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夜插着手,站在离村口不远的地方遥有兴致地静静看着。
那是一位一脸粗糙褶皱得宛如枯木树皮一样的地道农村老汉,只见他粗短干裂的右手拿着一根拔了皮的柳枝,一双小小的三角眼似闭未闭地站在圈子中间,一边挥舞着柳枝,一边嘴里振振有词默默地念叨着什么。
无论是围成圈子的那十多个壮汉,还是周围的村民们,无一不是安静默默地看着,一时间竟是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大概五分多钟后,老汉的面容忽地一滞,随后挥舞的右手无力地垂下,伴随着一阵浓浓长远的叹息,缓缓地睁开了一双朦胧昏黄的双眼。
“叔公,怎么样?”
其中一个围成圈子的壮汉见此赶紧问道,声音里带着清晰可见的急迫与惶恐。
微微摇了摇头,那个被唤作“叔公”的地道农村老汉再次无力的叹了口气,方才扯着有些嘶哑的声音道:
“不行啊,不行啊!咱们村的大槐树早就死了灵了,找不到,找不到啊!”
闻听老汉之言,那壮汉还未开口,却听见圈外人群中一个中年妇女忽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声,道:
“我地儿啊!你可咋办啊!这真是要了我的命啊!作死的家伙,你怎么不把我抓走啊,我地儿啊!你到哪里去了啊!”
随之,便又是几个妇人哭啼之声响起。一时间,竟是喧闹不止。
肖仁杰走到阿夜的身边,看了看那边一脸静默地道:
“那些应该就是最初受害者的亲属。一下子丢了十个青壮年,呵,那家伙也真是好胃口,也不怕撑死。”
阿夜闻言从容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道:
“错了,不是十个,你再慢一点,搞不好就是十二个。”
说完,便率先向着村口的人群走去。
肖仁杰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一脸呆萌的反手指了指自己道:
“和着还怨我喽?”
撇了撇嘴,三步并两步的追上阿夜,低着头心中不满的自我开解道:
“得了,求人难,求人难,求人就是这么难。谁叫自己得求着人家办事,人家是哥呢!”
在肖仁杰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阿夜微微侧目看了看身边这个低着头心理活动不断的青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似笑未笑的表情。
还真是一个把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的“孩子”。捉妖令的这一代掌令者居然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存在,啧啧,真不知道是妖们的幸事,还是人修界的悲哀。
来到近前,肖仁杰见阿夜冲自己递了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便不由得一脸黑线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一边举起一边往前迈出一步,道:
“敢问诸位是之前失踪十位青年的亲属吗?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负责这次的案件,前来走访调查,还请大家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听到肖仁杰的话,众人先是一脸呆萌的看了看眼前这个赤.裸着上半身、自称是警察的年轻男子后,短暂的沉默后,便直接将肖仁杰过滤的过去,接着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妇人们的哭喊声。
裸习惯的肖仁杰也方才回过神来,貌似自己这形象是醉人了一点,娘的,怎么就忘了从安息那里顺件上衣走呢!
就在安息正尴尬不已的时候,一只安静打量着他们的被村名尊称为“叔公”的地道农村老汉忽地眼睛一眯,认真辨认了一番肖仁杰赤.裸着脊背上的道道抓痕,一脸沉色的走上前来,道:
“小伙子,老汉能问问你,你身上的这抓痕是怎么来的吗?”
肖仁杰瞅了瞅老汉的面色,忽地一脸的尴尬地道:
“这个?不知道,我们和同事之前去你们报案说的人员失踪地点,哪知刚到那还没怎么查探就刮起了一阵大风,那风大的,要不是我离着车近,死死抓住了车搞不好都能飞天上去。”
说道这,顿了顿,露出一脸异色的继续道:
“不过也怪了,这风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大风过去后,我才发现我这上衣都刮没了,身上还莫名其妙多了这些伤痕,而且我的那两个同事也不见了踪影,这不,来找您老了解了解情况,您清楚这风是怎么刮起来的吗?又是要刮到哪里去?”
说完,肖仁杰便不动声色的死死紧盯住老汉的神色变化。
见其闻言面色越发的严肃,一脸的沉思,随后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直到最后整个人仿佛高度紧张一般的忽地摒住了呼吸,一双小小的三角眼此时则是瞪得大大的,一道惊恐之色一闪而过,可是转瞬间,又再次重归于平静之下,道:
“这样啊,我老汉也是第一次见了。既然警官您是来询问情况的,那您就问吧,我们知道的都会说的,您问完了早点破案,帮我们把孩子早点找回来,我们也好早点安心,一家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