吃。”

    一听这个赵绚就熄火了,立马道:“好好好,就吃这些,这就吩咐人去做,咱们再躺一会儿。”

    正弘帝早朝的时候没见着赵绚,询问了王福喜,说也没有派人来说,不由得有些担心。

    平日里弟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干正事他早就习惯了,可是昨日那小子摆明了心里不痛快,这无声无息的怪叫人挂念的。

    下了朝就吩咐王福喜,“打发个人去王府问问,棘奴怎么了,让他无事即刻进宫来。”

    真是个冤家,烦他的时候整天苍蝇似得围着人转悠,想找人的时候却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