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Skip]Queen 作者:肉书屋

    [主Skip]Queen第12部分阅读

    逃啊！”

    美月刚刚因为抵着脸的刀子失去原有的力量而松懈下来的神经再度紧绷，她紧盯着眼前的人，就看见她将刀子从自己身旁移开，再度举高……

    “那我……直接下手了哦！”

    “不——！”

    眼看着一把刀向自己直直扎过来，美月的下意识反应，就是从身边拽了一样东西顺手举高，挡在眼前。

    无数雪白的羽毛飞散在空中，浪漫美好得像是一场梦一般——然而真要说是梦，这无疑是一场噩梦。

    在悠荡荡飞舞着迟迟不肯落地的羽毛中，美月手中的抱枕重量一点点的在减轻。而落在抱枕中间的刀子，随着未绪高举的手臂逐渐无力，最终在将抱枕撕裂成两半后，重新垂在了未绪身边。

    美月的喉头蠕动了一下，暗自提防着未绪的再次发作，但是直到空中所有飘荡的羽毛落回大地为止，未绪都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美月双手用力地握拳，在心底给自己偷偷打气，走上前去一步，见未绪没有反应，她又向前了一步。再一步，她站在未绪身前，用力地抱住她，左手顺势下滑，来到她的手心，轻轻扣挖，接过了那把危险的凶器。至此，她总算松了一口气。然而她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手中刀具的重量让她坐立难安，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还是先开解未绪更重要。她转定了念头，于是开口问到：“未绪，可以告诉我吗？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回应。

    “未绪？你在……本乡操的房间前面做什么呢？”换了一个问题，她感到怀里未绪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却仍旧没有回话。

    “未绪……”美月有点无奈，试了好多方法，未绪都始终不说话，只是乖顺地被拥在她怀里，似在发呆。她最后问了一个问题：“对了，你的琴练得怎样了？找回……”话还没有说完，怀里的人就挣扎地厉害。她连忙小心地把握着水果刀的手也用上，注意着不让刀刃碰到未绪，紧紧地抱着她。

    “你……”怀里的人终于开口，却是恶毒的诅咒。“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美月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死死地抱着怀里的人。未绪……刚刚说什么？她为什么……不去死？不对！未绪的语气，好像是真的想不明白而不是恶意的……

    “你的父母兄弟都死了，父亲留下的公司也全部被其他股东瓜分了，”未绪说的并不是真话，而是美月知道的真相——而事实上，本乡征一郎以美月监护人的身份接手了美月父亲的公司，并最终吞并了它。“你在我们家，也就是一个高级一点的佣人，但是却要被母亲和操姐姐辱骂……”

    未绪的语气很平淡，是真的疑惑。

    这个疑问已经埋在她心底有一段时间了，今天终于问了出来。

    美月收紧了揽着未绪的手臂，觉得心底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扯痛——这个问题，是不是未绪……也多次问过自己？

    为什么她还不死？反正她爸爸已经看都不看她一眼了，反正她妈妈永远只能看到本乡操，反正本乡操……恨不得她越早消失越好……？

    她的嗓音不觉有些哽咽：“未绪，我们先……上药好不好？你的脸……”美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能接着说下去，“你的脸受伤了，要是处理不好，以后会留疤的。”

    “留疤……”

    未绪突然从她的怀中挣脱，退后一步，认真地看着她，“我的脸上，一道伤疤，和两道伤疤，难道有什么不同吗？”

    那一刻，她面前这个人的眼，清明如天近破晓时，最明亮的星辰。

    与未绪坐在一起，细心地消毒，然后帮她上药，厚厚地敷上一层膏药，最后再拿纱布盖上贴好，美月才停下了手中的活，诧异地看着一直乖巧的任由自己摆布的未绪。她一直这样看着自己，是她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未绪？”她疑惑地问，却看到这个一向安静沉默却傲然不屈的堂妹，眼中突然涌起的泪花，快速地沿着脸颊滑落。

    眼泪一落下来，未绪已是泣不成声：

    “我等着……你被……本乡操毁掉……”

    act48

    “我等着你被本乡操毁掉。”

    这是最简单的一句话，却也是最真实的一句话。

    只要本乡操发现了美月对橘嘉月的心思，被毁掉一定是她的最终下场。

    本乡未绪在这个夜里，缩在美月的怀中，哭得犹如一个孩子。她觉得美月是个好人，她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

