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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34部分阅读

      重生之不做皇后 作者:肉书屋

    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34部分阅读

    最后的看了一眼岸上数人,几人之中,她可以很清晰的辨识出林垣驰来。

    此刻,他正负手而立,江风吹起他的玄色衣襟,他修长的身形傲然而立,自然而然的透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帝皇风范。天下帝皇,岂非从来无情荼蘼暗嘲的想着,旋又移目看向另一侧,离着岸边最近的地方,林明轩正依依不舍的向船上不住的挥手告别。看着他,她一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慧芝刚捧了茶过来,见她忽而发笑,不觉诧异问道:“小姐这是在笑甚么?”

    荼蘼回首莞尔,认真道:“我是在想,将来也不知谁能有那个福气,可以嫁给林明轩?”

    慧芝闻言一笑,一面将茶递给荼蘼,一面说道:“林三爷固然是好的,不过据我所知,愿嫁肃亲王的人还是要比愿嫁林三爷的要多出许多呢!”

    荼蘼接了茶,微笑的喝了一口,道:“这世上能慧眼识珠之人原就不多!”

    我从前,岂非也曾是个两眼一抹黑的瞎子。

    正文 48 运筹帷幄

    明灿的阳光辉映在明黄|色的琉璃瓦上。闪耀着摄人心魄的金光。大乾宫城便沐浴在这金光之中。放眼望去,外廷楼宇森严,殿宇楼台,高低错落,自有凌人气韵。

    内廷之中,却又另有一番气象。大气磅礴之中却又不失纤巧富丽,令人见而神怡,几疑为人间仙境。大乾内廷,共三座主殿,主殿两侧,错落着御花园与东西六宫。

    而西六宫之内,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严婕妤所居的沐华宫。严婕妤入宫多年,一直颇得圣宠,所居宫室自也繁华无双,内里装饰,庶几乎可与王皇后的凤仪宫相媲美。此刻沐华宫正殿之中,严婕妤云鬓宫装,衣饰华彩,正自斜倚榻上,闭目沉思,唇角似有笑意。

    外殿忽而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终止于殿下,半晌却仍是静默无声。严婕妤没有睁眼,只淡淡开口问道:“可是堰王殿下到了?”

    殿下那名宫女忙应道:“禀娘娘,正是殿下来了!”

    严婕妤睁开双眸,坐直了身子,挥一挥手,对那宫女道:“请殿下进来罢!”

    那宫女应着,忙转身出去,不多一刻的工夫,便引了林垣掣进来。

    林垣掣玉带金冠,穿一身玄色圆领螭纹锦缎长袍,愈衬得面如冠玉,俊雅非凡,才刚进殿,便已扬声笑道:“姨母万安,今儿怎么有空唤我入宫?”

    严婕妤一生并无子女,对他当真视若亲儿一般,见了他,面上便自带了几分笑意,因白了他一眼:“照你这说法,姨母无事,竟是不能唤你入内了?”

    林垣掣嘿嘿一笑,翻身行礼,这才笑吟吟的走到榻前,便在严婕妤脚边坐了:“姨母还不知道我,我母妃亡故多年。我虽素日唤您一声姨母,其实您在我心中早是我亲娘了!”他这话倒非虚情假意,严淑妃在他幼时便即过世,他对亲生母亲原无多少印象,自幼便是婕妤抚养他成|人,如今又多方护持,他对婕妤自然亦是一片拳拳之心。

    严婕妤闻言微笑,伸手轻轻拧了一下他的面颊:“臭小子,你这张嘴可是愈发的甜了!”

    二人正说着话儿,便有宫女送了茶来。林垣掣便示意她将茶盏搁置在一边的酸枝木小几上。严婕妤便也适时的挥了挥手,示意宫中众人退下。众宫女太监见了,便即无声的鱼贯而出。林垣掣见状,不觉微怔的抬头看了严婕妤一眼。

    严婕妤坐直了身子,一张俏脸也随之沉了下来,缓声问道:“我这几日在宫中忽而听到一个消息,只是不知是真是假,故而唤你过来问上一问!”

    林垣掣见她神色甚是郑重,忙应道:“姨母有话只管道来,掣儿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严婕妤冷静的注视着林垣掣,一字一字道:“近日姨母听人言道。季氏水柔曾与宝亲王私定终身,且互赠表记,可有此事?”

    林垣掣心下疑惑,面上却爽然道:“这事掣儿也曾听过,据说那表记乃是一串南海走盘珠所串珠链,季水柔对那珠链甚是喜爱,常年戴在腕上。是了,嫣儿还曾亲眼见过那珠链!”他口中所说的嫣儿,正是高嫣。

    严婕妤拧眉不悦道:“此事你为何不早些告知姨母?”

