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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江苓嫣精心准备 梁玉珍喜庆年夜

      天气阴沉沉的,空气中氤氲着新年的味道。半空中,时常会飘洒下来一阵阵的雪花。宛如柳絮一般,在北风中飘飘摇摇。廊檐下的栀子,早已经枯萎。却还残留着,春日般的味道。

    独子椅座在西窗子下,望着外面翻飞的白雪。江苓嫣一面饮着茶水,一面细细数着王启波离开的日子。已经有七八天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王启波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炭火将整间屋子熏得热乎乎的,江苓嫣偎依着厚厚的棉垫子。微闭着眼睛休息,这些天忙着宫里的摆设,忙的头昏脑胀的。下午的时候,又与君颢聊了一会儿,方才有闲工夫休息片刻。

    虽然累着,可是想着有君颢送的绫罗绸缎,还有重新修葺的长春宫。江苓嫣就是睡着,也会笑出声儿来的。这个生辰虽然没有酒宴,可是有这些,有君颢的陪伴已然足矣。

    此时墙上的钟摆,敲响了五下。已经是下午的时刻了,江苓嫣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有风吹动的声音。她轻轻睁开眼睛,隔着窗子看去,早已经有宫人在打扫庭院了。

    才不过小小迷瞪了一会儿,就一个时辰过去了。宫女蝶儿端来脸盆,拿着手巾为江苓嫣净手,然后好心提醒道:“再有一个月就是年三十了,娘娘难道不准备准备?”

    平素宫里守岁,都是皇帝陪着众妃嫔一起,看烟花然后品尝饽饽。只有过了亥时时刻,方才会选择某个妃嫔处过夜。那个时候,朝廷会放七天的假,所以那个侍寝的妃嫔,一整夜都不会离开的。

    相对于平常只可以侍候半夜的妃嫔来说,每年的年夜都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就是江苓嫣也不例外,尽管她备受恩宠。那个时候却是因为皇后在的缘故,年夜都是自己一个人过。

    今年却不同了,宫里才刚刚恢复元气。除了那个御前侍女婉凝以外,妃嫔就只有她一个人。君颢自然会陪着自己的,她听了蝶儿的话,不觉轻笑着说道:“难道皇上,会陪着一个侍女?”

    言下之意,其实是江苓嫣根本就不用担心。如果把握不住今年,那么明年待秀女一入宫,那么自己很难再获取君心了。或者说,今年要抓住君颢的心。一定不可以输掉的。

    稍稍休息了一晚,江苓嫣便来到尚衣局,要最好的衣服。还要准备上好的首饰,她要在年夜上,一展自己的往昔风华。三年过去了,她依然在偷偷服用着七药香。

    想要获得长期的宠爱,怎会没有七药香呢。她另外留了一些,以备着将来秀女入宫的时候,可以作为“杀伐”的工具。说到七药香,这里面当年她被皇后陷害的事情,依然历历在目。

    御膳房里,江苓嫣要亲自为包饽饽。就连饽饽馅儿,也要自己一个人亲手调制。她要给君颢,留下最美的印象。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因为当初拒绝选秀之事,早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雪花在风中慢慢消散,有一道暖阳铺洒开来。看着枝头上跳跃的鸟儿,江苓嫣的心里,分外期待。期待着年夜时,自己的精彩表现。为自己将来,坐稳皇后的位置做好准备。

    时间如流水,很快流到了腊月的尾巴上。雕刻着曾经岁月的痕迹,至今还在脑海中闪现。那时的大雪纷飞,那时的守岁,令人回味无穷。江苓嫣记得,自己初入宫廷时的样子。

    能说会道的她,很快赢得君颢的心扉。只是在看着年夜下的君颢,跟随着皇后回宫的那一刻。江苓嫣彻底明白了一件事儿,原来只有皇后才可以,长久获得君颢的心啊。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便努力着,向皇后的位置爬去。只是到了最后,她仍然是一个九品昭仪。费尽心思的她,最终还是与皇后的位置无缘。一切,皆因为她的堂兄,萧易寒。

    倘或一个妃嫔背后,有一个手握重兵的堂兄。那么帝王怎可,让她做到皇后的位置。历朝历代的帝王,都会忌讳手握兵权的人。君颢也如此,不然怎会收了萧易寒的兵符。

    让他做一个守城将士,已经算是最大的恩赐了。其实不过还是在忌惮,萧易寒的势力树大根深。派遣萧易寒去陈国做使者,也是一番试探罢了。留下江苓嫣在宫里,君颢还是比较好对付的。

