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我妻第7部分阅读
(死神)我妻 作者:肉书屋
(死神)我妻第7部分阅读
她是四枫院,也不得不妥协。
我妻慧棱她知道,自己知道得太多了。她知道浦原喜助会就此前往现世再也不回,也知道他此时此刻就在那个秘密基地中,只是,她不知道,她之于他,到底有多重要。
他从未告诉过她那个双殛下的秘密基地到底在哪里。
这样想想,有些不甘心,也有些难过,陪伴了他百年,在他心中自己却好像并不怎么重要。
不过就算知道了那个秘密基地的所在,她又真的会犯险过去找他吗?这关系到的不是她一个人的危险,更重要的是他的安危。
还好,现实中四枫院夜一的到来,早已将她遐想中的所有可能一一打碎。
万幸。
她不用面对那么复杂地抉择。
只要简单地按着他所指引的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了。
能够这样安心,真好。
这是我妻慧棱第一次踏入这个秘密基地,也将是最后一次。
【“早上好,队长。”
“早上好,慧棱。”】
两人如出一辙的笑容,彼此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问候着那句再普通不过的“早上好”。
一切都一如平常。只是这时间地点和接下来两人之间的谈话,却都阐明了这是一场残酷的道别,而且,还无可避免。
“抱歉,我必须走了。”
“嗯。”听着那个熟稔地不能再熟稔的声音,我妻慧棱淡笑着应声。
“以前答应你的话,没办法兑现,实在对不起。”
“如果是‘一直在一起’这样的话,放心吧队长,我也没有当真过。”女子嘴边的弧度扩大,“所以你就放心的去吧,十二番队你留下的烂摊子,我会好好收拾的。”
这个烂摊子百分之八十指的就是崩玉。
“我说的话可信度那么低?那还真是令人伤心。”浦原苦笑,可是随之表情很快就转为决然,“但是我不能让你冒那么大的风险。”
“所以,队长难道说你想带我走吗?”我妻慧棱歪歪脑袋,笑得十分纯真,眼神里透漏的却是十分的不相信。
看穿了这份不信,浦原也笑了。
落寞而坦然。
“嘛,慧棱你的眼神总是那么犀利。”
【“所以,你应该猜得到,我是想要问你要些东西吧?”】
【记忆】
浦原右手上摊着的那个小东西,刺得我妻慧棱的瞳孔猛地一缩。
女子脸上的笑容刚开始还能勉强维持。
“队长。这是……记忆置换器吗?”“和普通的长得不太一样呢……”
在听到那个男子的回答后,那明摆着强装的僵硬笑容终于再也维持不住。
“啊……这是专门给死神用的。刚开发出来没多久,还没有试验过。”
我妻慧棱从来没有觉得,那个好听的声音,竟会如此冷酷。
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随着头的摇动而不断摆动,她的脸上泪水成珠,滴滴滚落。
“队长……不要。”
“我不要。”
“忘记,这种事情,我说什么也绝对不要啊!”
男人的声音好像还隐约藏着笑,只是其中苦涩,谁都能体会得出:“慧棱,一开始就说过,你是专属于我的……吧。”
远处传来四枫院夜一的催促声。
时间不多了。
他们两个都不敢忘,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他们用来消耗。
两两对望,谁都猜不透对方暗藏的心思,因为彼此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复杂难懂。
扯下了自己的头绳团在手中,我妻慧棱试着平复自己的心情,泪水顺着扬起的嘴角流入嘴中,淡而无味,不是传言中的那么苦涩。也许这是因为自己也并不怎么伤心的缘故吧?一定是的。
“是,我一直没敢忘。但是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接受,如果队长执意的话,就交给上天来决定吧。”
将背在背后的双手伸到浦原的面前,一模一样的两只手,紧握着。
“一个里面有头绳,一个里面没有,队长你如果选中了那个有头绳的,我就随你处置。怎么样?很公平吧。”
“……无论是要把我扔下还是要消除我的记忆还是要杀了我,都随便。”
一左一右,本是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却因为女子再耍赖不过的小动作愣是将命中率提高到了百分之一百。
一左一右,过分前伸的左手早已不和右手在同一起点。
赖皮的,卑鄙的,好笑的,又温暖的小花招。
“……”浅金色头发的男人叹息,用他那不怎么温热的手,轻轻裹住了那只几乎要冲到他面前的左手。
缓缓掰开。
意料之中的,一根长长的头绳从手掌中滑落。
“慧棱。真是孩子气。不过……这次,是你希望我这么选择的。”接住滑落的头绳,走到女子的背后在她的长发上挽了一个结。男子宛若轻叹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队长……你真是,很狡猾呢。”从浦原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抖动的肩膀,不看正面也知道,此刻她肯定哭得很难看。
“狡猾?也罢……那慧棱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再也见不到我这个狡猾的队长了。”
“所以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
按下记忆置换器的按钮,浦原笑得如常,只是声音更加低沉,出口的道别仿佛呢喃,除了他自己根本没人听得见。
“永别了。”
队长,你真的很狡猾。我的欲盖弥彰根本欺骗不了你。
我不想忘记你,所以希望你选的必定是没有绳子的那只手,这是再明白不过的道理吧?
