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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韩家 (二十四)

      房间一时陷入严肃的寂静。

    韩文说完,懒懒地躺回软垫,意味不明的微笑着,他不动,她则保持丝毫不变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耐心到了尽头,他率先打破寂静——“妳怀疑是我偷了宝物?”

    “不一定是你。”韩文摇头,“世上有胆子有能力到皇宫里偷东西的贼少之又少,我认识的人里算你一个。要我来说,普天之下,能成功潜入皇宫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宝物,这个贼极有可能是你,但是想想,又不是你,毕竟失窃的时间刚好是你回来之前,你根本不可能偷东西。”

    “那妳还怀疑我。”他叫屈。

    韩文继续说:“虽然不是你干的,但跟你有点关系啊。你可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偷’的笑百花啊。肯定有几个徒弟吧。”

    他听之,脸色由红转青,一时间难堪地抬不起头。

    笑百花是他的名字,天下第一神偷是他的外称。

    十年前,十五岁出师的笑百花刚刚初涉江湖,碰巧赶上江湖上八年一办“偷帅大会”。所谓的“偷帅”可不是指人长得帅不帅,而是指偷盗帝国主帅的黄牙旗。大会只有一条规则:谁能在一月之内成功偷得中原三国的黄牙旗,便是最厉害的小偷,被尊称为“天下第一神偷”。

    笑百花年少气盛,想闯出个名堂,于是报名参加。当时谁都没想到中原三国的黄牙旗竟会被一个毛头小子偷得,而他不仅偷了中原三国的旗帜,连大胤镇国将军齐凛的帅旗也偷来了。这一举成名,使他名噪一时,江湖疯传他年轻有为,本领超过历代神偷,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名声大了,麻烦也多了,当时参加过“偷帅大会”的选手近乎一半的来找他挑战,起初他还挺有兴致地与人比个高低,了接连几次每一个都败在他手,他渐渐变得意兴阑珊,对挑战索然无味,于是把偷来的黄牙旗还给原主,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四处飘荡,时不时地偷一偷富贵人家的东西,权当闲暇时的消遣。

    也因此,他高超的偷盗技巧,罕见的偷盗手法,独特的偷盗理念,让很多人佩服,几乎大会结束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江湖上遍布流传他的“光辉事迹”。

    常言道:人生出处得意,必有失意。

    笑百花偷遍天下从未被抓过,也未逢敌手,因而养成了一个自持高傲的个性。

    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失手的就是闯了韩家,偷了韩文的东西。

    四年前,云来会生意兴隆,韩文大肆购买一些小商小户的产业,收藏了不少奇珍异宝,其中有一本遗失很久的孤本,名为《乐经》。

    笑百花除了是神偷,还是个乐律大家,据说他善弹伯牙鼓琴,一曲《高山流水》使山水失灵,百花盛开,笑百花这个名字也因而得来。

    得知韩家藏有传说中毁于秦朝焚书坑儒的《乐经》,他便偷偷潜入湖月庭,谁知战无败绩的他人生中第一次失手了,不仅书没得到,还落入韩文手中。

    韩文没处置他,把他放了,另外给了他《乐经》,不过是抄写版的,因为真版的让她一不小心给烧了。爱音如痴的笑百花为此气得连续三天“造访”韩家,以此报复,说是为了书报仇。

    正是有了偷书一事,他与韩家结了缘,之间的关系也开始建立起来,久而久之,成了朋友。

    至于韩文说的徒弟,笑百花是个自傲的男人,虽说从不为以往的“光辉事迹”沾沾自喜,但心中也多少为自己偷遍天下无敌手的本事而自豪,他曾说过此生若是收徒只收一个,所以,他的确有一个徒弟。

    “妳怀疑是小新偷走了古刹国的宝物?”笑百花抬头,眼中没了狂傲。

    韩文抬手抚了抚垂落在眼前的碎发,漫不经心的说:“不是怀疑,是肯定。”

    “不可能。”笑百花语气里多了三分厉色,说:“小新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他是继承了我的本事,但我在他小时候就严厉告诉过他——盗清,盗明,盗不失道。他不会知错就犯的。”

    “你很相信他,但是你有多久没见着他了。大老远的跑去漠北,是去找他吧。”韩文深吸一口气,脑子里的浑浊渐渐被她强大的意志力压制,才使她保持住清醒,坐起身子,她对他徐徐道来:“小新的身世,你在漠北查得很明白吧。早你带着他和我们认识时,我就猜到他身份成迷,来头不小。你见到他时,他才十岁,八年过去了,你把他当作亲弟弟看待,你们之间的感情很深,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他不告而别一走了之,还跑到漠北找他。何必呢,我早就查过,你在西陵北境捡到他时,漠北正值内乱,克列亦特.哈日查得杀了自己的亲弟弟,灭了津门府,连妇孺幼童都不放过,死了很多人。不过有一个说法,当时灭门一事发生,津门府的元德夫人拼死把自己的独子送出了漠北,才让那个孩子幸免于难,躲过一劫。漠北与西陵领土相接,那个孩子据说是个十岁左右的孩童,你又在北境见到一个有着漠北血统的孩子,时间、地点太吻合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巧合,就算那时候,你没把小新的来历往漠北王庭上面想,这么多年了,你也该发现了什么吧。”

