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资本存在的本质就是逐利的，不然我们这样拼搏奋斗，又是为了什么呢？”杰米戴蒙很直白的摊开手，心理半分压力都没有。

    理查德福尔德现在算是搞清楚了，原来财团背地里已经将雷曼兄弟公司当成了最佳的替罪羔羊，只等转移完资产，就要将雷曼兄弟推入深渊，坐视后者破产。

    他有些不甘心，想要怒骂，但是终归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得帮帮我，我可以承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任何一个要求，只要你能解救雷曼兄弟的危局。”

    “醒醒吧。”杰米戴蒙摇了摇头，“现在唯一能救你的，只剩下你自己。如果你能将花旗集团的图谋戳破，那么雷曼兄弟就能缓过这口气，我未必不能在关键时刻说服董事会，对雷曼兄弟进行注资担保，这是我的承诺！”

    “真的？”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的理查德福尔德想都没想，他杀气腾腾的说道，“只要你能在关键时刻站在我们这边，那么花旗集团的图谋就绝对不会奏效，让他们见鬼去吧。”

    说到底，资本家都是自私的，别说花旗集团背后的洛克菲勒有多么强大！就算对方一只手能捏死自己，理查德福尔德也不会坐以待毙，因为雷曼兄弟是他的！

    何况他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只要他现在剥离子公司的业务，让后者的行为完全曝光在投资者的目光注视下，那么花旗就势必要损失一个转嫁损失的途径；甚至一定程度上，可以引起整个美国的愤怒，这是对投资者的极大不负责任。

    另一个就是积极打开雷曼兄弟对外请求援助的窗口，如果摩根大通为首的投行愿意伸出援助之手，那么美联储和联邦财政部多多少少也会展开一些积极有效的行动，来缓解雷曼兄弟破产的压力。

    杰米戴蒙心说见鬼，鬼才会在关键时刻帮助你，但是为了现在的计划，他不得不违心应承下来，“当然！我们的目的是削弱花旗集团的实力，这一点你心知肚明。所以不要怀疑我们的诚意，你现在只剩下这个选择了。”

    理查德福尔德是真的别无选择了，花旗集团现在的行为是要他的命，而摩根大通同样不怀好意，但基本上只是做了他们该做的，并没有要将雷曼兄弟赶尽杀绝的意思。

    所以在几乎没有什么考虑的情况下，他直接点头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请你务必不要忘记此时的承诺，雷曼兄弟如果能渡过这个难关，以后必将十倍偿还。”

    在达成了私底下的协议后，理查德福尔德带着患得患失的心情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杰米戴蒙笑的很开心，因为全盘计划中最关键的一个棋子，已经入瓮了。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坐等花旗集团的第三季度报表发布，就能缩紧这根预备勒死花旗集团的绳子。最让人感到心情愉快的是，这根绳子，是花旗集团自己伸过来的，甚至都无需摩根费太大的劲，只需稍微用力，就能将这个长期以来压在自己头上的竞争对手打倒在地。

    “资金方面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待就行了。”

    橙子科技美国分公司内，李牧白拿着电话，正和太平洋另一端的龚自谦通话。

    电话中的龚自谦明显带着喜悦轻松的心情，最近一系列的动作，让上面看到了他的能力，也让他得到了顺理成章更进一步的成绩。

    在他的主持下，华国方面顺利补全了自己在能源领域的关键短板，秘鲁一家年产上千万吨的铜矿，西澳大利亚一家年产数千万吨的铁矿顺利入手。

    如果加大投资，铜铁矿石的产能还能提升不少，这足够满足国家大中型钢铁企业及有色金属的需求量，这样一来最大的好处是在对外商业谈判时，国家能游刃有余的周旋在各大原料生产集团之中，获取最优惠的价格，花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情。

    而且一旦出现什么矛盾，其它国家也无法用这招来对付华国，除非发动战争切断一切对外运输线路。

    “我打电话可不是来问这个，而是上周我在鹏城参加了你们第一条生产线的庆功典礼；我在这提句不中听的，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回国主持呢。”龚自谦的声音带着爽朗的笑意，看似责备，实际上爱护有加。

    李牧白呵呵笑了几声，毫不在意的说道，“我这走不开啊，计划到了关键时候，花旗集团最迟在下周就要公布自己三季度的年报，由于我们从中横插一杆，他们的亏损额度可能比预期的要提高不少哦。到时候我怕他们下不来台，这不我担心出什么岔子，还是亲自盯着为妙。”

    “那也不用你天天蹲着吧，你这个大忙人啊，我还等着你回国好好谢谢你呢。”龚自谦可不是开玩笑，而是真打算认真感谢一下他。

    不冲这两个关键原料产地，就冲现在账面上逾期上百亿美元的收入，他都得好好表扬一下李牧白，这不在国内，相关部门对橙子科技的要求是一路绿灯，什么优惠政策都一股脑儿的给，嫉妒的其它同行恨不得取而代之。反正骂娘的不少，反对的更多，可看看人家做的一桩桩事，嘿嘿，懒得理会这些声音就是了。

    李牧白正要说话，突然看到办公室大门被人推开，还没等秘书通报，她身后就挤进来一人，正是运通公司董事长格鲁布。

    后者冲他打了个招呼之后，径直打开了办公室墙上的电视机，里面骤然出现了花旗集团新闻发布会的现场。

    “龚主任，我先不和你说了，花旗集团正开发布会，我这要盯着了。”匆忙挂断了电话，李牧白望向了电视屏幕。

    电视中，花旗集团新闻发言人正在款款而谈，在说了些没营养的废话之后，拿出了一份文件，照本宣科似得念道，“……由于受到华尔街金融风暴和次贷债券危机影响，本集团在2007年三季度的营收数据如下……总计亏损146亿美元，同期下降百分之……”

