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第一版主小说网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102.第一百零二章

      去年注定是娱乐圈不平静的一年,先是开年吴殊出柜的劲/爆新闻, 后来又是相继而来的叔婶cp、沈禹cp,再到沈敬亭、薛奕然环国番位之争,而在年末更是爆出了本年度最大的新闻——

    历时三年,娱乐圈曾经公认的模范夫妻的婚姻最终走向了尽头。不仅如此, 双方一改往日示于人前的恩爱形象, 离婚官司打的腥风血雨。双方都是丑/闻频出,尤其是苏真,频频被人爆出极其恶劣的负/面新闻,以至于与金像影后失之交臂。

    不过由于苏真夫妻二人都是星华的艺人,任凭他们的婚姻把大半个娱乐圈的人都兜了进去、把整个星华搅得鸡犬不宁,但环国内部却还是一派风平浪静,颇有隔岸观火的意思,再加上去年环国旗下的几档节目都获得收视新高,并且诞生出了一王一后, 因此开年来环国便召开了一年一度的年会,总结去年收获的成绩, 对新的一年定下目标。

    虽然表面上只是一个惯例的晚会, 但环国的艺人都清楚, 这才是每年一次重新洗牌的时候:谁过气了、谁人气大涨了、来年又要捧哪位艺人,这些在晚会上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成为新宠的人自然是春风得意,而那些被人遗忘的则会默默躲在角落里,好不让自己失落的神情那么明显。

    吴殊今天穿了一件比较传统的黑西服,如果是在往年自然会被掩埋于其他人的衣香鬓影之中,可是今年却大不相同,即使他穿的如此低调,可是一进入会场仍然被那些眼尖的人给逮住不放,一个个都笑着朝他敬酒。

    “吴哥,你的节目我看了,主持的真是太棒了!”

    “是啊是啊,不愧是我们环国资深的主持人,那功底就算去主持跨年晚会也可以啊!”

    “吴哥有没有意思重回演艺圈啊?都有好多导演想找你拍片子了!”

    不管旁人如何软磨硬泡,吴殊的嘴却是牢的像是个密不透风的铁桶一般,只是冲着他们淡淡笑着,任由他们去猜测他接下来一年是会专心做主持人,还是重回演艺圈演戏,或者是接广告走上代言之路,吴殊只是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那些艺人虽然缠着吴殊不放,想从他口中套出些什么,但是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肯定打探不到什么,便又纷纷找了个借口离开,到其他人身边阿谀奉承了。

    远处的沈敬亭很快就被人围住了,毕竟薛奕然现在被打压,谁都知道公司接下来只能捧沈敬亭,还不赶快凑上去巴结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沈敬亭虽然很不想搭理这些莺莺燕燕,但是大家都是同一个公司的艺人,再加上这虽然是环国的年会,但是里面也有很多娱乐圈的前辈前来参加,自然少不了环国相熟的记者,看上去一片其乐融融,但谁都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死死盯着所有人看呢。

    青年极力地绷紧自己的嘴角,避免让自己一不小心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但仍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抵不住一波又一波围上来的人,渐渐地露出了疲惫的神色,而额角也淌下了几滴冷汗。

    他一抬头,就看见吴殊正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己,还冲他摇晃了几下手中的香槟杯,那神色就仿佛在说“我就静静地在这看你笑话”。

    沈敬亭眉峰动了动,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仿佛玩味道:“哦?胆子挺大的,还不过来帮忙?”

    吴殊笑的更肆无忌惮了,趁着沈敬亭被人缠着无暇脱身,干脆耸了耸肩,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然后便丝毫不顾沈敬亭那杀人的视线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虽然在路过白枫的时候,他还是替沈敬亭求助就是了。

    会场里悠扬的钢琴声让人的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被层层叠放的香槟杯在光芒的照射下发出琥珀色的光芒,美丽的像是一个恍惚的梦境。或许是因为得知自己可能再也不会参加环国的年会,这般往年看惯了的景象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格外美丽明艳起来。

    他一眼又一眼地看过这个熟悉的大厅,望着舞池中那些相熟的人影,心中竟然有些眷恋不舍起来。

    毕竟这是他待过多年的地方,如果可以,他真不想离开,但是——

    男人挑了挑眉,神情逐渐回归了平静。

    “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你吴大主持这么高兴?”

