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八十二章
一切正如薛奕然所料的那般,对吴殊不利的言论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迅速地冒了出来,媒体的报道更是越来越糟糕,之前吴殊和穆西然一同去时装店的照片也被发了出来,更有人爆料说曾在《九州》化妆间亲眼目睹他们手牵着手、杀青宴当晚两人在偏僻处私会的消息,仿佛已经可以确认——
他们两人之间的确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其实即使这是真的原本也没有什么,但是现在环国封杀穆西然,不停地在给其抹黑,大众对穆西然的印象跌至谷底,在加上有心人的煽动,稍微与他有一点牵连的艺人都会被波及,更何况被爆出这种新闻的吴殊呢?
而且,吴殊在大众的心里一直是好男人形象,与渣男、np、□□等字眼根本靠不上边,如此剧烈的反差,让无数人感觉自己像是受到了欺骗一样,原先他的形象有多么和蔼可亲,那么现在就会让人觉得有多么面目可憎。
甚至连部分吴殊自己的粉丝都直呼失望,说没有想到他会是那样虚伪的人,简直让人作呕、恶心!
现在每天都有无数电话打到顾谨玉的手机上,顾谨玉的手机都因为不断接通电话而电量耗空,直接关机了。
最近几天,公司里的人看吴殊的眼神也怪怪的,每每吴殊走过,总是能听到一阵窃窃私语。
助理小王忧心忡忡地望着正在一脸风轻云淡地写着节目策划的吴殊,语气有些担忧地问道:“吴哥,外面现在闹得这么凶,我们还是开个记者发布会说明一下吧。”
吴殊正在写字的手一顿,完美地画下最后一个笔画,然后才将文件夹合起来放到一旁的桌上,端起了茶杯,轻轻吹了一口,“不急。”
小王觉得自己都要被急哭了,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怎么他急的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这个当事人却好像置身事外一样?
他还想说些什么,从门外走进来的顾谨玉却用手中的文件轻轻地砸了一下他的脑袋,语气戏谑地说道:“开什么发布会?你觉得开了就能有用?反正我们这边已经公开给出了申明,他们爱信不信。”
说完顾谨玉便走到了吴殊的身边,随意地靠在了吴殊的办公桌上,冲着吴殊扬了扬下巴,道:“叔叔,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消息可以放出去了。”
吴殊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发现是时候出发去参加下一个活动了,便站起身来准备朝门外走去,“嗯,那你着手去办吧。”
男人说完,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还没有穆西然的消息吗?”
顾谨玉敛住了脸上原本懒散的神情,她深吸了一口气,半垂下眼来:“他已经和公司解约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了,电话一直打不通,住的地方他也已经不在了。”
吴殊脸上的神色沉重了几分,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下午的行程是《九州》在国内某个一线城市的宣传会,导演以及主演几乎全都来了,吴殊自然也不例外。..虽然自从穆西然的事情爆出来之后,为了人身安全的考虑,顾谨玉已经减少了他的行程计划,但是这么重要的宣传会还是得参加,不然一直没有曝光,很容易被同剧组的其他演员抢走媒体的注意力。
粉丝们十分热情,会场里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都不为过,一阵一阵欢呼的浪潮几乎都快把会场的屋顶给掀开来。保安们极力地维护着秩序,但无奈粉丝们太过于激动,以至于会场里的情况有些失控。
都说人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会有一种预感,所以当吴殊发觉会场里的情形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时候,他的心跳不知为何有些加速起来。然而下面是一片粉丝们惊喜的欢呼声、尖叫声,这让男人并不能离开现场,只能保持着微笑继续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变生肘腋——
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突然冲了过来,口中十分气愤地喊道:“你这个伪君子去死吧!”
吴殊只看见他手中什么东西锋利的光芒闪了一下,还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就感觉自己被人剧烈地一撞,整个人被推到了一旁权彬的怀里,然后就听到从权彬口里传来一声惊呼。
心跳几乎已经快要停止,一扭头,就看见沈敬亭面色苍白地皱紧了眉头,而那个歹徒则被保安制服在地上,那把小刀被甩到一旁,上面还沾着赤红如火一般的鲜血……
殷红的血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沈敬亭的五指间往外冒着,可想而知被他捂着的那道伤口究竟有多深。然而即使如此,他却仍然第一时间走到了吴殊的身边,抬起头来小心翼翼、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他一遍,然后才气若游丝地说道:“还好,你没事。”
吴殊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那伤口虽然没有划在他身上,但却比划在他心上更叫人觉得痛苦。
主办方吓得魂都飞了,连连向他们道歉着,而白枫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吴殊一眼,语气有些嘲讽地说道:“该道歉的不是你,究竟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大家心里都清楚。”
主办方怎么会听不懂白枫话里的意思,表情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白枫。”
沈敬亭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急促和威胁的意味。短短两个字,便打断了白枫。而白枫则是颇为不爽地将头扭了过去,沉重的呼吸声,泄露了此刻白枫极差的心情。
虽然沈敬亭坚持说只是皮肉伤而已,不愿意去医院,但是吴殊还是态度强硬地把他给带了过去。毕竟刚刚沈敬亭流了那么多血,也不知道伤口会不会发炎,还是找个医生处理一下比较好。
不过吴殊当然是知道沈敬亭不愿意去医院的原因,毕竟今天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不被传出去是不可能的。而他的粉丝一向极其护短、态度又十分强硬,很可能最后就会迁怒于吴殊,而这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所以他才会想尽可能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了。
还好送到医院的时候血已经基本止住了,医生说伤口并不是很深,好好治疗的话留疤的可能性很小,吴殊这才放下心来。
刚好小王买了个果篮来,吴殊便顺手从里面拿了一个苹果,坐在床边开始给沈敬亭削苹果。他用刀的手法并不是十分熟练,十分地慢,却格外的专注,慢慢地将那鲜艳的红色的果皮一圈一圈地削了下来。
靠在床上一直默默凝视着吴殊的沈敬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黑色的眼眸里掠过了些许光彩,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叔叔,我突然想起来,我第一次到医院来看你的时候,也给你买了一大袋子苹果呢。”青年的语气似乎十分怀念,他半垂下头,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笑意。
“那个时候你还跟我说你不会削苹果,我让你自己削,结果你就削破了手,我当时就想,天哪,这个男人的前三十年是怎么活的?怎么连苹果都不会削?没想到,现在你已经学会削苹果了。”
青年的声音很轻,听在吴殊的耳中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男人的心微微一动。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谁知道沈敬亭就眼神一瞥移到了吴殊所削的苹果上,顿了顿,然后才补充道:“虽然削的特别丑就是了。”
吴殊的手一滑,那颗原本圆滚滚的苹果顿时被锋利的刀锋削去了一块,成为了多面体,男人笑眯眯地抬起头来看向沈敬亭,将手中的苹果递给了沈敬亭,噙着笑说道:“嗯?刚刚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再说一遍?”