    是的……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

    天光渐明，未绪从美月印有向日葵图案的床上直起身子，她的旁边，仍旧香甜地安眠着的是一直抚慰她直到睡去的本乡美月。看了一眼这位堂姐，未绪灵巧地滑下床，犹如一只猫般不发出半点声响地，离开了这间让人感到无限包容温暖的房间。

    独自穿行于凌晨时分的本乡家走廊，原本应该较之夜晚更为寒冷的时刻，或许是因为从身后窗口投射进来的熹微晨光，未绪从心底感到了暖意。本乡美月，她这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呆瓜堂姐，她会看着她一路走下去的。

    未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短暂，却仿佛春光复苏，能唤醒万物。

    “cut——！”绪方启文在远处，从椅子上站起身，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女演员，鼓起了掌，“演得……非常好！”

    得到导演这样的赞扬，绕是百濑逸美这样经历丰富的老艺人，也是激动不已。但是京子的神色却微微凝重，虽然很正式地向绪方启文道谢，却还是看得出她似乎焦心于什么。绪方启文摸摸京子的头，脸色很温柔：“布袋在那边，和莲在一起。”

    看见得到答案的京子急不可耐地赶往那边，绪方启文笑了笑，其实，京子完全已经合格了。

    她演的本乡未绪，已经不止止是附身于最上京子的一个幽魂，而是真真正正地，通过最上京子的躯体，活过来了。

    现在站在摄影机前的京子，看在他的眼里，虽然和京子的外形无异，却绝对不会再让他认为这个人是“最上京子”。那分明是——

    ——本乡未绪。

    小跑到布袋翔身前的少女，不知道是听到她的经纪人还是旁边高个子的男人说了什么，笑靥如花绽放。绪方启文看着她，觉得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他看着她一点点地成长，从最初的表情稀少，到两个多月后的今天。就好像一朵已经枯萎了的鲜花，吸足了水，重新获得了养分，慢慢地回复往日娇艳的模样——重新准备绽放。他的眼神柔和，看着那个少女，看到她的成长与变化——他也想要知道，今日的自己，与那一日认识她的时候，有多少变化。……与那一日……遇见那个男人的时候相比，有什么不同。

    被布袋翔说教着处理好伤口，使用的是他特意提前向枝子要来的特效药，京子重新和敦贺莲聊起了剧情。这时，她突然听到了一声绝对不应该在这个摄影棚里听到的声音：

    “京子！”是美森的声音。

    京子偏了偏头，拍拍耳朵，又继续和敦贺莲说起话来。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昨日绪方启文和她说的——“我只是代表宝田社长邀请她明日来《dark oon》剧组探班罢了”——这个“她”正是七仓美森啊！难道，她……她还真来了？！

    七仓美森正在做的节目是tokyo tv的暑假特别策划。东京电视台利用自己在这个城市的特殊地位，说服了这片土地上一众艺能事务所与艺人培训机构还有电视台、独立工作室等等，专门在七八两个月份做一档周一到周五每日两小时的演艺圈解密类节目——对于这些被采访的机构来说，也相当于一次免费的宣传。在大部分公司同意之后，其他一开始还持观望态度的也急忙点头，就怕自己被落下，少了一次曝光机会。

    这样的节目，一般来说，每一天采访哪里都是事先预定好的，毕竟牵涉到艺人，那就是关系到多本日程表的事情了，虽然今天是周六，也不应该是绪方启文一个邀约，就能够让她们整个节目组都改变行程吧？

    然而京子只是在心底揣测着，并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抱着歉意走向美森，她脸上的笑十分害羞：“抱歉啦，美森！我真的没想到原来你会来探班诶！”一个双手合十，京子微微弯下腰，却不断地拿眼睛偷瞄美森的表情。

    七仓美森被京子故意做出的姿态逗笑了，只能弯着腰摆摆手，口中不轻不重地埋怨：“原来美森在京子心中是这么没信用的人！我昨天明明有说‘明天再见’的！”两人笑闹了一会，美森直起腰，认真地说：

    “京子，我觉得你的演技好像比起我们之前一起拍pv的时候又进步了！啊啊！美森觉得压力好大！”