    林垣掣不解的望了她一眼,道:“掣儿听说,那珠链乃是二年前,宝亲王叔往庐山游玩之时赠了予她的,掣儿想,她那时才只一十二岁,又懂得甚么,何况……”

    他想说何况这一二年间,也不曾再听说宝亲王叔曾与季府有过甚么亲密交往,只是话尚未出口,却已被严婕妤一口打断:“依我看来,是你对那丫头也颇中意,一心想要鱼与熊掌二者兼得,就不曾有过于此事上大做文章罢!”

    林垣掣先是嘿嘿一笑,旋即忽然惊觉,冲口道:“姨母的意思……”

    严婕妤无奈的望他一眼,半晌才淡淡道:“这几日,我也曾在你父皇跟前提出想为你早日完婚的话,你父皇却以长幼有序为名,拒绝了!”

    林垣掣点了点头:“此事孩儿也略有所知,据说父皇打算循例先行纳采问名之礼。孩儿也计算了。我皇家嫁娶礼节原就甚是繁琐,若父皇有意稍稍延后婚期,想来待一套礼节尽数完备,婚期也应是在明年了!”

    严婕妤一笑点头:“不错,而且礼部已为老四择定了纳采问名的日子,这个日子便在三日后!”林垣掣唇齿翕张,将言未语之时,严婕妤已抢道:“幸而如今尚有足够的时间,姨母已使人想法提点你父皇,使他尽快得知宝亲王之事,从而终止老四的这门婚事!”

    林垣掣诧异道:“姨母这是打算市恩于宝亲王?”他口中说着,面上神色却颇不以为然。

    “不!”严婕妤神色自若道:“一则先叔后侄,二则出尔反尔,这两点相加,于皇室颜面无疑大损,你父皇心中又岂能不知,因此不管如何,他们叔侄二人注定是谁也得不到了!”

    林垣掣耸了耸肩:“若父皇执意要装糊涂,那姨母又该如何?何况他们二人得不到,孩儿这面亦是一般的无有好处。况这桩婚事虽未明告天下,但京中公卿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忽而弄出这一番事来,无疑大大有损季家颜面。季家若知其中端的,又岂能善罢甘休。到头来,却仍是将季家推给四哥,于我们亦无丝毫好处!”

    严婕妤听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觉大感意料,当即眼含欣慰的瞧一眼他,笑道:“这一点,姨母自也考虑到了。若你父皇执意装聋作哑,姨母亦有应对之策。掣儿该知自古以来,婚姻之道讲求的便是三书六礼,那么。我们便在这上头动一动手脚!”

    林垣掣愕然道:“掣儿糊涂,还请姨母明示!”

    严婕妤淡然道:“纳采问名之后便是纳吉之礼,循例,当卜算二人年庚八字是否相投,若有冲撞相克之处,这桩婚事自然难成。如今你可明白了?”

    林垣掣一震之下,冲口道:“不错,即或父皇先时尚装着糊涂,我们再火上浇油,添上这么一出,他也必定迟疑难决。双管齐下之余,这桩婚事必然不会再议。只是季家……”

    严婕妤莞尔轻笑,愈觉容姿妩媚,仪态万方:“季家那面,倒也不怕。你父皇既有言在先,如今因故不成,那他定会给那丫头再指一门亲事,断不会委屈她。如此一来,季家便是心存怨恨,却也不会完全投向老四。况依我看来,他们家对这门亲事原也不甚热切,我今日唤你前来,便是想问一问你,你那么有无合适人选,堪可配得上这丫头,且让季家闭口无言!”

    她在后宫多年,朝堂之内自有属于自己的派系,但她这几日细细斟酌,却觉想在自家阵营之内,寻出一个身世、才貌皆可配得荼蘼,且能让季家满意的人选着实不易。毕竟有林培之、林垣驰叔侄二人在前,后人也只能空叹珠玉在侧,觉我形秽了。

    林垣掣也自俯首细细想了一回,半日苦笑道:“孩儿这里,一时半会的,亦寻不出合宜之人。孩儿又想着,与其弄巧成拙。倒不如稳健行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了!”

    严婕妤轻叹道:“如此看来,倒是平白便宜了福威伯府了!”她说着,一时却又联想起从前之事,因笑道:“从前姨母观我大乾开国史,总觉福威伯这福威二字颇有可笑之处,到了今儿才觉出这一个‘福’字果然妙极,百余年后,犹能庇及后人!”

