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佳伸手在手机上下方摸来摸去，想确认有没有什么东西支撑着，可哪里有什么东西！她想去拿手机，看了看卓癸，卓癸微笑点头。

    结果罗佳用错了力，这手机像是嵌在了空气中，无论罗佳如何用力都拿不动。

    “我来！”大洪蛮力一运，伸手就卯足了劲儿去扯手机。

    手机晃动起来，卓癸突然一阵头晕，“噗”，喷出一口血。力道突然消散，大洪直接一个后仰摔在了地上。

    “卓子，怎么了？”杨旭急道。

    其他人也都吓了一跳，起身想要过来扶卓癸。

    卓癸摇头摆手笑道：“没事没事，一口血而已，我说大洪，你事先能说一声么？你以为反噬是闹着玩的？”

    “哎哟我的妈呀！卓子你有事没有？”大洪摸摸脑袋又摸摸屁股，爬起来见卓癸嘴角还挂着血，关切道。

    “说了没事嘛，我的法术是对鬼使用的，若是和活人的生气对撞，则会产生反噬。反噬的严重与否跟对撞的激烈程度有关。”卓癸先前不知道，而眼下算是测试出来了。

    “卓哥，你太牛了！”罗佳崇拜道。

    “牛？佳佳你觉得这样很好？我之所以给你们说这些，一来你们都是信得过的人，二来也算说出了秘密，憋在心里很难受的。呵呵，反正你们说出去也肯定没人会相信，无论说得多么真实，别人总会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来反驳来跟自己解释，对吧？”

    “卓子，我始终想不通！对，我们都知道你很仗义，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让别人受苦，但你怎么就能那样对待欧阳？这件事我始终不能释怀！”杨旭念念不忘。

    卓癸轻松的心情又有些沉重起来，叹道：“胖子，如果你不喜欢欧阳，或者对她没什么感觉，那么这件事你会以嘲笑取乐的态度来开我的玩笑，说的没错吧？我这么说，并不是把矛头对准你......老罗知道，我曾经有一个女朋友，叫菲菲，呵呵......老纺织厂打架那天，她进了医院。你们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呵呵......当天就出了医院，十天后在我身边上吊自杀了，呵呵......”

    罗佳惊呼一声，卓癸看似轻松的语气把她心尖儿都揪紧了。其他人没有说话，杨旭则根本不知道她曾经交过女朋友。

    卓癸的心突然痛了起来，强颜作笑，缓缓述说着。

    “恋爱？是的，一直到现在，上天只赐给我了十天恋爱时间！在那一刻，我突然醒悟，自己这样的人，能给身边人带来什么？佳佳觉得这样的能力很牛，可我却觉得痛苦！你们不知道吧，真正收鬼是怎么收的？是把鬼气直接吸收进体内！你要去承受那种阴寒到极点的鬼气在你全身每一根毛孔每一根血管里面不停冲撞！这不是在演戏，这是真实的，那种感觉你们能体会吗......张丽娟，变成厉鬼的时候，要害死在场所有的人，我能怎么办？拼命！胖子，你知道马建华被鬼附身之后无法解释的能力对吧，你亲身见识过！四枪，子弹打进去屁用都没有！我能怎么办？当他在我面前要杀死欧阳的时候，那一瞬间我想起了死在我身边的菲菲，能怎么办？拼命！当我和欧阳再一次遭遇他的时候，你们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看见欧阳被鬼魂影响疯狂地掐自己脖子！她陷入幻觉无法自拔！我能怎么办？胖子，你告诉我，这样的场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在我身上，我能怎么办？我他妈敢跟谁交往？如果胖子你他妈不喜欢欧阳，你只会调笑我风流，是不是！如果在我面前受鬼折磨的人不是亲近之人，我愤怒却不会痛苦！但如果是亲人呢，如果欧阳一次又一次在我面前被鬼折磨呢？所以欧阳受到伤害，你难过，你恨不得杀了我！我也是一样啊！随时随地见鬼，随时随地挣扎在死亡边缘，请问，我敢跟谁交往？鬼气入体，我体内渐渐生发出一股戾气，一股控制不了的戾气，所以在北城派出所，我把事情闹大了。试问，这样的我，能给身边人带来安全感么？人无完人，我也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欧阳的心意，她是个好姑娘，好姑娘不能跟着一个这样的人......跟薛玲，呵呵，我没有任何思想负担！其实，内心深处也算是一种对欧阳拙劣的拒绝......她恨我，总比跟着我好，至少她安全，用不着整天提心吊胆担心心上人又遭遇什么危险......我的一生，已经完了毁了！今天狙击枪来杀我，明天又是厉鬼来报复我......呵呵，活成这样也确实精彩！薛玲的事，不算完，她背后是一个邪法师！知道他的手段么？不停拘拿新死之人的鬼魂去害人！胖子你说，大洪你说，我卓癸，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怎么办？呵呵，不用想了，因为已经交上手了，第一次交手我就昏迷了一个星期，呵呵......庆州师大的林丹丹，秋秋的好友，她是怎么死的？受尽侮辱，内心即将崩溃的时候被黄家伟推下楼摔死。警察查不出来，但林丹丹就在我面前！她的痛苦她的不甘，我感同身受！查来查去，查到真相的最后，老罗那天在场，他知道，他们是恶势力，他们直接要干掉我，威胁我的亲人！你们也都是警察，想必对这种威胁不会陌生吧，但你们能见鬼么？你们不会有那种扭曲到极点的体验！呵呵，就连这个咖啡馆......付贵，算是我的贵人，他三弟的孩子被鬼影响，我收了鬼，救下孩子。他们感激我，给我弄了这么一个窝，不然我哪里有钱？其实我很想有一份正常的工作，曾经的理想，人民警察，呵呵......当老板了，最穷的老板。那几个案子，我敲诈来的钱，都给了事主家属，剩下一点也都在办案的过程中花掉了。你们都算是事业有成的人了，而我现在还有上顿没下顿，住的最多的，还是最便宜的快捷酒店。甚至现在连最便宜的酒店都快住不起了。欧阳爸爸误会我是吃软饭的骗子，我虽然不会在意这样的误会，但实际情况却让我不得不考虑，能给欧阳什么？薛玲是有钱，但我是何等样人，怎会去贪图别人的财产？这件案子既然接下，当然会负责到底，之后，我不会跟她再有任何接触，就是这样的关系！成守正成老被绑架，冲我来的，再一次证明了我根本不敢轻易闯入别人的生活......胖子，如果你还要恨我，我无话可说，生活，在我这里，已经成了陷阱......”

    随着卓癸声音的结束，包房长时间地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