    还没转头就听见一声冷冰冰的声音,吴殊一扭身果不其然看见的就是章文那张写满不高兴的脸,却也懒得与他争辩,只是不咸不淡地开口道:“该高兴时就高兴,总不会吃亏的。”

    章文闻言冷笑了一声,他那锐利的目光一寸一寸从吴殊脸上扫过,唇角微微下撇。吴殊知道,那是章文表示不屑的方式。

    章文是老一辈的主持人,对他这样半道出家的主持人一直很不满。起初吴殊还觉得这是因为章文敬业的缘故,也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后来却发现他就是刻板和小心眼,对新生代的艺人就是横看横不顺眼,竖看竖不顺眼,总觉得他才是前辈,而他们这些后辈都没资格和他相提并论。

    然而偏偏吴殊这个后辈大出风头,因此章文一直格外看吴殊不顺眼,听说之前跨年晚会的事情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吴殊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被薛奕然换下来。

    吴殊自认为从未得罪过章文,可偏偏章文一直针对他不放,所以现在他也没必要再给章文好脸色看了。

    见吴殊一脸冷淡,章文心中显然有些不悦,但是不知道他很快就又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锋利地冲着男人笑了笑。

    “不过你也就只是现在能得意一会儿了,公司弄这么大阵仗也只不过看在你现在的人气上,等过几年人气没了,你还不是只能灰溜溜回去当你的小主持?你以为公司真的在意你啊?如果真的想培养你,那为什么这次学习交流的机会公司给了我却没给你呢?”

    章文语气阴森森地说着,笑的他每一条的皱纹里都写满了赤/裸裸的敌意与挑衅。是啊,就算过去一年反吴殊身价水涨船高又如何?公司真正关心的还不是他们这些老牌的主持人,要不然怎么会把那么难的的交流机会给了他呢?

    章文说完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吴殊,似乎是想从男人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好让他看到吴殊心中那些嫉妒、愤恨、不甘的情绪,然而他却一无所获——男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听完还冲他笑了笑,语气有几分带着笑意地回道:“是吗?那就恭喜章哥了。”

    章文心中顿时觉得有些古怪起来,他瞥了男人几眼顿觉无话可说,只能想吴殊是死鸭子嘴硬,冷笑了两三声后便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走回到主场的时候,刚好是公司的高层发表讲话,而站在台下的那群艺人虽然分明早就知道会提到他们的名字,却还是纷纷配合着讲话露出激动亦或者惊喜的表情。

    吴殊站着看了一会儿,按照往年的惯例,主持人让公司去年获得最高荣誉的人打开香槟庆祝后所有人就可以随意行动了。

    所以当禹仪笑着从主持人手中接过香槟的时候,吴殊已经准备提前离开,正要转身,却突然听到主持人笑着说道:

    “今天除了让禹仪小姐之外,我们还想请过去一年默默为公司奉献良多的一位主持人上台来共同为我们打开这一瓶香槟,来感谢他去年为我们环国做出的贡献,让我掌声有请——吴殊!”

