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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方少年游 第18部分阅读

      无方少年游 作者:肉书屋

    无方少年游 第18部分阅读

    被派来保护我。

    秋叶依剑还告诉我,如果平定了燕云十六州,朝政之上就再无聒噪闲言,这也是我日后进阶的筹码。我打起精神拟定了计划,等待着明天落凤坡一役。

    可是,命运的手这次却掐住了我的咽喉——傻瓜杨晚来找我,我碰到了奇怪的初一。

    帐中烛火淡淡摇曳着杨晚的影子,在她吹奏的第一声《相认》起,我就知道今晚无论如何逃不了了,在我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慌乱之中,我的头绪有些迷糊,计划时做错了一件事,即使我私心里是为了杨晚,但若是至诚至爱喜欢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拿她的生命为代价的。

    杨晚由于喜爱我相信我,对我说了所有她的情况,包括那个长偏一寸的心脏。我淡淡地在帐篷里呼吸极久,发觉手掌有些颤抖,想了个办法稳定我的心,我将茶盏在外间打斗的风声里摔碎,暗藏了一片握于手心,牢牢抵住血肉,用疼痛强迫我冷静下来,由于手掌的血迹不可避免地溅在貂裘上,为了不让兰君看出我的反常,我吩咐手下后来极快地丢掉。

    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初一不知为何突然现身,阻拦了我的步骤,使得来人抢走了杨晚的身体,我当时心下大骇,否则以我知晓初一的剑术高明,怎么会不躲不避去抢杨晚的身体呢?因为在我心目中,没有什么比那时的杨晚更重要了。

    不管身后森然的剑气,我提气朝前面追去,但是来人轻功高强,后面初一又紧追不舍,让我无奈地停下脚步,只看得见远处的一个背影,这样,我们阴差阳错天各一方。

    我恨初一,拉下貂裘打算来点硬的,我恶狠狠地骂着他: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你来管我闲事做什么?

    但是我没想到我打不过初一,哪怕我记起来我的武功招式以后。最令人头疼的就是二老为了保护我又赶到山上来了,当初一质问我的时候,我心里比他不知痛多少倍!我极力控制我颤抖厌恶的面目,旋转身躯不让他们发现,狠下心来说了一段话,只能说得益于我先前生活中的磨炼,让我能够此时铁石心肠地说出这些话。

    回答

    回答《无方少年游》四木v回答v金梁桥水柔荡无波,水声潺潺涌动,从两栋锦绣如花的阁楼侧流淌而去。宽敞精致的三层楼宇坐落于雪羽似的汴河上,格外美丽迷人。

    像这种红幔白帐的场所在西街极为常见,这是一片销金窟忘忧地,每日昼夜笙歌不断欢声笑语盈满长街。如果说有一点与众不同的,便是这两栋楼阁伫立河上,一些无可奈何羁留于内的人,比如冷双成。

    冷双成在一些呻吟般的嗓音中转醒,她谨慎地先平躺在地板上,稳定了心神才默默打量四周——一间温暖如春的轩室,一张柔软深紫的绒床,两条纠缠□的身影。初见此景况,她不免心下大吃一惊。

    子樱甜得发腻的声音娇喘连连,呻吟着说:“好人……快点……”

    床帏间簇簇传来抖动,冷双成脸面大燥暗暗诅咒一声,偏偏身子又无法动弹,不用她细想也知道是那对男女做的手脚。她又提气试了试,气息冲撞不继,这才察觉被封了几处|岤位,身体倒是无大恙。

    正在冷双成努力运气冲|岤时,房内男女声音渐止。过了一会,子樱似是一只吃足喝饱的猫,嘤嘤娇语:“五哥拳脚功夫了得,这番功夫更是不差……”

    唐五低沉一哼,静默半晌说道:“仍是满足不了你这女人……”

    “哟,五哥还是在为我抓来的那几个少年生气么?”

    “你那心思瞒得了谁?谁不知道你爱好男色采撷精元的事情?”

    子樱“扑哧”一笑:“五哥你这干醋吃得可冤枉了,居然为这事一天一夜不和我说话。”顿了顿见唐五没有应声,子樱又笑道:“你知道外间的少年是谁?”

    “辟邪少主的人。”

    “还没这么简单,昨夜我见这少年出手凌厉,看都不多看我一眼,心下起疑便摸了摸她的身子,你猜我倒发现了什么?原来她是如假包换的女人。而且她身上带股淡淡的香气,这种气味是王侯贵族衣衫上特有的熏衣香。”

    唐五似是有些惊呆地说:“你是说她是秋叶依剑的女人?”

