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熏柳，花香醉人，正是南国春光漫烂季节。

    “当先一匹马全身雪白，马勒脚镫都是烂银打就，鞍上一个锦衣少年，约莫十八九岁年纪，左肩上停着一头猎鹰，腰悬宝剑，背负长弓，泼喇喇纵马疾驰。”

    “少镖头又打猎去啦！”

    “那少年哈哈一笑，马鞭在空中拍的一响，虚击声下，胯下白马昂首长嘶，在青石板大路上冲了出去。”

    笑傲江湖曲、辟邪剑谱、吸星大法、葵花宝典、独孤九剑。

    气宗、剑宗……

    一行行文字在眼前闪过，乔羽吸了口气，拎着礼品敲响了文院士办公室的门。

    这次头疼迎来的不是歌曲，也不是什么技能，而是一部长篇武侠小说。

    它的名字叫《笑傲江湖》。

    书很精彩，但令人哭笑不得。

    他每天想着来几首歌曲帮助他登上歌坛，现在蹦出来个武侠小说算什么事？

    我渴了想喝水，你给我最爱吃的辣条。

    满足不了客户需求啊不是？

    “请进。”

    听到是文院士的声音，乔羽松了口气，推门而入。

    “乔羽？你怎么来啦？”

    见到是乔羽，文锦院士明显一愣，旋即笑着起身。

    “来就来吧，还拿什么礼。”

    “呵呵，”乔羽避过后面的问题，把礼品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我是来这参加唱歌比赛的，想着您在这，哪能不过来看看。”

    “哦？你还唱歌啊？”文院士有些惊讶。

    “不瞒您说，我是学音乐的。”

    “……”文院士长出了口气，故意板着脸道：“你要是在那天孟老的寿宴上这么说，指定竖着进来，平着出去。”

    乔羽哈哈一笑。

    之后扯到了最近的生活上，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乔羽起身准备告辞。

    “等等，”文院士叫住他，把礼品拿起来朝他手里塞，“我这礼品太多了，你拿走。”

    “哪有拿走的？”乔羽不接。

    “你这算贿赂，上头下发文件了，不能接受价值在一百元以上的礼品。不能现在严打。”

    “啊？”乔羽哑然接过，天子脚下，不得不谨慎。把几个价格便宜些的放下道：“这两个没事。”

    文院士无奈地摇了摇头，忽而想起了什么，忙道：“对了，你要是真有诚意啊，不妨——”

    “嗯？”

    乔羽看向文院士，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一抹……怎么说呢，带着些阴谋的笑容。

    “留幅字画给我。”

    “啊？”乔羽想了想，迟疑道：“这个没问题，不过，上面如果调查了，没问题吧？”

    他想着，自己一幅画可是能卖到千万的。乖乖，超出一百礼金指标十万倍，这要是追究了，不会把文院士拉出去直接枪毙吧？

    哪怕不墙壁，坐牢是肯定的了。

    文院士笑道：“放心，你那字画是无价的。”

    嘚，感情您把无价当成是无价值的了。

    乔羽没再犹豫，因为他从文院士的眼中读到了“放心”两个字。

    文院士拉开左手边的柜子，拍了下额头道：“昨儿笔墨让小沁拿去了，走，跟我去旁边休息室。”

    所谓的休息室其实是博士生自习、写作的地方，只是一个习惯性叫法，并不真是拿来休息。

    工科生大多习惯称之为实验室。

    相比他们而言，文学硕士、博士不需要做实验，每天只是读文献、看史料、想脑洞，看似不苦逼，其实很蛋疼。

    每天的常态是：淡淡的忧伤。

    小沁是文院士带的一名博一研究生，全名方念沁，本硕博连读，学霸级人物。

    挺文雅、清丽的一个女生。

    乔羽跟着文院士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练毛笔字。

    看着写出来的字，方念沁摇了摇头，旁边的一个男生道：“学姐，你这字这么漂亮，还摇什么头啊？”

    “你不懂！”

    书法是方念沁的爱好之一，对这一块颇有研究。最近跟着博二的学姐做课题，和书法有些交叠，便一颗心扑了上来，想着找些灵感。

    文学啊……研究个新课题，咋就这么头疼呢。

    方念沁小心放下笔杆，对那男生道：“书法分为四重境界，入目、顺心、致远、生灵。我这写的，距离顺心还有老大一截呢。”

    “我看着挺顺心啊。”那个男生道。

    方念沁翻了翻眼皮，“所谓顺心，不是说让你顺心，而是让自己、让书法界的前辈看着顺心。”

    “哦。”那男生点了点头，又笑着道：“书法都是沉淀下来的，过上一两年，沁姐肯定能达到顺心的地步了。”

    “书法是日积月累的不假，但也挺讲究天赋。”

    想起文院士前段时间说一名二十岁的学生已经到了生灵的地步，方念沁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自己从小到大一路走来，一直被人成为天才，没想到来到这里后，每年都会被人打击上一两次。

    哎~

    幽幽一叹。

    “小沁，又在练书法呢？”

    文院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方念沁转头，忙道：“老师！”

    旁边那个男生，以及其他几名正在座位上敲键盘的学生也忙问好。

    文院士笑了笑，示意大家不要在意，走到方念沁在的画板前，对乔羽道：“笔墨都准备好了，你是在这写还是去我那？”

    “就在这吧。”不是乔羽想装逼，而是拿着画板、笔墨纸砚啥的太麻烦。

    闻言，方念沁等一众硕博研究生把目光投向乔羽。

    他是谁？

    这么年轻，肯定是个本科生了。

    文院士让他写字，莫非是准备指导他一番？

    方念沁把自己写的纸拿掉，正要换上一张白纸，文院士笑着递过来一包折叠的纸张，“用这个。”

    昆记宣纸？

    当年朝廷御用，如今贵的离谱，文院士自己平时也不舍得用，怎么让这个毛头小子用了？

    方念沁掩下心头的震惊，取出纸张，小心地铺好。

    旁边一个挺壮实的男生站了起来，嬉皮笑脸地凑过来道：“我来瞅瞅。”

    文院士看向他，道：“刘广，你的武侠发表了？”

    刘广挠了挠头皮，哭丧着脸道：“别提了，修了三次，还是被退回。想着发网上，但现在武侠忒没落了，没人看。”

    乔羽已经落笔，手腕翻动，指节灵气顺着笔杆涌到笔尖毫毛上。

    二十八个遒劲有力、刀风剑雨的大字跃然纸上。

    天下风云出我辈，

    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

    不胜人生一场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