所以正常人肯定会以为我伸出的那只左手是没有头绳的,而你又希望我忘记,那绝对应该去选另一只的。
可是,你却选了左手……
真是,再狡猾不过了……
借口,借口,原来是借着我的口,推卸了你全部的责任。
亲眼看见夜一协同浦原和其他人一同踏进了穿界门,才闭上了双眼,我妻慧棱在心里暗暗嘲笑着自己的小聪明。
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不是……而是自己耍的小聪明永远都只是那个男人九牛一毛。
就像下象棋,谁多想一步,谁想得更久远,谁就是赢家。
而和浦原喜助下棋,我妻慧棱必定是输家。
一步。
一步。
转身离去。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没有那么大的勇气目送那人走出她的生命。偕同她的记忆。
我妻慧棱一边走着一边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记忆在衰退,的确,这是新产品,如那个男人所言,是和以往不同的,没有以往那种的立马见效,而是缓缓生效。可是比起一下子遗忘,这种效果,无疑,更加残忍。
唉?
刚才她说的“那个男人”……指的是谁呢?
对了,好像是要回十二番队,但是十二番队在哪里?
还有……为什么要回十二番队?而且……“回?”
再说了,十二番队,又是什么?
一路走着,我妻慧棱的困惑也越来越多,而身体只是凭借着本能和习惯向前走着。
不知道要走向何方。
。
终于,走到了那个写着大大的“十二”两个字的房子。
慧棱歪着脑袋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也没有想起来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喂!你到哪里去了!说过不要乱跑了吧!现在外面那么乱!”有着一张奇怪面孔的男人从门内冲出来把慧棱给拉了进去。
近看才发现原来那个男人的脸上戴了一层面具。
“我去了……唉?我去了哪里?”
我妻慧棱满脸迷茫地看着涅茧利阴晴不定的脸,半晌才憋出了后半句,“面具男,你是谁?”
话一出口,慧棱就被那个面具男半拉半拖着带到了实验室,强行绑在了实验台上。
细细观察着她清澈的眼神,涅茧利确认她的记忆问题并不是装出来的。
而且从对方观察起这个实验室时陌生且略带好奇的神情来看,也不难判断她的确是忘了这里的一切。
为了方便检查,涅戴上手套,迅速地往我妻慧棱的身体里注射了崩点。在崩点的作用下,实验台上的女人终于昏睡了过去,那双无辜的眼睛也终于阖上。
看她睡去,涅茧利才长出了一口气。他怎么会承认,自己一看到她那种无辜清澈的眼神就浑身不舒服这种事呢。
将奇形怪状的装置安在实验体的头上后,显示屏上出现频率不同的波纹。盯着显示屏,涅皱着眉自言自语:“……记忆置换?”