    冷双成垂下眼眸看着身上的白色中衣,暗自苦笑一声。平日秋叶依剑对她的侵扰已让她怒不可遏,没想到还是沾染了他身上的衣香,这下真是百口莫辩有嘴也说不清了。

    “传闻避水衣、避毒珠、蓝影蝶是辟邪镇庄三宝,如今万价难求的护体神衣都穿在她的身上,难道还和秋叶世子脱得了干系?”子樱悠悠说完,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又说道:“难怪你家七妹妹得知此闻后恶狠狠像换了个人似的,一直要伺机补上两掌才甘心,我可是寸步不离地守着这个宝贝疙瘩,要不一个不小心被七妹妹给打死了,哪里还能拿出镇住秋叶依剑的法宝?”

    唐五听后冷哼了一声,说道:“避水衣由秋叶依剑随身穿戴,不仅入水不湿而且防护躯体,现在竟然传给了她,难怪她中了我的大搜手像是没事一样……既然避水衣已经出现,很有可能已经给她喂食过避毒珠和蝶粉,唐门的毒不知道能不能发挥作用……”

    唐五说出这句时,并不知道外间的冷双成因功力较强首先清醒,也不知道她之所以没中很重的内伤是因为自幼经受的药裹,避水衣仅仅抵免了所消失的四成功力的伤害而已。

    冷双成听了他这句话后,心里想不吃惊都不行——避毒珠她听秋叶依剑提及过,没想到避水衣此刻却穿在自己身上,平时更衣时她只察觉到中衣似是有些厚,两指一捻里面夹隔了些光滑丝绸,但想到最毒的双心蛊还种在自己身上,即使衣服上还有什么花样她都不甚在意。

    “蓝影蝶”三个字刚传进冷双成耳中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年前东阁先生能于废墟中找到她,就让她有些难以理解,此时听到唐五一说,她马上恍然大悟——原来她身上带有蝶粉,先生就是靠着蝴蝶找到她的踪迹。

    想到这里,冷双成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跟辟邪山庄还真是脱不了干系,那个秋叶依剑对自己还真是煞费苦心。

    唐五和冷双成都有些惊疑未定,子樱复又悠悠笑道:“你真是干操心……七妹妹早就喂了她乱七八糟一大堆毒药,她想动也都动不了,还别说能出手伤人……在我这水牢里,隐藏了所有气息,还有谁能找得到初一?而且等会我们给那两人传个口信,玩个‘请君入瓮’的游戏……”

    冷双成越听越心惊,在他们纠缠厮混之时,渐渐地透露出所有她不知道的讯息,一想到子樱手中握着诸多性命,她的身子虽不能动弹,心里却急的如热窝上的蚂蚁。

    ——阮软等人也在这里,唐五下了毒方便控制,抓住他们是为了引诱两位世子前来,而且他们被关在一个叫做“水牢”的地方。

    ——南景麒似乎也被抓住了,在这之前,子樱还抓获了童土去扭转密宗政局……

    房内两人厮混了一阵后,子樱窸窸窣窣地穿上衣衫,嘴角含春走了出来。冷双成极早就闭上了眼睛装作昏迷。子樱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冷双成,然后扬声对里唤道:“死鬼,还不去办正经事……”

    唐五慢吞吞地走出来,对着子樱冷冷说:“我出门的时候,你收敛点。”然后盯视娇笑不已的女人一眼,又慢慢地走了出去。

    子樱香风袅袅地走到冷双成身边,坐在锦桌旁,轻轻地用袖纱抹着嘴唇,口中淡淡说道:“冷双成,你有什么好,让眼高于顶的秋叶依剑也看上了你……”

    冷双成听她这话里有话,心下一惊,仍是敛住心神装死。子樱坐了一会,突然走到房间里的梳妆台畔,拧动了下胭脂盒,刚才雪白无暇的墙壁竟然豁开一道门户。

    子樱将冷双成提在手中,衣襟飘飘地朝里走去。

    房间内居然还别有洞天,从门户中穿过,一片水汪汪耀眼的光亮映照得人睁不开眼。皇宫般鎏金大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影。俊眉星目,气质明朗如雪后新阳,一袭黑色长袍包裹着他俊雅的身子,放置于金碧辉煌的水床上,极像睡梦中英俊无匹的王子。

    子樱看了眼床上的人,娇笑一声:“姐姐现在没精力来吃你……我做个顺水人情,此刻将你们放在一起,也了了初一的心愿……”说完砰的一声,将心里惊骇不已的冷双成丢在了软绵绵的床上,一路轻笑着扬长而去。

    冷双成脸面大窘,白净的面颊上涌起朵朵红晕,顷刻便飞了个满脸霞红。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叫苦不迭:这个子樱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将我丢在南景麒身边,南景麒一动不动,像是也被点了|岤位……

