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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四十九回

      其实荷姨担心的太早了,谢樊这会儿应该是刚刚踏上大海的征程没有多少天,这封信是在宝船出海的前一刻寄回来报平安的。

    因为怕来不及,只写了寥寥数语,还潦草的紧。

    但是含珠几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荷姨你放心好啦,樊哥哥是跟着宝船一起的,好些大兵给他保驾护航呢,肯定不会有事的。”

    谢氏握着荷姨的手,劝慰道:“看你,儿子有出息了,该高兴才是,怎么就哭上了呢。”

    荷姨用袖子揩揩眼泪,强笑着道:“我是高兴的,高兴的。”

    大半辈子,就得了这么一根独苗苗,她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把命都给他。

    她从来不指望着他有多出息,只盼着他平平安安的,能时时给她瞧见就足够了。

    可是儿大不由娘,再担忧,再挂心,还是要由着他背井离乡的去飘荡。她给不了他想要的,能做的只有放手。

    含珠搂着赵绚的脖子,轻声问道:“宝船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六个月?一年?”

    赵绚捏了捏她的小屁股,没好气的答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在船上。”

    “你肯定知道,宝船出海又不是第一次。告诉我嘛,棘奴哥哥,你真好!”

    “我好么?既然我这么好,为何你还老是惦记别的男人?”

    含珠有些语塞,这人的醋性太大了,明明她跟樊哥哥如今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兄妹了,心眼儿还这么小。

    “那不是别的男人,是我兄长。”

    赵绚冷哼一声,“你兄长在陶府里当书呆子呢。”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含珠掐住他胳膊内侧的一块软肉,凶巴巴的道:“你说不说?不是你让认的义兄么,怎么就不是兄长了?莫非你后悔了,好啊,正好我也不想让樊哥哥给我当什么劳什子的义兄。”

    赵绚被掐的一哆嗦,赶紧收了收胳膊,哄她松手,“快松开,看我一会儿手滑了把你摔下去。行行行,是兄长还不行么。快松开,我说,我说。”

    好不容易把这两人的名分定下来,可不能再回去。当妹妹的关心兄长,总比小青梅成天为竹马哥哥忧心忡忡强吧。

    “差不多也就是一年,走不太远,就是在周边一些岛上的弹丸小国转转。”

    含珠点点头,她想也是这样。这会儿的造船技术还不行,而且长期生活在陆地上的人,天生对大海有一种恐惧感。绕着周边转一转,已经是极限了。

    再说了,天朝上国么,地大物博,自给自足,向来优越感十足,哪里看的上蛮夷们的那点家当。且等着他们自己不远万里的上门来进贡呢。

    她摸了摸肚子,轻轻的拍了拍,“一年啊,到时候宝宝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王爷,你想要什么?”

    赵绚给她拍肚子的动作吓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走回屋子里坐下来,赶紧拉开小手摸了摸,“乖乖,可不能这样拍,把孩子拍坏了怎么办?哦,父王的小宝贝儿,爹爹给摸摸,不疼不疼。”

    “只要是你生的,是男是女我都要。”

    含珠撅噘嘴,“你撒谎,每次你的口头禅都是‘我儿子我儿子’的,你肯定重男轻女。要是我生个小姑娘,你肯定就不要我们娘俩了。”

    赵绚大呼冤枉,天可怜见的,那真的是顺嘴一说,“我就是随口说的,乖囡囡,你要是给我生个小姑娘,娇娇软软的,又听话又会撒娇,我爱她都来不及,怎会不要你们?臭小子有什么好的,跟阿钰似得,没有一天不调皮捣蛋,谁耐烦要?”

    含珠的嘴巴噘的更高了,“那你的意思就是,我要是生个儿子,你就会不要我们了?”

    赵绚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本王的大宝贝诶,这是怎么了,又不痛快了?你个小坏蛋,不痛快了就找茬,也不怕孩子在肚子里笑话你。”

    七月流火,庄子上有温泉,本来就热,这会儿更是没法住人了。

    但是精心收拾的家,处处都合着她的心意来的,含珠不想搬走。

    裕亲王府暂时是不回去了,小姑娘住的不自在,赵绚如今住庄子住的自在惯了,也不太想回去住四四方方规矩森严的高墙大院。

    他选来选去,选中了秋坪山下的一所宅院,磨破了嘴皮子,又差人把院子收拾的跟温泉庄子一模一样,这才好说歹说的把含珠给诓了来。

    刚摘下来的紫的发黑的葡萄,一粒粒的晶莹剔透。

    赵绚一边剥一边哄人,“囡囡尝尝,可甜了。”

    含珠有些恹恹的,“不要,想吃冰的,没有病,在井水里湃一湃也行。”

