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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刀寒剑冷

      说着对吓得浑身哆嗦的小树绘里子和崎谷川美智子说:“愚蠢的东西,还不赶紧按俞专员的吩咐去办?”

    两位女子急忙收起茶具转身离开。黑田井太郎转过头笑得像一只狐狸:“俞专员,你说已经品尝了我们的茶,但你可知道我们大日本茶道礼仪中,客人在品茶后应该对茶具和茶味进行品评?”

    俞泽炫略微思索就回答说:“黑田井先生说的很对,我对日本文化从未接触。而且确实年幼无知,是否可以先问先生一个问题?”

    “俞专员尽管问。”

    “不知先生刚才提到,日本茶道文化中的所谓品评。请问这品评是要客人讲真话还是讲假话?免得徒生误会。”

    “自然是要真话。”黑田井太郎立即正色答道:“但品评必须要句句有理有据。不可以信口开河,以免失了大日本茶道的本源。”

    “好一个茶道的本源。那好,日本茶道源于中国唐朝品茶,成型得益于宋代点茶道的仪式,借宋朝朝野斗茶的风格转而形成抹茶为茶道主要形式。由遣唐使荣西先生在中国学成后带回日本,由村田珠光先生奠定基本仪式。

    后来禅宗鉴真东渡日本,带来汉传佛学。武野绍鸥先生进一步推进茶和禅的统一,提出‘茶中有禅',‘茶禅一体'的意境。把禅理与制茶相结合,提倡茶禅一味成为茶道。

    再由千利休先生归结其中诸般精义,创立了‘和﹑敬﹑清﹑寂’四字做为日本茶道的宗旨,并推广进入民间。因此,日本茶道原本意在清静灵空,简朴归真。”

    说到这里,摇摇头微微一笑说“但今天却是可惜了。”

    “怎么可惜了?你是什么意思?”

    “真想听?”俞泽炫微笑着慢慢说。

    “请讲!但是,嘿嘿,要是信口开河,有违礼仪。别怪我翻脸。”

    “那好,茶道首先要讲茶舍。必须清幽之地。你却在四下里暗藏杀手。用忍者来司茶。空有其表,有违茶道和、敬、清、寂的精神。这是我说的第一个可惜了。茶道第二要讲究茶具,我要说的第二个可惜便是茶具……,”

    “等等!是你孤陋寡闻还是无知?我今天所用的茶具你可认得?怎么敢说茶具不合?不可饶恕!你必须要讲明!”说着,把手里的茶盏猛地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砸得粉碎。

    只听得呼啦一声,两边门突然敞开,四名持刀武士腾身跃进屋里,其中两人嗖的一声,把手中寒光闪闪的钢刀,一前一后架在俞泽炫颈后。

    “哈哈!我说的是可惜,是可惜在徒有奢华,但被使用得杂乱无章。诸般名器犹如明珠暗投,岂不是可惜了?”俞泽炫暗暗运行须弥金刚杵法诀,面上无惊无喜,无惧无忧,自然而然,平静地侃侃而谈。

    “怎么用得杂乱无章!你可懂得茶道仪式?”黑田井太郎微微抬手,两个武士才撤回钢刀。但仍然在俞泽炫身后高举过头,只待信号便一刀砍掉俞泽炫的大好头颅。

    “还没说到你的那个茶道仪式。我先说的是你糟蹋了那茶具。茶具本质只是器物。茶道之魂是用器物传递禅意,解悟禅机的大智慧。你用的烧水工具是日本北海道海泥茶炉和关西冰铁烧水壶。我说的可对?”

    “嗯,水壶和炉算你还有点见识,说得还对。但是还远远不够洗脱你胡言乱语的评语。”说着黑田井太郎挥挥手,四名武士收刀后,躬身退出房间。只见崎谷川美智子和小树绘里子端着茶盘进来,两侧的纸门再次关合。

    俞泽炫微微一笑:“说到见识,我到无妨教你点知识。免得同我喝了一回茶,以后还被人笑话。

    我先说你烧水用的炭。你是用松炭而不是红山毛榉或山楂等优质硬木材烧制的钢炭。松炭松软而带有松烟味,被称为腐炭。是用来取暖的好炭,却不能用来烧水泡茶。以免松烟味进入水中,篡了茶味。

    再说你泡茶的壶,是中国明朝时大彬先生所制紫砂壶。紫砂壶贵在多微孔,才具有多种优越性能。最适合用来瀹茶。

    但不幸的是却被你用来冲泡抹茶。抹茶讲究的是将茶研磨至极细微的片状粉末。应该使用细瓷茶壶冲泡,而绝对不能用紫砂壶。以免抹茶粉堵塞了紫砂壶微孔。”

    说到这里,俞泽炫微微一顿。用十分怜惜的眼神看了看地面被摔碎的宋建窑天目釉曜变斗笠茶盏,长叹一口气。

    叹息良久方才继而说道:“再说你用的茶盏。这茶盏是产自中国福建建阳县的宋代建窑烧制的天目釉曜变茶盏。要知道,欣赏曜变釉不同于窑变釉。区别在于曜变釉是要在阳光下盛上清水或清澈的茶汤,观赏阳光赋予曜变釉所闪耀出来的无穷变化。

    可是,你却在房间里用来盛抹茶这种混浊的泡沫茶。你自认为是太阳之子的日本人,结果连欣赏日光美丽的曜变天目釉都不懂,你说,你是否很可怜。

    这几件茶具,单就每一件器物而言,无疑都是国宝级别。可惜经你强把它们杂乱无章它们配到一起,除了显示奢华外,毫无朴素清寂之美可言。冤枉糟蹋了这些器物,岂不可惜?岂不可笑?”

    “你,你,你!”黑田井太郎怒不可遏,气得浑身乱颤。

    “黑田井先生,请注意这是在你的侘舍之内!不可乱性!”

    “好,好,好!果然有见识。”黑田井太郎咬咬牙强压下怒气:“哼哼,那你还指责,说我的茶道仪式又有何问题?”

    “我常听人说良药苦口。是黑田井先生非要让我用真话品鉴评说,不想反倒失了幽寂的美感。甚为遗憾!不知是否真的还要听下去?”

    “你讲,”黑田井太郎咬牙恨声说“你讲,你的,今天的,必须讲清楚!我就不相信,就凭你,能够挑出我精心培训的茶师的缺点!你要是真的说出茶师错误的有,这种没用的东西不如去死了的好!”

    “那好,”俞泽炫看看已经伏在地上,浑身发抖,几乎瘫软在地的崎谷川美智子和小树绘里子。未曾开言,先长叹道:“唉!茶之理,禅之意,净在主客之间。何必将自己的错,推卸到其他无辜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