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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杨芝茗从旁边座位上拿起包, 对面前的温浩骞和池晗光道, “你们商量吧, 我先走了, 在家等你们, 不管来不来, 都先打个电话给我。”

    待杨芝茗离开, 温浩骞操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搭在肩上, 拉起晗光的手,“走,换地方。”

    温浩骞大步走着, 晗光被他攥着手,生怕跑了似的,她跟的有些气喘, 却不觉得累。

    “我们去哪儿?”晗光边走边问。

    来到路边, 这个时段计程车不少, 温浩骞招了招手,一辆计程车停在面前, 他挑眉看她, “我那儿,去么?”

    晗光愣愣,和她想的有点出入,却见他一拉车门率先钻进车里,不再犹豫,腰一弯,跨脚就进去,屁股一沾上座椅,就被旁坐的男人一把圈过去,鼻尖触到他衬衫领口硬质的衣料,很淡的烟味。她使劲嗅了嗅,不排斥这个味儿,甚至觉得有点好闻。

    边上的车门被温浩骞关上,报了地址。

    晗光问:“不去你爸妈那里?”

    晗光以为温浩骞听了杨芝茗的一番话,多少有所动容。晗光有点摸不着他的心思。

    温浩骞嘴唇凑近晗光脸侧,温热的气息扑过来,“今晚哪都不去,只想和你呆在一起。”

    丝丝入微的酥麻感侵袭,晗光往温浩骞怀里靠了靠,翻开他的手掌,将自己的手覆盖上去,小小的一只,纤细毫无力量感,五根白嫩的手指□□他的指间,紧紧缠住,像攀藤植物。

    “想我吗?”

    吻停留在她的耳垂,用牙齿细细咬着柔嫩的肌肤,仿佛带着致命的诱惑,晗光忍不住全身激起一阵战栗。

    “想……”她嗓音微微颤抖。

    “我也想,”温浩骞低笑一声,用只她听得见的音量,在耳边说道,“很想很想……”伴随着一声叹息,在耳边,在暗夜里,像是空气中,又像是身体内,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被彻底挑起。

    下了车,直奔上楼,门一打开,温浩骞便欠身抱住池晗光,按在墙上亲,“晗光……”他气息不稳,急不可耐,三十多岁的男人此刻却像一个毛躁小伙,全无章法,“我要告诉你……我有多想你……”

    温浩骞将晗光身体往上抬了抬,低头看着她,眸里有炎炎火焰,要将她尽数吞进般,“……我最多等你到二十岁,再久,我怕坚持不了……”

    晗光眼前升起一层水雾,张了张口,温浩骞低身,同时将她身体一折,啄住。

    他的吻热烈,浓郁的荷尔蒙占据口腔,晗光全身不受克制似的颤抖。

    片刻,男人终于放开她,眼里的温度还没有完全撤去。

    他退开半步,哑着嗓音道,“……先洗澡。”

    温浩骞抽离太快,晗光大脑还沉浸在氤氲的热气中,还没完全从兴奋紧张中抽出来,听他说话,宛如做梦般,傻乎乎望着他,一时有些懵懂。

    温浩骞见她没反应,屈指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一下,再次重复,“去洗澡。”

    晗光给他敲着缓过神来,“哦”一声,走两步忽而顿步,转身过去,见温浩骞仍站着,瞧着她,眉毛微一挑,“怎么了?”

    “你刚才说等我到二十岁,什么意思?”她扭脸看着他,不放过脸上最细微的表情。

    她在观察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她,只不过温浩骞比她想象中还要了解她,男人淡淡一笑,牵起嘴角一侧,坏笑道,“你说呢?还是打算提前试试?”

    挑逗不成,反被调戏,晗光头皮发麻,连忙转身小跑去浴室,“我、我去洗澡!”

    “池晗光——”

    晗光顿步,一脸疑惑,“什么事啊大叔?”

    温浩骞努努嘴,“衣服不拿了,打算等下光着身体出来?”

    再次被调戏。

    趁晗光洗澡的时间,温浩骞给杨芝茗去了条短信,告知今天不去家里

    发完短信,温浩骞随手掏出烟和火机,边点边走去沙发边坐下,手机被随手扔在茶几上,不会儿茶几震起来,他从沉思中出神,瞥眼过去见是杨芝茗来电,没有接起,任由手机响,直到近尾声才捞起,“妈。”

    杨芝茗没有客套,单刀直入,“我都跟你爸说了,你爸现在很生气,要你带着晗光赶快过来一趟。”

    温浩骞全然不知这套,“都睡了,明天吧。”

    “你以为还能撑到明天,你们不来,你爸就过去了。”杨芝茗那头的语气不见好。

    温浩骞蹙眉,揉着太阳穴,心想这关逃不过,抓过钥匙站起来,“好,我过去。”