    虽然知道美森这样说有一定原因是为了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某个理由，她在给自己戴高帽；也知道她今天在镜头前这番作为是为了表现“七仓美森与最上京子私交甚密”，京子却没有丝毫反感。相反，她甚至乐得配合美森，作出一副亲密的姿势——她唾弃自己这种阴暗的内心，却仍旧乐此不疲。

    “京子！”布袋翔突然走到她身边，和美森以及东京电视台的摄影师告罪一声，将她拉到了一旁压低声音急切地说：“社长找你，你现在上13层去。”

    “现在？！”京子不是很确信，是不是布袋翔说错了？她还在拍戏中诶！“就穿着这身衣服？不用卸妆？”这……这是一身睡裙啊！虽然装饰了很多蕾丝与绸带，十分华丽，但也不能掩饰它睡衣的本质好不好！

    “就这样吧！社长好像很急。”

    京子忍不住咋舌，宝田罗利……又怎样了？

    然而boss发话，岂有不听之理，京子只能拢拢头发，接过布袋翔递给她的外套穿上，就匆匆离开了一号摄影棚。

    所以她没有看到，布袋翔、敦贺莲还有绪方启文三个男人脸上诡异的表情——对了，还有社幸一，他的表情虽然与那三人不同，但也足够古怪了。

    “扣扣！”再一次站在宝田罗利的办公室门前，京子的脸色并不太好。

    一是因为宝田罗利的缘故她不得不穿着睡裙穿过公司，乘电梯从七楼到十三楼——幸亏她不需要下到首层！二就是，她有点畏惧这扇门打开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不仅仅是指宝田罗利的趣味带来的室内装潢与人物s，也因为宝田罗利可能给她的任务。在漫画里，虽然宝田罗利确实在京子的成长上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但是，总觉得宝田罗利交给京子的每一个任务，出发点都是……他本人的恶趣味。

    木着一张脸在房内传来宝田罗利中气十足的“进来吧！我忠心的下仆！”后，握住把手向下用力，推开了门——果然，与这种王霸之气十分相称的……凡尔赛风格。

    出乎意料之外，房间里除了宝田罗利与他的万能助手君以外，还有一个人。

    京子与那人投过来的视线相撞，立刻被眼中的浓密的络腮胡子唤起了记忆——她们，昨天也见过一面。京子于是再度对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重新看向宝田罗利：“社长，您找我？”

    “啊啊！京子，有没有兴趣演电影？”

    京子愣在了原地。原着里，可没有这一出。

    “你好，我是岸本洋一。森尾导演向我推荐你，我也看过了你在《dark oon》里的演出，觉得很不错。”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伸出了右手，京子十分恍惚地也伸出右手，与他握了握。

    “那个……这件事情，不是应该交给翔去处理吗？”京子疑惑地看着宝田罗利。就算她现在很闲，只有《dark oon》一份工作，毕竟布袋翔还是她的经纪人吧？那么这种事情，不归布袋翔管，怎么却落到她自己头上了？“我的行程表是翔在帮我打理。”

    “布袋和我说了，你的时间表没有问题，但是这部电影，接不接，还是由你自己说了算。你要认真考虑。”宝田罗利插了句说明进来，却让京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让她自己决定……怎么感觉，不会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

    无言地接过岸本洋一递过来的薄薄小册子，京子打开看了起来。不知道，这个岸本是什么人？策划？剧本？不会是导演吧？

    然而才翻过第四页，京子就瞪大了眼。等等……！不会是……让她演这个吧？！

    她知道日本的电影有分级制度，但是……这也太放得开了吧？！

    不对不对不对，这种未成年人能不能看都难说的影片，找她干什么？

    迟疑地抬头，看向宝田罗利，京子有点不抱希望地开口：“那个……你们给错我剧本了吧？”

    络腮胡子拿过手中的本子，掀了掀，“没错啊！”

    “那……那您打算找我演哪个角色呢？村民？女佣？表妹？”

    “专门找你的话，你觉得会是这些小角色吗？我打算让你演女主角的少年时期。”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京子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女主角的少年时期，是几岁到几岁？”

