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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贪欢(1)

      我在雪巅一直待到牙齿重新长好,方才回到炎殿。

    这期间,风九给我发了好几次传讯的小纸鹤。

    可没奈何,我正在长夜的伺候下,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坦,简直乐不思蜀。

    “几天不见,胖了哈——”

    上下打量了我好几遭,风九啧道。

    “你急召我会来,有事?”我避而不答,反问道。

    “没事不能叫你?”

    风九斜靠在榻上,睨了我一眼,闲闲道。

    我心里思忖着,下一次再上雪巅要不要带一壶醉花颜去。长夜不吃荒兽肉,不知道喝不喝酒?

    他一直呆在雪巅和西荒,不知道喝没喝过醉花颜。他那般冷静自制的人,不知道喝起酒来是什么模样?

    我正想着出神,冷不防风九忽然问我:“你的想法是什么?”

    “什么?”我反应过来。

    “太子羲皇过两日要到我火莲来。”风九知我神游物外,重复道。

    “哦。你派个人跟着他就是了。”我颇有些兴致缺缺,这是风九自去安排就是了,问我的意见干什么。

    “可他指明要你作陪。”风九一脸的幸灾乐祸。

    “啊?”我愣了一会儿,方才明白风九说的是什么,当下不由得惊讶出声:“为什么?”

    “你和他是同窗不说,在八方学宫时,关系也很是要好。如今让你作陪,又有什么不可?”风九挑眉反问。

    “你也是同窗啊——”我蹙眉。这过两天,我还准备趁热打铁继续我的高岭之花摘取计划呢。长夜怕是猜出了我的身份,却不揭穿,看来,对我不是没有感觉。如今,正是继续刷好感度的时候,却不防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打断。

    “可以不去么?”我问。

    “可以。但是——”风九顿了顿,叹息一声道:“有一个问题却是非你不可。”

    “什么?”

    “你和他幼年定下的亲事。”风九一字一顿道。

    夜里,我打开窗,看着暗夜的天空里缀着稀稀落落的星子。

    白天风九的话在我脑海里不断回响。

    风九说,在我刚尚未记事的时候,父君和帝瑞曾经为我和羲皇定下亲事。父君和母后本想等我一千五百岁生辰之后方才告诉我,谁料想,还未等到我成年,便在仙界动乱中失去了性命。

    风九见我惊诧,道,亲事你若不想,就回绝了吧。反正当初的见证者,大半都已经不在了。父君当初也是见羲皇对你宝贝的紧,觉得有趣,所以一时口头答应了下来。但最终,还是要看你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欢,回拒了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只是口头之约。不过,这一次的陪同,你却推拖不得。

    我不解。

    风九却意味深长的朝着那雪白的山巅瞧了一眼。

    我顿时明白了。

    只有解决了这个羁绊,方才能自由的追逐自己想要的那一抹莹白。

    不知今夜,雪巅的星子是不是和往常那样璀璨?

    雪巅极高,冥府夜里笼罩的淡淡云气却在山腰。是故,在那极高之处看的夜空和在炎殿看的夜空并不一样。

    隔得那般远的天空似乎是触手可及。那星子也亮些多些,如同洒满了碎银。

    长夜,今夜此时,你是在屋内看书,还是在风雪中练剑?

    羲皇很快就来了。

    他这一次来冥府,还带着自家的幼妹尚华帝姬。

    尚华容貌不及白念,却也不差。樱唇星眸,粉面桃腮,灵动的眉目间却自有一股骄傲之气,一看就是被骄纵长大的小姑娘。

    “你就是传说中冥府的第一美人儿?嘁,也不怎么样嘛!”

    尚华刚下马车,斜了我一眼后,嗤笑着,又将那高高在上的目光投向了天穹。

    羲皇斥道:“尚华,休得无理。”

    尚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再不理睬众人,对着接待的小仙道:“休息的地方在哪里,本帝姬今日累了。”

    羲皇拧了拧眉,正欲张口,却被我挡了回去。

    “太子也劳累了吧,请和帝姬一起这边请。”

    羲皇说,没想到,不过四百年未见,你竟和我生疏成这个样子。

    我笑笑,有么?

    羲皇认真的点了点头。

    彼时,我正陪着他一起在冥府四处闲逛。

    风九只说让我陪同,也没说羲皇他们一行人来冥府所为何事。当羲皇提出在冥府四处走走时,我只得顺从他的心愿,带着他去冥府四处闲逛。

    在忘川河边,他站在流光树前问我:“看到眼前的场景,你想起了什么?”

    我疑惑。

    这里?想起什么?

    我幼年顽皮,酆都大大小小的角落都被我逛了个遍。这忘川河边,不知来来回回过多少次,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的紧,不知道,羲皇为何会发此问。

    “看你,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羲皇笑着,脸上但却带着一丝苦涩和失落。

    这些年不见,羲皇似乎积威重了不少。当年那个和风九并称的翩翩公子,如今身上也透出一股上位者的气魄来。

    父皇怯懦,天后野心勃勃,兄弟姐妹又多。当初那个溺宠他的皇爷爷,也随着大战去了。想来,这些年,他也过得不算好。

    这么一寻思,我看向他脸上露出的苦涩时,就颇有些不忍。

    “你也知道这是我的地盘,哪里我不熟悉?”我道,“你给我个提示也好让我胡乱猜哑谜。”

    “也是。这可是你的地盘。记忆自然深刻繁多。可对我来说,那是少有的轻松又欢畅的时辰。”羲皇靠着流光树下,看着忘川河水道。

    羲皇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是五百多年以前了,入八方学宫的第一年。

    白念向我问起佛冥诞。

    我出生也没参加参加过一次佛冥诞,但少年意气在里头,自是死鸭子嘴硬,将道听途说得来的印象,好好夸耀了一番。听得白念心动不已。

    那一年学业结束后,羲皇和白念到冥府寻我。

    白念没见识到佛冥诞的盛况,颇为遗憾,于是我自作主张,偷了几张面具后,拿来和两人分享。

    我们采了莲花做灯,夜里找了一个僻静地方去放,三个人带着面具,虽然过了一个假的佛冥诞,却玩的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