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默惊呆了，父亲莫本忠刚刚说了什么，“‘对不起，我错了吗？’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吗？”莫默怎么也不敢相信，父亲今天居然亲自跟自己说了一句“对不起”，但是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呢，莫默不得而知，她迫切地希望父亲能张开金口，再说点什么。

    不知怎么的，今天夜里屋内的灯光有些暗，莫本忠坐在灯下，脸有些憔悴，莫默明显感觉自己的父亲苍老了许多。只见莫本忠缓缓地掏出一支香烟，然后在自己的身上摸了许久摸出一个火机，他淡定地把烟点着了，然后重重地吸了一口。这是莫默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父亲吸烟，莫默想上前阻止，但是一些想法让莫默停止了。

    “爸爸对不起你，”莫本忠说完，又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随即吐出一缕白烟，一直上升，然后在半空中消散，莫默十分讨厌这个味道，讨厌眼前这个借烟消愁的父亲。只听见莫本忠接着说：“你妈妈去世之前一再嘱咐我，一定要让你嫁个好人，嫁一个爱你的包容你的呵护你的好男人，虽然我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但是我还是一再阻止你和凌尘在一起，因为我觉得，凌尘，他不是一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

    莫默依旧站着，听着父亲渐渐的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心话。

    莫本忠终于也厌倦了香烟的味道，他把手里的香烟果断地灭了，然后把剩下的那包扔到了垃圾桶里，莫本忠说：“今天你离开后我打开了电视机，电视上正在播放关于徐远的视频。”莫本忠看了莫默一眼，接着说：“我刚开始看到徐远的时候还非常开心激动，就像往日看到他一样，我觉得他是目前为止我遇到到的最适合你的人。我一再认为他是唯一一个能给你幸福的人，他又帅，品德又好，事业有成，还非常有才，但是，忽然之间，我在电视上看到了徐远身边有一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居然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叫了徐远一声：‘爸爸’，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当我看到徐远轻轻地蹲下身，深情地吻了一下那个小男孩的时候，我相信了，那就是父爱，我懂。”莫本忠叹了一口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莫默感觉父亲在毫无违和感地编着一个童话故事，但是莫默对故事里的主角并不感兴趣，莫默可以肯定，自己仅仅把凌尘当成朋友而已。

    “没想到他骗了我，他一再告诉我向我承若他要给你幸福，可是，可是他居然有孩子了，他怎么可以骗我呢……”莫本忠语气里带着愤怒，还有一丝丝伤感。

    “这些都不重要，爸爸，真的，徐远无论有什么过去对我都不重要，因为，他仅仅是我的朋友而已，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莫默觉得父亲的担忧完全是不必要的。

    莫本忠听了莫默的话，有一句没一句地点点头，然后说：“我知道你的想法，一直都知道。不过……你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了吗？”

    “什么？”

    “失忆之前的。”

    “嗯哼！失忆之前？”莫默有些疑惑，失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莫本忠把自己知道的关于莫默如何去爱慕凌尘的事情全都给莫默说了，包括莫默如何犯花痴，如何把凌尘的海报全部粘贴在墙上，包括凌尘拍的收山之作《茉莉花也有春天》、包括莫默出车祸的一切事情，莫本忠都把这些事情全部都跟莫默说了。

    莫本忠一边说，莫默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将以前的的事情过了一遍，莫默没想到自己和凌尘有这么一段只能感受只能回忆的美好的回忆，虽然想多了莫默头有些痛，但是莫默还是忍不住去回忆，不知道怎么的，只要莫默脑海里出现凌尘的影子，她就特别开心，非常开心，无比开心。

    莫本忠说完，又叹了一口气，“哎！”

    “爸爸，我想起来了！”莫默激动地手舞足蹈，但是忽然之间她又有丝丝伤感，她想：“原来凌尘一直爱着自己的，感觉自己好傻，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好傻。”莫默说：“爸爸，为什么你们要瞒着我，不告诉我这些事情，为什么？”

    “为什么？”莫本忠有些不淡定了，他想，难道我要告诉你我不让你和凌尘来往是因为他的家庭吗？难道我要告诉你王巧珠是个怎么样的人吗？难道我要告诉你你妈妈的死，不单纯是一场意外吗？

    莫本忠笑了笑，说：“呵呵，没有什么为什么，只是我觉得你要是忘了凌尘会更好，你会回归自己正常的生活，莫默，你知道吗，我不希望你嫁到凌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我怕别人欺负你。”

    “哈哈……”莫默也笑了笑，说：“爸，谢谢您，谢谢您考虑那么多，可是，我真的爱凌尘，”莫默过去給莫本忠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接着说：“我决定了，这辈子非凌尘不嫁。”

    “什么，非凌尘不嫁。”莫本忠终究还是不淡定了，他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扔在垃圾桶里的香烟，他多想再次捡起来，点一根，让烦恼都随着香烟的味道飘散，飘得无影无踪，飘到那看不见闻不到的地方，然后被风吹散，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可是，这仅仅是一位老父亲的幻想，终究，他又要忧伤。

    莫默坐下了，她牵起父亲那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莫默突然想起，明天她和凌尘又要回上海工作了，公司还有一件大事情要处理，莫默必须陪凌尘回去。莫默不知道怎么给跟莫本忠开口，莫默看了看父亲，看到他那有些花白的浅浅的胡须，莫默说：“爸，让我帮您刮胡子吧！”

    以前的莫本忠巴不得莫默提出这样的请求，可这一次，莫本忠不愿意了，他想：“明天女儿就要离开家了，她走了，我自己多无聊，还不如把胡子留着以后自己刮。”莫本忠说：“你明天要去上海了，早点收拾好睡觉吧！”

    “爸，你怎么知道我明天要去上海了？”

    “我看了你的机票！”莫本忠说完，勉强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