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冰零洛被寂灭半扶着回到老地方时，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从这里出去，还是涉谷的荆棘林？”冰零洛问身旁的寂灭。

    “小铃铛想去哪儿？”寂灭反问。

    “想去哪儿都行？”

    “自然。”

    冰零洛想了想，对水陌影说，“陌影，从今天起，你自由了，寂灭会送你回水城，之前拿你哥哥威胁你，我很抱歉。”

    水陌影被冰零洛突如其来的道歉惊了一惊，“主人，你不要我了？”

    他从来没有怪过她，如果不是她救了重伤的自己，又哪里还会有他的今天，更不用说救哥哥什么的鬼话了。

    “当然，如果你还是愿意追随我的话我也不会拒绝，但是你得知道我的脾气，我的眼里，容不得背叛。”

    听到冰零洛这么说，水陌影忽地单膝跪地，说：“陌影誓死追随主人，绝不背叛。”

    “好，不过，你得先在水城处理好你的事情，处理干净了再来找我。”

    水陌影心底一暖，他怎么会不知道冰零洛这么做的用意。

    年关将至，他三年没有回家了，主人是希望他能在家里，陪家里人过过年，团圆团圆。

    想到家里人，水陌影苦笑，哥哥都不在了，他回那个家有什么意思？

    母亲不像母亲，父亲不像父亲，家不像家，和那些庶弟庶妹们，更谈不上什么兄友弟恭了。

    他回去，有什么意思？

    不过，水陌影还是接受了冰零洛的好意，轻声道：“谢主人。”

    冰零洛还和以前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身边的寂灭说：“你先送他回水城，再送我去…直接去魔域好了。”

    冰零洛想了想，她先去魔域历练历练，再回去，应该能赶得上过年。

    寂灭如何不懂她的心思，不过这样更好，他还能骚扰她一段时间，于是他想到没想，应了一个好。

    然后他招手，一个小鬼出来，寂灭吩咐他将水陌影送出去后，这才牵着冰零洛的手，到了魔域。

    终于出了冥界那个幽暗得过分，颜色单调得令人审美疲劳的地方，冰零洛心情大好。

    伸了个懒腰，“啊，终于重见光明了！”

    寂灭看着她，走过去，环住她的腰，问：“冥界不好？”

    冰零洛想到没想，点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连忙摇头。

    “我要是天天在冥界，我会发疯的！”冰零洛转身，扳正他的脸，一脸认真地说。

    “为何？”

    “你说这太阳没有太阳，到处都是森冷森冷的阴气，那颜色，除了红色，就是黑色，看得我审美疲劳。”冰零洛靠在寂灭肩头，嘟囔道。

    寂灭低头吻了吻她的唇，“那我们以后住在冰族圣境好不好？”

    冰族圣境，她的家。

    “好什么好，人都没了。”想到那些死去的族人，冰零洛叹了口气，轻声道。

    “还有我，我会陪在你身边，我们将来还会有孩子，要生一大堆，我们一大家子，会很幸福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寂灭抱着她，在她耳旁说道。

    想象那样的画面，一只母猪带着一堆小猪在野外乱跑，冰零洛噗嗤笑出了声。

    “你当我是猪啊，生一大堆猪仔。”

    “你这么能吃，肯定比猪能生。”

    “讨厌！”

    两人吵吵闹闹的走了一段路，突然，默契的停下了脚步。

    杀气！

    四周有浓重的杀气！

    不远处的一行人似乎也察觉到了，齐齐停下脚步，个个警戒地盯着四周幽森森的密林。

    随着一声令下，四周突然窜出来一堆蒙着面的黑衣人，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的朝那行人袭击过去。

    黑衣人的目标很是明确，是马车上的人！

    冰零洛看出来，马车外的人，应该是护卫，只见他们正奋力保护着马车上的人。

    “齐河，保护主子！”

    一名护卫临死前对另一位叫做齐河的护卫喊到。

    “齐河？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冰零洛皱了皱眉，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那个叫做齐河的护卫顶替上倒下护卫的位置，拿着剑在抵抗，只是明显，他之前已经经历过一场恶战，受了重伤，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挡在马车外的三个护卫齐齐倒下，齐河红了眼眶，挥剑抵挡着。

    但是，对方起码有数十几个人，在人数上就碾压他了，若不是凭着顽强的意志力，他怕是活不到现在。

    一个黑衣人攻上去，齐河用剑抵挡，奈何，后面又有两人袭上来，他肩膀很快中剑，半睁着眼睛，撑在马车栏上，嘴中，喷出来一道血雾。

    “救他！”就在千钧一发的瞬间，黑衣人的剑还刚刚贴近齐河的脖子，突然，倒了下去。

    脖子上，一道极其细小的缝隙，缓缓渗出鲜血来，死去的杀手瞪大眼睛，死不瞑目，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全身，丝毫没有感觉到痛处！

    冰零洛飞身出去的瞬间，寂灭也飞身出去，只是，冰零洛直奔马车，寂灭却在外面帮她解决了那些碍眼的杀手。

    她要救他，那个叫齐河的护卫，他救了便是。

    冰零洛掀开车帘，里面歪歪斜斜的，躺着一名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女。

    她已经奄奄一息，濒临死亡了，可她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玉佩，嘴中不停呢喃着“挽歌…挽歌…”

    她的声音有些熟悉，冰零洛将她的脸扳正，随即惊叫道：“落言！”

    摸了摸身上，带来的药丸早在冥界的时候被用光了，冰零洛着急，朝着外面大喊：“寂灭！寂灭！”因为着急，她的声音有一些颤抖。

    解决完那些杀手，寂灭靠在门外，听到冰零洛压抑着哭声的叫他时，他连忙掀开帘子，进去。

    “寂灭，救她，救她，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冰零洛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声音都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祈求。

    寂灭划开空间，拿出来一枚火红的药丸，递给冰零洛。

    冰零洛快速接过，喂雪落言吃了下去。

    雪落言吐了一口黑血，然后手指动了动，“挽歌，你终于来救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抛下我的，你一定不会看着我去死的。”

    冰零洛已经不知道该笑好还是哭好了，明明连眼睛都没睁开，怎么就确定救了她的人，就是她口中的人，还是，她明明知道不是他，她却不敢面对现实。

    在雪落言不知道第几次呼唤挽歌这个名字的时候，冰零洛靠在寂灭肩上，狠狠的掉泪。

    挽歌，是零雅哥哥的化名。

    也只有落言，会叫他挽歌。

    因为，他说过，他喜欢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