    福威伯林家先祖原姓于名焕,太祖起事之初,于焕便以子侄身份鞍前马后,拼死效力。此人相貌平平,武艺平平,带兵打仗亦无甚特别出色之处。但此人运道却是极好,每每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被太祖誉为本朝第一福将。后更收为义子,赐姓为林。

    国立之后,以军功而封伯,是为福威伯。

    严婕妤这般一说,林垣掣顿时便已明白过来,因一拍膝盖,脱口道:“当真便宜了林明轩这小子了,只是他素日与四哥交往甚密,只怕……”

    严婕妤一笑:“他是他,林家却是林家。况正因他与老四交往甚密,如今我们却将这丫头许了给他,那你说他们二人之间会否因此生出些许芥蒂来呢?景山潭内,老四亲自救她上来,察觉她为蛇所伤,又有吮毒之举,你说,他若不细细检视,又怎知她是伤在足踝之处……”

    林垣掣恍然击掌:“不错,不错!姨母此计,果真绝妙!孩儿佩服不已!”叹息完了,他却又忍不住欣然道:“此事若好生利用,将来却不难将林明轩拉到我们这边来!这小子与穆家的穆远清、闫家的闫超凡相交莫逆……哎,姨母这一招当真是神来之笔,不知如何想到!”

    严婕妤心中也甚得意,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只抬手在他脑后拍了一记:“莫拍马屁了,得了空,且去你舅舅家中走上一走,好好谢他一谢!若非你舅母在我跟前提及此事,几乎被你误了大事。”林垣掣忙笑吟吟的应了。

    正文 49 只做初一,不做十五

    将至五月,天气阳明。风和日丽。船行水上,但见远山隐隐,碧水悠悠,侧旁时时传来渔家洒然欢快的歌声。荼蘼头戴帷帽,轻纱遮面,悠然立在船头,手中闲持玉笛,却只轻击掌心,并未吹奏。长风拂起她轻薄的白色暗纹绢纱长褙子,愈觉纤腰一握,几欲乘风而去。

    船行数日,一路顺风顺水,走的却并不快。荼蘼此行出来,一来为避嫌,二来也抱着远离京城,求个自在的想法,因此并不着急,途中凡遇可观之景,她都要下船游玩一番,倒也轻松自在的紧。后舱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也不回头。只笑道:“二哥也来看风景?”

    缓步过来的正是季竣廷,听了荼蘼问话,他便笑道:“沿途风景岂非大同小异,总也看着,却又有甚么趣儿!”他说着,便在荼蘼身边站了。

    他才站定不多久,那边慧芝已笑吟吟的出来,臂上却托了一袭雪青色潞绸长披风。荼蘼见了,不觉笑道:“这天气,哪还用得着这个,亏你却还巴巴的翻出来!”

    慧芝一面将披风给荼蘼披上,一面笑道:“二爷见小姐独立船头,想着小姐身子尚未痊愈,怕你吹了江风,又着了风寒,特意让我拿来的,小姐给个面子好歹穿上罢!”

    荼蘼闻言一笑,便不再多说甚么,由着她为自己系好披风,又随手将手中玉笛递了给她拿着,自己却抬手拢了拢披风,又问季竣廷道:“三哥呢?怎么不见?”

    季竣廷随口道:“他在船上待了几日,正自气闷。昨夜停船之后,他一时无聊,便靠在船舷边上,钓了半夜的鱼,早起又看了日出。却是一夜未眠。此时正值午后,便小憩去了!”

    荼蘼听得一笑,这才想到,今儿早间见着季竣灏时,果见他有些无精打采的,原来却是这个缘故,因笑道:“原来如此,不过这几日阳光好,晒得人暖暖的,倒比春日还更渴睡些!”

    季竣廷闻言,便瞪她一眼,道:“既是渴睡,那便该多休息才是。你如今外表看着虽是好了,但毕竟病后没有多久,身子还虚着,正该多睡些才好!”

    荼蘼一笑,忽然问道:“二哥,我们出京有多少时日了?”

    季竣廷不提防她会问起这个,怔了一下,略算了一算,才道:“快有十日了罢!”

    一边的慧芝笑道:“若从出京那日算起。到今儿倒是刚好第十日呢!”

    荼蘼歪了下头,笑道:“已有十日了么,我倒没怎么觉得呢。还是出京的好,在京里总觉得太过抑郁了些,杂事又多,总也不得安宁!”

    季竣廷颔首笑道:“这倒是真的,在庐山待了几年,人比从前也懒散了许多,才一进了京,往几个世叔世伯家中走了一遭,眼看着那些规矩,心中便觉厌烦透顶!”

    荼蘼没有答话,半晌却忽然笑道:“二哥,你说我们这一走,若是忽然决心不再回去而就此消失在山水之间,你说京里那些人,可不知要闹成甚么样儿?”她有此想法,其实非止一日,只是心中眷顾甚多,总无法抛舍,此刻有感而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季竣廷微怔,旋即笑道:“这世上,从来只闻情人私奔,却不曾听说有人竟会偕兄长私奔遁世的,难道你打算开此先河?”他也知妹子只是说笑,因而便也以戏谑之言回应。

    这话一出,非止荼蘼,便是慧芝也在一边笑得弯了腰。荼蘼笑道:“我本来倒觉得就此消失也颇有些余音袅袅的意趣。不料听二哥这般一说,倒觉得这先河不开也还罢了!”