    比如说现在,要江苓嫣负责选秀。她却不肯这么做,君颢十分生气。加上婉凝与她走得很近,更让君颢怀疑江苓嫣的阴谋。是不是江苓嫣的什么要挟,婉凝才会跟她在一起。

    所以,他才会频繁的来长春宫,看看江苓嫣究竟在做什么。只是这一切,江苓嫣并不知道。此时她正在精心的装扮自己的容颜,穿上最好的舞衣,只为今夜完美的展现。

    当她款款步入正阳殿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君颢的身影。左右寻了一遍,才看到廊檐上王连瑛的身影:“王公公?皇上在哪里?”平素王连瑛一直跟在君颢身边,怎么今天不在呢。

    看着王连瑛的神色不对,就是说话也怪怪的:“皇上一早,就去了奉天寺上香,为咱东麓祈福……今儿晚上,就不回来了,娘娘还是早些休息吧……”早上走的?江苓嫣怎么不知?

    忽然,她想到了燕婉凝。她的异母姐姐,这个时候怎么不见她?而且她的偏殿里,也没有点燃烛火。一个很不好的念头在脑海里闪现,因为她知道,必然是君颢和婉凝在一起!

    最终,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何况婉凝也答应过自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怎么自己刚刚帮了婉凝,反过来却被婉凝这般骗了。江苓嫣越想越是生气,浑身都在颤抖。

    “说!皇上在哪里?”江苓嫣气恼之际,一把揪住王连瑛的衣襟,“你若是不肯说出来,本宫会把你杀了。”她说的一字一顿,眼眸里透露出肃杀的神情。看起来,甚是可怕。

    好好的一个年夜,江苓嫣精心准备的舞蹈。还有自己亲手包的饽饽,都在此刻显得略显单薄。她仿佛觉着,漫天纷飞的雪花,像是在嘲笑着自己。“燕婉凝——”她狠狠念着这个名字。

    因为她分明在漪澜亭处,看到了君颢和婉凝在一起。相依相偎的画面,让江苓嫣顿觉气血上涌。她咬了咬牙,然后回到宫里。将所有的首饰和舞衣,通通丢入火中烧掉。

    那些饽饽,也被她扔进了火炉里。炭火被点染了愤怒,“轰”的一下窜的老高。蝶儿正要上前捡起来,却被江苓嫣拦下,她狠狠念叨着:“本宫不惹你,你却偏要惹本宫,可就别怪本宫下狠手了!”

    旧历的年下,格外热闹。空中绽放的烟花绚丽多姿,混合着白雪的颜色。流动着斑斓的景致,“好漂亮呀,”玉珍指着那些烟花,兴奋地拍着手喊道。这是第一次,玉珍感觉到快乐。

    以往每逢过年的时候,都是姐姐陪着自己。可是后来,自从姐姐忽然失踪了以后。玉珍便是形单影只,她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温暖了。偏巧就遇到了萧易寒,让她的生命里充满了阳光。

    真好,玉珍拉着萧易寒的手。并肩坐在墙头上,看着空中翻飞的礼花,玉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尽管现在寒风呼啸,可是在玉珍看来,却是温暖无比。

    只是,当玉珍碰触到萧易寒的指尖时。却被萧易寒轻轻的躲了过去,与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着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像是小的时候,捉迷藏没有找到往昔的小伙伴一样。

    她不觉回身,看着烟花笼罩下的萧易寒,越发显得英俊潇洒。只是他的眼眸之间,流露着一份忧伤的神色。是不是他也有一段不开心的经历,才会看着这般伤心难过。

    这些天与萧易寒在一起,玉珍觉着很快乐。她甚至想着,可以与萧易寒一直一直在一起。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她和萧易寒之间渐渐疏远了距离。原来每个人,都不可以陪着自己的。

    夜色深沉,却在烟花的映照下,显得分外高远。这本是一个欢快的夜晚,可是在萧易寒看来,多少有些惆怅落寞。此时此刻,不知道远在京都的婉凝,又会过着怎样的年夜。

    记得小的时候,婉凝总是喜欢跑到自己家里,然后缠着自己,要自己给她包小饽饽来吃。捧着热乎乎的饽饽,看着绚烂的烟花。着实是一种值得回忆的事情,而今却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总是相信,婉凝会等着他回去娶她为妻的。这份承诺不论过去多久,都会作数。尽管婉凝没有答应,可是萧易寒会等着,等到婉凝笑着走向他的怀抱。这些年,他真的很累。

    有风吹过,玉珍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萧易寒随手解下自己的披风,然后为玉珍披在肩头。然后取出小食盒里的暖酒,倒了一杯,说道:“喝点酒就不冷了,要不要来一杯?”

