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震憾
黄应华因这诡异的情境心中大骇,仓促祭出法宝直击夏墨晗,夏墨晗避也不避,只挥着拳头一拳击向黄应华。
只听得肩骨炸裂之声响起,那法宝竟将夏墨晗的肩骨击碎,深深嵌进了她的肩上,夏墨晗低吼一声,却是毫不停歇,一拳击在了黄应华的头上,却见他头上宝光一闪,整个人顺着这股冲力向远方遁去,人却丝毫无损。
这个时候,身后残余的三位冒险者也反应了过来,手忙脚乱地一同攻向夏墨晗的后背,就听刺啦一声,夏墨晗的后背现出几抹深可见骨的伤痕。
夏墨晗却是理都不理,墨剑盘旋顶上,身体顺势向前一扑,两只巨爪抓住惊骇无比的黄应华的一条手臂,狠狠向下一扯,竟将一条手臂生生扯断。
惊天的惨嚎中,夏墨晗只觉得一股鲜血喷到她的脸上,其上香甜的血腥气让她更加兴奋。
将黄应华的一条手臂丢掉,夏墨晗一个纵身,落在摔倒在前方的黄应华身边,一脚踏在他的身上,扯住他的头,猛然用力,竟然将他的头颅生生扯了下来。
一爪将这头颅抓得粉碎,夏墨晗一转头,一双妖异的金瞳看向那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动弹不能的三位冒险者。
苏洛的心情有些焦躁,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丝不安,根本沉不下心修炼。
就在这时,步绾纱冲出来,一把抓住苏洛的袖子:“师兄,小师妹出事了!”
夏墨晗临走时是给苏洛和步绾纱留过信的,苏洛正在闭关,步绾纱坚决要陪着去,夏墨晗为了不让师姐担心,特意留下了一张有她精血的相印符,若是她出事的话,步绾纱这边会有感应。
步绾纱淡漠清冷的脸上此时一片苍白,她手上青筋暴起,捏着一张相印符,只见白色的符箓上血色弥漫,仿佛被血浸透,几乎要溢出来。
苏洛终于知道刚刚的一丝不安因为什么了。
他只觉得在步绾纱说出小师妹的时候眼前就是一晕,心中突然一痛,连呼吸都仿佛不畅起来。
然而步绾纱的状态更为不好,一双幽黑的眸子里满是血色疯狂,苏洛心下剧痛,却还是勉力撑着:“师妹莫急,我们去找小师妹!”
“快!”步绾纱心中慌乱,扯住苏洛的袖子就走,手指用力崩紧,直接将苏洛的袖子都扯掉一块,心里却是对敢暗害小师妹的人恨到了极致。
二人急速狂奔,却迎面撞见了杨易和白檀。
杨易白檀见到他二人,点头微笑致意,擦肩而过之时,杨易突然心中一动,猛然抓住了苏洛的手臂,急声问道:“苏师兄这是去哪?夏师妹还没回来么?”
他前两日来找过夏墨晗,夏墨晗并不在,步绾纱只是淡淡道了句她平安。
步绾纱面色冰寒,抬手一剑,挥开挡路之人,身形疾闪,向着远方遁去。
苏洛心中焦急:“她出事了!”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向着步绾纱的身影追去。
杨易听到“她出事了”四个字,只觉得一盆冰水当头沷下,浑身血液都凉透了,来不及细想,他就身形电闪,向着苏洛的方向追去。
白檀面色一寒,秘境即将关闭之际,竟然还有人不长眼的暗害宗门弟子,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于是袖子一挥,向宗门驻地发出了一道传讯符,追着三人方向奔去。
步绾纱心急如焚地飞到符箓感应之处,向下看去,却在沙漠中看不见夏墨晗的身影,心中无法压抑的恐慌让她无法细想,唯有运转全身的灵力向下大声唤道。
“阿晗!”