沈敬亭立马闭上了嘴,用手在嘴唇旁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保证不再乱说话,然后才将那个多面体的苹果接了过来。
吴殊抽出餐巾纸来擦了擦手指上沾到的果汁,唇边的笑意有些戏谑了起来,“你应该说,啊,我那三十年都学不会削苹果的叔叔竟然为我削了一个苹果,我实在是太感动了,所以我决定回去立马就做一桌子菜来好好感谢一下他!”
沈敬亭一个没有忍住地扑哧笑了出来,吴殊立马一记眼刀扔了过去,对方立马咬了一大口苹果,连连点头附和:“是是是,实在是太感动了,我现在就来想想菜谱。”
吴殊挑了挑眉,语气有些刻意地说道:“算了,看在你有伤在身的份上,这次就免了。”
沈敬亭立马凑过来感恩戴德似的感谢到,他说着,突然颇为感慨地说道:“不过说来时间过得也真快,那竟然都是那么久之前的事了,感觉却还像在昨天似的。那个时候我们还势同水火来着,怎么也想不到现在竟然可以坐到一起像这样轻松地聊着天。”
青年的神情有些柔和下来,他那英俊的脸庞并不像电视屏幕里看上去那样无可挑剔,但是此刻他脸上却洋溢着最真挚的笑容。他的眼神、他唇角翘起的弧度、他说话的声音,他身上每一个部分都透露出来一股温情,这让他比任何时候都在此刻的吴殊眼中更加耀眼。
似乎被青年的话语所打动,吴殊的唇角也忍不住微微翘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语气十分怀念地说道:“是啊,那个时候我还想,这个臭小鬼年纪比我小还这么臭屁,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简直是太气人了。”
沈敬亭眉毛一挑,语气有些不满起来,“我在你眼里有那么讨人嫌吗?”
吴殊不着急立刻回答,反倒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嘴里还一边念叨着,“嗯,我瞧瞧,这眼睛竟然比我大,不行不行,扣分;这鼻子竟然比我挺,嗯,我不高兴了;这脸竟然长得比我帅?哼——你果真很让我讨厌。”
话音刚落,沈敬亭便突然坐起身来环抱住吴殊,将头凑在他耳边地轻声说道:“虽然我这么让你讨厌,可是我还是你的啊——”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一根羽毛拂过皮肤似的,痒痒的。
吴殊眼神一横,看向靠在自己肩头的沈敬亭,眼中像是一潭被春风吹皱的湖水一样泛起了粼粼波光,“所以我才会继续和你在一起啊,笨蛋。”
青年的面庞在阳光下微微耀眼起来,他点了点头,学着吴殊的语气拖着声音回答道:“所以即使你不会削苹果,做饭也不行,家务更是差的一塌糊涂,这些都没有关系——我来做就可以了。”
“叔叔,我觉得你之所以三十年都学不会削苹果、学不会做饭、学不会做家务,只是为了等待一个能替你削苹果、替你做饭、替你做家务的人出现而已。所之后的三十年、四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这些事情就都让我来帮你做吧,好吗?”
吴殊微微眯起了双眼,伸手反握住了沈敬亭抱着自己的手,“嗯——不好。我会自己学着去做这些事,因为这些都是为你做的,即使再难我也得学会啊,到时候你可不能嫌弃我笨,知道了吗?”
沈敬亭轻轻一笑,点了点头,抱着吴殊的手更用劲了一分,“还没嫁人就知道体恤夫君了,夫人还真是贤惠。不知道夫人有没有想要的,让为夫能好好地感谢夫人一番。”
吴殊的眼珠子转了转,道:“那不如就来一个婶婶给叔叔的独一无二的吻吧?”
沈敬亭低下头来看着男人,眼睛里的笑意更加浓烈了一下,声音格外轻柔地说道:“好啊。”
说着,他缓缓地将嘴唇靠近吴殊,慢慢地、慢慢地——
“哥!我来看你了!听说你被刀砍了!你还好吗?”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西蒙高大的身影立马出现在了医院病房的门后。他满脸焦急地大步流星地跨了进来,手上还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一看就知道是刚刚下飞机就直奔医院而来。
吴殊:“……”
沈敬亭:“……”
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