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亏脸色未变，“嗯，很安静地睡觉。”

    “你坐在这里一个晚上？”她又问。

    他隔了一会儿，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嗯。”

    “为什么不睡在床上？”说到这里脸色一红，心说自己说什么傻话呢，像在邀请他做那些事情一样。

    公子无亏看她，再看她，“床太小了。”他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若躺在床上，不是他吃了她，就是她吃了他。

    她回头看看大得可以躺下三个人的床，仍有疑问，但他的面色不太好，还是不要说话了。

    简单的梳洗打扮，身着一身女子齐胸襦裙便与公子无亏同出了门。

    简单吃着饭，辰凌正在心里暗暗想着，大年初一做什么呢？不然回去睡一觉？正想着，却听到公子无亏吩咐道，“平安，一会儿去备马车。”

    “是，公子。”平安也不敢多问，答道。

    辰凌抬起头，想问什么，见他瞪着自己，忙咽下口中的食物，“殿……琪霖自己去哪里？”

    公子无亏一抬眉，“是带你去个地方，你会喜欢的。”

    “不去，这天这么冷，能有什么好去处？”辰凌想都没想便答道。

    公子无亏眼睛一瞪，还未说话，旁边的刘平安已经崩溃了，姑奶奶，你这么当众拒绝殿下，我还能有好日子过吗？对着辰凌挤眉弄眼，见辰凌仿若没有看到，又用脚踹她凳子，辰凌看了看他，刘平安曾经趁着殿下不在的时候对她诉过苦，说因为她，他们多惨多惨，想到这些勉强说道，“那好吧……”

    公子无亏瞪了刘平安一眼，心里道，怎么我的话还赶不上他的挤眉弄眼？

    刘平安反应过来，顿时像漏气的气球一样，瘪掉了。

    辰凌低着头浅笑。

    公子无亏突然说道，“凌儿……”

    “嗯？”他脸色好奇怪，有什么事吗？

    他想到了昨晚她的样子，尴尬地咳了两声，“下次再莫喝酒了，喝酒也要浅尝便可。”

    “为什么？”是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露出什么丑相了？

    公子无亏尴尬地转过头，“总之你记住便是了。”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吃好了我们准备一下便出去。”

    “嗯。”

    天气很好，街上的人很多，刘平安驾着马车，车外看起来很朴素，车内却有暖炉，有桌子，有糕点，有书，有暖身的被子。

    马车平稳，各自看书，倒是很舒适。

    过了一会儿，马车便停了。公子无亏先下了马车，辰凌无视他伸过来的手，随后跳下，他无奈地笑了笑，“这里，你会喜欢的。”

    辰凌抬头看去，只见眼前一座三层楼阁，建筑大气宏伟，人来人往却都是文人墨客，楼阁上一块牌匾，上书“琼楼”二字。

    公子无亏一边走一边说道，“这里是华夏大地最大的书局，如今各国没有任何一个书局有这样的规模，传闻没有找不到的书。”接着又说了一些琐事。

    辰凌睁大眼睛，天那，这不就是书城吗？她对公子无亏这个人暗暗赞叹，打动每个姑娘的心的方式不同，有些姑娘喜欢布灵布灵的首饰，有的喜欢漂亮的衣服，有的喜欢一束束鲜艳的花，而她，却单单喜欢一本本厚重的书。

    走进琼楼，抬头便能看见穹顶，一楼尽是古色生香的书架，书架上的各类书籍分门别类，井井有条，楼上是环形楼阁，三楼便是茶坊，她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公子无亏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她是喜欢这里了，也不再说话，只是跟在她的后面。

    后来逛累了，两个人便到了楼上茶坊。

    没想到楼上竟然有水丹青，辰凌睁大眼睛，这个水丹青在后世已经失传了。

    水丹青也叫茶百戏，到清朝时已经再也没有传人，至于后世出现的茶百戏，也是经过五年至少几百次的试验才终于初步恢复了这项技艺。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这个茶百戏与后世的咖啡上作画有异曲同工之意，只是这茶汤作画更难。

    据传古人有高人甚至可以同时制作四杯茶，每杯茶上一句词，连起来正是一首七言绝句，妙极。

    辰凌激动得眼里甚至出现了泪花，她开心得回身一把抱住了他，“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还未等公子无亏反应，她便已经钻进人群里，跟着阵阵喝彩，公子无亏站在她的身旁，负责她的安全，他之前看过多次，所以没觉得稀奇，倒是她，脸上都是兴奋的光彩。

    过了一会儿，茶百戏结束，两个人到了边上的单间里，里面也布置得十分舒适，桌子上有茶具供人喝茶，她扫了一眼，竟发现他喜欢的果茶，墙边也有书架摆着一些书籍。

    辰凌与人要了热水，便开始沏茶，手法熟练，光是闻这味道，公子无亏已经醉了。

    沏好了茶，公子无亏刚要拿起一杯，却被辰凌一把挡住，一脸笑意，“琪霖，不如我们赌书如何？”

    走了这么久，她都不觉得累吗？“赌书？怎么个赌法？”

    辰凌拿起那本书放在他面前，“这本书您府上也有，我记得上面有您的批注，显然已经看过，我也看过，不如我们就以这本书为赌，一个人说出一个典故，另一人说出它的位置，要详细到几卷几页几行，胜者可以喝这茶。”她仗着自己记忆力好，故意为难他。

    她这“赌书”出自李清照与赵明诚夫妇的生活趣事，夫妻俩饭后有喝茶的习惯，两个人沏茶以后，以赌书为趣，赢者可以先喝，有时因为太过高兴，茶水反而洒了一身，这便是赌书泼茶的典故，儿时看见这段，觉得这夫妻间有这等文雅的游戏趣事，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不过这泼茶，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公子无亏一挑眉，这个姑娘竟然挑战他的记忆力，她过目不忘，可他也不差，“好。凌儿先开始。”

    辰凌嘴角带笑，想了想，便说道，“奚仲。”

    公子无亏一愣，低头想了又想，辰凌等了又等，继而哈哈大笑，第一题就不会了吗？伸手拿茶，公子无亏接过茶，“谢凌儿了。”

    “你还没有说出答案，你该不会耍赖吧？”

    “造车鼻祖奚仲，夏朝人，在这本书第三卷第51页第三行开始记载，记了16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