猜到了事情的可能性,涅对于浦原喜助的所作所为无话可说,的确他的选择是最正确的,但也是最无情的,不过……对于涅这种人来说,情,是最可笑的东西了,他又有什么立场说别人。
自嘲着转身,不经意间蹭过女子从实验台边垂下的右手,下垂的右手明明已经放松,却还是紧握着什么东西。
人都有着好奇心,更何况是涅这样的科学家。
于是在好奇心的作用下,涅用着巧劲,小心地掰开了女子紧握成拳的右手。
令他无比失望的是,那空空的手里只有一段,被握得变形的同时还被汗水浸湿的头绳。
细看还会发现头绳的一端有着被扯断过的痕迹。
涅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步伐带起的微风吹起了掌中的那段头绳。
然后宛如慢镜头回放一般——落地无声。
……
一左一右,百分之一百的命中率。
金发
在浦原商店住了一段时间,我是个没有时间概念的人,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具体是多久,可能不是很久,也可能已经很久了。
这期间我见到了很多人,比如当初浦原让我送货时去过的那家——那个姓黑崎的胡子大叔,全名黑崎一心。
比如那个胡子大叔的美娇妻——一个金色卷发的女子,美得不可方物,从夫姓后叫黑崎真咲。
再比如,那只会变身的黑猫的真身——夜一先生,唔,现在得改口叫夜一小姐。虽然她坚持说叫“夜一”两个字就足够了。
可是。我找了那么久那么久,见到了那么多那么多人,也没有再见到过石田宗弦一眼,哪怕是街头巷陌的惊鸿一瞥,也不曾见到过一个哪怕只是背影或者是走路姿势略为相似的人。
我很怕,是不是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是不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我,连对他说一声对不起的机会也没有了。
不过,有句话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既然我已经带给了他们如此的灾难,又何必再次走入他的生命?
这么想想,我释然不少。
天气突然转凉,没有过渡。这是否就是现世的冬季?
一直都待在尸魂界的我很少能体会到这样的严寒,尸魂界的冬天和夏天的温度都是适中的,适宜的,四季的转换也往往在不知不觉中进行,很少会有寒风突起,并且如此凛冽的时候。
那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宗龙曾带我去过的,看烟花的那个广场。我不以为能在那里找到当初三人手拉着手抬头看烟火的蛛丝马迹,也不愿意再想起这样一段美好又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果不其然,当一阵北风过后,连这里的空气都是刺骨的,教人再也体会不到那时闷热而温暖的气息,只是,回忆还是止不住地从脑海中涌现……我怎么也不敢再去忆。
【秋叶起,抚涟漪,暮雨潇潇,扫过花火烬。
冬雪舞,铺陈谷,初雪纷扬,何敢再忆君。】
浦原曾经玩笑着对我说:“慧棱小姐,找不到了的东西再拼命找也没有用,反而是放着不去管,可能某一天它就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哦。”
我本不信,现在事实却不由得我不信。
我找寻了那么久也找不到的少年,如果正是浦原口里那个“拼命在寻找的东西的话”,那么那个曾经在我的梦境里一晃而过的“香蕉皮先生”就是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意外。
那个当初有烟花绽放的广场正东方,堆砌起来的雪人的身后,蹲着一个留着蘑菇头捂着自己面孔的金发男人,身边站着一个扎着羊角辫叉着腰的金发女孩。显眼的发色,奇怪的搭配。无法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当然,凭借我的视力,在这样的距离下是看不清他们的脸的,让我肯定这两个人就是出现在我梦中的那两个人的原因是他们的互动——和梦中一模一样的那个,夸张,用力,毫不留情的,面部整形踢。
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我直直地朝着他们走了过去。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走过去是要去和他们说些什么或是准备去做些什么,也没有想过万一他们只是长得太过于相似的人类该怎么办,只是单纯地觉得,也许走过去,就能知道一些最为重大的秘密。
不过,若是人类的话,要轻易地做到那种程度的空中飞踢,也是不可能的吧。
歪着脑袋,我在离他们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彼此目光相接的瞬间。
我看到那个金发的男人嘴角下垂了,露出了与我梦中的“他”如出一辙的表情,那个小姑娘也收起了凶神恶煞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好像比起我看到他们的惊讶,我反而才是让他们觉得“见鬼了”的存在。
雪花飞舞的空旷广场上,只有我们三个,算上挡在他们面前的那只雪人,也不过四个。
正好可以凑成一桌牌局。
“请问……”我一开口,就发现实在无法描述清楚他们在我梦中出现过,我却不认识他们这件事。
难道让我问“请问你们是谁?”这不和说“我脑残。”是一个概念么?