    “啊！就是从祭典之后开始，到成为神主就好！”岸本的表情很真挚，京子却觉得十分头大。从祭典到成为神主……啊啊，成为神主之前的那段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没等京子拍案而起说：“我不演！”宝田罗利就慢悠悠地再度开口：“京子，其实我觉得这部电影还是不错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不……”京子的话停在了唇边，宝田罗利的意思是……想要她演？可是……可是那是……！

    “如果，你愿意挑战的话，那么，我有奖品哦！”宝田罗利说着，拍了拍手，刚刚退下去的万能助手君重新出现在京子面前，他手中抱着的——不是今天早上在片场作为道具的那把奥尔薇拉又是什么？！

    京子干咽了一下，笑了：“那好，剧本和小提琴，我都接受了。”

    如果这是宝田罗利的意思，那么她只有遵守不是吗？

    最后，第二幕：隐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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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之挽歌》——最上京子刚刚做出决定，接拍的电影的名字。

    这是一部独立制片的电影，是个偏向纪录片风格的故事片。它的取材来自于日本民间至今仍在部分地区流传的一种习俗——兽人交媾。

    至少京子还是一个中国人的时候就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张照片：在日本远离本岛的一个小地方，犬神祭时，被巨型狼犬鸡j的男人——而那个人只不过是一个普通村民，他在那个年度，不幸被抽签决定成为那年的奉神人。于是，作为犬神代表的巨型狼犬被释放出来，与他合卺，表示神接受了人们供奉的意思。

    这虽然是愚昧无知的人们的一种自我心理满足，却的的确确的，在日本这个多神国度，流传至今。

    当然，《羊之挽歌》的故事并不只是这么简单。

    故事里的女主角，是一个封闭的小山村里神主的私生女——这种情况原本是没有神位继承权的。

    本来一直不受待见地长大的她，却因为作为父亲的神主突然离世，而在十五岁生日的时候，被异母兄弟们送到了后山——接受羊神的洗礼。按照这个村子的习俗，每一任的神主离世后，都要选出新的巫女，并由羊神决定是否给予神力，作为自己在人间的代言人——而被羊神接受了的巫女，将暂掌神社，直到她嫁人为止。出嫁后，神主的权利移交到她的丈夫身上，或者归还给她的兄弟。

    而事实上，她的这个家族，已经掌握这个村子里的神权长达百余年——只要利用一些小手段，就能保证自己家的女孩一定会被羊神选中成为代言人；然后等到女儿嫁人，只要给予一定的利益，就能够确保神权重新回到自己家的男孩手中。不过已经去了大城市读高中回来的神主名正言顺的大女儿，却不愿意被一头动物糟蹋，于是怂恿了自己的兄弟，将私生女顶了上去。

    然而这个被作为替代品的少女在所谓的洗礼途中，却没有接受既定的命运——她把羊神，杀死了。

    故事从这个时候开始，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私生女杀死了羊神，一身是血的出现在聚集于她家神社前等待羊神决定的村民面前，宣布从今天开始，她将执掌神主之位——而她的兄弟们，此时才因为在后山找不到她匆匆赶到现场；还有原本想着这个妹妹不一定能活过去或者会因此失去神智，于是同样换上了巫女服的想要顺势取而代之的姐姐。

    看到同样穿着巫女服的姐姐，刚刚宣布自己拥有了神位代理权的少女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开始躁动的村民们说：“要是你们不相信，大可以让她也去后山——不过，我想，为了防止节外生枝，还是需要几个德高望重的人与我一起前往监督。”

    不甘心就此失去手中大权的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豁出去了——结局可想而知，羊神已经被杀死了，大姐引来的不是羊神，而是村民们养的家禽。

    几天后，村里来了一个陌生男人，他的背上有巨大的羊神头像图案——他被视作羊神的化身，迎入了神社。两年后，他娶了巫女，成为了新任神主……

    从此之后，这个偏僻落后的小山村，走上了另一条路：他们开始接触现代文化，最后，造了公路，连通了外面的世界。

    直到巫女死去，神主留下遗言同样追随而去。

    因为神主的遗言，相信羊神将不再回来的村民们，废除了原本的习俗，改为敬奉巫女与神主本人，将神社延续下去……

    故事其实很不错，也挺有卖点，因为制片人与导演的意思似乎是以国外的电影奖项为目标，并不是特别商业化。作为新人试水大银幕的处女作，应该是很合适的——前提是，没有裸戏与激|情戏。