    季竣廷也跟着一笑,兄妹二人一时都未说话,反而慧芝看了看远方鸥鹭齐翔之景,却是忽然叹道:“也不知慧清如今怎样了?不知夫人会为她择个怎样的人家?”

    她与慧清自幼一道长大,彼此自有情分,如今分离,心中不免多少有些惦念。

    荼蘼仰头,看向已微微西斜的红日,语气淡定:“不会那么快的,嫂子的脾性我知道!”

    韩璀这些日子身子不好,府里事务又多,她一时半刻的哪能那般快就复原。慧清在季府多年,既能干又知根知底,如今到了她身边,定然会是她的臂助。以韩璀性情,想必不会那么快便将她嫁了出去。况自己临去又再三相托,嘱她不必着急,务要寻个好人家。她得了这话,更可拖延。而慧清痴恋季竣邺多年,如今能在他身边服侍,想必也会乐不思蜀。

    至于大哥那边,也只能看慧清自己的造化了

    好在今日的慧清早不复当日得宠当红的当家丫头。而如今的大嫂也换成了韩璀韩璀再是不堪,有两个儿子在,也总不能斗不过一个已在段夫人跟前失宠的慧清去。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有些生涩的扬了下唇角,晚风拂面,翻卷起帷帽上低垂而下的一角面纱,露出半张略带讥嘲又隐含无奈的笑靥。季竣廷目光微凝,神情古怪的看了妹妹一眼,忽然道:“在船头坐了好一阵子,忽然便觉有些渴了,荼蘼。你呢?”

    荼蘼说了这几句话,心中正觉烦郁,不复先前独自一人时的通透自在,听了这话,便也点头道:“二哥不说,我倒还不觉得,走罢,我们回舱去!”

    二人返身回舱,荼蘼取下帷帽,便使慧芝泡茶来。季竣廷却笑向慧芝道道:“我今儿忽然有些想念杏仁茶,从前听说你曾跟慧清学过,却没尝过,今日得闲,刚好试试你的手艺!”

    慧芝一怔,旋即笑道:“往日在府中时,一应材料都是现有的,因此倒不难。如今人在船上,虽带了杏仁等物,但一时半刻的却也不能就得,若要吃它,怕是要等上一等了!”

    荼蘼听季竣廷忽而提起杏仁茶来,不觉一怔,瞧了他一眼,这才向慧芝笑道:“那便先泡壶茶来,回头再慢慢整治。难得二爷想尝尝你的手艺,你可莫要让他失望才好!”

    慧芝听得一笑,便答应着,匆匆下去,很快泡了茶来。便又取了几样材料,匆匆往厨下去了。荼蘼这才瞧了季竣廷一眼,调侃道:“二哥有话就说便是,却又何必这般折腾慧芝!”

    季竣廷瞪了她一眼,沉声问道:“慧清的事儿,你是不是另有他意?”同这个一贯聪慧灵黠的妹子说话,他没有绕圈子的意思,单刀直入的问了出来。

    荼蘼本也没有瞒他的意思,因淡淡道:“二哥放心。我只做初一,不做十五。我将慧清放在嫂子身边,将来如何,我并不去管,也断不会去加油添酱!”

    季竣廷眉头紧拧,半晌才苦笑的叹了口气:“说起来,大嫂行事确也不甚妥当,只是你明知慧清她……”对妹子的行事,他心下不甚赞同,但又实在没法说她做得错了。究其实,她只是将慧清放在了韩璀身边,而且事先也已明言是请韩璀为慧清择婿。韩璀若然识相,早早为慧清择了夫婿,则一切无话,若是拖延不行,导致节外生枝,那也实在怪不得旁人。

    荼蘼见他面色阴晴不定,不由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二哥也知道,大哥大嫂之事,原是我当日一时多嘴。正因如此,我对大嫂素来亲近,对慧清也一直多加管束。爹娘有意让大哥纳妾之时,我也从中拦着。只是这些日子来,我忽然想,大嫂也许太闲了些!”

    因为季竣邺的洁身自好,让韩璀生活的太过无忧无虑,故而生出许多事来。而自己限于前世经历,总不自觉的拿韩璀当了从前娇弱可欺的嫂子,处处维护着,结果却是养虎为患。不同性子的嫂子,便该有不同的对待方式,一概而论,只能让自己平白多栽跟头。

    不过,若自己在京中所布后手有效,如今再来为韩璀立一个敌手,却还不算太迟。

    季竣廷默然半晌,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或许让大哥纳了慧清也好!”免得她太过清闲,又弄出其他事儿来。只是这话,他却是不便说出口来的。

    这般一想,季竣廷却又忍不住叹了一声:“只是可惜,如今却已迟了一步!”

    荼蘼忽然听了这句,却是一个按捺不住,抬手指着季竣廷,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季竣廷想想,也不由失笑起来,笑完了,毕竟正颜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他心中虽觉妹子所言有理,但也实在不想将来她照章而行,一般的算计自己,因此先做警告。

    荼蘼稍一撇嘴,不屑道:“罢了,内院事务,原就归嫂子管。慧清已到出府年纪,我将她交由嫂子择人发嫁,亦是理所当然,难道我的做法有甚不妥?”