    眼睑上突然传来一阵清香的气息,似乎有两只修韧的手指在淡淡描摹着冷双成的眉目轮廓。冷双成一动都不敢动,只听得见传来南景麒低缓的语声:“初一,原来你叫冷双成……我这半年来一直在找你,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少年,毫无功利之心,为了一个陌生人出生入死……无论你是男是女,我都发誓一定要找到你……每夜醒来,我都感慨着是什么样的人拼死为我拿回龙纹剑,又拼死将我救离险境……”

    冷双成心如鼓捣,极力想控制呼吸,但显然她微微触动的眼睑泄露了她的脆弱无助。南景麒默默地看了她片刻,温和地说道:“初一……双成,你能睁开眼睛吗?”

    冷双成紧闭眼睑,瞳仁都不敢丝毫颤动,只觉得牙齿里都渐渐咬出血丝来,微微凉苦。

    南景麒微微一笑,打量了下她的身子,出手拍开了她的|岤道。一获自由,冷双成顺势一滚,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她极快地起身,离开床幔几尺远站定,低眉敛目不言不语。

    南景麒慢慢地自床面上撑起身子,盘膝而坐,双手垂落于衣衫上,静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我能叫你双成吗?你不必害怕,我不会再唐突你,一时心里惊喜情难自禁……我只想对你说,我能再见着你,真是高兴无比……”

    冷双成双手交握,想了想问道:“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想是南景麒并不了解冷双成迂回肠子的性格,见她突然罔顾话题而言其他,不由有了片刻的惊愕。他微微一笑回道:“不入虎|岤焉得小童……我见唐五封了你的|岤位,于是在他抓住我之前提前闭气……那子樱倒是偷偷来了几次,见我昏迷不醒又悻悻离去……”

    冷双成听着他低沉不羁的笑声,想到方才唐五说的话心下顿悟,面容上又是羞赧难堪。她踌躇了一会问道:“公子一直在找我?”

    南景麒又是俊朗一笑,说道:“我就知道双成在装睡……不错,我一直在找你,因为我打定主意要去找双成做一件事——如果你是男子,我便与你结为兄弟;如果你是女子,我便……”他突又笑笑,不再言语。

    冷双成身躯微微摇晃,她紧了紧手掌,默然思索极久,终于下了决心。她鼓起勇气抬首凝视着面前那张熟悉的面容,尽量平静地说了一段话。

    “南公子,如果你听到了什么让你吃惊的话,也请你一定要镇静,更要相信初一。”

    “我并非本朝中人,准确的说,我是你先祖李天啸公子的故人,我因寒毒遽发,在冰雪之中裹葬全身,阴差阳错地在冰棺存活百世,漂流至东海。前世天啸对我怜惜照顾,只恨我命薄无福消受,你现在可能也猜测出来,我和天啸是一对情侣,而你,长相极为和天啸相似……”

    在冷双成强抑着悸动说出这番话时,南景麒面容上先是掠过惊奇错愕的神情,在冷双成越来越低弱的语风过后,他开朗一笑,这种笑容让冷双成迷乱了双眼,怔忪地立在波光粼粼的琉璃地面上。他仅是说了一句话,如此的俊朗如月,如此的潇洒不羁:“那又如何?”

    两重相似的幻影迷蒙在南景麒轮廓上,散发着淡雅如风的光晕。冷双成看着这张令她心痛难抑的脸,听着与往日如出一辙的语声,不禁惊呆无语。

    南景麒直视着冷双成,眼眸中一片温柔似水:“双成为了我一定吃了不少苦……你的性子我很是钦佩喜爱,即使现在我们没有难分难舍的感情,但日后如果多多相处,说不定也会渐渐成为自然亲密的朋友……我想问双成,见了小童之后,你愿意和我一起归隐吗?我不强求做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我只想天天和你一起,寻高山访流水,做一对纵情山水的知音。”

    眉间含笑,唇角带风,双眸熠熠生辉,瞳仁清清闪亮,这就是稳坐床中的南景麒。面对如此一名开朗守礼的少年,听他风雅婉转的谈吐,冷双成发现,真的很难拒绝这么一个英俊典雅的南景麒。

    看着冷双成欲言又止的神情,南景麒嘴角弯弯一笑:“双成不必惶恐不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就告诉我。我还没那么不知时务,目前逃出此劫才是紧要之处。”

    冷双成垂下眼睑,微微叹息:果真不能看南景麒,一看他的笑容就什么都忘记了。

    两人默默打量着这间绝壁密室,过了片刻还是冷双成先开了口:“似乎是子樱夫人幽会场所。”