    然而在这部片子里，女主角可是从羊神的身下逃出，并最终在杀死羊神后，与误入此地的男主角在后山野合了——所谓的少年时期，就包括这部分内容。反而真正饰演女主角的那位，从巫女与男主角结婚的第二天开始演起，没有半点激|情戏——那个时候，这部片子的重点，就转到了巫女与她丈夫联手，如何改变这个地方的落后风俗与困苦生活。好吧，这是一部半纪录片半自强片，重点不在感情部分。

    可是……接这部片子，她真的要很大牺牲，荧幕初吻都还没有献出去呢，就要在银幕上袒胸露背了。

    当然，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得到好处。至少，一把奥尔薇拉的手工小提琴，就不是单纯有钱能够买的到的；何况作为一个新人，刚刚出道大半年就参演电影，并且不仅仅是一个路人甲之类的角色，是对她这段时间努力的肯定——但她还是郁闷。这事搁哪个中国保守姑娘的身上估计都不好受。日本女孩子？看宝田罗利还有布袋翔的态度，估计不是那么看重吧！不然他们两个一定会把这个剧本拦在最外面，让她连封面都没机会看到。

    ——既来之，则安之。

    京子在心底默念祖国古老的箴言几遍，告诉自己：宝田罗利是不会害最上京子的，终于露出了笑容。

    “那么，现在是要叫翔上来吗？”具体的事务她可是一窍不通的，“我是不是可以回七楼了？”她还穿着睡裙啊！

    “不，你等一等，有的事情还是要你在场才好讨论。”说着，宝田罗利对他的助理递了个眼神，又回头对京子说：“你坐。茶在那边，要喝的话，可以让宫崎泡给你。”直到这个时候，京子才知道这位万能助手君的姓氏。

    不知现在是要做什么的京子，在心底默默诅咒了一下日本这种电影分级制度，开始耐心地等待起来。

    络腮胡子像是想要和她搭话，却又犹豫不定，社长室里静悄悄的，气氛尴尬极了。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布袋翔的声音：“社长，我进来了。”

    看到布袋翔的时候，京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把布袋翔划作了自己人，比宝田罗利更让她感到安心，所以看到布袋翔她才会放下心来。也是，和l这位特立独行的社长相比，布袋翔至少没有那么多恶趣味。

    听到布袋翔对络腮胡子的招呼，京子眨了眨眼，“岸本导演”……是说，这个胡子男就是《羊之挽歌》的导演？是她接下来这份工作的……直系上司？

    布袋翔上来是讨论拍摄中一些细节的处理——例如怎样防止京子真的在镜头里露点、激|情戏的尺度究竟多大、拍摄特殊情节时人员的清理还有周围怎样保证没有第三人偷窥等等。看着布袋翔与宝田罗利还有岸本洋一三人就这些问题讨论不休，京子突然意识到，有布袋翔这样的经纪人，她何等幸运。

    若是没有布袋翔，她不会想到可以要求拍摄时完全清场，只留最低限度的工作人员；不会想到可以要求裸替——虽然这个提议还待商榷；不会想到……原来剧本内容是可以讨价还价的。

    从这点来看，布袋翔真的很厉害——他竟然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导演，让小巫女在接受羊神洗礼时，从一丝不挂到穿着襦袢。

    京子抱着布袋翔递给她的保温杯，在一旁小口小口地饮着微温的山楂茶，越喝肚子越饿。

    好吧，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本来拍完清晨离开美月房间那幕就应该吃饭的，不过她还没去领盒饭就和美月聊起天，后面更是直接就被通知来找宝田罗利……

    “那个，翔，我还没吃午饭。”喝水顶胃毕竟不是办法，京子又等了半个小时，觉得在这里再待下去她的肚子可能就要直接上演“空城计”了，只能硬着头皮叫了经纪人一声。

    终于得到许可离开的京子一出社长室就长出了一口气，她的心情仍旧很纠结，但是，好吧！现在填饱肚子才是最关键的。

    回到七楼摄影棚，被告知今天预订的盒饭因为美森的节目组的缘故，已经全部派完了，京子看看强光灯下正在演戏的敦贺莲和百濑逸美，还有一旁专心致志的导演，请一旁的片场助理给绪方启文说一声，又离开往二楼的餐饮区前进——她的胃已经空虚到以疼痛警示了。

