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夫子阁辩长蛇阵 清声体香烙心间
次日,灵姬早早出了暗室,坐在梳妆台前隐约有些印象,昨晚,魅姬告诉她今日来者的行程,大概日正官货从大道转入水道,再从水道转入小路,两个时辰后到达幽灵谷最外层屏障“林海”,酉时,在哪里魅姬已经安排了豺狼、饿虎等候,待官货进入林海外的小路后便放烟雾,在混淆不清的情况下,下手最为安全,得手也易如反掌。灵姬换上一件白色底衣,外穿一件青色纱衣,头戴有隔纱的斗笠,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独自离开了幽灵谷。见到时辰还早,便一个人来到了洛阳城内。
天刚刚露出鱼肚白,苏溪早已起床,已寻找了许多地方,依旧没有找到灵姬。心力憔悴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去询问魅姬,在他那里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溪心里万分焦急,只好去找沙华述怀。
“终于抵达洛阳了,公子,得找家客栈落脚。”赵骤说。
“有没有听说过夫子阁?”琅玕询问。
“这个地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是天下文人墨士的风水宝地。”赵骤欣喜若狂地答复。
“夫子阁,每日一辩,分早上八对八,胜出八人,下午四对四,胜出四人,便进行二对二,胜出两人,再进行一次对峙,胜出者赏银50两,败者罚银50两与夫子阁,最后一次是胜出者与夫子阁辩士子虚对决,这是最精彩、最值得一观的比赛,胜者赏金100两,败者罚金100两与夫子阁。这个规矩已经执行了近五十年了,今日不知他们的辩题是什么?”琅玕非常期待地讲。
“要不?”琅玕右转身体侧对着赵骤说。两人对视后赵骤说:“公子,真的要去吗?”
“去,当然要去。只是我去,你去找住处。”琅玕稍有挑逗言。
“不行,我不能离开公子半步。如果公子遇到危险,我就是死也不足惜。”赵骤跪在地上严肃道。
“你若不去,让我住在夫子阁吗?放心,我可是无欲禅师的关门弟子,奇摩师叔最器重的俗家弟子。安国寺藏书阁容纳诸子百家的书卷,藏经阁中包罗小乘教法、大乘教法的书籍,容纳天下最齐全的书籍,全部内容都已经记载在我的脑袋里了,还害怕他们?你是不是在怀疑我的辩术?”琅玕对着赵骤胸有成竹说道。
“李康说‘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公子一定要小心,万事不可张扬,要低调。”赵骤从地上站起来,将行李细软全部系牢轮到背后,边做边说。
“古人有言:‘地低成海,人低成王’。为人行事我心中有数,你呀,不要为我操心了。”
琅玕心里非常高兴,这个跟他一起长大的玩伴,对他忠心耿耿,照顾有加,十几年来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一步,对他来讲任何人不可相信,但唯独赵骤死都不会背叛自己。于是,他很不耐烦地讲“好了,好了,一个大男人真是罗嗦!”。
“对了,房子妥当后,我去夫子阁找公子。”赵骤说。
“嗯!”。琅玕转身边走边挥手道。最后,两人还是分开行事。
琅玕远远便望见偌大的“夫子阁”三个字,急匆匆的往前赶着。可是他并不知道阁内的规矩,凡事进阁者须付一两银子方可入内,横冲直撞的就往进走,却被守门的两位弟子双臂挡外。
“看看你的相貌,就知道是新来的。”左边这个门士颐指气使地说。
“天下能人义士聚集于此,讨论的都是天下大事,非常地长见识,所以每位进阁者都要付出一两银子方行。”右边这个门士客气道。琅玕看着两位门士笑着说“该给,该给。小弟外地来客,初来贵地,还请海涵!”
