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名为希望的东西
白俊青年收好弹夹,最后淡淡看了楠枫一眼,说不上什么感觉,但楠枫能感觉到绝不是善意:
“我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这句话,他将身上棕黄的外套翻转过来,另一面是漆黑的风衣。
怪物的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特警满脸急切,见楠枫他们慢吞吞的,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吴医生你们快点,还有小伙子,你发什么楞?”
抬了抬受伤的右臂,撕心裂肺的疼痛传入脑海,他缓过神来。
特警已经抬起了边上昏迷不醒的于洋,吴医生也已经把楠叶抬进车厢内部。
救护车启动,中华广场作为第一道防线已经失守。
女医生看着空荡荡的外面只有楠枫一人,愣了愣说道:
“他们去哪了?”
他们去哪了?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晨沐两人的身影离他的视线越来越远,最后直至消失不见。
她那么厉害,不会有意外的,看着救护车里奄奄一息的楠叶,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我已经联系了医院的血库紧急溶血,现在就看这个小姑娘能不能坚持了,但目前情况非常不乐观。”
楠枫沉默,他的内心一直躁动着,不安着,眼角有些发红。
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电话号码显示的是音茴,犹豫会儿之后他接了起来:
“喂。”
“你是不是在中华广场?”
“对啊,怎么了?”
楠枫没打算隐瞒,音茴是清理使,或许她也在这个地方吧?只不过那些都和他没啥关系,他的使命就到这里了。
拯救世界什么的,太中二,就算真的发生,他扮演的角色也会是等着被人拯救的一员。
只要楠叶挺过去,他会马上卷铺盖滚蛋出华国,再也不来这位于次元裂缝开启处的b市了。
“没怎么,你要小心,波及世界的灾难,将再次从华国开始。”
“……”
音茴那边没了声响,楠枫也不知道评论什么,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他趁音茴没挂电话,问道:
“你有没有办法救我妹妹?她失血过多昏迷了,可医院血库暂时没有关于她的血型。”
“救人?失血?那你是不是在救护车上?”音茴那边的声音有些惊讶。
“是啊,你看见我了?”
楠枫打开了车窗的玻璃,隆冬的寒风灌入,冷得他缩了缩脖子。
“嗯,你下车。”
电话挂断了,楠枫叫护士停车,音茴果然就在在车背后。
她会有办法么?楠枫心里没底,只能默默祈祷。
音茴穿着紧身的战斗服,一头淡红色的中长发盘起,她注意到他不仅满身血迹,衣服破破烂烂,右手还受了严重的伤,皱了皱眉头说道:
“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没啥,小意思。你看看我妹,我怕她等不到血液就挺不住了。”
音茴不认识楠叶,但她从楠枫的神色里看出了那个女孩在楠枫心里的地位。
是很重要的人吧?
她不敢怠慢,此时楠叶脸色煞白,嘴唇干裂,额头却还在冒冷汗,音茴见状只是点了个穴位就让后者脸色好了不少。
楠枫刚开始不抱多少希望,可音茴露的这一手却让他再次燃起了希望,她一定能救回楠叶的。
“失血太严重,就算保住性命,脑子也已经因为缺氧……”
希望来的那么突然,破灭的也如此迅速。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耳边嗡嗡叫,令他听不清后面话语,对的,他听不见。
“你骗人的对不对?吴医生都说了只要她能挺一会儿等血源到了就没事。”
他害怕绝望,特别是一次又一次绝望。
音茴再次查看了楠叶的身体状况,身体冰冷,浑身冒汗,脸色煞白,嘴唇乌青,一切的结果都在不言之中。
“死心吧,立刻输血也只能保住她身体不死,但脑袋已经坏了。”
音茴不给楠枫留一点幻想的空间,因为她知道楠枫的性格……不给他绝望,他永远觉得有希望,给他一点希望,他就永远不会绝望。
为了让他最后不至于绝望到底,所以她不留一点希望。
楠枫看到了吴医生眼中的无奈,她没有反驳,但两个人的话总有一个人是错误的。
“骗人的,骗人的……你胡说,刚才沐姐还让我等她拿东西救楠叶。”
“什么东西都救不回她……东西?硬要说东西的话,除非……”
音茴的本来说得很绝,可说着说着她突然好像想起什么。
“除非什么?”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楠枫眼睛里满是疯狂。
音茴看他神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想给自己一耳光,为什么有这么一条路,满是希望却通向深渊。
比绝望更让人绝望的是,你面前有道光,可你和它之间却有堵无法跨过的墙,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那种名为希望的东西是有毒的,它会让人痛苦一生。
“没什么,是我刚才走神了。”她祈祈祷楠枫不要再追究。
“到底是什么东西?只要能救楠叶,刀山火海我也敢去。”
“没用,她不是刀山火海,却比刀山火海更可怕。”
“告诉我……”
楠枫眼角血丝密布,楠叶已经虚弱到呼吸基本为零的程度。
她叹了口气,白嫩的小手迅速向他颈椎后面袭去,楠枫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音茴看了看一旁的吴逸,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楠叶,从身后拿出折叠刀咬牙对着手臂一挥。
滴答滴答……
猩红的血液滴落在楠叶的嘴唇上消失不见,吴逸手忙脚乱地翻出绷带,但音茴没有理会她,滴落十来滴血液之后,她突然开口说道:
“请你帮他们两个送回世纪大厦,谢谢了。”
在医生惊讶的目光里,本来气死沉沉的楠叶突然就想获得了新生,呼吸血压都在短时间里恢复了正常。
医学的奇迹,如果放在前一段时间吴逸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惊为天人,可经过这几天科幻事件的洗礼,她都麻木了。
真理永远不是科学能探知清楚的,至少现在不可能。
等她回过神来,车里的小萝莉已经消失不见,吴逸本来就高度近视,如今对这些动不动就刷新世界观的事基本毫无感触了。
世界,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曾经无法理喻的东西很多都都变成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