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隐
闻言,云毓立刻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的状态都放松了下来。
还好,还好。
那些个财物,丢了也就丢了,也不怎么珍贵。
他最珍视的,却是那副画。
他因着常常要去看看,所以就把它放在外库,也比较方便。
但是也因为不太放心,所以就用了重重的保护手段,如此看来,倒是有效。
林家。
君意微抱着林朗月落在了林家。
刚一落地,林朗月便就立刻挣脱了君意微的怀抱。
而君意微倒是也没有打算要阻拦她。
默默地就放开了手。
“你...”。
林朗月欲言又止,她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去跟君意微说这件事情。
君意微认真地看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便说道:“你若是为难,大可不必跟我说这些。我不愿意让你难受。何况...”。
君意微说到这里,便是停顿了下来,看着林朗月温柔地笑了笑。
“何况,我相信,我总是能够等得到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的那一天的。”
听见他这样说,林朗月的心中一暖,她点了点头,主动走上前去,用纤细的双手环住了君意微看上去很是瘦弱,但是实际上却充满着力量的腰。
这一刻,她真是感到幸福极了。
林朗月从来都不会因为曾经受过什么样的情伤,而去放弃开始另一段新的感情的勇气。
她爱的时候,便是用尽全力地去爱了。
哪怕被伤得伤痕累累也在所不惜。
而她不爱的时候,却又是真的不爱了。
她不恨再恨那个人,却也永远都无法去原谅他。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她的个人感情,从来都与大局无关。
而君意微在此时,心中也是极为甜蜜的。
因为他知道,他终于住进了林朗月的心里。
可以成为她倾尽全力去爱着,护着的人了。
他虽然不需要她去护着他,但是他却想要她的那一颗心,那颗会全心全意地,爱着他的心。
两人的身边缭绕着一种淡淡的,却又是很温馨甜蜜的气氛。
在这少有人来的,几乎就要被荒废的,满是枯草的偏院中,这两人仿佛就成了这荒凉之地的唯一一处风景。
可是这良好的氛围很快就被人给打破了。
一个黄衣男子突然翻墙进来,单膝跪在了君意微的身前。
这黄衣男子的身材健壮,五官刚毅,如同刀刻斧凿一般。
这是个心志坚定的人。
从看到黄衣男子的第一眼起,林朗月便是就下了这样的结论。
而此时,这黄衣男子的神色却是有些奇怪。
“主子,”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林朗月,眼神中带着些莫名的神采,“主子...”。
林朗月自然已就看到了他这般的表情和神态。
她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
莫非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而且还同她有关?
君意微也看到了黄衣男子的动作。
他面上的表情一冷:“君殇,你这般吞吞吐吐的,到底是想要说些什么?那君殇闻言,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有些苦涩。
他再次偷偷地看了林朗月一眼。
见她的表情并不是很好。
暗自在心中嘀咕到:主子,这可就不能怪我了。我不想说,你却偏偏要我说。待会儿要是惹火了未来夫人,这可就算你自己的啊。你可千万别怪我呀。
君殇还在心里小声嘀咕着,却突然之间感到周围的空气一冷。
他忍不住大了个寒颤,忙不迭什的就开口说道:“主子。属下在云家宝库的最深处。发现了一副画。看上去应该有些年头了。据欧阳所说,应当是百年前的古画。虽然是画得极其精致传神,但是那画的作者应当是不怎么出名的。不然的话,他欧阳就一定会知道。”
说到这里,那君殇又是忍不住地去打量了林朗月一眼,才又接着说道:“那画像倒是没什么。可是那画上的人儿,就跟未来夫人是一个模样。只是那周身的气质不同罢了。”
闻言,林朗月立刻就怔住了。
莫非百年前还真是有人同她长得一般模样不成?
而君意微却是一把抓紧了林朗月环在他腰间的双手。(由于君殇的速度太快,林朗月也还没有来得及将手放开。)
他沉声问道:“那画可还在云家?”
君殇将头埋得更低:“属下无能。”
“罢了。你先下去吧。”
君意微淡淡地开口说道。
如此离奇的画作,想那云毓也会好好保存着。
“是。属下告退。”
闻言,君殇便立刻就要行礼离开。
而他才刚刚转过身,就听见了君意微颇为愉悦的声音:“你刚才的称呼很好。我很喜欢。这次,就先饶过你了。”
“是。”
君殇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看来,他若是以后任务没有完成,还可以找未来夫人给求求情?
待君殇离开后,君意微才紧张地用手轻轻抬起了林朗月的脸,担忧地问道:“婵儿,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林朗月有些好笑地反问他。
“介意别人长了一张同我一样的脸吗?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世上能够遇到一个和她长得有些许相似的人,是极为难得的一件事,也算是缘分了。
更别说,那人还是百年前的。
她也还不至于那样霸道,连已经过世多年的人都要去冒犯了。
君意微听见她这样说,倒是松了一口气。
可他随即,却有些委屈地看向林朗月,开口说道:“可是,可是婵儿,我在意。我在意有人生了一张同你一模一样的脸。还被人画了下来。而且还被挂在云毓那个坏家伙的家里。”
他认真地看着林朗月,一脸的不依不饶。
直让林朗月有种仿佛是见到了自家弟弟的错觉。
“你究竟是在说些什么呀?”
她有些无奈。
可是看到君意微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林朗月又觉得有些心疼了。
“一幅画像而已。又不是我,我不都是你的吗?乖哦。”
“婵儿,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君意微闻言眼前立刻一亮,却又更加不依不饶了起来。
林朗月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都仿佛是被他给融化了一般。
她依着他开口说道:“我说,我是你的。”
我是你的,君意微,你听到了吗?我是你的。
但愿日后,你不要后悔。
我是你的,君意微。
“啊!”