    顿时四面八方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朝吴殊看来,那些人虽然笑着,但是他们的目光有的羡慕、有的嫉妒、但却只有极少数的人是惊讶——因为以他们跟吴殊的关系,他们一下子就能知道即使是吴殊本人都没有预料到这件事。

    吴殊眯了眯眼,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波澜不惊地带着笑容朝台上走去。

    路过沈敬亭的时候,青年冲他投来一个担忧的眼神,他却只是像是运筹帷幄般地随手将手中的香槟杯递给青年,让沈敬亭帮他拿着。

    那神情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就连沈敬亭恐怕都几乎要以为这些吴殊都知情,如果他没看见吴殊那微微绷紧的下颚线的话。

    吴殊缓缓地、一步一步朝台上走去,他可以感觉到在那么多道视线中有一道格外锋利、冰冷的目光,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压迫感,而那视线的主人现在肯定正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大厅里发生的一切。

    那个人就是他们环国的cho,一个雷厉风行而又冷漠无情的男人。

    环国正是在他的手下日渐强大起来,但也越来越像一个不断运转的冷冰冰的机器,以最高的效率赚取最大的利润,满满都是金钱腥气,再也没有半点人情味。

    之前公司曾经多次旁敲侧击过吴殊关于续约的意愿,但吴殊却从未正面回答过,而现在吴殊的合约马上到期,公司自然是再也等不下去,于是干脆来了这么一手,不容拒绝,让他在年会上彻底表明立场,不能再避而不答。

    果不其然,吴殊才刚刚走到禹仪身边,主持人便将话筒递到了吴殊的面前,笑着开口道:“吴殊,你现在是环国年轻主持人中的一哥,请问你感觉怎么样?对于一手栽培你的环国,你有什么话想说吗?明年你在环国有什么新的计划没有?能不能跟我们说一说?”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接踵而来,吴殊听着在心中却是冷笑了一声。

    主持人一哥?一手栽培?来年新计划?

    先是急着表明他的地位好安他的心,接着也不忘吹嘘一下公司对他的帮助,最后直接就问到明年的计划上了?

    循循善诱,徐徐图之,环国还真是打着好算盘,只要顺着他们的话往下答,不仅确认了合约的事情,更是借他之口来将公司吹嘘一番,好攻破之前那些不和传言,不得不说,纵然环国风评不好却仍然能在这娱乐圈占据不败之地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么,他该怎么回答呢?

    手中的话筒仿佛有千斤之重,记者们的摄像头、单反黑压压的一片,估计就连在场其余的艺人都会很意外今年的年会上竟然会有这么多记者。

    那些人的视线都是那样的直接,个个都仿佛在急促地催着吴殊做出决定,与环国握手言和,你好我好大家好。

    如果是一般人,这种情况一般就会顺水推舟卖自己老东家一个人情,双方共赢,不然说不定就是一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孰轻孰重大家都清楚。

    思及此处,男人微微眯了眯眼,手中的麦克风动了动,在欢快的钢琴曲中划出了一道刺耳的声音,所有人的表情都微微一怔,但却正是因为这反差,他们潜意识地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吴殊接下来要说话肯定非常重要。

    吴殊的视线缓缓扫过台下所有人的脸,那些或许美好或许可恶的面孔,此时看上去都是那么的一致,最终,他的视线停在了青年的脸上。

    青年也察觉到了吴殊的视线,因为今晚,他的视线一直就追随着男人,从未离开。

    吴殊深吸了口气,唇角微微翘起,仿佛他接下里说的话就如他的表情一般,冰雪消融、如沐春风。

    “没计划,明年在环国没有任何计划,既不会继续做主持人,也不会去当演员,广告代言也不会接。”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变,顿时就怔在了原地,仿佛耳边劈下来了一道雷,让他们全都暂时失聪了。

    主持人最先反应过来,想要赶快结束这个话题,但是那些记者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即使他们原本都是和环国交好的记者。

    “吴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请问你是准备息影吗?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还会再回到娱乐圈吗?”

    “请问环国知道这个消息吗?这是你个人的决定还是公司的决定?”

