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这小贱人已带到。”柳雪艳邀功似的把张凡凡往前推。

    华丽的宫殿里，横卧着一张美人榻，榻上如今正寐着一人。

    此人肤如凝脂，眼角虽有几丝细纹，却也是个难得的美人。

    美人缓缓睁开眼，眼中有厉色一闪而过，柳雪艳的眼睛倒是与此人有几分相似。

    不过与柳雪艳的娇蛮相比，此女神态倒是雍柔许多，端是别人口中端庄大方的如烟仙子——柳如烟。

    “雪儿说你死而复生，本真人原是不信，她那炼丹术，练出的废丹有多毒，本真人是知道的。不过……”柳如烟端详了张凡凡片刻，忽然下榻朝张凡凡走来：“不过见着你本人，我是信了，因为你身上早已没有了丹毒。”

    “什么？”柳雪艳惊讶道：“不可能！师祖，这不可能，您看她的脸，不还是被丹毒给整废了吗！”

    柳如烟没有理会柳雪艳，而是饶有兴趣地盯着张凡凡看。

    突然间，她手一抬，张凡凡的包裹便来到了她手上，柳如烟把手伸进张凡凡的包裹里，从里面摸出了一个瓷瓶。

    见此，张凡凡瞳仁微缩，心道糟糕。

    瓶口被柳如烟向下一倾，‘叮叮当当’从中掉出几颗丹药。

    “中级引气丹？！”柳雪艳惊讶道。

    这正是张凡凡当初从那练气一层少女身上搜来的丹药，只不过被她用残卷提升了品质。

    如果单是引气丹，还不至于让人惊讶，因为那不过是给练气初期修士服用的丹药，不算稀奇，但奇就奇在，这引气丹的品质，竟是中级的？！

    柳雪艳夺过瓷瓶，仔细一看，果真在瓶底看到鸢尾花标志：“师祖，这是雪儿炼的丹药！”

    “我自然知道这是你炼的丹药，可你能炼出中级品质的引气丹么？”语毕，也不再搭理柳雪艳，而是径直走向张凡凡。

    柳如烟每走一步，都在无形中释放一股压力，首当其冲的张凡凡感受最深刻，仿佛这股威压一下就能击溃她的心神一般，令人无法抗拒。

    “说，为何你身上的丹毒全都不见了，为何你手中会有中级品质的引气丹……”语气里充满了诱惑，又充满了威严，恍惚中，张凡凡只觉心神失守，当即就想把心中的秘密全盘托出。

    就在这危急时刻，她识海中的灰色旋涡突然一震，这旋涡在提醒了张凡凡之后，突然化作一粒尘埃，隐藏了起来，不再有任何动作。

    张凡凡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眼看这丝清明就要被靡靡之音压下去，张凡凡挣扎着伸出左手，毕全身之力于指尖，狠狠朝右掌插了下去，手指穿透掌心，血流如注！

    这钻心的疼痛，让张凡凡瞬时清醒。

    最后时刻，她竟凭着内心的一丝坚守，硬生生抗住了金丹修士的诱`惑之音。

    “好好好！”柳如烟定定看着清醒过来的张凡凡，连叫了三个好字，她缓缓挪开覆盖在张凡凡头顶的手掌，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她刚才透过魅术使张凡凡沉睡，尔后用灵力探测了张凡凡全身，甚至把神识都深进了张凡凡体内，可却依然无所发现。

    原本，柳如烟是想诱`惑张凡凡亲自开口的，可万没想到这丫头年纪不大，心智却如斯坚定，如今有了防范，更是再难得手了。

    不过张凡凡开不开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经过刚才的排查，柳如烟心中已经有她要的答案。

    既然张凡凡身上没有宝物，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

    “净丹之体！”

    柳如烟看着张凡凡的眼神变得炽热起来，传闻世间有一种灵体，能祛垢除污，帮助丹药祛除杂质，此体为‘净丹体’，又名‘养丹体’。

    顾名思义，是一种能提高丹药品质的灵体。

    所以，当这四个字从柳如烟嘴里吐出的时候，不仅旁边的两人被震惊到，便是张凡凡也眼露诧异……

    她怎么可能是‘净丹之体’，不过，转瞬间，张凡凡眼里的诧异就被压制了下去，她瞬间明白了柳如烟眼中的炙热代表了什么。

    越是落入危险境地，张凡凡的思路就越发清晰。

    柳如烟乃是浮生门的首席炼丹师，一手出神入化的炼丹术在四门八派中都赫赫有名。

    这样的炼丹师还需要什么‘净丹之体’来辅助她炼丹么？

    显然是不需要的。

    可为何她眼中的渴望如此炙热呢？唯一的解释，便是她需要提升品质的丹药是连她自己都无法炼制出来的，所以她见到净丹之体才会如此兴奋。

    不得不说，张凡凡的推测完全正确，柳如烟需要提升品质的那枚丹药，的确是连她自己也无法炼制出来的。

    柳如烟挥退了筑基女修，只留下嫡系的后辈柳雪艳在身旁，当大厅里只剩三人时，她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木盒。

    木盒被她打开，露出里面的一颗丹药。

    那丹药如龙眼大小，表面灰扑扑，看起来毫无光泽，但柳如烟却待如珍宝般捧在掌心。

    张凡凡眼睛微眯，她果然没有猜错，若不是为了此物，柳如烟怎么可能还留下她。

    此物虽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却是大名鼎鼎的太古灵丹——补天丹！

    既以补天为名，自能补天之缺。

    如今的丹药总会被人划分个三六九等、一至六品。

    然而某些古老的灵丹却是没有品阶划分的，不是说它们不入流，而是因为它们的功能太特殊，甚至有些已经逆天，根本无法被归纳划分，譬如眼前的补天丹。

    这样一颗补天丹，别看它其貌不扬，一旦凡人吞下，便可凭空生出灵根，而修士服下，也有一定几率产生变异，使灵根品质提升。

    灵根乃修仙之本，这补天丹竟能造就灵根，实在逆天！

    然而逆天之物总遭天嫉，不仅炼制极难，便是炼成了也会遭雷劫，而且丹方早已失传，从上古开始就已无人能炼。

    张凡凡望着眼前的灵丹，神色不明。

    她之所以知道这颗丹药，乃是因为，原主之所以沦落到此番境地，就是被此丹所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