    季竣廷闻言,只有无奈摇头。

    荼蘼沉默了一下,却忽然问道:“慧纹的那个夫婿,不知却在哪里为官,若是顺路,我倒想去探看她一番!”年下之时,慧纹也曾使人送了几色节礼来。季家的几个主子却是人人有份,赠予荼蘼的一份,更比他人不同。她本极细心,针黹女红亦是极好的,送上的礼物,便多有衣物饰品,工极精细,显是下了大功夫。

    季竣廷便点头道:“听说她那夫婿如今正在湖北附近为官,若有机会,我们便去看她一看罢!”

    正文 50 女道士

    兄妹二人又说了好一回话。慧芝才笑吟吟的捧了杏仁茶进来。季竣廷之所以忽然想起杏仁茶,原就是寻个借口将她打发了去,好方便与荼蘼说话。见她回来,当即一笑,住了口,接过杏仁茶,尝了一口,便即赞不绝口。

    慧芝听了便笑:“可不敢受二爷的夸奖!我弄这东西,原就不及慧清,现下在船上,各色材料不足,时间又紧,自然比她更差的远了!二爷再要夸,我可真是无地自容了!”

    荼蘼在旁笑道:“我尝着也觉不错,你去瞧瞧三爷起身没有,若起了,不妨给他也送一盅尝尝去!”慧芝应了,便又转身出去。

    荼蘼喝完盏内杏仁茶,这才笑道:“在船上待了这些日子,我也很有些烦闷,我们不若改走陆路罢!只与船家约好。寻个地方会面便是了!”

    季竣廷被她这么一说,倒想起另一件事来,因道:“是了,你不说我倒险些又忘记了,我正要问你关于照影之事!”

    荼蘼微微苦笑了一下,她将照影交给季竣廷,原是打算嫁去南渊岛后,以之为基,为季家在南海之上营造一片产业。但目下情况,却与先前所估大不相同,让她不免犹豫难决。季竣廷看出她的意思,笑了一下,道:“你自己再好好考虑考虑罢!”

    荼蘼沉默片刻,忽而轻声道:“也不知京中现在如何了?”

    自己虽在京中留了后招,但世事从来不能尽如人意,何况她压根就没打算再插手去影响甚么。有时回头想想,她会觉得有些怅然,感觉自己做事有些太过急功近利。

    她希望自己不要重蹈覆辙,希望家人能够走上不同的路,她尽力做到不着痕迹,也自信自己做到了。但有一天,她却忽然发现,原来重生的不止是自己一个。

    一个变数或者可以改变一些甚么,但如今同时出现了两个变数,这个世界究竟会变成怎样,连她自己也有些迷糊了。

    季竣廷沉吟片刻,终于缓缓道:“有件事儿。我觉得该同你说一声儿!”荼蘼诧异抬头看了他一眼,季竣廷道:“其实,事出之后,竣灏曾写了信去南渊岛!”

    荼蘼愕然,半日才道:“三哥他……”

    “他也是心中气恼……”季竣廷淡淡的道:“莫说是他,爹娘与我,对这事也恼怒得紧!爹虽未曾多说甚么,我却知他心中多少有些后悔!”

    季煊会后悔甚么,无非便是当日林培之上庐山时,没有尽早将亲事定下。荼蘼对这一点,自然心中有数,顿了一下后,她才淡淡道:“林培之这人,我看着也未必好!”

    季竣廷微怔了一下,荼蘼冷冷道:“三哥与清秋见过面,我想清秋也必然对他说过那信上内容。不错,他并没有甚么对不住我的地方,我本也不该说他甚么。不过只看他对于此事缩头不语,只字片语也无,便知他是个没担当的,嫁给他。或者倒还不如嫁给林垣驰!”季竣廷无语,心中其实也觉妹妹说的大有道理,他想着,不禁叹了口气。

    说到这个,荼蘼心中便觉烦郁,正要岔开话题,却听见外头传来慧芝的脚步声,她便住了口,回头看了一眼,房门被人随手推开了,季竣灏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后头跟着慧芝。才一进门,他便笑道:“你们在说甚么呢?居然也不叫我?”

    他原是练武之人,脚步甚轻,虽是大步而来,里头二人却也并没听到他的脚步。

    季竣廷瞪他一眼,道:“荼蘼正说船上憋闷,打算过几日船到泉城,我们便下船,走一回陆路,顺便也可散散心!”