    南景麒点点头,冷双成又说道:“我刚才听见了一些对话,知道唐五似是对子樱着迷不浅,可能子樱受不了唐五的管制,于此处开辟一方秘密水屋。”

    南景麒看向地面,琉璃地板映照着汴河的水纹,一晃一晃地闪着银光。粉白如雪的四壁上也落着层层叠生的波浪,除了内室正中的那张占地一半的大床,此间再无他物。

    南景麒喃喃说道:“子樱这女人倒是懂得享受……”

    冷双成心中一动,她仔细打量着那张引人遐思的水晶之床,迟缓说道:“如此心思的人物,定是害怕被人抓住把柄……试想如果正在享受时,有人突然进来,她不可能不藏起床上少年……”说着,她绕床而走,看了看床头,灵机一动拧了下床柱,“咯”的一下,床面下露出一个大的洞|岤。

    冷双成抬头看着南景麒,禁不住微笑道:“多亏那两人的刚愎心性,以为灌了毒点了我们|岤道就万无一失,想都不想将我们丢在这里……”

    南景麒听她欢快地口口声声称“我们”,笑吟吟地微笑不语。

    转章

    转章《无方少年游》四木v转章v冷双成与南景麒拾阶而下,里面的光亮如月,浅浅地反射着粼粼光影。他们定睛一看,原来是条小小的水下通道,不仔细看,还以为人是行走在水底,四周都是透明的水滴。沿着水晶隧道走了有些久,尽头赫然伫立着一堵晶莹无暇的玉壁。

    南景麒看了眼冷双成,迟疑说道:“不可能是绝壁……”

    冷双成相对地见得多了这些把戏,她仔细观察映照在玉壁上的水纹,抬手在一道稍亮的波纹上轻轻一触,原本完整一体的墙壁应声而开。

    水晶门一开,他们就看到了童土,不过看他那模样,似乎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他小小精瘦的身子懒洋洋地簇拥在一床如云轻柔如浪翻滚的锦被里,嘴里还嘀嘀咕咕嚷着“舒服,舒服……”

    南景麒走了过去,沉着脸将他提了起来:“小童,这里是妓院,看来你玩得还真是不亦乐乎。”

    童土乍听人声,挣扎着想爬了起来,但看到自家少爷似笑非笑的脸后,惊呆不语。南景麒抬头环视暖室,忖度着如何找出门户离开。

    “少爷,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童土缩着脖子嗫嚅着说。南景麒盯视他一眼,说道:“是不是嫌我来得太早了?”

    “不,不,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童土吓得直摇头,看到身子还被提在少爷手上有些不便,又直摇手说道:“我在这里虽然好吃好喝,但是一直想着回到少爷身边……”

    童土毕竟是小孩子,被自家少爷一吓,一门心思全被无意识地说了出来。冷双成看到房内发生的一切,沉默不语的她突然开口:“公子,看来是子樱有意地金香软玉地供着他,滋长他好逸恶劳的坏习气,方便日后回到东嬴当傀儡控制……”

    南景麒轻轻放下童土,回头看着四周亮灿灿金澄澄的装饰,苦笑了一下。刚才在那条隧道里,冷双成看出他唯一放心不下的童土去处,交代了所有她知道的事情,包括坦言因受人恩惠的缘故,目前是秋叶依剑手下一名护卫,所以才得知密宗的内部秘密。

    冷双成不愿意多提她与辟邪之人的纠葛,旷达的南景麒自是不知这其中还不止这么简单。

    童土睁大了他一双黑葡萄也似的双瞳,骨碌碌看下南景麒,又看下他并不认识的陌生人——冷双成。冷双成记得这小孩麻烦难缠的性格,一直披散头发冷漠地看着他,可能是看到冷双成飕飕冒出的凉气,童土口齿虽含糊,事情倒是交代得一清二楚。

    ——正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子樱的目的就是操纵小童。而且听他说,这也是间密闭的囚室,所不同的是每日固定时间,有漂亮姐姐来侍奉他进餐。

    冷双成听他絮絮叨叨说着的时候,听到童土说了一句“但是所有的姐姐加起来,也没有楼上那位姐姐漂亮”。她心里一动,追问道:“楼上?楼上在哪里?这里不是密闭的单间吗?那个姐姐的眼睛是不是很漂亮?”