君意微发出了激动兴奋的欢呼声。
他将林朗月抱起,转了好几个圈后,才在林朗月的威胁下将她放下。
而此时,他的眼睛却还是亮晶晶的,脸上泛起了红晕,颇有些娇羞的模样。
“你呀。”
林朗月看见他这副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可真是拿他没办法。
“对了!”
笑闹过后,林朗月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来。
“你今日来找我,可是要说什么事?”
君意微的神色立即郑重的起来,他沉静地说道:“隐出现了。”
“隐?”
一听见“隐”这个名字,林朗月的脑海中就立刻浮现出了那个男人的形象。
“他在哪里?京城?”
他来干什么?
“对。他在京城。听说是受人之托,来京城里办什么事。神神秘秘的。虽说他以往也是如此,但是这次,却是由不得我不在意了。”
这个男人,太过神秘了,这正如他的名字一般,藏得极深。
林朗月低下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有没有办法,让我去见一见他?”
半响,林朗月才抬起头看向君意微,眼中还带着些激动的神采。
君意微定定地看着她,半响,才在林朗月有些失望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我是不会让你去见他的。”
“为什么?”林朗月有些不甘心。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真相,关于林家的真相。
而君意微却依旧是很平静的样子:“因为你出不起这个价格。他总是会提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条件给委托者。或是要人的眼睛,或是要一句话,或是要人家全族的性命。他要的东西,说白了,其实没有任何规律,全看他个人心情和你所要知道,或者要他去做的事情的价值大小。”
林朗月抿了抿唇,看来,这个价钱,她还真是出不起。
“不过,”君意微又开口了,但是这次,他却显得有些犹豫,“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见见我师父,他应该会知道一些事情。只是...。”
“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也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肯不肯帮你。”
林朗月闻言,点了点头。
有机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已经很满足了。
又何必非得去要一个更深的承诺呢。
“夜深了,休息吧。”
林朗月淡淡地开口说道,可这话语中却比平常更要多了几分关心。
“我要去看看疏儿。”
“好。”
京城郊区。
这里有一处不为人知的宅院,笼罩在漆黑的夜里,周身环绕着有些诡秘的色彩。
“想好了?”
在宅院中的一个小小的,只有着昏暗光线传出的房间中,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这声音清朗,但是在这森冷环境的称托之下,却是无端地显得有些诡异。
这声音是从一个穿着兜帽的,看不清模样的人口中发出的。
“想好了。”
在他对面的一个娇小的身影急忙点了点头。
“只要我这条命还在。这区区的灵魂又算得了什么?”
这娇小身影的声音甜美,如同娇声的莺啼一般。
这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
此时,她暗暗想到,只要她这一世能够得到她想要的东西,那么她还要她的下一世做什么?
今朝有酒今朝醉,下一世怎样都还未可知呢?
“好。三天之后,你的心愿便能够达成。”
白衣人平静地回答了她。
“好。那我们就成交。”
那娇小身影站起,带着些坚定以及毋容置疑。
而那白衣身影却并没有再说话。
他静静地望着那有些破旧的木桌之上,摆放着的不断摇曳着的,很是昏暗的烛火,似乎是在出神。
而那娇小女子似乎是习惯了他这般的作派,并没有在意,径自便离开走进了一条地道。
她娇小曼妙的身影不断地在黑暗的地道中快速穿行着。
她仿佛是已经很熟悉这条路了,竟是连个烛火,都没有点。
大约半刻钟的时间,这娇小的女子慢慢地停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侧脸去听自己头顶上方的那块地方的动静,模样极为小心和认真。
半响,她似乎是确定了没有什么危险后,才轻轻地推开了她头顶上方的一块活动石板,轻盈地爬了出去。
而她所爬出的地方,却刚好是她自己的闺房。
她爬出的位置,又正好是自己的床。
淡淡的粉色薄纱遮挡在床边,而粉色薄纱之外,却还有着一层不透明的柔滑的粉色绣蔷薇花床帘,彻底地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而这外面的光线,自然是比地道之中的要好的多。
这身姿娇小的女子手上动作麻利熟练地整理着自己的床铺,准备着要入睡。
而她的面容,却是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她生就一张瓜子脸,眼睛是再常见不过的杏眼,而嘴唇,也只是一般女子所有的嘴唇:不大不小,不厚不薄,也不怎么红润。
可是她周身却是有着一种极为动人的气质。
也正是这气质,将她有些平凡的五官给衬托得十分让人惊艳。
让人一见到她,就会下意识地去忽略了她的长相,而去关注她本身的气质:纯净,明澈,如同云中仙子一般。
很快的,这女子便就整理好床铺,准备要换上宽容舒适一些的衣物开始休息。
而她更换衣裳的动作,也是十分的优雅动人,有着一种令人感到惊心动魄的纯洁的美。
月下仙子,果真名不虚传。
只可惜此情此景,并没有被其他人所看到。
夜已经很深了,乌云遮盖住了月亮,天色比起往常来说,也更是昏暗。
而在这府中的另外一处,却还是灯火通明。
这是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
在这个房间之中,处处都摆放着暖色的带着牡丹花纹的古董花瓶。
而在房间的一侧墙壁,还挂着一幅蝶戏牡丹花的画,很是精致。
这画师的技艺,应当是很高超。
可是这幅画,挂在这分明很是映衬的房间之中,却是无端地被显得有些不伦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