沙漠中修士抬头,只见一青衣绝美女修站在半空中,满目恐慌的呼唤一个人的名字。
有人认出这是青云宗的冰美人步绾纱,出名的冰冷淡漠,没想到也会为了他人失态至此,连下面许多人都不顾了。
许多男修甚至觉得,若是自己是她口中的阿晗,被如此绝美女子眷顾,哪怕此时身死道消,也是值了。
步绾纱连唤数声,只觉得一颗心直坠谷底,双目通红,四处遥望,却见得远处一道剑光乍起,步绾纱想也不想,身形疾闪而去。
杨易在呼啸的狂风中满面惶恐,他不敢想象,若是那个喜穿红衣,张扬恣意的女孩出事…
他觉得心中有一处,突然很疼!
苏洛心中焦急无比,却在看到远方一处剑光乍起时,突然闪过狂喜。
那是小师妹的剑意!
四人奔到此处,却是见到了震撼的一幕。
无数散碎的血肉当中,一名执剑浑身浴血的红衣女孩,转头看了过来。
她的脚下是蔓延的血海,那些尸体没有一貝是完好的,她的身上到处是见骨的伤痕,满身血污,分不清那些血到底是别人的,还是她自己的。
夏墨晗眯着眼看着来人,眼前还是一片模糊,心中还带着未褪去的炙热杀意,然而还是微微恢复了一点清明,让她在杀死剩下的三位冒险者之后恢复了人身。
身体疲惫至极,她还是勉力地站着。
耳边传来一声嘶哑的“怪物”叫声,却是之前斩杀袁新伟时,被斩掉半边身子的冒险者。
刚刚恢复了一丝清明的夏墨晗听到,心中炙烈杀意顿起,她提着剑向着那个声音走去。
那个声音就在四人不远处。
夏墨晗走到那人身前,满是血污的小脸上冰寒至极,一剑斩下,头颅滚到四人脚边。
斩落此人之后,再也感觉不到一丝危险,夏墨晗一直以来坚持的力气瞬间消散,她晃了晃头,就看到模糊的眼前有几道身影。
她张了张嘴,猛然吐出一口混杂黑色碎块的暗红血液,艰难地向着那身影走去。
前方伸出许多手来,夏墨晗心神一松,被一个带着寒意却温暖的怀抱拥在其中。
她嗅着熟悉的清香终于能够放松自己的心神,再也支持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杨易望着自己空空的手,心里突然觉得很失落。
白檀假咳一声,将伸出的双手背在身后,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就想抱住这个伤痕累累的女孩。
这个女孩,让他心中闪过无法抑制的震憾!
步绾纱轻轻拥住怀中的女孩,感觉衣衫被鲜血浸透,心中疼痛无比。
苏洛心疼的无以复加,将无数的丹药塞在夏墨晗惨白的嘴中。
二人脸色冰寒,拥着夏墨晗飞回青云宗的驻地。
杨易白檀看着二人的背影,目中复杂。
第二日秘境关闭,众人接连散去。
然而夏墨晗的名声,却在修士中不胫而走,引起一片轰动。一位筑基后期的绝顶天才少女,以一已之力,越阶斩落了六位金丹。
这一觉,夏墨晗睡得很沉,几乎醒不过来。
当她睁开眼睛时,已经回到了青云宗。
极昙火在她的身体里,她最后昏迷的时候还不忘发出指令,小寒山秘境正常关闭,夏墨晗觉得自己真是一位善良而又顾全大局的好姑娘啊!
浑身上下像被碾碎了一般的疼,尤其是腹部,微微一动,就疼得她想吐血。
手指头微微一动,夏墨晗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一双玉白的手按住了,“莫动!”
夏墨晗睁大眼睛,入目的是一张清冷绝美的脸,那张素日里全是淡漠冰冷的脸上,如今盛满了担忧之色。
夏墨晗看着这双充满血丝的眸子,心里一暖,虚弱的唤了一声:“大师姐。”
“嗯。”步绾纱应了一声,为夏墨晗擦试了一下额头,向外打出一道传讯符,才转过来说道:“你这次伤得太重,险些伤了根基。”
“何止啊?命都差点没了!”苏洛黑着脸从隔壁端来一碗水,声音里满是火气,喂水的动作却很轻柔。
夏墨晗喝着温温的水,眼里涌出一抹笑意,她刚想开口,就听到步绾纱在旁边低低地叹了一句:“妹妹,对不起!”