    童土呆呆地点头:“你怎么知道……那姐姐的眼睛里像装了水,还没碰到她,明亮的水就要滴下来了……”

    冷双成长叹一声:“是庄楚楚,看来阮软真的在这里。”

    南景麒看了眼她沉默的侧颜,继续追问关键之处:“小童,你告诉我楼上在哪里?哥哥不打你板子。”

    童土期期艾艾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晚我睡到半夜,头顶上的天花板突然豁开了,像个镜子一样,里面有很多人影,白白花花的,都长得像神仙姐姐那样漂亮……”

    根据童土的详细描述,冷双成对南景麒还原了这一段场景。

    阮软靠坐在一个软绵绵的座椅里,程香一直在细心照顾她,房间里还有位国色天香的美人,那就是庄楚楚。她们三人无一例外被送食了毒药,就是按子樱所说的那样,能让功力使用不出来的药丸。

    本来三人都在默然休养,直到门内进来了唐七。

    唐七扫视了三人一眼,突然朝阮软走去。程香似是明白了什么,起身拦在了阮软面前:“唐七!”她厉声一喝,双手伸展开来:“阮软娇弱无力,什么都没做,你还想对她怎么样!”

    阮软有些惊吓地蜷缩在椅上,身躯瑟瑟发抖。庄楚楚眼里含烟,惊恐地盯着房内对峙的两人。

    唐七冷冷一笑:“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疯了么?你清楚庆典上发生的事情,也看到了昨晚初一的秘密,难道还不了解我的脾气?”

    程香面上有些惋惜,叹了口气说:“唐七,我怜你为情所苦,心中敬佩你勇往直前的劲头,所以数次出手助你,每当你哭着睡不着觉,都是我讲故事慢慢哄着你……”

    唐七的身躯慢慢地摇晃,当她转眼看到阮软的衣裙后,又恶狠狠地说:“你的大恩我始终铭记,所以我才要哥哥把你放在这里,不再为难你们。但是——”她拖长了语调重重说了一句,让房内的三人心尖由来得一抖,“冷双成所喜爱的,我一定要摧毁!她让我痛不欲生,我绝对不会放她好过!”

    (南景麒看向冷双成,冷双成的脸庞沉于碎发阴影中,静寂着,瑟缩着。)

    “都是一群疯狂的人。”程香慢慢吐出一口气,双手还是护在阮软身前:“只要沾上了情字,没人会自由如意。你静下心来听我说,我对你说两种你想象不到的生活。”

    “第一个是冷酷俊美的辟邪少主。他在人前骄横无礼,人后却是撕心裂肺地活着。叶府的安大厨请我在清风楼里喝酒,对我吐露了两个秘密:一是秋叶依剑拿走了冷双成的佩剑‘月光’,原来是留不住她的人,想留下她的长剑相伴。二是秋叶依剑自愿吞食了‘忘忧散’,这是一种慢性蛊毒,不仅发作时疼痛难抑,而且随着时间越长,记忆会越淡漠——不知为什么,他仿似受不了某种折磨,宁愿活生生地摧残自己的意志,强迫自己去遗忘什么……”

    “第二个是转变极大的冷双成。没人知道她从何而来,但她一当出现时,仿似是为了受苦受伤而来。孤独凯旋曾对我说,冷双成在无方岛时了无生气,终日枯坐海边发呆,到达我们四海时,看起来木讷平静,谁曾料到她是打定主意去拼死盗剑?她一早就抱有杀身成仁之心,尽管她是女子,尽管她爱装呆扮弱,但是我真的很喜欢这种人。同你一样,我怜她孤苦,所以替她照顾庆典上她一心死救的阮姑娘。”

    (南景麒显得尤为震惊,在童土疑惑的目光中,他先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低头颤抖的冷双成,然后情难自禁地伸出手,想抚平面前女子深深哀伤的脸。

    冷双成睁大了眼睛,不让眼角滚烫的泪水流下。她想起了天啸,想起了孤独凯旋,想起了白璃,最后才颤抖般地想起了秋叶依剑。所有往事如潮水一样涌现,记忆中关于她刻意忽视的感情鲜亮地飞扬起来:原来她是个固执的人哪!原来他是个疯狂的人哪!往日由秋叶依剑亲口所说她丝毫不信,只是冷冷地对他迁怒,现在回想起来,那些点滴的细节突然全都展现,一一在她眼前走过——放掉所有的人,忍受朝政的倾轧,为了偿还对她的伤害,自愿服下的蛊毒……她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在她心中,她是从来不想带给别人痛苦;在她心中,她是从来没有去理解秋叶依剑;在她心中,此刻初起的震撼让她久久不能平静;在她心中,她已宽厚得再也不会去怨恨别人。但要她马上转换对秋叶依剑的感情,由震撼改为眷恋,恋旧深情的冷双成一时也做不来。

    汴河的水轻轻地晃动着水波,一道一道的皱褶落在冷双成的眼睑上,她默默地想起了两句话:“这样一名心思缜密的少年,过早地卷入江湖,使他失去了为人的……”东阁先生的意图突然有些明了,原来是为了把她送到这么一个冷酷的人身边,让他去感觉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情感。“元宵赏灯,你想和谁在一起?”这就是正月十四日她恍惚走神时,秋叶依剑对她说的话,原来他居然在慢慢转变,知道去为她着想。)