总算,那个下拉着嘴角的男子先我一步开口,抹消了我的窘迫。
“我妻慧棱……好久不见了。”
如果说这第一句已经让我很莫名了,那么他的第二句更是让我想直接丢给他三个字“你脑残。”
“怎么?浦原这家伙终于想通,把你偷渡下来了?”
“喂……虽然我是觉得你们很眼熟,但我并不认识你们,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转念一想就知道不可能。因为刚才他很明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所以我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也许这件事情,得问他嘴里的第三者——浦原喜助,才能清楚呢。
“……”听了我的话,男人陷入沉默,女孩子倒是很不屑地切了一声,“浦原喜助,这个秃子。”
听了她的话,我突然很想笑。
“我说,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想……我虽然也认识一个叫浦原喜助的人,但他似乎,好像,大概,也许……不是秃子呐。”
这么说的时候,我是真心期望他们认错人的,因为总觉得他们所隐瞒的那部分真实是我无法接受的沉重。但是紧接着那个男子毫无顾忌地前仰后合和放声大笑,将我的侥幸粉碎得彻底。
“这家伙说的秃子和你所理解的不一样。至于我们彼此说的浦原是不是一个人,去见一见不就知道了?嗯?我妻さん?”蘑菇头笑的时候,把一口牙齿都露了出来,看起来显得有些渗人。而他一拳打在那女孩头上的时候,对方也毫不留情地一个用力,用手肘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腰腹部。
“我宁愿你叫我‘慧棱’。我讨厌别人叫我的姓氏。”撇撇嘴,看着他们那熟悉的互动我不开心地纠正他的错误。
“啊呀~讨厌吗?……呵。看来,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真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啊。日世里。”
我猜,日世里,是那个女孩子的名字。
因为她轻声“嗯”了一下以作回答,就再也没有去顾及那只在她头顶蹂躏的大手,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我,似乎是无意去理睬那个男子在她头顶上动土的小把戏了。
这不像她。
如果梦里的一切是真的,那么按照梦里的样子,包括先前所见,她应该是会毫不留情地一记飞踢过去的人才对。
这个叫做日世里的女孩子。
亡人
在回到浦原商店的一路上,我始终沉默着,因为我发现,记忆被剥夺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如果说之前宗龙的死时那算是一次,那么我不得不怀疑,在更早的以前,我也曾经忘记过什么东西,而且和这次一样,是很重要很重要,甚至会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但是,什么会比生命更重要?
于我而言,恐怕没有。
所以,我想,就算我真的忘记过什么,那也必定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因为忘记了那些事情的我,生活得很快乐。
每天和队里的大家吵吵嘴开开玩笑,经常和乱菊修兵吉良一角他们聚在一起喝喝酒,每月一次的酒会上看京乐队长被伊势副队长用文件夹打……哎呀,多么美好的生活,等我回到尸魂界一定要好好地享受个十年米虫生活才能把此次任务的精神损失给补偿回来啊口胡。
越想越美好,想得我都要流口水了。不好,都开始怀念京乐队长了,这可真要命,被乱菊知道,绝对会吐槽我喜欢京乐队长的。
我一个人的傻笑,引来了身旁那俩人的侧目。
“好像比以前更加无可救药了……”被踩断了的香蕉皮先生如是说道。
我乐得高兴,没有在意他的意有所指,也没有理睬日世里小姐轻声的附和哼哼声。
终于看见那个破旧得很有特色的房子了。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我是因为那俩人停了下来而不好意思再一个人往前走,至于他们俩想的到底是什么,我又不是他俩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
“真是,距离上次过来已经很久了。时间如梭啊~”我发现那个伪·香蕉皮先生,总是喜欢像老头子一样发表一些感慨,明明没有多大年纪的样子。
