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波又起(3)
“陈大小姐,别来无恙啊”,凤娘摘下帽子,微微一笑。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零泪瞠目得舌头直打结。这里是圆明园呀,凤娘就算武功再怎么绝顶,也不可能轻易混得进来,是有内应故意放她进来?还是她被谁雇来**?此刻,零泪的脑子已经乱得一团糟。
“我来这儿自然是取陈大小姐的性命啊”,凤娘风轻云淡地笑笑,仿佛在说一件无关重要的事情。
生死攸关啊,零泪赶紧扯着声音大声呼救,可叫了半天,就是不见一个狱卒出现。凤娘不耐道,“别白费力气了,他们都被我用迷药放倒了。”
“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啊,你就这么不肯放过我?”零泪浑身僵硬地看着她,动也不敢动,敌强我弱啊,她还不想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凤娘淡淡看她一眼,“是没什么大冤仇,可主子发话,你必须死,我只能动手。”
主子?零泪呆了呆,是指弘时吗?不对啊,他要是想置她于死地,何必绞尽脑汁设下这么一个局?况且凤娘早已经背叛了弘时……难道短短时日里她又认了一个新主子?还是她真正的主子根本就是另有他人?
正当零泪胡思乱想时,凤娘已一剑劈开铁锁,打开牢门走了进来。零泪慌乱得连连后退,不禁踩到脚下的食物,她顿悟地抬起头,“是你下的毒?”
“你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毒不死你,非得让我亲自出手”,凤娘一步步地逼近,她一步步地后退,直到背抵上墙壁,无路可逃,她深吸口气,决定拖延时间,“你到底听命于谁?也该让我这个将死之人知道是谁这么恨我吧?”
“并非是恨,而是你根本就不该活到现在”,凤娘举起她惯使的软剑,“你在生下来的那一刻,就该死了。”
这话……零泪还来不及多想,凤娘的剑已咄咄直刺过来,她灵巧地侧身躲开,奋力往牢门外逃,多年杀手的直觉让她明显感到背脊处的森森寒意,她弯腰拾起地上被砍成两段的铁链,反身缠住了凤娘的剑。她狠狠地盯着凤娘,眼中迸发着坚定与不服输的光芒。她受了十年的训练,才不是什么不堪一击的弱质女流呢。
她这算是垂死挣扎吗?凤娘眼神冷冷一凛,与她的目光对视,两人谁也没有退让,均是用上全身力气对峙。僵持片刻后,零泪率先变招,脚下步伐迅捷,左右虚晃引开她的注意力,手上一面格挡一面出击,一连串的格斗技法,打得凤娘措手不及。
“你这是什么功夫?”凤娘惊呼一声,自己从没见过这样的拳法,看似简单,却又直接有效,招招让她难以应付。
零泪微微有些气喘,她的格斗术只是花架子,加之重伤才愈,根本就不是凤娘的对手,她瞅准时机,抓住空荡挣脱开凤娘的纠缠,反身几步就奔出牢门,拼了命地往外面逃,只要逃出大牢,她就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她才跑出去几步,凤娘就如天降似地跳到她面前,挡住了去路。
零泪见此,差点哭出来,不公平啊,凭什么他们古代人就会轻功,而她这现代人却只能当只不会飞的走地鸡!
“陈大小姐,你今天插翅难逃”,凤娘喘了一口气,恶狠狠地一剑杀过来。
完啦,完啦,她这回算是交代在这儿了,她紧闭上眼睛,等着被洞穿胸膛的最终命运……
忽然,剑锋相撞的尖锐声响起,凤娘发出声怒喝,“找死”,紧接着,“叮叮叮”三声急响,有人吃力招架不住,重重摔倒在地上。
零泪猛地睁眼,竟看到弘历狼狈地跌在地上,手肘处一道剑痕迅速染红了衣袖,“阿四——”,她急得扑到他身边,“你怎么会来?”
弘历吃痛地皱眉,“小路子给你送饭回来和我说,狱卒看起来有点奇怪,我不放心就来看看你,没想到……”
原来是刚才那个小太监送的信!零泪再也顾不上说什么,立刻扶他起来,扬头看向凤娘,“你居然连四阿哥都敢伤,就不怕被皇上碎尸万段吗?”
凤娘不屑地大笑起来,“别说是一个阿哥,就算是雍正,我也敢杀!”
她简直是疯了!零泪定定神,沙哑道,“这里是圆明园,就算你能杀得了我们,可你也休想能逃得出去!”
“我既然进得来,就有法子能全身而退”,凤娘懒得再和她废话,手上的软剑划出一道锋利的寒芒,再次袭来。弘历赶忙推开她,执剑迎了上去。凤娘果真如她所说,丝毫不顾他皇子的身份,依然对他连下杀手。
弘历在剑术上比不得傅恒精湛,随着越来越激烈的打斗,他脸上的神情也越显痛苦,握剑的手由于经不住她招招的重击,开始抖得更加厉害。零泪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独陷恶战,随手抓起一张长凳,狠狠朝凤娘头上砸去,凳子立即被砸得粉碎,凤娘的头上也同时滚下一道血流。
凤娘回过头,对着她一声怒吼,手腕一翻、剑光掠起,一剑重劈过去,剑气凛冽逼得人完全睁不开眼睛。
忽然,弘历跃身护在零泪身前,赤手死死握住了凤娘的剑,血水井喷般从十指间涌出,他痛得几乎叫了起来,然而刹那间、他猛然睁眼看向零泪,“逃,快逃!“
“你……”她惊惧交加地望着他,从未有过的心疼无以复加,疼得她恍然回过神,抓起挂在墙壁的一道铁锁,快步闪到凤娘身后,一下子就勒住了她的脖子。凤娘慌忙丢下剑,极力挣扎着要推开她。
弘历见状,也上前用力扣住凤娘的双手,让她无法反抗。
铁锁勒得越来越紧,凤娘的眼也睁得越来越大,她痛苦地仰起头,零泪正好可以看到她眼里的挣扎苦痛已到了极限。一条生命正在她的手中慢慢地消失,可零泪还是在不停地用力用力……直到,凤娘如扯断了线的木偶垂下四肢,再也没有了任何气息。
她终于松开了手,凤娘就这样无力地从她眼前倒了下去。她的眼神变得空洞无措,低头看着自己的这双手,她刚刚……杀人了!她做过十年的杀手,却从没有真正杀过一个人。
“零泪,没事没事,不要怕”,弘历上前抱住她,她微一挣动,随即缓缓地缩进他怀内,脸贴着他的胸口,喃喃低语,“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不是不是,你是为了救我才迫不得己的”,他紧紧地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柔弱的婴儿般,生怕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不会有事的,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呀~杀人啦,杀人啦”,忽然有人尖叫地喊了起来。
弘历惊诧地看向大牢门口的方向,一个宫女满面惊慌的跑了出去。而让他眼中一刺的是,那宫女他认得,正是齐妃身边伺候的人,他来不及多想她这会儿怎么会出现在宗人府大牢。他只是担心着,经她这么在外面一闹,所有人都会认定零泪是杀人凶手,那么弘时的案子就更加说不清了。
他蓦地抓起她的手,“零泪,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离开?去哪里?”她茫然抬起头。
“去哪里都好,总之,我不能让你出事”,他定定地看着她,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已成了自己的牵挂,他苦笑地一撇嘴,“或许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走,我带你找傅恒去。”
“傅恒?”她眼神重新清醒过来,点了点头,“好,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