    阮软听后仿似较为震惊,她慢慢坐平了身子,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她不是哥哥……却和哥哥一样疼我……”

    庄楚楚默然不语,绝艳的脸上掠过阵阵阴晴不定的乌云。

    唐七沉默着,白皙清瘦的脸庞压抑着深深的眷恋悲苦,程香见她冷静了下来,也默默地放下手。唐七忍耐了许久,终于嘶鸣一声,泪水滚滚而下:“我恨我为何生长在唐门!因为……因为……父亲j污过他的母亲……叔父们将这事捅了出去……我就知道传闻中冷酷无情的辟邪少主迟早会来报仇……那天晚上满天的星星,我因为父亲未替我操办寿宴而生气……一个人站在后园里对花草撒气……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冰冷俊美……像一个自暗处走出的修罗……我不知道他是谁,痴痴地看着他,他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你干什么哭?’我就顿时喜欢上他了……等我醒来,才发现当日参加攻讦的人全部死光了,可他没杀我……我也知道不该这么糊涂……但是我抑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程香又叹了口气,走上前想替唐七擦拭泪水。唐七猛然惊觉,快速拍落程香的手腕,转头悲鸣夺门而去。

    “哎……”庄楚楚也是幽幽一叹:“谁料到世人复杂的内心?可笑我妒忌成狂,居然出手迫害无辜之人……”

    说完后,她突然起身走到阮软面前,敛衽一礼:“庄楚楚对不住阮姑娘,连累姑娘身陷囹圄。”

    她抬起头,眼眸里不再阴霾沉郁,展现着端庄温柔之美。阮软见她面容光洁无暇,有些惊呆地望着她,神情仿似一只迷路无辜的小鹿。

    庄楚楚朗声说道:“实不相瞒,除夕之夜楚楚嫉恨蒙心,曾手射毒针想置你于死地。那日乐演时,我曾见少主哥哥一直盯着你瞧,心里记挂。又见庆典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你(其实是在看楚轩),更是深恨在心,所以昨日被劫时,我顺手拉上了你。”

    庄楚楚又庄严一礼,继续清晰说道:“若能平安出去,我一定央求父王,为你治疗腿疾。苍天为证,我庄楚楚决不食言。”

    程香和阮软看着庄楚楚认真的脸庞,各自喟叹无言……

    “后来呢?”南景麒见满室的寂静摇晃在淡淡降下的夜色中,打破沉寂问了一句。

    童土摇摇头,大声说道:“没有了,等我看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天花板上什么都消失了。”

    南景麒狐疑地抬头看着头顶,冷双成背对着他们,一时心思纷乱如潮。所有的谜底已经完全解开,可她心里仍是如同转轴水车,上上下下地翻腾。

    南景麒看着她,朗然笑道:“双成,我大约能猜出你在想什么,因为我此刻内心也是比较混乱。自我入中原以来,除了见过的宇文公子,所碰到过的均是心思复杂的中原人。我虽然不大明了你们之间的曲折,但是我相信宇文公子对我说的一句话‘仁者无忧,勇者无惧,在这天地一方战场上,无人能挡。’双成,我们一直走下去,勇敢的人一定会胜利。”

    冷双成闻言后有些惊异,她深觉南景麒话语有很大的熟悉气息,努力思索片刻,她突然想起了这话曾对一个人说过,那就是魏翀将军。

    ——但是我相信,大人如仁者无忧,如勇者无惧,在这天地一方沙场上,无人能挡!

    她心下吃惊,终于从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随口问了一句:“公子所提及的宇文公子是谁?”

    “我们荆湘国第一剑客,宇文小白。”

    爱恨成一线(上)

    爱恨成一线(上)《无方少年游》四木v爱恨成一线(上)v“宇文小白”,冷双成默默地记住了这个名字,既然南景麒两次提及,势必是有过人之处。可他为什么和她的见解如此吻合,这又是让冷双成伤脑筋的一个问题。

    水色清幽,洒落一地莹白璀璨,冷双成盯着一道道水纹,渐渐理清了思绪:

    ——程香没有提及孤独凯旋,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子樱将我和南景麒放在一起,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话“让眼高于顶的秋叶依剑也看上了你”,一般来说,子樱即使放荡,不会过多关注男女私情,听她这话言下之意,似乎有些愤愤不平,难道是看上了秋叶?

    冷双成感觉心里发秫,浑身上下冒着凉气,她咧着嘴抚了抚手臂,又继续推断:子樱是楚轩生母,今年至少四十,可她驻颜有术,看起来是二十出头艳丽无比,即使喜欢秋叶,依年龄来猜也不大可能,那么仅有一点,就是为了要挟他,可是怎么要挟呢?

