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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六十一回

      含珠两个月的月子还差五日就要坐满的时候,谢樊回来了。.

    他也没有提前派人传个信儿回来,悄无声息就蹦了出来。

    谢管家望着眼前风尘仆仆的黑脸小生,揉了半天眼睛,才颤抖着双手指着他道:“回来,回来了?”

    谢樊一身青灰色麻衣,脚上跟袍底上泥迹斑斑,温煦的笑着,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爹,不孝子,回来了。”

    谢管家眼圈红红的,浑浊的眼底水光泛滥,连连道:“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回来就好啊。”

    紧走几步上前,把儿子拉起来,拍着他结实了不少的肩头,老怀甚慰。

    含珠也知道了,抱着小花卷絮絮叨叨的说着舅舅,“小花卷还没见过舅舅呢,一会儿见了舅舅你要乖,记得打招呼,不会喊人没关系,要笑懂不懂?”

    小花卷这回没有跟个蚕宝宝一样裹在包被里,而是穿了一身狐狸皮做的雪白的小白兔衣裳,头上的小帽子上还有两只毛茸茸的长耳朵,这是含珠画的花样子,让绣娘们做的。

    白白胖胖的小姑娘穿着,顿时就成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小兔子,搓着小屁股一扭一扭的时候,只让人爱到了心坎坎里。

    含珠捏了捏胖闺女的长耳朵,亲亲她的小胖脸蛋,“听到没有,舅舅对娘可好了,他肯定喜欢你的。”

    胖兔子眨巴眨巴大眼睛,胖屁股在娘亲怀里动了动,咿咿呀呀的冲着娘亲乱叫。伸出小胖手,摸摸娘亲的鼻子,摸摸娘亲的嘴巴,咯咯咯的傻笑。

    赵绚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有些不开心,好不容易把这小子弄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虽然如今含珠连闺女都给他生了,他依然有些患得患失的,十分讨厌出现在她身边的一切雄性。

    含珠见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翻了个白眼,扶着胖闺女坐在他肚子上,坏笑着逗道:“花卷,软和不软和,蹦!”

    这个游戏玩儿了很多次了,小花卷驾轻就熟,张着两只小胳膊让娘亲扶着,小胖腿使力,嘿吆嘿呦的就蹦了起来。

    赵绚见闺女穿的跟个傻兔子似得在他肚皮上蹦跶的欢实,觑了傻兔子她娘一眼,意味深长的道:“花卷这衣裳不错,回头让人给你也做一身儿罢。”

    等过几天,他抱着一只胖兔子,牵着一只胖兔子,一起上山去踏青,倒也是个趣味儿。

    含珠点点头,“好啊好啊,给你也做一身,做个大灰狼的。”

    赵绚伸手捏捏她丰盈了不少的翘/臀,笑了,“狼跟兔子可生不出小白兔,这样出去,别人还以为我戴了绿帽子呢。”

    含珠一脸黑线,嗔怪的瞪他,“你这人,怎么什么都说呢,花卷还在呢!”

    赵绚把胖闺女揽在怀里,让她趴在他身上歇一歇,“哦哦,爹爹的乖宝宝,爹爹说错话了,你打爹爹好不好,唔,这话不该当着你面说的,要夜里关了门,跟你娘在被窝里说才好呢。.”

    含珠伸着小手拧他,恨恨道:“快闭嘴罢你,等她会说话了,我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见他这会儿心情不错,赶紧道:“我晚上要跟樊哥哥一起吃饭,我好久没见他了。”

    赵绚脸一下子拉的老长,“不行,你这还没出月子呢。”

    含珠噘嘴,“我不出去,把人都叫到咱们院子来吃饭不就行了,之前都是这样吃的呀。”

    坐月子不能出屋子,不能见风,谢氏又怕她闷得慌,时不时的就带着谢管家夫妻俩来她这里用膳。

    赵绚把薅着他头发不放手的小胖手拿开,瞪了她一眼,“那能一样么,谢樊是外男,怎么能进你的闺房?”