“闭嘴吧!没事装什么忧郁啊!秃子!”至于那位日世里小姐,一如既往的泼辣,青春啊活力啊~真是美好。不过她嘴里的“秃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和常人理解的秃子有什么不同,我至今没有弄明白。
他们俩说着说着就又开始了争吵,从口头到肢体,我一个走神,俩人就扭打在了一起。——脸部依旧是主要攻击部位。
难怪,都长得那么有特色。
这两个人的打闹,实在是杀伤面太大,日世里一个飞踢就把伪香蕉皮先生踢进了浦原商店的大门,在纸门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人形,这种程度自然不能不惊扰到浦原商店内的诸位。
于是没等这俩人的掐架停下来,浦原就先出来迎驾了。啊嘞?迎驾这个词,好像不应该这么用来着的……嘛,那就换成接客,反正一个意思。
本来因为想到了幸福的事情而想调侃调侃浦原的,却反被他那严肃得反常的表情给震慑了。平时一直穿着的绿色衣服外套了一件咖啡色的风衣以御寒,在漫天银装素裹的世界里,那头浅金色的碎发好像反射了世间的所有光芒,否则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耀眼。
“你们……怎么会一起来。”在和我目光相接的时候,浦原愣了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我会和这俩人扯上关系,之后他本显得锐利的眼神又放柔和了,肩膀也由紧绷变得放松而微微下垂,“算了,有什么事都进来说吧。”
好像,在我和浦原接触的这段时间里,还没有见到过他如此柔和的表情。于是我想,如果浦原你能每天以这样的神情对着别人的话,不要说后宫佳丽三千人了,至少得有三万红粉佳人拜倒在你的木屐下啊。
嗷唔。
……连我都忍不住分神了。
呸,真是不淡定。丢脸啊。
室内柔和的黄|色灯光,室外皑皑的白色飞雪,手中捧着的暖暖绿茶,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茶香。
这就是我在浦原商店期间的生活,闲适非凡。
一天中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主厅的茶气氤氲中度过的,也有时候会爬上屋顶看看日出,看看日落,看看夜幕,看看雪景。
我一直坚信,能够营造出这样的生活环境的人必定也是一个极会享受生活的人,不过我想这个人不该是浦原,因为他只知道埋头在自己的实验室或者是地下基地里,很少浪费大把大把地时间在喝茶和赏景上,所以我认为他也许觉得这是浪费,对于生命的浪费。那么那个特别会享受生活的人是谁?或许是铁斋先生?夜一小姐也是有可能的……
我捧着茶杯吹了一口气,亲眼看着飘起的水汽模糊了我的视线,然后又看到方桌对面的那个男人的脸在我的视野里重新变得清晰起来。这游戏真是很有意思,让人乐此不疲。
“慧棱小姐,抱歉冒昧问一句,和你一起来的死神是谁,你知道吗?”这三人已经静坐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开始谈话。我本打算置身事外,但浦原喜助一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我卷入了这场谈话。
“五番队的加藤……十九席?”我回忆了一会儿。这个姓是大姓,很好记,可惜席位不是什么整数,让人记不清。我好奇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人,就反问道,“他怎么了吗?”
“五番队啊……”这次不光是浦原,连那个香蕉皮先生也牵起嘴角扯出了一个讽刺的笑。
“看来,这次又被算计了。”浦原抬手压帽子,低头的姿势使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更为沉闷,也许不是听起来,而是事实本就如此。
“……啊。”两个男人同时陷入了低气压,让我这个处于低气压中心的人也浑身不舒坦起来。
“真子,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两个这副样子……”好在比我更急性子的日世里小姐先我一步问出了我的困惑,不过从她的口吻里能够听出一丝动摇和不安,也许比起未知的迷茫,见到这两个人的自乱阵脚才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那么,平子,你还记得吗?那个加藤十九席。”
通过日世里和浦原两个人的称呼,我终于知道了这个伪香蕉皮先生的名字:平子真子。
【“啊,那个早就死了的人。”】
平子真子,他的这句话惊得我手一抖,打翻了捧在掌中的茶杯。
我虽然是个死神,但也格外地怕那些鬼怪传说,所以,那句“加藤十九席是早就死了的人……”
是什么意思?