    冷双成头疼欲裂,却听得南景麒朗声笑语:“双成,我瞧这屋子有些古怪。我们荆湘位于五行之下,青山绿水绕良田,每当月光照射在水面上,总反射出两层倒影……”

    冷双成有所触动,似懂非懂地看着南景麒。“小童怕是错了,这屋子里景象不是他头顶上有个镜子,而是折射出的倒影。”

    冷双成听他说完,身躯猛地震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南景麒,大声说道:“不错,小童看见的地方不是在我们正上方,应该是在此间密室的左高侧,和刚才的水晶通道,水房子连在一起,成为一个‘品’字型……那么我们刚才来的屋子里肯定也有玄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南景麒朗声一笑:“反正也出不去……回去装死看看不就了得?”也不待冷双成窘然回应,转头拂了童土睡|岤,然后拉着她的袖子迈步走出。

    冷双成很快就知道子樱此举的目的了,当她和南景麒站在到那间屋子里商议时,听到了一阵机杼扎扎之声,两人对视一眼,不容细说,默契地跃到床上躺下。

    秋叶依剑如同踏进自家庭院那般,冷漠地穿过水晶门帘,就这样出现在子樱面前。

    对于秋叶的俊美容貌,子樱仅是远远探望,而毫无机会亵渎观赏,惟独庆典那次较近距离接触,由于场地限制,她只隐约可见一道黑色镌刻般的背影。

    那道背影凛然而尊贵,深深地刻在子樱双瞳里。

    唐七的痴恋疯狂她每日看在眼里,楚楚的魂不守舍她也了如指掌,甚至外间传闻、街谈巷议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有人说秋叶世子十二岁初行成|人礼,扬州百姓为了一睹公子天颜,万人空巷人如潮涌,礼毕后一致将公子推崇为天人,至此每年公子生辰,扬州必昼夜燃放烟火,以示祝贺。

    ——有人说当今圣上为了稳定公子之心,意欲将膝下最疼爱的年幼公主下嫁。公主私自见到公子容貌后,回宫之际就茶饭不思,日夜等至聘书文定来临。

    可这些都是捕风捉影的细碎边角,今晚生动鲜明的秋叶依剑就出现在红袖楼紫竹阁内。

    一路自暗淡悠长的曲桥长廊走来,秋叶依剑容颜冰冷,神色如常。月光如洗,一碧万顷地透过淡淡云彩,洒落在他精致深邃的五官上,朦胧氤氲出一轮莹白光华。他冷漠自若地穿过小桥流水,穿过九曲回廊,穿过锦绣如花的阶梯,一步一步走进阁楼。

    唐五细细看了下,发觉他每个脚印之间相隔一尺七寸,不多不少,似是尺子量过一样,暗自惊心。秋叶依剑沉稳地带着满斛星光,披着银月柔纱,光彩夺目地走到两人面前。

    “放人。”他盯着子樱,冷冷吐出两字。

    子樱初见秋叶,似是沉溺在惊艳绝伦的容颜中,待至抬眸看到他的目光,不由得心下一凛:难怪昨日冷双成见到唐五阴森凌厉的双眸,丝毫不为之所动,原来是唐五和秋叶一比,那眼光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像个孩子一般脆弱。

    子樱微微一滞,马上应变自如:“世子说笑了,没喝过宴酒,自是不能这么轻易见着人。”

    四角画案上摆着两盏酒,酒是清澈见底的白,味道芳香凛冽,如果放在寻常任何酒肆,绝对是美酒玉盏待价可贾,但在此时此地出现,意味着什么在场诸位心知肚明。

    两盏酒,一盏毒酒,一盏药酒。喝下去就会功力尽失受人摆布,更重要的是旁边有两个虎视眈眈的人,一个为了美色,一个为了复仇——唐五的“大搜手”如果施加到肉身上,那滋味可想而知。

    秋叶依剑冷冷地盯着这两盏酒,夜明珠柔和绮丽的光线勾勒出他静默的侧影。唐五一直注意着秋叶依剑手掌,提防他突然发难。

    子樱眼珠晶莹转动,娇笑一声,拍了下手掌。

    繁花似海的大厅地板突然裂开,露出一间雪白璀璨的水晶之阁,里面有三个美人,火红鲜亮的程香、白衣娇弱的阮软、淡紫动人的楚楚。她们三人闭眸躺在三张锦榻上,静静地睡着了。

    秋叶依剑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拿起那杯药酒,喝了下去,却盯着第二杯酒不动。

    唐五发现面前少年从头到尾都很冷漠,从他进门驻步到拾杯饮酒绝对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心下的惊疑更浓。