    “那有什么关系,现在我们是兄妹,而且……”

    她腻腻歪歪的趴在他胸前,跟闺女头并头的看着他,甜甜软软的道:“这不是我的闺房啊,我都是你的,这屋子自然也是你的。”

    这话把赵绚哄得心花怒放,一颗本来千疮百孔的老男人心顿时枯木逢春。他忍了忍,又忍了忍,终是没有忍住,把趴在他胸前的两个宝贝紧紧的护在怀里,哈哈大笑。

    他笑的胸腔一阵阵的颤动,小花卷的肥脸蛋在这颤动中一抖一抖的。

    胖丫头先是有些蒙圈,后来上了这种感觉,只要他一停就哭,非要爹爹不停歇的大笑陪她玩抖脸蛋的游戏。

    赵绚笑的嗓子眼儿冒烟了都没把闺女哄好,含珠没良心的在一旁被逗得直打滚儿。

    最后还是胖丫头累的趴在爹爹的怀里睡着了,赵绚这才找回了一命。

    含珠殷勤的倒水给他喝,“棘奴哥哥喝水,棘奴哥哥辛苦了,棘奴哥哥真是个好爹爹。”

    赵绚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壶茶这才觉得好一些,把谄媚的小姑娘搂在怀里,恨恨的在她红扑扑的小脸蛋上咬了一口,“只要记得我待你好就行了,要是敢给我朝三暮四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含珠捂着脸躲,不满的嚷嚷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看着就像那种水性杨花的人吗?还是你觉得你太老了,配不上我,所以总跟防贼似得防着我?”

    赵绚闻言脸黑的就跟锅底似得,“小混蛋你说什么!”

    含珠一点也不怕他,揉了揉被咬疼的小脸蛋,噘着嘴不高兴的道:“你老是不相信我,把我当成犯人来看着,这不许那不许的,难道我脸上就写着红杏出墙四个大字么?而且,你也太看不起你自己了,这世上的男儿站在你面前,有几个不黯然失色的,你紧张个什么。在外面的那些霸道高傲的范儿呢?哼,就会窝里横欺负我!”

    她确实有些委屈,男女相处,吃点小醋是情趣,但是赵绚有事没事的就抱着醋缸子狂饮,还经常性的抽风发神经,她也很累啊,就跟她多不检点似得!

    赵绚被她噼里啪啦的数落一通,愣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奇怪的是明明被骂了,心底却欢喜的很。

    低头在她颈窝里亲了亲,抱着跟她贴贴脸,呢喃道:“嗯,我错了。”

    含珠既然敢说出来,就有自信能把人哄好,但没想到他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还跟头温顺的小猫咪似得认错。

    一时间,她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赵绚见她板着小脸不说话,饱满□□的小胸脯一起一伏的,亲了亲她的嘴角,重复道:“囡囡,我错了,我以后改好不好。其实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怕我做的不好,让你受委屈,然后你就不要我了。”

    含珠斜睨了他一眼,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聂诺道:“你,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你是王爷啊。”

    王爷应该是唯我独尊,威武霸气的呀,怎么能这样儿女情长优柔寡断呢,而且你这样可怜巴巴的,好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赵绚轻轻的啄着她的小嘴慢慢的亲着,呢喃道:“在你这里,哪有什么王爷,就是一个被你攥在手心里的男人。”

    “囡囡,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嗯?”

    含珠被他亲的迷迷糊糊的,小手紧紧的抓着他宽厚的背脊,闭着眼睛有些出神的想着,这人还真会说情话呢,纵然她郎心似铁,也被撩的蠢蠢欲动的。

    突然有些迷惘,再这么下去,她怕她抵挡不住啊。

    可是心这个东西,一旦交出去,覆水难收,到时候,她要是再想来去自如,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身在局外的时候,她能时刻拿捏分寸,冷静以待。一旦身处局中,她不会有丝毫的退路,若是前路坎坷艰难,又该如何自处。

    毕竟她不是一个人,有娘亲,还有女儿。

    谢樊整个人黑灿灿的,一张嘴就是一口闪亮亮的大白牙,含珠一见他就笑的停不下来,搂着胖闺女往他跟前凑,“花卷快看快看,你舅舅牙可真白,你问问他都怎么保养的,把方子拿出来呗。”

    谢樊被她打趣的有些脸红,拍拍手逗小花卷,“来,舅舅抱。”

    小花卷含着手指头盯了他半天,突然一扭小身子,小脑袋藏在娘亲的怀里不肯出来了,还扭扭捏捏的哼唧了几声。

    含珠错愕,“莫非这是害羞了?”