    “萧大哥太过小瞧我了!”玉珍笑着接过酒杯,然后一饮而尽。还将酒杯朝向萧易寒,让她看看自己的酒量。然后抹了一把嘴,从食盒里拿出一块儿马奶酥,掰成两块儿。

    马奶酥是自己最喜欢吃的糕点,甜而不腻。小的时候,都是姐姐做给自己吃。现在姐姐不在了,她总会把马奶酥带在身边,给姐姐留下一块儿。她希望姐姐有一天,可以回来。

    “等过了这场风雪,我就随你找你姐姐,”萧易寒希望早些找到大公主,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然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玉珍可就要代替姐姐出嫁了。倘或出了岔子,可要承担责任的。

    玉珍看着他发呆的神情,不觉拿出一块儿马奶酥,塞到他的嘴里,笑着道:“你也尝一尝,很好吃的哟——”似乎在玉珍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什么伤心难过的词语。

    过了戌时,鞭炮响了起来。空气中氤氲着爆竹的气息,越发浓郁的年味儿透过来。模模糊糊的月亮挂在空中,似乎也在庆贺新的一年。玉珍拱手笑着:“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哈——”

    不知为什么,看着玉珍如此快乐的神色。让萧易寒不自觉的想起了婉凝。玉珍可以放下宫里的一起,在宫外与自己这个陌生人,过一个年夜。可是婉凝,却要守着空旷的正阳殿。

    是不是婉凝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记得以前婉凝曾经说过。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君颢和纤云了。因为是御前侍女的身份,所以婉凝才会有所顾虑的,对不对。萧易寒的心里越发疑虑。

    脑子里越是混乱,心儿就显得忧心忡忡。他望着不断绽放的礼花,一杯接着一杯的饮着酒水。辛辣的液体流入喉中,仿佛是苦涩的回忆。倘或五年前,他没有出征,会是怎样的情景。

    他会迎娶婉凝,然后过着快乐的日子。只是人生没有如果,那些细小的雪粒在空中来回穿梭。在干枯的枝桠上,点缀着冬季的颜色。像是一串串玉荚,又像是一朵朵梅瓣。

    看着萧易寒在饮酒,玉珍也很是开心。许是喝醉了的缘故,怎么头脑有些发昏。玉珍将酒瓶仍在地上,然后抓着萧易寒的手臂,嘴里含糊道:“大哥陪我跳舞吧,我想跳舞呢……”

    纷飞的白雪,映衬着盛开的腊梅。着实是一番景致,只是看着昏昏欲睡的玉珍。萧易寒不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该回去休息了,天色已经很晚了呢——”

    可是玉珍正在兴头上,她非要拉着萧易寒的手。然后在雪地上,来回转着圈儿,激荡起许多的雪沫。口里还喃喃自语着:“你看,我没醉,没醉,我还能够转圈儿呢,你看,大哥!”

    很是可惜,玉珍只是转了两圈儿。便觉着浑身酸软,一下子瘫倒在了萧易寒的肩头。任凭萧易寒如何呼唤,玉珍都只是睡着了。实在是没有法子,萧易寒只好把玉珍抱回了客栈。

    雪花,纷纷扬扬的下着。将萧易寒的脚印,很快覆盖住了。真是想不透,怎么一个堂堂公主,年夜不回宫。陈国国君却并不担心,寻找也都省去了。夜色越发深厚,爆竹声也渐渐小了下来。

    安顿好了玉珍,萧易寒这才准备离开。却又忽然听到玉珍来回翻身的身影,似乎是很不安稳。她满脸的汗水,看起来很是烦躁不安。才刚盖好的被褥,又被她踢翻了。

    是了,许是喝酒的缘故。不然怎会全身发热?她这个样子,也实在是不能不管。萧易寒只好守在旁边,用手巾替她擦拭汗水。怎么这个玉珍,看起来并不像是公主呢。

    萧易寒的脑海里,闪现着与玉珍第一次相遇的情境。假如一切如玉珍所言,自己只是出宫找寻姐姐,怎么陈国就不管。哪怕是庶出的公主,也总该做做样子呀,可是却没有任何动静。

    是不是,这个玉珍公主有所隐瞒,或者是假的。直到后来的某一天,萧易寒才晓得玉珍的真实身份。梁玉珍,其实是公主的贴身侍女罢了。因为公主忽然失踪的缘故,所以才被派去找寻。

    至于出嫁东麓,实则是因为陈国国君找不到公主,要将玉珍顶替出嫁。玉珍这才心中颇为苦闷,之前说的那些话语,都是掩人耳目而已。所以不管玉珍所说的一切,其实都是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