    在餐饮区请厨师现捞了一盘什菜，京子再盛了一碗粥，坐下来开始进食午餐。十分钟后，她面前的椅子上，一个人坐了下来。

    还没有抬头，京子就听见那人淳净的嗓音：“那么，最上小姐，我猜你已经接拍那部《羊之挽歌》？”

    是敦贺莲。

    京子将嘴里的粥咽下去，抬头看向他：“敦贺前辈，您似乎……不是很意外？”

    “确实如此。如果是社长的意思，我想，没有多少人能够忤逆。”敦贺莲眯了眯眼，有点愉悦地笑了。

    “您……似乎很早之前就对这部电影有所了解？”不是十分能够理解敦贺莲的愉悦来自何处，京子换了一个话题。

    “啊……的确呢。我和岸本导演合作过，那时他就曾经问过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出演京子小姐现在接下的这个角色。”敦贺莲看着最上京子，似是看出了她的不安来自何处，笑了笑：“你应该相信你的经纪人，他比你所想象的更保守——实际上，他一直反对你接这部片子，是社长说交给你决定的。我想，他一定是用了什么东西诱惑你的？”

    京子忍不住深深地看了敦贺莲一眼：“前辈，您真的很了解我们的社长啊！”

    这句话不知是哪里让眼前的男人感到可笑，他嘴角的笑容突然拉大，拍了拍京子的头：“嗯，我只是资历比较长而已。”

    “你……”敦贺莲的话刚出口，又收住了，京子抬眼示意他继续，于是听到了男人有点艰涩的声音：

    “拍这种戏，我只希望你提高点自觉，小心保护好自己。”

    act50

    岸本洋一的动作很快，在京子决定接拍《羊之挽歌》后的第三天，他就把新的剧本交给了宝田罗利。得知这个情况的京子在《dark oon》拍摄间隙，前往社长室了解详情。

    社长室里，岸本洋一本人刚好过来，而从早上开始就不见了人影的布袋翔也在这里。京子打开门时，似乎两人正在发生争执，宝田罗利却在一旁十分悠闲的隔岸观火。看到京子，社长大人很高兴地招呼她过去，把一本非常薄的本子递过来：“你的剧本，看看。”

    京子掂了掂手中的书，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她知道自己在《羊之挽歌》里总戏份在不足三十分钟，可是……这本剧本……也真的太薄了一点吧？

    没有理会还在互瞪的两人，京子掀开第一页看了起来。布袋翔昨天提出的条件，到底实现了多少，只有等看完剧本才知道。

    那日在二楼餐饮区，敦贺莲给她的警示与建议言犹在耳，她不想被毁在这部电影上。她希望自己能通过这部电影……一跃而上当红女星的行列。京子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如此地抱有功利心，但是却不认为自己这样的心态是不好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上辈子的过错，她不想要重蹈覆辙。

    翻开剧本的时候，她就知道为什么这本新剧本如此之薄了。和绪方启文的《dark oon》不同，《羊之挽歌》的剧本很简单，它里面甚至没有完整的台词，很多地方都是寥寥数笔带过，只简略写一下此处的情感与大体流程。

    这是真正的最上京子都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在她重生到这个身体后获得的记忆里，这样的剧本在演技课上曾经被老师提到过。它有它独特的魅力，但是却不是这么容易被驾驭。

    剧本里只会简略写一下整个故事的大概流程，导演会注明每一处想要演员表现出怎样的情感，有的地方，会特别写一些内容——如导演心中此时角色的对话、演员的肢体语言；或者说导演本人也不确定怎样演好，希望由演员自由发挥，允许在怎样的范围内进行改动等等。最上京子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挑战，却也是一个机遇——能不能抓住，端看她的表现。

    然而很奇怪的，这个剧本，到巫女柚木零成婚那里，就中断了。京子不可置信地翻了翻，的确没有关于下文的只言片语。她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岸本洋一，蓄着络腮胡子的导演只是豪爽地笑笑：“反正后文和你没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戏份，我还没整理呢！”