    胖闺女自从生出来就傻乎乎的,没出过屋子,也没见过外人,谁抱都找,这倒是第一次跟人认生。

    谢樊从怀里掏出一串粉水晶手串,“这是舅舅给你带的礼物,小花卷快看看喜不喜欢。”

    他这次紧赶慢赶的回来,最大的原因就是想回来给孩子过满月的,可到底是没赶上。

    带回的礼物自然也不是这一件,满满当当的两箱子,西洋的玩具啊小人啊,衣裳啊首饰啊,应有尽有。

    此生注定跟含珠无缘,那就当一个好哥哥,一个好舅舅。想开了之后,反倒觉得这样也好,这世上,只有亲情最可靠,轻易割舍不得。

    含珠把水晶接在手里,见那水晶晶莹剔透,一串三十二个被磨得一样大小,难得的是每一颗上面都被雕刻了镂空的花朵,形态各异,浑然天成。

    她羡慕嫉妒恨的窝在手心,佯怒道:“樊哥哥你也太偏心,怎么没有我的?”

    谢氏见她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忍不住笑骂道:“越活越小了,自个儿闺女的醋都吃。”

    小花卷虽然小,但也沉的很,赵绚怕她抱久了胳膊酸,把孩子接在怀里,握着她的手道:”宫里皇兄那里有些好东西,是番邦朝廷进贡的,回头都给你拿回来,一整套,粉的红的蓝的都有。“

    含珠被他闹了个大红脸,她不过是说着玩玩儿,又不是真的眼馋,他这样一弄,倒显得她眼皮子浅了。

    好在都是自家人,不怕丢脸。

    遂只白了他一眼,转身兴致勃勃的问谢樊一些海上的新鲜事儿。

    应霜桃花两个指挥着众人上菜的时候,谢氏把谢樊拉到一旁,温和的道:“樊儿,你的那些朋友,初次来,总得好好招待才是,可是囡囡实在想见你,这才冷落了人家。这会儿见也见了,笑也笑了,咱们自家人不论这个,时候长着呢,咱们还是得过去陪客人才是。”

    主家自己乐呵,把客人抛在一边,哪家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谢樊笑着摇头,扶着谢氏坐下,“您不必担心,他们都是自由惯得,真要是当成客人一样招待反而会浑身不自在。今儿中午先让他们松快松快,解解乏,等晚上设宴,我再让他们来拜见您。”

    谢氏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拍拍他的手,”你心里有计较就行,来,快坐下。一年没回来了,那大海上能有什么可吃的,你看看你瘦的。

    还是家里好吧,你看看你娘给你张罗的这一大桌子菜,都是你爱吃的,快坐下,咱们趁热吃。“

    荷姨挨着儿子坐下,也顾不上赵绚在,一个劲儿的给他夹菜,看他手指瘦的骨节都凸出来了,心疼的又要掉眼泪。

    含珠捧着一小碗没盐的枸杞乌鸡汤,两眼放光的望着谢樊碗碟里油光噌亮的大鸡腿,咽了口口水,心不在焉的道:“樊哥哥还有客人?”

    谢樊眼眸闪了闪,温和的嗯了一声,“都是出海的时候认识的,也算是志同道合,这次跟着来京城,也无处落脚,我就索性都请到家里来了。”

    赵绚抬头看了他一眼,剥了个鸡蛋递给含珠,“用膳的时候别说话,当心呛着,把蛋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