    唐五看了子樱一眼,子樱知道他的意思——秋叶喝的是药酒,只能洗去他可能先前喝下的解药,只要他还站着,只要他不喝下第二杯关键的毒酒,今天就没人能动他。

    子樱又是娇笑一声,右手一扬,掌风触动了一朵凄美的海棠,地下水阁寂然阖起,一阵转轴轰隆声响过后,居然自场地正中冒出一张引人遐思的水晶软床。

    这种□大床本是在花红之地极为常见,关键是床上还有两个人。

    冷双成头发微乱,静静平卧在左侧,呼吸吐纳微薄,她全身上下仅着一方白色中衣,此时正紧闭着双眸,动也不动。旁边还有个英俊如月的南景麒,最巧妙的是,南景麒居然微靠在冷双成耳畔,两人发丝缠绕,亲密并肩而卧。

    秋叶依剑敛目而视,眼中寒芒如云凝聚,苍白如雪的面容上几近透明。子樱看到他想都未想,就一字一顿地冷声低喝:“冷——双——成!”

    冷双成心里一突,强抑住内心的慌张,那冷冰冰凉飕飕的三个字差点让她控制不住,就要翻腾起来。可她想到了水底的众人和身畔的南景麒,吓得更是屏气吞声,从发梢到指尖,一丁点都不敢颤动。

    “世子息怒。”子樱不着痕迹地挡在软床之前,微笑着说:“此刻这两人还规矩得很,点了|岤位睡得像孩子一样……不过世子如果不喝了这杯酒,很不凑巧,唐五先生有一种药,刚好可以解开南公子的睡眠,让他燥热难安狂性大发……”

    秋叶依剑突然盯视子樱一眼,子樱吓了一跳,娇笑渐止。

    唐五一直没有出声,这个时候却慢慢地朝床帏走去。

    秋叶依剑右手一引,酒杯平平飞起,从众人面前旋转着掠过一道半弧,又落在他的手中,他抿着唇喝了下去。

    药效很快就发作了,唐门的毒药不是拿来当酒喝地那么简单。

    唐五仔细看着秋叶依剑苍白的脸庞,突然出手击了他一掌,掌风浑厚汹涌,秋叶依剑身躯受了这掌,摇晃两下,嘴角流出了鲜血。

    “滋味如何?”唐五阴恻恻地说。

    秋叶依剑又盯住床上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居然像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冷漠地走到桌案后坐下。

    子樱看着他旁若无人的姿势,有些惊呆,凝神看着他面目。唐五哼了一声,似乎对他不以为然的举止有些惊疑不定,一时也不敢走上前去试探。

    大厅里一片静寂,场上五人各怀心思。

    就在众人岑寂之间,唐五又想了个方法试探秋叶依剑,他的目的很明显,不到万无一失,绝对不敢亲身上前折磨此人。

    唐五走到水床跟前,旋转面目看着台上之人,伸出了手。

    秋叶依剑冷漠地看着他,并没有动。

    冷双成生生压抑着愤怒,眼皮微动。而身旁的南景麒好似睡着了。

    “好了。”子樱娇笑一声,出语阻止了唐五的手掌,她移开细细查看秋叶面目的双眸,转动着说:“世子到现在都没有动,证明真的是内力流失。”说完后,有些忌惮唐五又使混,就将转轴拨动,放下了沉睡的两人。

    唐五对子樱平日素是恩宠,听后半信半疑地走近了秋叶依剑身前,遽然伸出干瘦的手。

    唐五出手抓住了秋叶双肩,只听见喀嚓两声,秋叶依剑的双肩被他卸下,朝前凹凸出衣衫。子樱惊愕大呼:“你疯了么……萧先生是要他活着的……”

    唐五冷冷一笑,说道:“秋叶依剑,分筋错骨的滋味好受么?当年唐门七十三人全部在你手上活活疼死,我今天也要捏上你七十三掌,让你好好地回味回味……”

    秋叶依剑脸色苍白,一道细碎的汗流蜿蜒而下俊秀的下巴,他冷漠地盯住前面的空气,不言不语。唐五见他如此模样,老羞成怒,又伸出了手。

    “哥哥,住手……”一道纤细的人影扑身抱住了秋叶依剑,簇簇地抖动,仿似疼痛的是她。她转眼瞪着唐五,语声嘶哑:“你答应过我不伤害他的,我才给了你药丸……”

    唐五哼了一声,眼角瞥向子樱,带着一丝不屑之意:“七妹又糊涂了,别被他这副皮囊所惑……唐门里妹妹是最厉害的使毒高手,

    无方少年游 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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