    虽然觉得对方说的话不可信，但是导演要是不想她问，她就不问好了。于是京子好脾气地转了一个话题：

    “那个，我看了一下，还是不清楚到时候具体的安排是怎样的。”新的剧本里，倒是多了一个细节——巫女杀死羊神是在被玷污之前，她没有任何工具，完全是徒手杀死的一头成年山羊。京子很好奇要怎样的力壮山河才能做到这种高难度的事。她可不认为这部戏里的巫女真的具有什么神力。

    “啊！那个！”岸本洋一瞥了眼布袋翔，表情很不甘心，“我们决定，还是让你穿襦袢。”

    从岸本洋一那得到确切的说法，京子心口的大石终于放下了。也就是说，她全程都能穿着衣服了——哪怕这衣服是穿在和服里面的白色内衣——但好歹总算是什么都不露。

    她虽然不能理解日本人对这些重口味情节的爱好，但是作为工作的内容，她还是会做好的——反正现在隔着件衣服，就算一只羊扑在她身上，也不是特别不能忍受的事。

    “那个……我怎样杀死羊？是要真的杀死吗？还是说会有工作人员从一旁发射麻醉针辅助？”京子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布袋翔在一旁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简直可以用“黑得滴墨”来形容。京子的心立刻跳快了几拍——她又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岸本洋一兴致高昂地开口，说出口的话却让京子立时有了扒开他脑壳看看此人大脑构造的冲动：“我觉得小巫女用牙咬的话，效果一定很好！”

    “咬在羊的咽喉，羊血顺着她的下颔流下，染红整个前襟，并蹭到其他地方……”

    “不可能！”布袋翔强硬地打断了对方陶然自得的话语，“我已经说过了，这种事情，京子是不会做的！”

    于是两个人再度开始互瞪，宝田罗利在一旁表情不变，拿起一旁的游戏机开始玩了起来。

    京子短短犹豫了一会，咬咬牙，下了决心：“那个，如果能够保证那只羊的健康状况，我没有问题。”

    话一出口，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布袋翔在一旁立刻想要打消她这个念头，宝田罗利明明应该是乐见其成的却也忍不住问她“你真的想好了吗？”包括岸本洋一，虽然这个答案是他最想听到的，却也仍旧感到震惊，握住京子的手再三确认——布袋翔在一旁努力做最后的补救，拼命说“你听错了！京子没说她同意！”

    然而三人的表现越是如此，京子却越是感到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不再有任何不安惶恐。她淡淡笑了下，对岸本洋一说：“导演没有听错，我确实说‘如果能够保证那只羊的健康状况，我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我这里现在就有一只符合条件的羊！我已经把所有疫苗都打全了，一直都是自己家饲养的，没有吃过任何人工饲料！绝对干净！”

    岸本洋一的话刚落地，布袋翔就怒瞪着恨不得扑上去掐着他：“你是有预谋的！”

    “屁！那是我老婆养的宠物！”岸本洋一也不甘示弱。

    京子不想再听两个人无意义的争吵，立刻开口打断两人：“不管这只羊是什么身份，导演舍得，我就敢演！”

    宝田罗利扔下了手中的游戏机，看着布袋翔，正色道：“布袋，你家的这位，不可小觑！”

    布袋翔立刻瞪着宝田罗利：“社长！请不要忘了这个人首先是你家的！”

    京子默默地扭头，没想到，自己家的这位经纪人，还有“傲娇”这一属性……

    视线对上岸本洋一，京子提出了第三个问题：“我可以请问一下，和我演对手戏的男主角少年时期，由谁来饰演？”

    岸本洋一愣了愣，立刻开口：“我还没有仔细想过。暂时的想法就是启用新人。”

    新人……？京子皱起眉，虽然这种事情她没有话语权，但毕竟是和自己切身相关的，还是说一下自己的想法比较好吧？这样想着，她犹豫着开口：“我也算是新人，两个新人在一起演这种戏……合适吗？不会很容易ng吗？”

    “京子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我看你《addictive》和《dark oon》里都演得很不错嘛！”岸本倒似乎完全不担心，反而很有信心地拍拍京子的肩：“你带一下新人就好了！”

    京子此刻欲哭无泪，她还想要老手来带自己呢！这样的戏……那是这么容易拍的啊！

    “那个……敦贺前辈不可以吗？”虽说可以穿襦袢，但毕竟是激|情戏，如果对方是个心怀不轨的人呢？会发生什么状况？那时该怎么办？至少敦贺莲都这么熟了，他的人品也是经过原着验证的，美色当前完全坐怀不乱，是没有问题的……

