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世界之敌

    织田正人。

    两年前，各地结界都市的教导院新闻部，曾有好事者们联合起来，将每一代的骑士们进行归纳总结，立出一个榜单。

    前一届的骑士学员们，有三人因为他们极为出众，远超同龄人的实力，被称为‘超新星’。

    那三人之中，便有如今森罗公司的招牌强者‘显圣剑’菲莉茜雅，以及中州赫赫有名的雇佣兵集团首领‘国士无双’，还有极东号称‘一骑当千’的现任天祈教导院学生会会长。

    自那以后，这个榜单便被简单的称呼为‘超新人榜’，以一年为单位进行统计。

    去年超新人榜单额竞争，相对而言并没有前年那么夸张，但即便如此，眼前的这人——

    大和伦理上的兄长，织田正人正是那榜首之人。

    他的称号更加夸张。

    ——‘世界之敌’——

    而之所以被赋予这个称号的原因，如今便赤裸裸的，展现在大和的面前。

    任何人，光是头一眼看见他，便能察觉到他那极其强烈的自信感。

    还有那种压倒性的，仿佛他身边的全部事物，都比他低上一个头的气势。

    仅管穿着朴素，也没有染近来流行起来的，渐变色的头发，但即使如此，将他放在人群中的话，不论是谁，都会立刻发现他。

    鹤立鸡群。

    压倒性的存在感。

    “你果然来了。”

    织田正人俯视着大和，对自己的妹妹投以冰冷的视线。

    大和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大腿有些麻木，韧带间隐约传来针刺般的疼痛感，意识甚至开始僵硬，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正在被石化。

    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大和能够看见。

    同样拥有‘天下布武’这一能力的大和，能够看见。

    漆黑的，如同没有定型的瓷器般，光滑的带有粘性的身体。

    形态近似人类，但却没有双腿，而是如同古老童话设定中的，幽灵般半透明的弧形下半身。

    头部则是近似蛇的古怪形状，爱丽丝曾经提到过，那个形状，似乎与古代的故事中，名为‘异形’的生物极其相似。

    在她的手中，鲜红色的小神灵，花子小姐颤栗着，微弱的呼救信号，手足无措的向大和散布着。

    “这样弱小的‘自然灵’，果然是你的仆从啊。”

    面对正人带刺的话语，大和咬着牙，勉强反驳道：

    “才不是仆从，花子小姐......她是我的朋友！”

    “哼。”

    正人冷哼一声，胳膊突然向上一抬，伴随着这个动作，正人身后的‘异形’也举起了自己的爪子，因为这个动作，花子小姐的挣扎再度加剧。

    她在害怕。

    仿佛风中残烛。

    大和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吊到了嗓子眼里，下意识的，就想要冲上去。

    然而，出乎在场所有人预料的是，那个‘异形’居然松开了自己的爪子。

    虎口脱险的花子小姐似乎也没反应过来，像个红色的皮球似的掉在了地上，翻滚了几圈后，呆愣了一下才飞到了大和的身边，钻到了她的头发中瑟瑟发抖。

    大和安抚着头发中的花子小姐，同时向正人投以困惑的目光。

    强势的正人无视了那一切，他冲大和发出了最直接的质问：

    “你要出去干什么？”

    “......”

    大和沉默了片刻，一番纠结后，决定如实回答道。

    “我要去见爱丽丝。”

    “莲野家的？你为什么要去见她？”正人追问。

    “......为了方雅的事情。”大和硬着头皮说道。

    “果然吗，真是愚蠢。”

    正人绰绰鄙人的话语让大和的心脏猛地一跳，紧张的她甚至以为正人就要发起进攻。

    她之所以如此紧张，皆是因为那个古怪的，被正人控制的‘神灵’。

    但是，正人接下来的话，确然大和更为困惑。

    “那个人（诸葛方雅）的事情我知道，你难道觉得自己能够阻止她被嫁到中州去吗？”

    正人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简直，就像是，在关系大和似的。

    实际上，这也是向来高不可攀，大多数时候无视大和的正人，头一次这样，面对面的与大和交谈。

    一种怪异的错觉突然浮现在大和的脑海中。

    该不会，正人大哥其实很好说话？

    要是爱丽丝在这里的话，一定能直接指出，这是因为正人在通过自己的‘神灵’向大和施压的同时，靠着暧昧的似是关系的话语，让大和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犹豫间，大和说出了实话。

    “不.....我觉得我做不到......但是”

    “没什么好但是的。”

    正人如同变脸一般，身上的气势徒然变得凶恶起来。

    “既然做不到，就别出去丢脸，哪怕卑微如你，身体中流淌的，到底是织田家的血液——”

    顿了顿，正人抬高了声调。

    “失败或者因为竹中家那样的家伙而屈服，这都是在侮辱我们织田的家格，明白吗？我只给你一次机会，现在马上回到笼子里去，家族在几个月后有重要的活动要举办，你若是添乱的话......”

    正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身后的怪物，她身上涌动的黑泥，以及那暴涨至近三米高的体型，给大和的压迫感近乎使她昏厥。

    “你不会以为，自己那弱小的‘自然灵’，会是我这‘荒御灵’的对手吧？”

    ‘自然灵’与‘荒御灵’

    对极东大陆特有的‘八百万神’现象，进行如此的分类，是去年才有的。

    原因很简单。

    ‘天下布武’的秘密被织田家主动开放，进行了研究后，结合了量子力学的研究，得到了突破性的发展。

    和花子小姐这种传统的，从自然的现象与事物中诞生的‘自然灵’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性质存在的神灵。

    更加接近于‘薛定谔之猫’的理论。

    那就是，作为各种概念的具象化的——

    ‘荒御灵’。

    而眼前的，属于织田正人，让他以压倒性的优势，成为上一届‘超新人榜’榜首的恐怖荒御灵。

    这并非是什么秘密。

    就算织田正人将其公之于众，也没人能想到克制那个荒御灵的对策。

    因为她诞生的概念名为——

    ‘天敌’

    万物皆有破绽，只要循其破绽，从克制之处下手，那边能逢战必胜。

    而那黑泥的荒御灵，它正是全部事象的克星。

    故，掌控了她的正人，又被称为——

    ‘世界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