不信
茶杯落在桌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还好它只是翻倒了并没有碎掉。
一室寂静中,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和服的袖子往桌子上一摊,一点一点吸干了桌面上的茶水。
抬眼偷瞄,看见浦原的嘴角有点儿抽。
“慧棱小姐……我说,这是振袖,不是抹布啊……”
“嗯,我知道,振袖价格比较贵。”
“秃子!不是比较……是非常贵啊!”听不下去两个男人的打哑谜,又看不下去我和浦原的无趣吐槽剧,日世里小姐忍无可忍地暴怒着插嘴了。
“唔。这才是正常的气氛嘛。”甩了甩两袖,但因为吸了太多水份显得过于沉重,所以无法营造出我想要的那种“两袖清风”的感觉,我砸吧砸吧嘴,“刚才进行的一句话鬼故事比赛,算你们赢了。”
“……”浦原叹气,最后认输地摇了摇头。
“……虽然有点不一样了,但脱线这点还真是一成不变——哎哟哇啦!”盘腿坐着的平子歪歪脑袋,笑得挺欠扁。最后的那个乱七八糟的语气词,好像是因为被谁在桌下狠狠踢了一脚的关系。
“慧棱小姐,这可不是玩笑话。”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浦原很认真地看着我。认真起来的时候,他的眼睛总是很亮,比我看过的星空的任何一颗星星都要亮。
唉……?我认识他不过几个月的事情,却已经自然熟到用“总是”这个词了吗?
“那个加藤……”当浦原喜助这个人认真起来的时候,由不得人不相信他。我怔怔地回望他黑色的双眸,“这么说,是真的早就死了?”
“一百多年前就死了。”平子双手枕在脑后,风凉地说道,完全不顾我听到后满脸的惊愕与恐惧。
“可是……他是和我一起来到现世的啊……死人复活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吧!”我慌乱地一个劲儿摇着脑袋,“你们绝对是在开玩笑!而且一百多年前,那么久远的事情谁会信啊!”
说到最后,我自我安慰地哈哈笑了起来。
一定是玩笑,一定是他们在比赛讲鬼故事而已,一定是的。
“要做到这件事情,凭借那把刀是不难的……”浦原沉思了一会儿,忽然一拍脑袋,“慧棱小姐,你可曾见过蓝染队长的始解?”
“……呵,我这种小人物哪有那个荣幸啊。”把他的岔开话题认作是对之前玩笑的结束,我松了口气,不无嘲讽地说道。
“即使那样做了,影响也一直持续着吗……”闭上眼睛,浦原的表情让人看了不禁觉得有些恐怖,“镜花水月的完全催眠……竟然那么强大。”
等等,镜花水月……那个是蓝染队长的斩魄刀的名字吧?我在十二番队虽然闭塞了些,但是多亏了乱菊,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听说镜花水月是流水系的斩魄刀,是和蓝染队长的性格很匹配的一把好刀。怎么它的能力到了浦原嘴里就变成所谓的“完全催眠”了?
我那本来就被队长给虐待得有些错乱的脑子现下被他的一席话搞得更加一团糟了。
“慧棱小姐,接下来我说的话,一五一十,全都再真实不过,希望你能好好听。”许是看出了我的困扰,浦原善解人意地对我一笑。
【是谁说过,有的人,只需微微一笑,就能倾尽天下?】
“蓝染的斩魄刀并不是他对外宣称的那样,镜花水月的能力是完全催眠,我怀疑此次加藤的复活就是他施加在你身上的催眠,当然,受到影响的肯定不止你一个人。我大约能够猜出他这么做的原因……”
随着他越说越多,我的两根眉毛也越凑越近。
“在这之前,浦原,我想知道加藤如果消失了,于我会有什么影响?”无礼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拿出了在十二番队作威作福欺负新人的大姐大气势。
“慧棱小姐你们来到现世的时候,是以加藤的现世任务为要求打开穿界门的吧。”
“嗯……”我点头。
“那么,涅队长是否知道慧棱小姐你不在尸魂界的事情?”