    “听话,等明年好不好,明年想吃多少有多少。现在不行啊,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行罢,不要你剥,我自己吃。”

    一吃就停不下来了,这山里的葡萄长得还真好,酸酸甜甜的,好吃的不得了。不知不觉的,一盘子就下去里。

    含珠摸了摸肚子,觉得又鼓了不少,趁赵绚不注意,一把把衣裳撩了起来,伸出小手温柔的拍了拍。

    四月的肚子开始显怀,亲眼见证了它从扁平到微微凸起,含珠新奇的很,总是忍不住要摸一摸。

    赵绚转眼的功夫,就见她露着个白嫩嫩的小肚皮,低着头使劲儿瞅。有些无奈,“有什么可看的,这么光天化日的撩起来,给人看见怎么办?着凉了怎么办?”

    “都六月了,怎么会着凉。”

    含珠挤了挤眼睛,“没什么可看的么,那昨天是谁搂着人家亲个不停的?我腰窝现在还疼着呢,印子肯定都没消下去。”

    赵绚老脸顿时一红,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偷偷往周围看了看,见没人才放下心来,“小傻子,两口子屋里的事儿不能拿出来说。”

    他一向表现的无赖,就跟个老油子似得,兴致来了,粗话荤话丝毫不知道忌口,说来就来,很少有这样羞涩不好意思的时候。

    含珠越发来了兴趣,“咦,为何不能说,这也没别人啊?棘奴哥哥,我的肚子好不好看,肚子好看还是背好看,孩子好像踢我了,你要不要隔着肚皮亲亲他?”

    赵绚慢慢放下擦手的巾帕,默默地盯了她一会儿,突然微微一笑,温柔无比的道:“好啊!”

    “啊呀,你做什么,放我下来,我不要回屋,我就要在这儿!”

    “乖囡囡,虽然在外面更有意思,但是我怕你被人看了去,到时候再伤人流血的,多不吉利。”

    “不要……唔……不要脱我衣裳啊……”

    赵绚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右手摩挲着手下如玉的肌肤,“好乖乖,你浑身上下我哪儿都喜欢,嗯,后背跟肚皮一样喜欢。”

    含珠头深深地埋在枕头里,身子不住的颤抖,耳朵也是红通通的,声音闷闷的,“你禽/兽,我是孕妇。”

    赵绚呵呵一笑,低头在光裸的削肩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还使劲儿的嘬了嘬,“孕妇也是我的。”

    “我肚子里有孩子,你就算不怕伤害到我们娘俩,难道你不怕他笑话你么?”

    “爹爹想他了,想亲自看看他,有什么可笑话的?”

    放下胳膊,把人整个搂进怀里抱着,“放心,没事的,我问过太医了。他说四个月完全可以。”

    闻言,含珠不止耳朵是红的,整个身子都变得红通通。

    “这种事你怎么问的出口的?我没脸见人了!”

    谢樊立在船头,触目所及,是无边无际的海水,一阵风吹来,带起波涛无数。远远望去,水天相接。

    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海上的太阳烈的很,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偶尔有不知名的水鸟飞过,略过水面叼走露头透气的傻鱼,扑棱扑棱翅膀又飞走了。

    大船,穿着威武军服的武将……在这苍茫的大海上,就跟蚂蚁似得,微不足道。好似只要它一个不高兴,下一刻就会被吞没殆尽。

    飘飘荡荡了好几个月,整个人晒得都脱了皮。谢樊心境也不复从前,再想起她来,只觉得一片释然,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好似一颗悬挂在心头的大石头,稳稳当当的落了地,还在心里住着,也依然沉甸甸。想起时,却不会再那么揪心揪肺的疼。

    “嘿,谢大哥,前次我打的水鸟下鸟蛋了,要不要,匀你几个。”

    一个黑脸小子蹬蹬蹬跑过来,脏兮兮的手上托着几枚小小的鸟蛋。

    谢樊展颜一笑,“还不少呢,你还小,正长个子呢,自己留着吃罢。”

    黑脸小子不同意,死活要把鸟蛋塞给他,“我还有呢,这个是专门给你留的。”

    两人正推搡间,黑脸小子突然指着他身后,“咦,谢大哥,那是个人么?”

    谢樊摇摇头,一脸无奈,“又来这招儿,快别拉扯了,我不喜欢吃鸟蛋。”

    “不是啊,真的有东西,我看着像是个人。”

    谢樊转身定睛一看,离船不远的地方,确实有个黑灰色的东西在动。

    前几日海上突来风暴,宝船如此坚实,都差点被风浪打翻。换成普通船只,恐怕一刻钟都抵挡不了。

    他心头一凛,赶紧跑去找牛大人,让船绕过去一点。靠近些看看,是不是风暴遇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