    季竣灏闻言当即点头赞许道:“不错不错,总在船上,确是令人厌烦透顶!”他一面说,便已坐了下来,随手拈起桌上糕点,送入口中。

    慧芝在旁见了,忙为他倒了茶来。

    大乾宫城,御书房内。当今大乾承平帝正沉吟的坐在书桌后头,双眸微阖。稍觉纤秀的双眉紧紧蹙起,修长的手指则有节奏的轻轻叩击着光亮坚实的金丝楠木书桌。

    御书房内并无一个服侍之人,常年不熄的灯火将书房照得一片通明,映得坐在书桌后头的承平帝面容愈发苍白。这位大乾当今的皇上容颜俊秀,看去与林垣驰颇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一份挺拔冷冽,多了一丝温雅平和。御书房外,隐隐传来纤巧的脚步声,旋即便有人在门外轻轻唤道:“禀皇上,玉贵妃娘娘求见!”

    承平帝似是为这一声所惊,“啊”了一声后,才睁了眼淡淡吩咐道:“请娘娘入内罢!”他毕竟作了多年的帝皇,语气平和又不失威严,倒也颇合身份。

    大门一声轻响,被人轻轻推开了,随之而入的,是一片灿烂的阳光。承平帝有些不适的微微闭了下眼,及至再睁开时,却见一名宫装丽人已逶迤而入,一袭长可及地的金色绣长枝牡丹望仙裙衬得她腰肢纤细,行动时恰弱柳扶风,愈显娇弱可人。

    承平帝见了她,不觉起了身。温和道:“爱妃怎么这会来了?”

    那玉贵妃盈盈下拜,起身时才抿了唇儿轻轻一笑,柔声道:“臣妾听说皇上今儿心情不佳,午膳用的极少,心中不免担心,因特意做了些点心送来!”

    她一面说着,便回身示意身后跟着的那名宫女。那宫女忙走上前去,将手中食盒内的糕点一一取出,小心的放在书桌上。承平帝点头笑道:“又劳爱妃费心了!”他说着,坐下后冲那宫女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那宫女又行一礼。方才转身告退而去。

    玉贵妃含笑上前,伸出纤纤玉指,小心的拈了一块梅花糕递在承平帝唇边,含笑道:“皇上不妨尝尝这个,这是以去年年下初雪时臣妾亲手收的梅花制的!”

    承平帝含笑点头,果真张口吃了,玉贵妃便又倒了茶水,一般的凑在唇边喂他喝了。等他吃了几块糕点后,她才笑道:“不管出了怎样的大事,皇上总保重龙体呀!”

    她容貌极之甜美静谧,虽称不上倾国倾城,也远及不上严婕妤的娇媚,然却清丽平和又自然,微笑之时,自有一份独特的怡人风情,令人不觉为之沉醉。

    承平帝叹息了一声,抬手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朕得玉儿,犹胜先帝之得妙妃!”

    妙妃,正是宝亲王林培之的母妃。

    玉贵妃微怔,旋即笑道:“臣妾听说妙妃娘娘容姿绝世,只怕臣妾是万万不如呢!”

    承平帝忽闻此言,不由的轻轻叹息了一声,怅惘之中又带三分愁绪。

    玉贵妃在宫中也已待了数年,对他性子极为了解,见他面色,便即诧异问道:“令皇上忧心的,难道竟会是宝亲王叔?”她与承平帝说话,素来直来直往,并不似一般妃嫔唯唯诺诺,但承平帝不知怎么的偏就吃她这一套,对她亦是恩宠备至,与众不同。

    承平帝正自心烦,听她一问,不免苦笑摆手:“朕只随意为皇儿指了一门亲事,谁料竟与他扯上了关系?如今倒弄得朕好生心烦,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玉贵妃听得一愣。旋即笑道:“只不知是哪位王爷的婚事却让皇上这般心烦?皇上何妨说给臣妾听听,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臣妾或能为皇上解忧也说不准?”

    承平帝犹豫片刻,却还是叹了一声,问道:“玉儿可还记得景山潭之事?”

    玉贵妃眸光轻轻闪烁了一下,旋即颤声道:“那日的事儿,臣妾可是记忆犹新呢!那条水怪,可实在是太可怕了些。幸而臣妾不曾遇到过,不然可早被唬破了胆了!”

    她说着,便自然而然的偎近了承平帝。承平帝便也伸手揽住她肩,轻轻拍了一拍,以示安慰。玉贵妃便顺势将俏脸埋在她的肩头,柔声问道:“皇上既说到景山潭,那这个让皇上烦心之人难道便是云定侯高家的小姐?”

    承平帝摇头道:“那倒不是。”

    金色长袖掩饰下的纤纤玉手已牢牢的攥成了拳,涂了粉色蔻丹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她极力的籍此来控制自己的语调:“如此说来,那便是季府的小姐了?”

    承平帝只回了一声长叹,过了一刻,他才缓缓道:“早间婕妤来过……”话既已说到这个份上,已是不吐不快,他便索性将所有情况一一说了。而事实上,严婕妤也不敢太过自专,只是颇有技巧的提点了一下有关林培之与荼蘼之间的事儿。

    至于改配福威伯林家之事,她却只觉时机未到,因此只字不曾提起。

    玉贵妃轻轻笑了一回,柔声道:“如今皇上打算如何是好呢?”