夏墨晗的眼睛陡然睁大,自她渐渐长大,注重规距的苏洛和步绾纱便不再叫她妹妹,而是小师妹或阿晗。
然而在她心里,还是那些儿时唤着她妹妹,扶着她走路的记忆更为亲切。
“我没杀到沧澜海域,为你报仇。”步绾纱眸子垂下,轻轻说道。
她和苏洛将小师妹接回来,就去找黄袁两家算帐,可这两家却仿佛突然失踪了,怎么也找不到,只斩杀掉一些和他两家走得近的修士。
待到秘境关闭,潘丘真人前来接引弟子,才知道两家用了秘术和遮掩气机的阵盘,早已逃之夭夭。
苏洛和步绾纱恨得心中滴血,却又担忧小师妹的伤势,这才急冲冲的跟着潘丘真人回来,将夏墨晗带回宗门丹阳峰救治。
可倒底是恨意难消意难平!
二人不知道的是黄袁两家人消失,大半是居风清下得手,用秘术和遮掩气机阵盘逃掉的,不过寥寥几人。
夏墨晗艰难的摇摇头,嘴唇微微一动,苏洛看到,眉头一皱:“你说的是于家?”
“于家也掺合了此事?”苏洛皱眉,语含不快:“不知道宗主怎么想的,看他的意思是不让我们杀去沧澜海域,难道你的伤就白受了吗?”
夏墨晗嘴唇微动,苏洛见状又道:“证据?什么没有证据?地上的黄袁两家尸体就是证据。”
夏墨晗苦笑,都是死人怎么做证据?
她都可以想象到,若是拿尸体去质问,八成会被沧澜海域家族的修士反咬一口,说是你们青云宗的弟子杀了人却来恶人先告状,倒是添了新官司。
倒不如将这些先记在心里,将来新帐旧账一起算!
不过她夏某人这次是遭了大罪了,在她当时意识还清醒的时候,她清楚的记得,那道符箓是于家一位化神期修士的。
夏墨晗从不是个没脾气的软柿子,她将这些牢牢记在心底,待她将来修为提升,必报此仇。
苏洛和步绾纱见自家小师妹的眼睛乱转,知她心里估计又憋着坏水呢,但见她精神不错,二人也放下心来,坐在她旁边,将宗门后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夏墨晗十三岁,却已经是领悟了剑意的筑基后期修士,更是五品炼丹师,这样的绝顶天才弟子是每个宗门可遇而不可求的。
大凡这般的天才修士,一旦长成,便可振兴光大宗门数百年,若是夏墨晗就此夭折,简直是青云宗的莫大损失。
得知宗门天才出事,青云宗震怒。若不是门中有个九品炼丹师慕容轩坐镇,夏墨晗这样的伤势根本抢救不回来。
因此青云宗更为敢对宗门挑衅的黑手震怒不已,一时间有疑点与沧澜几家有瓜葛的修士和宗门,来不及自辨就被全部抹去,这些资源自被青云宗接收。
而这些人被血洗,一时间诸宗震动,青云宗名声更甚,许多以前有些不逊的宗门和家族俱都老实起来,生怕青云宗的怒火落到他们身上。
夏墨晗在心里默默问候了宗主段青阳全家人。
尼玛,你打着为宗门弟子报仇的旗号,震慑诸宗,收取无数的好处,而自己这名号,以后在诸宗那可就是臭名远扬了。
人家肯定会说,你看那青云宗的夏墨晗,不就是受了点伤,就引得青云宗大动干戈,血洗无数宗门……吧啦吧啦。
那就是一灾星。
可恨的是,这臭名她夏墨晗背了,可好处却半点儿没有,敢不敢有点天理?
一想到这里,夏墨晗浑身都痛。
默默在心里腹诽了几句,夏墨晗还待再问,就听见门口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房门推开,一道身影就风一般冲进来扑到她的床边,抱着她就是一阵大哭:“阿宝,你终于醒了……”
我擦!
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夏墨晗被抱得翻起了白眼。可怜的姑娘命大没死在敌人手中,却马上要结果在母上大人的怀里。
一旁的步绾纱一看,急忙将夏墨晗从周辰星的怀里抢了过来,总算是救了夏墨晗的一条老命。
周辰星脸一红,知道自己刚才太激动有些鲁莽了,却是身子一扭,目中垂泪:“你才出门几次,就被祸害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