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在芦苇丛中心处，卓癸低声道：“这边。”

    聂宇应道：“找到鬼了？”

    “不是，是一副骸骨，好像骸骨上有什么奇怪。”

    两人拨开芦苇一路前行，走了十分钟，来到中心骸骨处。聂宇打开手机照明一看，分明是一副小孩子的骸骨！

    再如何说不怕，聂宇还是背脊骨有些发凉，他克制住情绪沉声道：“看这骸骨的样子，至少死了七八年了，你觉得呢？”

    “嗯，应该差不多十年！咦！”卓癸俯下身，从骸骨脊椎上抠下一颗珠子。珠子嵌在脊椎上已经粘合在一起了。

    “这是什么？”聂宇就着手机灯光问道。

    “奇怪！唔......应该是死者生前挂在胸口的挂件。这是什么材料？妈的，应该就是这个珠子凝出了鬼身，却又不是养魂木！”

    正在此时，卓癸心中警兆突生，一股浑厚的鬼气从远处极速朝他们赶来！卓癸当即起身，左手下意识挡过聂宇，“来了！”

    耳边阴森飘渺的鬼声响起：“你们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卓癸升起一丝荒谬的情绪，这不是盘龙村李瘸子的台词么？这声音分明是个小孩子，应该就是让许可发烧的那个鬼了。

    聂宇心中发毛，伸手入怀，捏住一张火弹符。

    片刻，鬼魂冲到两人面前，聂宇左手举起手机一照，这才看清楚一个满脸惨白，双脚飘离的小鬼！他正要对准小鬼打去火弹符，被卓癸拦下。

    “小孩，这是你家么？”

    “对呀，你们是谁？”小鬼似乎不高兴，声音带着责问的意思。

    卓癸发现这小鬼并没有多大个恶意，有点奇怪，又说道：“你为什么住在这里？”

    小鬼答道：“我也不知道！你们干嘛来我家，不认识你们，快走吧！”

    “你们在说话？”聂宇疑惑道。

    卓癸一愣，才想起聂宇听不见，解释两句又对小孩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是鬼？”

    “你才是鬼，我不喜欢你们！”说完，小鬼朝两人猛一挥手，一股阴寒到极点的巨力袭来！

    “噗”！聂宇胸口如遭锤击，整个人被抛飞出十米开外，半空吐出一口血。

    卓癸在被巨力侵体的一瞬间，吞噬一闪而收，堪堪化去力量，但也被震得不行，一口气憋在胸口不顺畅。这小鬼道行高深呐！

    锁魂一展，聂宇躺在地上不停搓揉着胸口，并无大碍，一些外伤而已。

    “小孩儿，你干嘛动手啊？我可没动手打你！”卓癸不忍心收这个小鬼，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鬼，实在有些可怜。

    “可是，你们也不该闯我家呀！”小孩儿似乎也觉得不该动手打人。

    “对不起啊，大半夜的我看不见路，走错了。哎，天黑了，没人陪我玩！”卓癸试探道。

    那边聂宇搓着胸口走了过来，卓癸不让他动手，应该就没有危险。

    “我带你们出去！”小孩子转身就朝河边走。

    卓癸扯了扯聂宇，示意跟上。

    “你们走快点啊！”小孩儿飘出老远，见两人跟不上，又飘回来催促道。

    “我们走得慢，你把我同伴打伤了。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卓癸暗自感应，这小鬼怕是和李瘸子一个级别的，甚至从李瘸子所说“魂力”来讲，犹有过之。

    “我叫高毛毛，六岁，你叫什么？”

    “呃，我叫卓癸，他叫聂宇，我们来河边玩，天黑看不见。你爸爸妈妈呢，他们叫什么？”

    “忘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你住这里多久了？”

    “不知道，反正睡醒了就一直在这里。”

    说着话，两人一鬼就走出了芦苇荡。

    “小朋友，天黑了，我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不如你陪我们玩玩吧。”

    “好呀，玩什么？”

    卓癸故意把手中取下来的珠子摊开看了看，夜晚对鬼来说跟白天也没两样，但小孩见了自己的珠子也没什么反应，说明他不知道这个东西的作用。

    “讲故事吧，你先给我讲你的故事，然后我再讲一个黑猫警长的故事。”

    “好啊好啊……”

    两人一鬼就这么在河边聊天，一来二去，卓癸猜测出了事情大概。应该是十年前，小孩子被拐了，路上生病，被拐子丢在了这片芦苇荡里，不久，孩子就真的死去。这个小孩有一件奇特的吊坠，从而让神魂不散，渐渐凝回了意识，塑出了鬼身。也不知道用了几年，孩子醒来，找不到爸爸妈妈，也就留在骸骨边上成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小鬼。孩子胆小，从来没出过芦苇荡，可是再胆小也不会再被吓死一次，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你叫高毛毛，我叫你毛毛好了，你爸爸也应该姓高......老聂，跟胖子打电话马上查！毛毛，你想不想去我家里？”

    聂宇正准备掏电话，听到卓癸最后一句话，愣了一下，没说话，还是走到一边给胖子打电话去了。

    “不知道。你家里好玩么，我不喜欢陌生人。”

    “嗯，我家里有两个阿姨，有那边那个叔叔和我，还有一个老爷爷，他们都喜欢小孩子。你一个人怪可怜的，也不好玩。”

    “那……我要想一想。”

    小孩子偏着脑袋思考，聂宇走了过来说道：“杨所刚下班回家，这会儿马上回所里查，有消息就跟我们打过来。小卓，你真要……带回去？”

    卓癸也是突然间的心软，闻言无奈道：“反正就是有点不忍心……呃，他力气大，能帮我把养魂木给挖出来，不错！”

    “我真的可以去你家里吗？”

    “可以，不过你要有礼貌哟，他们都听不见你说话，但能看到你，你要找人说话就跟我说呗。”

    “为什么听不见我说话？”

    “因为你……你其实是鬼嘛，哎呀，反正你慢慢也就知道了！”

    好吧，卓癸成功拐带了一个法力高深的小鬼回家。路上，杨旭给聂宇打来电话，挂断之后聂宇说了声“查到了”就闭嘴不谈，卓癸估摸着肯定不好当着小孩子说话。聂宇听不见鬼言，但鬼能听见他说话！

    到了小区停好车，卓癸让聂宇先回去说明情况，自己在车上跟小鬼交待一些话。

    “毛毛，你其实是鬼，一般人看不见你的，你……能懂么？”

    “嗯，那你为什么能看见我？昨天有个小哥哥也能看见我！”

    “你要是想让别人看见，那人才能看见。不过呢，你最好别这样……”卓癸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说了。

    “哦......我也不想跟陌生人玩。”小鬼低下头，似乎很难过。

    卓癸暗忖有葫芦在就好了，可以试试让小鬼钻进去。不过家里还有一个桃木，可以再雕一个葫芦出来。想到葫芦，他突然想起了菲菲，顿时就有了计较，这孩子可以送到鬼王楚皓月那里去啊！一则给鬼王做伴，二则看看菲菲现在是什么情况。

    “毛毛，你别难过，听我说……哎，反正你要乖一点，呆在家里，家里有个平板电脑，可以看动画片。我呢，明天就带去找一个大师傅，他呀，跟你一样是鬼......会教你很多东西，你以后也不会寂寞了。”

    “哦......”

    卓癸发现自己是他妈个蠢货，把这孩子带回来干嘛，直接一车拉到盘龙村鬼眼不就完了！哎，收拾心神，他领着孩子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