    “敦贺啊！他已经不适合演少年咯！”岸本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说实话，他演青年时期的男主角倒真的不错！”

    京子沉默了一会，她不关心谁演男主角的青年时期啊！她只想知道自己会和谁搭档演那幕激|情戏！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部戏不会还没决定男主角人选吧？那到底几时开机啊？

    她才在心底呐喊，岸本洋一就立刻开口了，却让京子的心差点停跳：

    “我本来想找不破尚的。我看他《addictive》的pv演得还不错……”

    不……不要不破尚！

    京子愣了一下，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响起：“我觉得不破尚……不是很合适。”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恐惧与愧疚——她背着自己的良心说话了。或许因为她的这句话，不破尚的演艺生涯，会被改变……

    不过岸本洋一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好受了点：“的确，我听森尾说过，不破的演技很不稳定，在拍《addictive》的时候，有一幕好像是你做了示范他才过的？现在我手上倒是还有另一个人选，但我不是很了解，是投资方提议的，但是没说绝对要用……”岸本洋一揪了一下自己的胡子，“你听说过vg乐团的雷诺没有？”

    京子愣住了……雷诺？他……有演过电影？然而她立刻回过神来，管他谁呢，总比不破好！

    “我知道他，之前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感觉上还挺阳光的。他还帮我免于被fans围住的情况发生。”先说一下这个人的好话好了，再差也差不过不破尚吧？

    “这样啊？”岸本搔了搔耳后，“那就他吧！你们见过的话，拍起来也没那么尴尬！”然后他立刻转向宝田罗利：“我再和你借一个人吧！把敦贺莲借给我演男主角怎样？”

    布袋翔向京子招了招手，两个人退出了社长室。

    “你是怎么见到雷诺的？你说的那个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布袋翔很紧张。

    “啊？”一想到自己什么伪装都没做就一路从学校到涉谷还游荡到原宿方向，最后被人认了出来一路逃到青山附近才甩掉跟过来的fans，京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事一定不能被布袋翔知道！于是只是大略说了一下，却似乎被布袋翔误解了。

    虽然不知道布袋翔到底理解成怎样了，但是暂时来看，他对雷诺，的确是没有恶感的——好吧，这样，是不是和雷诺演对手戏的事……已经定了？

    act51

    和京子演对手戏的人，最后确定下来的果然是雷诺。

    接到布袋翔通知时，京子正在l的一号摄影棚里观摩敦贺莲和百濑逸美的对手戏，这是一幕两人在本乡家厨房狭路相逢的场景。

    虽然对本乡美月在本乡家的生活早有了解，但是真实地看到她帮佣的场面，木下嘉月的心里却突然难受起来了——这一切都源于他的父亲，如果没有当日父亲的为了金钱诱惑抛弃良心的行为，或许直至今日，本乡美月与他都不会成为孤家寡人……此时此刻，木下嘉月的心里，真真正正地开始重新审视本乡美月这个人。

    不再是把她当作是父亲、木下家、还有他本人此生的良心债债主，而是一个自幼失去双亲却始终积极明朗的少女——木下嘉月的心，终于从这一刻开始，开始向本乡美月靠拢。

    京子在一旁看着两人的表现，觉得真的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从说话时的眼神究竟该放在何处到脸部表情的细微变化，她都观察得很仔细。然而或许正因为她看得专心，所以心里面始终觉得有点别扭——不知道是敦贺莲还是百濑逸美，两人之间，总有种不是那么协调的感觉。她不知道绪方启文心里面和她的想法是否一样，因为看导演的表情，似乎一切正常——或许，是她太敏感了？

    布袋翔来的时候，她正因为这种微妙的感觉而周身不自在，而布袋翔带来的消息让她终于从这种焦虑的情绪中脱身了。

    她完全没有想过……《羊之挽歌》的拍摄工作会不会和《dark oon》这边撞车！急切地看向布袋翔，又立刻觉得不对，京子匆匆赶往绪方启文身旁，等待此幕戏的结束好即时确认。

    “关于这个，我之前就已经和岸本导演谈过了，他说你的戏份不多，一周左右就可以拍完。之前莲缺了很多戏，刚好利用这段时间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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