    经过浴室门口,温浩骞停下,扣了扣门,“晗光,我出去买包烟,在家等我哪儿都不要去。”

    里面淋浴的声音戛然止住,是晗光关掉了出水口,“好,”她乖巧应了声,“你早点回来,我等你。”

    他回说,“好,我早去早回。”

    温浩骞在门口站立片刻,半支烟的时间才举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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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末春初的空气里仍旧透出些许寒气。

    池晗光外面一件藏青色呢大衣,里面罩一件同色系套头衫,脖子上围着十二月里的厚围巾,裹的像一只粽子一般严实,她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向车站口等候的黑色轿车。

    “欢迎您回家,小姐。”

    一旁的司机朝她躬身行礼,替她打开车门。

    池晗光摘下围巾,“姑妈呢?”

    司机回道:“夫人已在灵堂等候您多时了。”

    到达目的地时,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

    池新沅的灵堂门口,池晗光忽地推开桂伯撑在她头顶上方的黑伞,独自一个人,脚步滞顿地走进雨帘里。

    细雨霏霏,她的身上沾上了一层薄薄的雨膜,雨水挂在脸上,濡湿的黑发黑眸,在雨中浑然不觉。

    “小姐!你这样会冻着的!”

    桂伯反应起来,躬身从地上拾起伞来,小跑溅起的水珠覆在鞋面上,伞举起在她头顶。

    池晗光站定,任由桂伯高举的伞为她遮蔽风雨。背脊挺直如翠竹,目光落在灵堂正中池新沅的遗照上,老人的那双锐利的眼睛仿能看穿一切。

    “五年了。”她轻轻说。

    对她自己说。

    .

    “晗光,你到了?”池湘云从里面迎出来。

    她是池晗光父亲辈里最像池老夫人的一个,玲珑精致的美人胚子,即便如今上了年纪,仍是掩盖不住风韵气质。黑色刺绣旗袍在身,云发在后挽转成髻,脸上抹了淡淡的粉,为那原本就精致无遗的容貌更添妩媚。

    池湘云看到池晗光湿漉的头发和衣服,微微皱了皱眉,责备里带着心疼,“怎么都湿了?”她扶着她的肩膀,引她走进里间去换一早叫人准备的丧服。

    池晗光换好衣服出来,大厅里三五六七站满聊天的人,不少新闻媒体携着相机和拍摄设备,不时地来回走动寻找最佳的拍摄角度,整个场面噪乱不堪。

    池湘云张罗着布局,见她一个人呆呆站着,从百忙中抽身过来。

    她打开池晗光的双臂,用目光丈量衣服的大小,“我叫人改了最小号的给你,看来还是过大,”见池晗光没什么反应的样子,池湘云轻轻叹出口气,瞥眼对面忙碌的人,“看来下次还得再改,我们先去上香。”

    前来吊祭的客人很多,大多数都是社会上仰慕池新沅的名流人士,还有不少他过去的朋友,池晗光随姑妈站在一旁,和他们鞠躬道谢。

    纷呈熙攘的大厅,来往匆匆均是过客。池晗光呆呆地站着,麻木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僵硬的笑容,连弯腰鞠躬的姿势都是僵硬的。

    .

    池家老宅院里,古木参天,在混沌寒气的冷冽季节里,丝毫不见衰败之象。

    温浩骞撑着二十四骨直柄黑伞,踩着长满苔藓的青石板路基,从宅院后方的花园深处走回前厅。

    忽然,面前一把伞“哗”的掉落,摔进落满污水的青石地上,宛如一朵绽放的黑莲。

    温浩骞撑着伞站在雨中,看到四五步开外的女孩,脚步沉顿地走在飘零的细雨之中,仿佛失了魂魄,长发濡湿紧贴面颊,满身被这黑色肃穆压抑,在老宅院森冷逼人的料峭寒意里,唯独那块白的如雪的围巾,将她毫无血气的脸衬出纸色。

    在风中摇曳的黑色莲花,浑身散发出悲凉和寂寥的女孩。

    那一瞬间,他只后悔自己没带纸笔。

    温浩骞收了伞,抖下残留的雨水,搁在置伞架上。

    前面围着一圈拍照的记者,从他们身旁经过时,听到有人说:“那位就是池新沅先生的长孙女?细一看,和池老几分想象,老先生病逝那年追悼会怎么没见她来?”

    “说来可怜,池新沅三对儿女,老大池云易夫妇早亡,老幺池湘云女士至今未成家,中间还有一个老二池云望早年与池老断绝关系离家至今未归,池老先生家就仅剩这颗独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