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原因
段宸璟抬眼看着她,眼神阴翳,同样不容任何异议。
逆风走到他面前,也算是恭敬有礼,“沐祈王爷有所不知,这个女子是刺杀朝廷官员的重犯,她的尸体自要交给刑部处理。”
段宸璟低头看着她,“如果说,本王偏要呢?”既然红袖叫他一句主上,他自然要尽到一个为人主子的义务。红袖是为了救他们而甘愿被抓,就算不为冷辰,为了这一份道义,他也不会坐视不理。
逆风朝后退了两步,手缓缓抚上了剑柄,“那逆风就恕难从命了。”
段宸璟瞟了一眼她放在剑柄上的手,又重新看向她,“既然逆风将军执意如此,那就别怪本王无礼了。”
说完,他手指为钳,先一步扣住了逆风的脖子,使她动弹不得。
周围的士兵纷纷拔出剑,羽林军也张弓搭剑,矛头直指段宸璟。刚刚还在看热闹的群众,从他们动手的那一刻,立马作鸟兽般一哄而散。
段宸璟素来不喜欢做要挟别人的事,可此情此景他也别无选择。毕竟羽林军可是皇家的军队,一旦有点风吹草动,肯定会有人过来支援。他只想速战速决,如果事情一闹大,牵扯上很多的人也不好。现在,还没到和安弘熈正面交锋的时候。
他冷眼扫过包围着他们的一干士兵,“如果你们不想看到逆风将军死在这的话,就统统给本王让开。”
不知是因为逆风在他手里,还是他本身的肃杀之气太过于浓重,让人不敢靠近的缘故,他们走进一步,那些人就后退三两步,自觉给他们让出一条道。
段宸璟走到一匹大马面前,从一个手下手中接过红袖的尸体,将逆风往前面一推,翻身上马,马鞭一挥便扬长而去。
那些羽林军也纷纷翻身上马,逆风却将手一扬,止住了他们接下来的动作,“不必追了,先回宫请皇上定夺吧。”
说完,兀自离开了,留下那些手下面面相觑。
御书房――
安弘熈一身明黄的龙袍坐在案前,桌边放着一摞摞批阅过的奏章。一个精致的镂空麒麟香炉中燃起袅袅薰香,在空气中浮动,升起又飘散,缱绻又缠绵。
逆风跪在他面前的青石板上,微低着头,手指捏着衣角,神色中有一丝慌乱与紧张。
平日里她在人前都是一副威严的样子,或许也就面对着安弘熈,她才会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一面显现出来。
安弘熈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最后“哼”了一声,手握成拳重重地砸到桌上。桌上的东西明显地跳动了一下,发出相互碰撞的声音,又归于平静。
“这个段宸璟,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给他一个王爷的头衔,他就真把自己当成王爷了,居然敢目无王法到这种地步。”
逆风头更低了,她磕了个头道:“皇上息怒,是逆风办事不力,请皇上责罚。”
安弘熈头痛地捏捏眉心,紧蹙的一对剑眉并没有因此而有半点舒缓,他睁开眼睛看着红袖,语气中倒是和悦了几分。
“你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要从你手里截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你如此尽心尽力地去做朕交代给你的事情,又何来办事不力之说,平身吧,别老跪在地上了。”
逆风这才从地上站起来,“那么皇上,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安弘熈后勾唇一笑,计上心头,“去,派人将沐祈王爷请来,就说朕要与他好好谈谈。”
虽然猜不透他的想法,但逆风还是转身照做了。事实上,只要是他说出的话,对她而言每一句都是圣旨,不容她有半点疑虑。
这次段宸璟倒是来得爽快,不用猜他也知道,皇上找他不过是兴师问罪来了。
他推开御书房的大门,缓缓地走到正在看奏章的安弘熈面前,“皇上日理万机,也要多注意休息才是。要是累坏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安弘熈抬头看向他,示意旁边服侍的冯公公赐坐,“没办法,大事小事一大堆,实在是无暇休息。倒不如你整日闲散自由,逍遥快活。”
段宸璟走但冯煜海抬来的椅子上坐下,端起宫女托盘中的茶,掀开杯盖拨了拨飘浮的茶叶,微微吹了两口气之后,大方地喝了一口。举手投足间,倒是真有几分潇洒自如。
他重新将茶杯放回盘中,抚抚袖子上的褶皱,“皇兄今日特地召臣弟前来,想必是为了今早之事吧?”
安弘熈将手中的笔架到绘有流云花纹的白瓷笔架上,双手十指交叉,朝前挪了挪身体看着他道:“我只想知道原因。”
“原因?”段宸璟抬眼平视着他的双眼,随即霍然一笑,“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单纯地欣赏罢了。一个女子,有如此侠义心肠,至死都不肯说出自己主子的姓名,皇兄不觉得此类女子实属难得吗?”
他心中对红袖,真的是万分敬佩。如此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着实是可惜了。不过到底,还是他害了她。
昨天晚上他躺在冷辰的屋顶想了一夜,如果当初他不是为了用赤炎珠和赤炎针去换《空吟赋》,那红袖也不会被押上戒灵石。
更重要的是,她就不会和冷辰相遇,最终被驱逐。她也就不会一路追随至此,最后落得这般田地。
如若不是他对《空吟赋》执念太深,此刻她仍旧是西凉古国的守护使者,不说锦衣玉食,至少能活的安稳,不需要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将来,而奔波放逐。如今《空吟赋》依旧下落不明,而赤炎珠和赤炎针两件宝贝也没能保住,还让她身首异处。
说到底,还是他对不住她。
显然安弘熈对他这一番说辞并不满意,他不悦地看着段宸璟,“世上那么多英雄豪杰,你为何偏偏只在意到一个红袖,若不是你就是她的幕后主使?”
闻言,段宸璟危险地眯起眼睛,看着那双充满审视与怀疑的眼睛道:“如果我说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