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

    方源一早去总部听报告了，顾倾城正站在检阅区看士兵练习跳伞，一个小兵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让她进来吧！”

    ……

    沸腾的开水倒入茶筛，滤出棕红色的茶。倒进陶泥的茶杯，还袅袅生烟，保留着刚才的温度。茶杯里倒映着与方源长得有几分相像的中年女人的面容。

    女人大概五十岁左右，但大概应该是因为平时保养得好，皮肤并没有很松弛，眼角的皱纹也不多。她穿着一套深紫色的裙装，除了一个玉镯，也没戴什么首饰。但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她是个有钱人。

    顾倾城和她相向而坐，自我介绍后，给她倒了一杯茶。

    “谢谢……”，女人有一种掩饰不住的胆怯与局促，她微微抿了一小口茶，放下。

    “敢问女士贵姓呢？”

    “噢……我姓谢。”女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的确忘了自我介绍。

    “不知谢女士，来这有何事？”

    “我……”，她欲言又止，两手攥着包的手柄，显得更加局促不安。沉默了几秒，她深吸一口气，“我来找方将军。”

    “您是？”

    “……她母亲……”女人声音变小了许多，似乎说这几个字需要莫大的勇气。

    顾倾城一开始就有些猜到了，毕竟越看她越像方源。关于她的过去，他听说过，但具体并不是很了解。

    “她今天早上去总部了，应该中午就回来。”

    “哦，这样啊……”，女人似乎有些如释重负。

    “您想了解什么呢？”顾倾城一听她是方源母亲，露出微笑，心里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未来岳母了。他知道，一个母亲九年没见过自己的女儿，肯定有很多事情想知道。

    “方将军她……这些年，过得好么？”

    “您放心，她过得很好，在部队里衣食无忧，住一套公寓，还开着好几辆跑车。……陆将军对她很关照，同事，下属也都敬佩她。”

    “那我就放心了。”方太太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那她成家了吗？”

    “还没，不过，应该快了！”顾倾城先是一愣，一想到那个霸道的女人，笑得更深了。他不知道方源对她妈妈的态度如何，所以并没有直接告诉方太太他在追她。

    方太太露出欣慰的神色。如果她没算错的话，方源该是二十五岁了，也该有对象了。当妈妈的，哪个不希望女儿能在合适的年龄找到一个好归宿呢！

    “也许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问……您当初为何要……？”他故意没说完，等着她接下去。“如果不方便的话，就请当我没问过。”他想了解他未能参与的她的过去。

    “没事，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女人摇摇头，开始娓娓道来，“那年她十四岁，我和她爸开的皮革厂倒闭了，欠了很多债，我们一家每天都东躲西藏的。后来为了逃债，带着她不方便，我们也不想她跟着我们吃苦，我和她爸偷偷商量着把她送去军校……”。

    方太太一脸愧疚，回忆起那段日子，辛酸不已。“那天……我们好说歹说地把她骗到军校，跟她说，我们要去借钱，等她进去后，她就发现不对劲，趴在栏杆内哭喊着……求着……让我们别走……”她控制不住自己，哽咽起来，眼角滑下几滴泪珠，又赶紧用手拭去。

    顾倾城递上纸巾，用安慰的眼神看着她。怪不得那个小女人那么敏感，外表故作坚强，实际内心是很脆弱的。他当然知道部队的生活有多苦，让十四岁的她去承受，实在太过沉重。他想着想着，仿佛看见一个十四岁的女孩灰头土脸地站在他面前，不免心疼。

    “我们这些年想她想得快疯了……很想当面和她说一声‘对不起’……”

    “你们没什么好对不起的！”突然门口处传来他们熟悉的声音。

    方源冷若冰霜地看着她，缓缓走到她面前。她刚才已经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她亲妈，她有些烦躁。

    “源源，我……”，方太太赶忙站起来，手无足措地瞪大眼睛看着她，还没等她说完，就被方源打断了。

    “你来这做什么！”方源提了提音量，语气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