“他……不知道。”我皱着眉嗫嚅。当初如果不是队长那么任性那么霸道,我也不会一时冲动一气之下对蓝染队长提出这样的要求。
“果然是这样。”浦原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苍茫混沌的银白,勾起嘴角。
“是怎样?”他的笑看得我莫名地心生烦躁的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儿心绞痛。
“换言之,十二番队那里并不知道你已经不在尸魂界的事情,五番队那里虽然有一些人知道,但知道的也是你和‘令人心安的加藤十九席’一起去现世这件事情。如果你就此一去不回,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吧?人们会这么想:是加藤十九席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而已。”浦原一字一句说着的同时轻手轻脚地关上了半开的窗户。
少了入室的北风屋子里一下子暖和了起来。当然,对于这个男人下雪天还开着窗户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实在是理解不能。
“怎么会这样……这么说,没有加藤这个人我就打不开穿界门?”一想,的确是这样,我有些着急,脸也一下子白了。
“除非你带了通讯仪。”平子插嘴,嘴角下垂着,却依旧扯出一个讽刺无比的笑。
不是按照队长吩咐来到现世的我……怎么可能带着十二番队出产的通讯仪。
和队长闹翻了的我,又怎么可能从副队长掌管的仓库里拿到通讯仪。
“可是一直不回去,也会有人来现世找我的吧……”我记得那个几次三番说要去穿界门送我的男子。他的脸上有虚留下的印记。他的声音令人心安。
“死人都可以复生,再捏造一个我妻慧棱,有什么难的。”平子再次插话,语气依旧是不怎么令人高兴的冰凉。日世里难得没有和平子唱反调,只是皱着短短的眉毛,鼓着满是雀斑的腮帮子看着我。
“如你所闻,镜花水月就是那么一把神奇的刀。”浦原搓了搓手,回到自己的座位,笑得更加开心了。
我不懂,我回不去,他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而且还一点儿都不懂得“笑不露齿”的美德。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费那么大力气这么做的蓝染队长有什么好处。”
做什么事,总该有动机吧,就算浦原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也找不到一丝一毫蓝染队长这么做的理由。我不相信蓝染队长是浦原嘴里那个如此心机重重步步为营的男人。
“是为了计划排除不安定因素吧~”浦原扯出一个大大的笑,他真的心情很好,未知原因的,莫名的心情好。
“嘛,慧棱小姐,一直待在这里难道不好吗?”
我很想回给他一个坚定干脆的“不好”,但是看着他难得地笑得那么真挚那么好看的脸,我舍不得。
我害怕见到他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一下子消失的样子。
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这种恶劣行径最残忍不过。
我虽然脾气不好又毒舌,但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
可是……
“凭什么我要选择怀疑相处了几十年的蓝染队长,而相信你这个相识不过几个月的隐藏在现世的死神。”
我并不想做一个残忍的人,真的不想。
但是,事事难如意。
十年
我一直以为浦原是那号就算泰山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依旧可以笑得那叫一个宇宙无敌欠扁的人物。
我一直以为。
而他,也不负我所望的,的确就是这么一号人物。
可是我没想到,有时候他竟然能够没心没肺到这种程度。
……
呈大字型躺在浦原商店的屋顶,望着无尽苍穹,我想象那些我爱的人们就生活在我的头顶,那片云端上方。
那是一片我不可触及,连窥探也窥探不到的,却可以称之为家乡的,名为尸魂界的地方。
有家不能回,现在的我才得以体会,这真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凉。
记得那天我无意间脱口而出的话语,是那么的生硬,那么的倔强又蛮不讲理,我本以为浦原他会发怒或者至少收敛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颜。
谁知他只是喝了一口凉掉的茶水,眼底笑意加深,嘴角仍旧维持着那不变的调侃的优雅的弧度。
“就算你不相信,又能如何呢?慧棱小姐。”这是那个房间里的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理直气壮的同时,不可辩驳地对我的后半生做了宣判。
我说,你以为你是神吗?你说我必须留在这里我就必须留在这里?
后来,悲剧性的事实证明,浦原喜助他虽然不是神,却依旧可以决定我的命运,他那很多听起来荒谬无比的言论,反而是真正的真理,而且往往不可逆转。
比如……
就像他说的那样,整个瀞灵庭乃至尸魂界好像都把我遗忘了。不管他所谓的蓝染阴谋论到底正确与否,这个结果都是不争的事实。
因为……这已经是我待在浦原商店的第十年。
期间没有一个死神来过现世的空座町,无论是为了执行任务,还是……为了来寻找消失不见的我妻慧棱。
没有一个。
十二番队的人和我的那群酒友们,就连他们也一个都没有出现过。
甚至连一头虚都不曾出现的现世。
这样反常的平静几乎要让我怀疑起自己存在的价值和自己的身份。
我,还算是个死神吗?