    承平帝拧眉叹道:“掌心掌背皆是肉,朕也实是为难至极。按说,培之与她相约在先;但当日她是垣驰救上岸来,又有吮毒疗伤之事,且其后垣驰也已向朕讨了旨意……”他没再说下去,只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眉目之间忧色尽显。

    玉贵妃静静看他,眸中迅速掠过一丝异光,像是轻视又像是无奈,不过她侍君已久,早知这位皇上性情柔懦,行事中庸,守成有余而开拓不足。若非如此,亦不会在立嗣一事之上左右为难,摇摆不定。俯首思虑半晌,她才缓缓道:“臣妾听说前朝明皇为纳儿媳为妃,令其出家一事,皇上何不援例而行?”

    承平帝双目一亮,骤然抬头:“不错,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是这也只是一时之计,若用此计,垣驰自是无话可说,但培之那面却也难说得紧?”他并不知林垣驰与荼蘼之事,只以为林垣驰之所以求娶荼蘼是因坏了荼蘼名节,想要补偿而已。

    玉贵妃轻飘飘道:“这却不妨,皇上只静静等着,若宝亲王大怒入京,皇上何妨便在南渊岛上建一座道观,令人护送季氏之女至南渊岛出家!如此一来,宝亲王自也无话可说。若宝亲王那面并无动静,可见此事根本言过其实,皇上又何须介怀!”

    承平帝听得连连点头,赞道:“玉儿聪慧无双,真乃朕之贤内助也!”他说着,却又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因道:“只是如此一来,只怕季家会心存怨怼。季家乃国内大族,素来忠心耿耿,朕与季煊从前甚是相得,倒有些不忍如此!”

    玉贵妃闻言明眸流转,嫣然笑道:“臣妾闻听季氏之女今年还不曾及笄,皇上既存怜惜之心,只需在肃亲王成婚之后,赐她还俗,另觅佳婿予她,想来季府也无话说!”

    承平帝龙颜大悦,笑道:“朕的玉儿这般聪颖,惜乎身为女儿,如若不然,朕定封你为相,入主中枢,好为朕排忧解难!”

    玉贵妃笑吟吟的倚进他怀里,娇嗔道:“听皇上这意思,敢情臣妾身在后宫,便不能为皇上排忧解难了?臣妾可是不依呢!”

    承平帝听得更是开怀,因搂了她,呵呵大笑,又说了好些软款言语,方才安抚住她。

    二人耳鬓厮磨了一刻,玉贵妃方才笑吟吟的收拾了糕点去了。她才刚离了御书房不多远,面色便已冷了下来。她身边的宫女一直默默跟随,并不多言多语。

    二人一路无言的回了惜玉宫,玉贵妃才摆了摆手,示意殿中人等退下,自己却默默走到一边,懒懒的开了一边的螺钿小柜,抽出一格。格内放置的是材质各异、颜色不一的绢帕,有销金亦有绣花,她却独独从中抽出一块素色无花帕子,细细的摩挲了一回。

    许久,她才轻叹了一声,温和道:“你终究是娶不成她的,我早说了!”

    肃亲王府内,春华已然落尽,但夏日浓荫却也将整个院子映得一片生机勃勃。北方初夏的天气最是怡人,阳光温煦而不觉炎热,风吹在面上柔软温存不复春日寒冽。

    林垣驰难得的穿了一身月白暗金螭纹圆领长袍,与杜聿清并肩在园内缓步而行。

    二人谁也不说话,却只是缓步而行。杜聿清时不时的抬眼看他一眼,但见他始终沉默,他也只得强自忍着。林垣驰忽而在一株树下站定,伸手接住一瓣飘然而落的纯白花瓣,细细摩挲了一回,才道:“舅父再没有想说的了?”

    杜聿清叹了一声,缓缓道:“王爷已都说了,老夫还能再说甚么?”

    林垣驰目光杳远的落在指间的那片花瓣上,半晌才轻声解释道:“舅父不会明白,她对我的重要性!所以,我亦无意多加解释!只是礼部纳吉一事,却需小心谨慎。严婕妤既然先下了手,自然也休怪我以牙还牙!”前世高嫣便是嫁给了林垣掣,对于此事,他并不太在意,本也没有插手的打算,但对方既先下了手,他自然再无客气的必要。

    杜聿清跌足,毕竟忍不住劝道:“她根本不愿嫁你,你又何必如此!况宝亲王虽是远离京城,但他身份尊贵,皇上待他,亦与旁人不同,你又何苦非要得罪于他!”