    “他们完蛋了！”

    在听到这个数字的第一时间，格鲁布兴奋的吼道。

    李牧白笑了笑没有接话，而是走上前去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回头道，“你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格鲁布兴奋的红晕还未褪下，就夸张的说道，“我们的好机会来了，花旗集团的预计亏损额度比我们预料中的还要大，他们快支撑不下去了。”

    “所以，你打算现在就公布那些内幕吗？”李牧白耸了耸肩，“我认为这恰恰不是最好的机会，因为我这里有另外一份文件。你可以看看之后再说。”

    “什么？”格鲁布疑惑的接过新的文件，“难道还有什么比他们数据造假欺骗投资者更劲爆的……我的天呐，他们疯了吗？”

    话还没说完，格鲁布中途改口，足见这份文件上披露的东西让他感到疯狂。

    疯狂！只有这两个字才能形容花旗目前的所作所为。

    在次贷危机席卷全美所有银行的时候，花旗其实已经走到了绝路，因为他们手中掌握着超过1000多亿美元的垃圾债券和不良贷款。

    现在全美破产狂潮已经开始显现，从一开始的中小型投资银行和投资管理基金陆续倒闭，逐渐蔓延到大型投行和中小型银行。

    到现在，已经波及了实体行业，多家与花旗集团有业务往来和资金联系的实业集团开始出现经营困境，不仅还不起之前的贷款，还需要花旗集团提供更多的贷款来维持经营，不然他们就有立即破产的风险。

    接近1600亿美元的不良贷款垃圾债券总额，相当于花旗集团总资产的七分之一，净资产的五分之一。

    换句话说，仅仅在这六个月内，蒸发了一家全美排行第十三位的超级银行，这个数字并不吉利，但是花旗集团的股东别无选择。

    因为他们必须在短期内拿出应对措施，不然等待他们的就将是储户疯狂涌入花旗，将自己的存款取空的噩梦。

    根据格鲁布手中这份文件披露，在2007年3月至7月末，花旗集团的总存款量减少了175亿美元。而在8月至10月初，短短的两个月内，这个数字骤然提高到了420亿美元。

    换句话说，花旗每个月的存款流失都高达200亿美元以上，这对于一家银行来说，简直是个恐怖的数字。

    即使是其身后的花旗第一集团，掌握在手中的总资产数目也不过5万亿美元上下，其中在如今最重要的流动资金更是只剩下不足1500亿美元，其它的大多是有价债券，优质贷款和实业投资，股票虚拟价值等等。

    如果任由这个趋势蔓延下去，那在半年之后，整个花旗集团都将陷入无款可提的地步。

    到了那时，除非美联储和美国财政部立即施加援手，不然的话花旗也将走上贝尔斯登的老路，破产清算！

    投资者是盲目的，他们有时候可能仅仅因为这家公司以往的历史记录和目前的市值规模，就会轻信一家公司的信用和投资回报。在经济氛围好的时候，这个论点未必会错，可是在经济总体环境偏于缓慢或者干脆如同现在一样，爆发危机的前夜，那么就会成为大集团致命的弱点。

    因为他们一但失去了投资者的青睐和信任，那么无论原本他们有多么强大，也会在顷刻之间倒闭。因为大集团的根基，尤其是银行业和金融业的巨头，他们的根基就是最普通的，千千万万个个体投资者，正是因为他们的追捧，这些大集团才能拥有超人一等的地位和无数的资金来发展壮大。

    现在，花旗已经走在这条背道而驰的路上了，他们持续的亏损和持续流失的存款在刺激着每一位股东，他们投资花旗是为了追求利润，而不是为了拿钱打水漂，如果花旗不能拿出切之有效的行动来证明他们有能力扭转事态，那么花旗的股东们首先就要撤资。

    一但事情走到这个地步，那么花旗就再也没有可能重新崛起了，因为一家破产清算，损失了所有信任的公司，是注定不会再有前途的。

    所以，管理层在和财团上层进行了充分沟通之后，果断选择了造假，因为这才是迅速扭转市场不利局面的最有效手段，其它诸如转移损失等手段，都不如虚造盈利来的有效。

    毕竟每季度的红利，无非就是十几亿美元而已，但一但让集团破产，那损失的可就不止几百亿美元那样简单了。

    “现在，你还认为之前那份数据，更具备杀伤力么？”李牧白哈哈大笑着，这是花旗集团自寻死路，可怪不得他了。

    格鲁布点点头，“我相信只要这份文件的内容曝光出去，那么花旗集团马上就会面临挤兑狂潮，他们没有未来了。”

    “是的，不过我在等待，等着一个必杀的机会。”李牧白看着窗外，有些高深莫测的说道，“雷曼兄弟已经坐不住了，他们无法接受被花旗集团摆一道的结局，所以他们必须要垂死挣扎，那怕两家公司一起去死。”

    “所以我们要等着和雷曼兄弟公司一起丢出这个大炸弹吗？”格鲁布面带微笑，他真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花旗集团轰然倒塌的情况发生了。

    因为那意味着数以百亿美元计算的巨额利润，意味着运通公司抢占市场的最佳机会，意味着他们的未来以及所有。

    李牧白伸手敲了敲窗户，望着这顶楼下的蚂蚁般大小车辆与行人，忽然说道，“就是不知道他们的玻璃厚不厚，我挺说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跳出去的人，最近可不少，或许过几天又会出现一大批呢。”

    “愿主保佑这些可怜人。毕竟胜利者是需要失败者来衬托伟大的。”作为一个即将获胜的胜利者，格鲁布笑的十分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