    笑百花脸色凝重,拧眉不语。

    韩文听不到他的回应,也不急,自顾地接着说道:“小新是个很有天分的孩子,虽然总是不说话,但明眼人只要看一眼就会知道他是个混血儿,有着漠北和中原汉人的血统。刚好,津门府的元德夫人据说就是克列亦特.阿列多日在战场上掳来的中原贵女,娶回家当妻子,还生了一个儿子;真是巧,他们的儿子全名是克列亦特.木尔泰新,里面有个‘新’字。有时候,巧合多了就不再是巧合,而是事实真相,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去验证这个巧合。好了,别傻坐着,说说你这次在漠北验证了什么,又为什么回来,我可是有一堆事等着做呢。”

    “妳说的全对。”笑百花终于松口,据实道来:“不过只说对了一半。”

    韩文挑眉:“还有一半真相?”

    “小新的确是漠北王庭的贵族,也是漠北和汉人的结合下生的的儿子,不过他不止是津门府的小主子,他是皇子。”

    “你没搞错,他是皇子?”韩文张了张嘴,脑子开始乱了。“等等,他爹克列亦特.阿列多日是克列亦特.哈日查德的亲弟弟,这没错,但他顶多算个小王爷,要是皇子的话,那岂不是......”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

    “小新的父亲不是克列亦特.阿列多日,而是哈日查德。”笑百花状似苦恼地叹气。

    韩文呼吸加重,心境小小地翻腾一下,好半天,她咂咂嘴:“真是作死人啊......兄弟残杀,变成父子相仇,皇家的关系还能再乱一点吗?不过你是怎么扒到这些秘辛的?”她可不相信这种惊人的秘辛是可以随意地叫人查出或发现的,自古以来,皇室中有太多秘辛,大都是不允记录下来流传于世的,否则也不叫秘辛了。

    “我是一个小偷,除了偷东西,我还会偷听。”笑百花的语气带着丝丝惆怅之意,说:“我几次潜进漠北王庭,偶然间听到一个嫔妃和哈日查德争吵时,不小心说出了这些旧事。那时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小新不是津门府的小王爷,他的亲生父亲是哈日查德。我很奇怪,既然他是皇子,为什么会养在阿列多日的家中?为什么哈日查德要灭津门府?疑问太多,我花了半年时间才找到一个多年前跟元德夫人一起被掳来的汉人妇人。那妇人生了大病,命不久矣,临死前告诉我,十八年前,元德夫人的确给阿列多日生了一个儿子,但是没多久,他们的孩子夭折了,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她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当时她被蛮人掳去是给元德夫人当婢女使唤的,元德夫人产子时她也在场,那个孩子死了,阿列多日杀了其他知情人,隐瞒自己儿子夭折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抱来了另一个孩子,就充当自己的儿子。更奇怪的是,他抱来孩子的那天,正好是哈日查德废除了自己王后的时间。文文,妳说这些事巧不巧,太让人费解了。”

    韩文静静地听着,也叹气......何止巧啊,这根本是有关联的,哈日查德为什么会废了自己的王后,她是知道内情的,因为那女人作死,使计想谋害哈日查德的儿子,也难怪哈日查德会不留情面地不要她。

    不过韩文感到困惑的是,小新一直作为阿列多日的儿子在津门府生活着,十岁之前都是相安无事,也没人发现他真实的身份,怎么就被发现了呢?谁发现的?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她略头疼地问他。

    笑百花回道:“我想查小新的亲生母亲,还有阿列多日夫妇为什么要隐瞒所有人收养小新,不惜犯下欺君之罪,但是查不到,做些都是旧事,隐瞒的很好,当年的知情人也死了个干净,一点线索都没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小新的母亲是个汉人,她和哈日查德还有津门府的关系很不简单,要不然哈日查德也不会费尽周折地找小新找了八年,也害得小新躲了......”

    “等等!”韩文猛地做起来,急喘着:“你刚才说,哈日查德在找小新,他知道小新是他的儿子了?”

    “对啊,要不然他干嘛要杀亲弟弟啊,灭了津门府。”

    “这下麻烦了,她一定也知道了吧。”韩文小声嘀咕,神思飘到别处。

    笑百花见她一时惶急,问道:“妳在说什么?”

    “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韩文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