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蕙把黄夫人打发走了。

    而稍晚的时候，王夫人又是亲自过来了一趟，看着何蕙的时候，现了些不好意思出来，“怪我话说得太满，这事情我没有办好。”

    王夫人的为人何蕙是知道的，两人之所以谈得来，性子都是直爽敞亮之人，她现在这样子说，就知道她已经尽力了。

    何蕙问，“曲家那边是怎么说的？”

    王夫人坐了下来，看着何蕙轻声道：“曲大姑娘没同意，曲家如今的中馈都是曲大姑娘在掌着，我跟曲太太说话的时候，她也在旁边，曲太太也由着她在旁边听着，我还怕着曲大姑娘女孩家脸皮薄，委婉了又委婉，一带而过，曲太太听着就惊喜得不行，竟然顾不得礼数连声问起来，看我确认，她张口就要答应了，是曲大姑娘拉住了她。”

    “曲大姑娘说是家里情况特殊，她想多留两年，当场就拒绝了我，我看着曲太太都要急哭了。”王夫人看着何蕙，把声音再低了低，“这事也是咱们没有调查清楚，看来这曲大姑娘怕是早有心仪之人了。”

    何蕙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应该是从当场曲大姑娘的反应看出来了，于是就了然，“那也就算了，这事情好在也没有别人知道，也不算什么，亲事总归要结个你情我愿。”

    看着这心态平和的好友，王夫人多少有些讶然，她作为旁人也替冯毅觉得些许不甘，“咱们毅哥儿可是人中龙凤，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曲家竟然也看不上，你啊，也真是心宽，要是换了我家的六哥儿，我可没有这么好脾性了。”

    何蕙失笑，自己把这个拒绝的人选套在了何筠玲身上遥想，也确实觉得不舒服，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始终觉得冯毅兄妹四人不亲生的，这会儿到冯毅，她竟然还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好男不怕娶，再找一个就是了的心态。

    “虽然可惜，但也不会耿耿于怀。”

    王夫人再坐了会儿，最后道：“你再看看，要是有好的人选，再过来找我，我一定给你补回个儿媳妇儿。”

    何蕙哈哈地笑，应了下来。

    出了正月，到了二月份，何家的大姑娘何筠蓉好日子到了，她订了顺恩伯府姜家，二月初十是出阁。

    何家又再一次过来让何筠玲回去。

    这会儿何蕙没有再拦着不让，除了她自己的东西，何蕙没有另外准备什么，派了自己身边得力一位妈妈陪着过去。

    到了何家的时候，何筠玲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好像没有以前那般花团锦簇了，带了丝破败之象，因为朝堂上的纷争，皇后嫡子赵王那个被断言活不过十五的皇六子，由泰山养好了病回来，赵王不仅身体强壮了，还学识过人，一回来就强势进了朝堂参与了朝政，晋王就不再是一家独大了，很多人都持着观望态度，当然不乏倒戈支持赵王的人。

    何家这边因为何松，也就何家的大老爷，如今在礼部任四品文书，在公事上犯了错，被人抓住了把柄，又或者是早些时候因为攀上了晋王行事太过于张狂，被人不爽，这会儿给他下起了绊子，跟弹核折子，虽然被晋王压了下来，但是何松终究是吃到了苦头，还整天提心吊胆地担心这位置不保。

    何松在公事上受了磨难，转身就把家人当成了出气筒，特别是何大太太何大爷，这些都是被他直接骂的对象，而何大太太从他那儿受了气，又是看何二太太何三太太侄女下人们不顺眼了，处处挑刺，让人叫苦不迭，又心生不忿来，所以现在这何府看着就没有以往有生气。

    何筠玲先去了何老太太那儿请安，何老太太挑着眼睛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才道了句，“胖了。”

    那语调低沉又冷淡，或许说还有那么一丝讽刺。

    何筠玲当然装听不出来了，脸上笑道：“都是托了何夫人的福，在那边我就好像在家一样。”

    何老太太眯着眼睛看她，“玲姐儿啊，你算算你都在冯家呆了多久了啊？你还记得吗？”

    “还不到三个月祖母，何夫人教了我很多东西，我常听别人说，这是我的福份，不知道多少世家想把家里的姑娘送到何夫人跟前教养都不得呢，我也觉得是这样，这是我天大的福气，在何夫人身边我多看多学，尽管心里面想着家想着祖母想着母亲姐妹们，但也不敢随意就开口，我怕我一开口，我这福份就没有了。”

    何筠玲扬起脸认认真真地把话说完了。

    何老太太脸上肌肉抽动了下，眼皮更垂了些，好像更加不高兴了，“家里这段时间事情多，你母亲让人叫了你几回回来看看，你都没有收到吗？”

    何筠玲点点头，“收到了，何夫人她告诉我了，何夫人还告诉我不用担心，我就算回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添乱，还不如不回去，她还说，何家也算京城里的老官宦世家了，有自己的人脉资源和手段，肯定会难不倒咱们何家的……我觉得何夫人说得挺对的，现在咱们不是都好好的吗？过几天可是大姐姐的好日子了……”

    何老太太听到后面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有大丫头赶紧上前给她捶背。

    何筠玲也适时关心起来，“祖母您这是怎么了？有没有叫大夫过来看过，这些天是不是睡得不好啊？祖母您不为着自己，为着我们这些儿孙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啊，孙女只不过两个多月没有见您，您脸色怎么就这么不好看了？我刚才还不敢问，祖母你赶紧躺下来歇会儿，别说话了，我估计是说话说太多了……”

    何老太太愈发地咳起来，她弯着腰，拿帕子捂着嘴，看起来挺辛苦的样子，身边的大丫头心莲就忍不住了，看向何筠玲，“六姑娘你还是先回去吧，老太太这是旧疾了，没什么大碍，大夫也过来开了药了，你先回去吧。”

    何筠玲还想再要说什么，何老太太已经向她挥起手来，那意思也是叫她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