我,真的是个死神吗?
“啊拉,慧棱小姐你果然在这里。”身后传来那个男子熟悉的声音,一起的还有那只叫夜一的黑猫,其实“它”是个身材火爆的女人,我知道。浦原喜助这家伙的审美一向如此。
他们的脚步很轻,若不是浦原开口,我根本不会知道其实还有人也在这个屋顶上。
“又有什么实验了吗?”当一个人的等待又希望变成绝望后,他将会对一切事物失去信心与兴趣。现在的我就是这样,这几年间,我的利用价值被浦原压榨得一干二净,先是让我为商店进货,后来是送货跑腿,再往后是帮忙在他做实验时打下手,最后,俨然已经沦落为他的实验品。反正……早就被队长摧残过,多他一个实验狂人也不怕,至少浦原的实验远没有队长的那么血腥和恐怖,至少他会在实验前告诉我实验的内容而不是到最后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里被植入了跟踪细菌,至少每次实验后我睁开眼睛会发现自己已经在客房里好好地躺着而不是还被扔在实验室里自生自灭……这样子的待遇,已经不错了。虽然客观上,几十年里队长只有一次把我扔上了实验台,而浦原在这十年里已经不知道干过了几次。
当然,之前也不是没想过大义凛然地拒绝,只是吃人嘴软用人手短,浦原喜助是个商人,不是慈善家。
像石田宗龙那么好的冤大头已经不复存在了,连他的弟弟,这十年间我费尽心思找寻打听,也从未找到过有关于他的点滴和线索。
所以,我不得不说,这还真是绝望的十年。
“不是的啦。哎呀难道说慧棱小姐已经把我和实验联系在一起了?一看到我就只能想到实验?这可真是太令人伤心了~”浦原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吊儿郎当地开着无伤大雅地玩笑。相处的时间够久,我才发现,这厮不是一般的不正常……最令人汗颜的例证当属“他特别兴奋或者特别恶趣味的时候,都会用女性用语来自称”这一点了,于是我不止一次地怀疑过其实他是变性人来着的,否则怎么会长得那么好看。
“那有什么事?”我伸手挡在眼睛上,阻碍了阳光,也挡住了视线。
“是夜一带来了好消息哦~”我说过我讨厌他的那个尾音吗?本来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但听得多了就会觉得很恶趣味,然后紧张地下意识认定一旦听到这个一波三折的尾音就准没好事……以至于当黑猫告诉我她在大街上看到了酷似石田宗弦的人时,我愣了足足半分钟,才缓过劲儿来。
第一句话却是:“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我也只是看到了背影。”本来说绝不插手帮忙的人一开始就是浦原,黑猫夜一还没有那么入骨且露骨的j商品质。所以对于它的信任值,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在我的心里达到了一定高度。
“……哦”静默了很久,我才答应了一声,不咸不淡。经过十年时间的冲刷我发现自己对于那个孩子的找寻已经没有那么执着了,周围的景象和来往的行人每天都在改变,最终物是人非……
【而能够陪伴我一起站在时间的缝隙间,看着人类的喜怒哀乐的,到最后只能也只会剩下我的同类】
——死神。
“……”我的话一出口,三个人就同时陷入了沉默,大约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是啊,就算我们是死神,是被人类喻为神的存在,我们又能做什么呢?力所能及的事情永远都没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多。
更何况是我们这些被排除在队伍之外的,流亡在现世的死神呢……
“慧棱小姐难道你不激动吗?”浦原这么问我的时候难得地皱起了眉头。
“……”我先是点头后又摇摇头,“因为一开始想的就是,如果有缘见到他的话,一定要说一句对不起。”
那么现在呢?那个孩子,今年应该已经很大了,说不定早就娶妻生子了,真的见到我,他又会说什么呢?也许早就不记得我了。哦,这不可能,毕竟是我害死了他崇敬的大哥。所以,见到我,能勾起的只有
(死神)我妻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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