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

    听到敲门声，凌宏伟想：“终于来了。”

    “进来！”凌宏伟对着书房门的方向说。

    门被轻轻推开了，王巧珠神情凝重地走了进来，凌宏伟转动椅子将身子转过来坐正。王巧珠眼睛一刻也不离凌宏伟，轻轻坐在凌宏伟书桌前的一个椅子上。

    “好久没进你的书房了。”王巧珠四处看了看，然后又将目光聚集到凌宏伟脸上。

    凌宏伟面无表情，说：“什么事吗？”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凌潇躺着没醒，昨天警察来了，今天凌尘的就职报告又被搞砸了。”王巧珠哀怨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其实你内心有多痛苦，我就有多难受，很多事情你不愿意接受，不愿意相信，但是有些事实就摆在眼前，不得不让人相信啊！”

    “说完了没有。”凌宏伟的话就像生硬的老姜，苦，辣，味道重。王巧珠话被打断后，不敢继续说，只能是在内心里偷偷地咬牙切齿。

    “你想让我相信什么？”凌宏伟取下老花镜往桌上一扔，然后盯着王巧珠说：“相信是自己的二儿子要害大儿子，相信车祸是凌尘制造的？相信凌潇是一个趁人之危，夺人之爱的人？”

    “乘人之危，夺人之爱。”这两个词不禁让王巧珠想到自己，“凌宏伟是在从侧面给我贴标签吗？”王巧珠想。王巧珠带着委屈的表情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书房里突然安静了，风吹进来，吹动凌宏伟面前的一本书上的一页纸，纸左右摇晃着，王巧珠准备去把窗户关一下，凌宏伟立即制止了，说：“不用关，我喜欢这阵风。”凌宏伟当然喜欢这阵风，这阵风里带着后花园茉莉的香味，带着岁月之初的一些往事。“难道你没有闻到什么吗？”凌宏伟声音变得柔和了。

    王巧珠有些疑惑，凌宏伟突如其来的温柔让王巧珠六神无主，她转动眼珠，看了看窗外，刚刚风有味道吗？王巧珠觉得凌宏伟真是疯了。“是玫瑰吗？”王巧珠猜着。

    “后花园的玫瑰没有开。”凌宏伟语气比刚刚略微加重，“我早该知道你并不是真正喜欢茉莉的。”

    王巧珠恍然大悟，二十几年前，王巧珠那么走火入魔地种茉莉，爱茉莉，只因为凌宏伟喜欢茉莉，实际上王巧珠对茉莉花的香味是极其不感冒的。王巧珠低下头，然后抬起头，说：“哦，对哦，后花园的茉莉开得很艳，昨天我还给它们浇水了。”王巧珠立即解释道：“最近鼻子有些堵，所以刚刚没闻到，宏伟，我是爱茉莉花的，和你一样，一如既往地爱。”

    “呵呵……”凌宏伟这一笑，透露出的全是讽刺。凌宏伟抬起手，拨弄着手里的鼠标，然后说：“言归正传，我们谈正事儿吧。”

    “嗯。”王巧珠知道在凌宏伟面前说话自己永远都不占上风，于是乎她就只好抓住时机，慢慢反击了。

    “假如这一切真是凌尘做的，你希望我怎么处置。”凌宏伟问王巧珠。

    王巧珠看了看凌宏伟，一不小心看到了凌宏伟那双眼皮下那两颗锋芒毕露的眼珠，王巧珠眼睛小，在凌宏伟面前心虚的时候眼睛更小了。但王巧珠有的是野心，因此从不缺勇气，她说：“虽然我不敢相信，但是，如果真是凌尘，我觉得他绝对不能做上海分公司的领头人，这样会给公司带来影响，而且，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凌尘必须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想，集团的股份也该给他缩减。”王巧珠低下头，用手里的真丝手绢轻轻抹了抹眼角，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做好表情，“其实我很自责，我承认自己一直偏爱凌潇，但是，但是我对凌尘并没有恶意。”王巧珠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又说：“可是，我想不到，凌尘居然是这般心狠手辣的孩子，可怜我的凌潇啊，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可怜贾菲菲肚子里的孩子，我真不希望等孩子出世了，看到自己父亲的第一眼，父亲是躺着的，一动不动。”王巧珠呜咽起来。

    “好了。”凌宏伟让王巧珠停止哭声，“你意思是谁是这场意外的制造者，谁就一定要受到惩罚。”

    “凌宏伟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巧珠一边抹眼泪，一边寻思着，她又想：“难道……难道他知道什么吗？不可能，绝对不会的。”王巧珠做事一向不会拖泥带水让人抓住把柄，她对自己绝对自信。王巧珠说：“是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犯了错终究要受到惩罚的，无论他是谁。”

    凌宏伟点点头，表示对王巧珠说的话赞同。凌宏伟看着王巧珠那游离的眼睛，说：“现在，你可以坦白了。”

    “坦白什么？”王巧珠问。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凌宏伟语气严肃而严厉。

    王巧珠有些心虚了，大脑高速运转着，“你觉得警察是我安排的吗？在凌尘的就职报告上？”王巧珠反问着。

    “哦，原来警察也是你安排的。”凌宏伟笑了一下，“都计划好了是吧，那天你不上车去送凌尘，准备把我也一起送到西天去对吧。”凌宏伟恨着王巧珠，咬牙切齿地说：“结果，结果你的不良用心，却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凌宏伟说完，感觉十分惭愧，他觉得看着王巧珠那张阴险的脸都是一种煎熬。

    “不是我！”王巧珠立即大声说，此刻的她只有什么都打死不承认，她不相信凌宏伟手里握着证据。

    “啪”一声，凌宏伟猛得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鼓着大眼睛，用眼珠子瞪着王巧珠，说：“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王巧珠立即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内心有些胆怯，但是还在咬着牙说：“我没有，没有！”

    “自己看！”凌宏伟把电脑屏幕转向王巧珠，上面的行车记录仪正好记录着那天车库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