    林垣驰没有答话,只低了头,细细凝视着手中花瓣,然后轻笑了一下,平静道:“舅父至今也还未明白过来……”他平和的抬起头,淡漠却认真的直视着杜聿清:“实话对舅父说了罢!她对我的重要性,远胜于那个位子!”

    那张宝座,我早坐的厌了,也早不稀罕了。但我虽不稀罕,却也不愿将它让给别人,毕竟,我曾为了它,失去了太多东西。而更重要的是,那个位子,我决不能给老七。我没有将自己的性命置于别人掌心的习惯,自己的命,自然还是握在自己手中来得更稳妥。这便是皇族中人的悲哀,纵是不争亦是不能。

    至于荼蘼,若她只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女子,我是不想再将她扯进这个漩涡来的。但她不是,她既从未离开过这个漩涡,那她就是我的荼蘼,从前是,今后自然也是。

    上天既安排我们重来一次,那这一次,我愿倾尽一切,以求了无遗憾。

    他想着她的小小把戏,不由的轻笑了一声。她还是如从前一般,爱挖下一个坑,然后不管不顾的悠然坐在一边,看着别人往下跳。想到她,他的唇角不自觉的朝上轻轻的扬了一扬,道:“这些日子,舅父多留心着宫里罢!贵妃那里也需仔细着些!”

    杜聿清叹了口气,道:“是!”

    林垣驰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一边的花树,转移话题道:“我打算将府南的几个院子尽数打通,重建一个大院子,院内多植些荼蘼花树,等她将来嫁了过来,便将她安置在那里!至于妍儿,她也不小了,舅父还是早些安排她嫁了罢!”

    杜聿清一怔,脱口道:“可是……”

    林垣驰淡然却坚定道:“我相信舅父的眼光,我与舅父原就是亲舅甥,血缘相系。我相信,一桩婚事,既不能使我们的关系比现下更亲,亦更不会疏远我们!”

    杜聿清听得连连苦笑,早先林垣驰虽未应允,但对他想将杜妍嫁来王府为侧妃一事也从未反对过,如今忽然明言拒绝,自然让他心中甚不好受。他更明白,这桩婚事或者并不能改变舅甥二人的关系,但却关系到未来的皇嗣,这让他怎不无奈。林垣驰现下手中的势力,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他也更明白,堰王若论实力,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叹了口气,他道:“垣驰,如今大事未定,你不妨再考虑几日!”他改口不再唤他王爷,而改叫他的名字,这便是想以长辈的身份劝一劝他了。

    林垣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因此也没再说下去,只抬头看了一看天色,道:“天不早了,我也该去季家了!”

    杜聿清听他说起季家,嘴角不觉轻微的抽搐了几下:“你真要……”

    林垣驰淡然道:“说起来,竣邺兄成亲已有多年,至今不纳姬妾,身边也无贴心得意的婢子,我也实在有些看不过。如今送他几名婢子使着,倒也并无不妥之处!”

    杜聿清只得苦笑,季家家规甚严,季煊娶妻之后,更从未纳过一名姬妾,如今季竣邺如此,其实不过父子相承,但林垣驰既有意多事,他也只能摇头而已。

    林垣驰眸中笑意微微一闪,荼蘼,你倒好,居然又将慧清推了过去。不过这事,我倒有些不乐见。也罢,你既想你大哥纳妾,我便好好帮你一把!

    正文 51 牡丹花会逢故人

    船在江上又行数日。便到了泉城。季氏兄妹依着计划,收拾细软,下了船。这次出门,季竣廷兄弟都未带从人,荼蘼也只带了慧芝一人,因此倒也算得上是轻车简从。为着路上方便,荼蘼与慧芝便都换了男装,荼蘼更将双眉描浓,看着虽仍清秀过度,但好在季氏兄弟都是难得的美男子,三人走在一处,旁人若不留心,倒也罢了。

    泉城多泉水,素有家家泉水户户垂柳之说,较为著名的便有七十二泉。非但泉多,兼且形态各异,美不胜收。更有山水甲齐鲁,泉甲天下之称。

    四人下了船后,季竣廷先寻了城内最大的一处客栈,将整座后院尽数包下。那掌柜见几人出手阔绰,赏银丰厚。自是极力奉迎。听说他们打算在此逗留几日,更是欣然,又向几人推荐了自家一名深悉附近地理的亲戚为诸人引路。

    季竣廷正愁无人引路,听他这般一说,便要先见见那人。那掌柜忙应了,急急使了小二去请了他那亲戚刘喜过来。过不多久,那人便随小二过来。季竣廷见他年可三十,容貌敦厚,与他说话,却甚老实本份,心下便也有几分满意,当即取了二两银子作为定金。听说他还不曾用饭,便请掌柜另摆了饭,使他用了。当日先安置荼蘼与慧芝休息,自己却与季竣灏一道在那向导刘喜的引领下前往马市,购了几匹骡马以作代步之用。

    荼蘼与慧芝从前都曾学过骑马,此

    重生之不做皇后 第3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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