进入夫子阁,行走在庭院内,中有供人休憩的凉亭几座,有清澈见底的水流一条,有奇形怪状的岩石堆积的假山不计其数,还有花园内种植了许多奇花异草,花的香味极其清新,沁人心脾,像是进入到另外一种境遇,如此大规模的庭院还是第一次见到,映入眼帘的全是想象中的美好。穿过两个门楼就到了名为“三省”的三层阁楼,楼外门庭若市,拥挤难入,每一个人都安安静静地竖起耳朵,听着楼内辩论的内容,看起来寻常的方法是进不去,只有想妙招挤进去了。
“让一下,有急事找人。”琅玕小声对在场的每一个人说,就这样他混进了三省,琅玕找到一个宽敞的角落,靠在墙上认真地听着双方的独到见解。
“比如历史上最为出彩的当属一字长蛇阵。此阵法包含阵头、阵尾、阵胆三部分。变化莫测,虚实并用。变化之一击打蛇首,蛇尾动,卷回到蛇头鞭打攻方;变化之二击打蛇尾,蛇首动,卷到蛇尾咬死攻方;变化之三在蛇身横冲直撞,蛇头蛇尾一并卷到蛇身位置,一起绞碎攻方!所以此阵似铜墙铁打,不易攻陷。便在虚虚实实中击退攻方。”刘璟说。
“此阵法乃长蛇阵之一,须在宽阔的战场,若行进路途崎岖不平,或战地崎岖险峻,高山峻岭,就行不通。所以次阵法的使用具有很强的局限性。兵者,无所不用期间。在得知你军行程后,我方可在道路上做机关,我方也可以将你方引进机关,打击你方阵法的首尾,那时候我方在出手攻击蛇身,定能够攻破此阵法。”子虚转身对着守方鞠躬作揖道:“骑兵和步兵在行进中和作战中均可以使用,举一推三,在前人的经验中,有前辈在长蛇阵的基础上推演出诸多类似的阵法。”
…………
听了几回合,琅玕就大概明白了,今日辩论的题目是长蛇阵法,辩论的两方为攻防和守方。攻防以夫子阁的辨士子虚公子为首,守方以洛阳首富之子刘璟为首,双方的辩论对词都是有本可依,句句都是精彩绝伦,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热闹的对峙,而且是高手之间的君子之争。
“比如呢?”刘璟说。
“鱼鳞阵、衡轭阵等你可知?”子虚说。
许久不见对方言语,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难道刘璟不知,不是不知,而是刘璟家中有事匆忙离开。现在不知谁会答解此题?这时候众人只听见有人说:“鱼鳞阵的阵队格局为大将位于阵形中后,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分作若干鱼鳞状的小方阵,按梯次配置,前端微凸,属于进攻阵形。队形的弱点在后方,故攻方可集结力量主攻中部和尾部。而衡轭阵的阵队是与长蛇相似,采用多路纵队并排的形式,战斗力较长蛇阵强。”众人只听见声音,却找不着是何人发出的,而且是个女子的声音。
“姑娘见识广泛,在下着实佩服,请现身。”子虚说,片刻,仍未见此人出现。琅玕心中不甘,伴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出了夫子阁。阁内一片喧哗,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过有众位学识渊博的公子们,最终还是有一个公子补位,辩论又开始了。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鼻闻十里。琅玕天生自带鼻闻十里的本事,源自于母亲调香、制香、识香的能耐,凭借别具一格的天赋异禀,一花独放,赢得父亲的偏爱。此刻琅玕立在阁楼门口,闭上眼睛,用鼻子在寻找风香,须臾便拔腿奔向洛阳城城北,追至一片树林中,琅玕缓步在林中左顾右盼,东寻西觅,而灵姬早已察觉有人随后,便有所戒备,驻足在林中的一个湖水边,左右各有一条小道,她思索着,论轻功在江湖上自认为无人能及,此人的轻功难道在自己之上,否则不可能在最短的时间紧随上来,实在不简单,还有他怎么知道我离去的的方向?难道是我身上的香包暴露了我的行踪,不行,赶紧摆脱他,灵姬灵机一动,将腰间的梨花香包扔在左边的小道上,从香包中取出几块花瓣扔在右边的小道上,这样便可以影响对方的判断,为了除去身体上的余香,灵姬便纵身投向湖底游走了。不到一刻,琅玕追逐到湖边,捡到香包,人却已经不知去向。他口中念叨:“存其形,完其势;友不疑,敌不动。巽而止蛊。实在高明。”琅玕摩挲手中的香包,想着当今世上知晓阵法的女子相当稀少,更何况是在知的基础上破解。在三省楼他听到这位女子的声音清雅、柔软、透亮,在加上她留下来的梨花清香,相较这位女子一定是清纯脱俗、神仙玉骨的绝色佳人,希望以后能有机会相见一面,畅谈兵法、阵法和暗器,在他心中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们一定再会相见的。
不知不觉,琅玕便又回到了夫子阁。
“公子,终于找到你了。你这又是去哪里了?我们不是约好了在夫子阁会面吗?”赵骤说。
“怎么了?你还敢指责我。”琅玕逗趣道。
“赵骤不敢,只是担心公子安危,落脚之地已经找到。”
“在哪里?”
“就在羽医馆的对面。叫‘香冠楼’。”
“羽医馆?”
“怎么了?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正合我意。走吧,我饿了,找一家特色的饭馆吃饭。”
“‘香冠楼’不仅是洛阳城布置最稀奇,环境最干净的客栈,这里的珍馐美味在洛阳城排行版也是第一,有云罩腐乳肉、葱扒虎头鲤、五柳鱼等等,都是洛阳城独一无二的绝活。对了,还有牡丹饼、牡丹糕等等。”
“‘香冠楼’,香冠天下,唯此楼。”琅玕抽出腰间的玉箫敲打了一下赵骤的头又说:“臭小子,全是你喜欢吃的吧!今日就放纵一次,全点。”话毕,两人同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