    “嘭”的一声,香槟塞高高地弹开,雪白而又细密的泡沫激越地从瓶口喷出,吴殊举着那瓶造价昂贵的香槟往一旁的香槟塔上倒去,琥珀色顿时溢满,如珠串不断冒气的气泡顺着杯口往下,金黄色的液体顿时映照的整个香槟塔光彩明艳,美不胜收。

    “这是我最后一次以环国艺人的身份参加环国的年会,在此我真诚地祝福我的老东家以及所有曾与我共事过的艺人新的一年事业更上一层楼,谢谢你们过去对我的照顾,也谢谢今天在场的所有记者,感谢你们给了我一个上娱乐版的机会。”

    记者们纷纷大笑,而吴殊则是缓缓从台上走了下来,抬腿朝场外走去。原本那些还羡慕嫉妒的眼神此刻都变得有些微妙,他们看着吴殊纷纷让开,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温洋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无奈站在太后面,只能笑着冲吴殊点了点头。

    谭之敬紧紧地握了一下吴殊的手,用劲地跟男人拥抱了一下,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加油。”

    顾谨玉冲他扬了扬酒杯,勾了勾唇角,语气打趣地说道:“唉,你这家伙这么帅气地跑了,苦了我哟。”说完便将香槟杯递给了吴殊,男人也毫不客气地一饮而尽,冲自己这位尽职尽责的经纪人眨了眨眼。

    最后,吴殊走到了沈敬亭面前。

    青年的脸庞一如既往的英俊,此刻,他的嘴唇微微抿着,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流动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他那有力的手臂,将吴殊环住,然后拍了拍男人的后背,半晌才又依依不舍地将手松开,抬眼看向男人。

    他的眼中仿佛囊括大海、包裹宇宙,无数种波涛涌起、无数种暗潮涌动却又偏偏变为无数种风平浪静,静的波澜不惊。

    大厅内是那样的喧闹不止,仿佛一场永远结束不了的躁动,可是会场外却是那样的安静,静的像是两个世界。

    吴殊顿住了脚步,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站在外面的章文身上,他眉峰微微一动,方向一转,慢步朝章文走去。

    “章哥,学习交流虽然好,但一去要半年,你可得照顾好自己啊。”

    吴殊微笑着说着,但是章文的身体却不能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他瞪大眼睛看向面前温文尔雅的男子,四肢顿时嗖的一下就凉透了。

    为什么?为什么吴殊会对学习交流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就连他也是在获得名额之后才知道学习的时间有半年,难道——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但是面色却已经惨白如纸。

    屋外不比会场内,光芒暗淡,那些明明灭灭的光芒也就映照的男人的五官深邃了起来。

    吴殊勾了勾唇角,伸手轻轻按在了章文的肩膀上,仿佛在为他拍去灰尘一般地拍了两下,声音在章文听来却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样,“本来我还想问问我拒绝总监之后他们把名额给了谁,没想到他们给了你,那我也就不用再去问了,恭喜。”

    闻言章文的表情剧烈地变化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瞪向吴殊,可是男人却只是淡然地笑着,只是不知为何,那样平常的神情这时看来却分外嘲讽,让人无地自容。

    “章哥,环国一向如此,你我不都清楚?没有薛奕然才会有我,没有我才想起了你,即使我和薛奕然两人都没有,谁知道会不会再出现别人呢?”

    章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却并没有反驳吴殊的话,因为他知道,吴殊说的都是事实。

    “论资排辈我根本比不上你,虽然我真的很不喜欢你,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我更有经验更厉害,所以章哥我才会告诉你这些,无所谓临走前再跟你撕破脸。难道,你不是比我们这些后辈更想要成为一位专业的主持人吗?”

    吴殊知道自己这位古板的前辈的软肋在哪里,那就是他的的确确是真心爱着主持人这个职业的,不然他大可以参加更多的综艺节目捞金,而不必辛辛苦苦地做主持人。

    吴殊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章文的表情,中年人听了吴殊的话起先是愤怒,但随之便是疑惑,紧接着又变成沉思,到了最后,他已经是一脸平静,甚至跟平时一样带上了一丝刻薄。

    虽然章文没有表态,但吴殊已经转身往停车库走去,而不是继续步步紧逼。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他还是清楚的,更何况他知道——大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