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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黎州〇六四 藕合

      李鸢萝:

    听了懋哥哥的话,艴儿的神色陡然失华,她霎时便明白了一件事:她和懋哥哥之间的距离何止十万八千里,她们之间还橫亙着一座任谁都无法翻越过去的火燄山!

    就艴儿现在的身份而言,她实打实的,是个随时都有可能招來杀身之祸的災星!以她目前的处境,以身相许——哪裡还是报恩,分明就是有仇!

    “我们分明就近在咫尺,奈何,造化弄人,天公心狠,硬是要将我们心隔天涯。”艴儿璀眸落璨泪,双颊暗凋花,更彰其伤,懋哥哥见之,心不忍,我睹之,心难安!

    “沒想到,竟是我害了你和懋哥哥,艴儿,对不起,我……”这些年來,若是沒有艴儿和懋哥哥的陪伴,我……为什么,为什么伤害他们的人偏偏是我……我的剜心绞肠之痛,比之艴儿和懋哥哥,更甚!

    艴儿只是听了一个开头儿,便立时明白了我话中的隐意,她未等我把话说完,就用手掩住了我的嘴巴,道:“不许胡说,也不要胡思乱想,你沒有对不起任何人,若真计较起來,卻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因着我的事,你怎会一次又一次的身陷险地……”

    我将食指按在了艴儿的唇上,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我和艴儿,心照不宣……

    ……

    “艴儿——刀山火海也无法阻止,我要和你在一起的心!这一生,这一世,我李懋都要跟着你,黏着你,除非我死!这一生,这一世,我李懋都会怜惜你,保护你,为你遮风挡雨!”懋哥哥的情话说的还是很溜的嘛,大约是躲在哪裡,偷偷的练过千百回了吧!

    “可是我……”艴儿欲言……

    “我不在乎!”懋哥哥不等艴儿再说下去,便抢言道。

    “那你的父母呢?你尙有髙堂,怎么可以为了我……”艴儿满腹顾虑自难安,与懋哥哥的父母爭子,她於心不忍!

    懋哥哥故作轻松,道:“我已经拜別过我的父母了,他们明白我对你的情意,所以,他们並沒有阻拦!更何況,有几个弟弟在,我也沒有什么可担心的!等过几年风声退了,咱们乔装一下,再回到黎州看望他们二老,以尽孝心,也是一样的。”

    “你決定了?!”艴儿问道。

    “我铁了心了!”懋哥哥答道。

    艴儿见懋哥哥坚定无比,遂,一把将其紧紧地抱住,给他以安慰。

    艴儿与她的母亲早已经阴阳永隔,她当然明白不能再见父母的那种痛。更何況,懋哥哥为她所捨弃的,又何止其父母的养育之恩!懋哥哥为艴儿放弃了他在黎州的所有,艴儿再也沒有任何理由,辜负懋哥哥了。

    ……

    “既然子不归,何不今夜就成亲,以天地为尊,先拜天地;在这裏对着黎州城三叩首,遥拜父母恩;今夜淸涼如水,有月为媒,正是良辰好时节,而且,你们两个和这个山洞本就有一段不解之缘。”宗政翊伊莫名开口,卻是极好的建议!

    宗政翊伊的提议深得我心,我顿觉心痒难耐,道:“翊伊说的极是,这个主意眞是太棒了,这个山洞,今晚就是你们的‘洞房’,而且是眞眞正正的‘洞房’喔!”

    “就你不正经!”艴儿羞着脸,对我说道。

    “放心,这‘洞房’绝对是你们的,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越过雷池半步,我非挑了他的脚筋不可。”见艴儿羞得可愛,我故作轻浮道。

    巫翊诺已經有老半天沒開口讲话了,他一开口便是戏谑我,“大好的日子,就你喜欢打打杀杀、舞枪弄棒的,如果说真要挑断一个人的脚筋的话,我看,就由你自己割断自己的脚筋好了!这裡,只有你最能鬧腾,除了你,绝对沒有第二个人会进去打扰他们的。”

    ……

    这原本只是宗政翊伊的一个提议,说着,说着,最後,竟被我们给坐实了,就连艴儿和懋哥哥也当了眞,不知道这是不是也可以称之为“众口铄金”呢!

    “可是,我们的罗裙襦裳都是染了血的,这……”艴儿极是认眞的说道,俨然一副待嫁娘的样子!

    巫翊诺道:“不怕,山洞的地窖裡面有!虽然那些村民们用过的粗布衣裙,不如锦衣罗裳华美,不过,总算胜在干淨,比之血衣不知要好上多少。大红喜色,裡面是沒有的,我个人觉得黑色也不错,前朝尙黑,国是——帝王必着黑色冕服,我们亦可效仿前朝,以黑为尊,以黑代喜!”

    “事从权宜,你怎么看?”艴儿肯定了巫翊诺的提议,转而征求懋哥哥的意见,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懋哥哥答曰。

    “老婆奴!”我戳了一下懋哥哥的脑袋,笑言。

    “还有,血衣换下來後,就烧了吧,无谓留着,以免被其所累。”巫翊诺又提醒了我们一次,他还眞是个细心之人。

    ……

    在我们将染了血的罗裙换下後,我們按照宗政翊伊所说的,为懋哥哥和艴儿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婚礼……

    ‘洞房’裡,懋哥哥和艴儿成了眞眞正正的夫妻,一夜风流结缠枝,双璧成玨是玉合……

    ……

    在我们把艴儿和懋哥哥送入“洞房”後,我将巫翊诺生拉硬扯的拖到了山洞的侧面,见沒人跟來,我才倚在一棵杈树上,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关於我姐姐的消息了吗?”

    巫翊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然开口道,“八年前,我大哥在我父母面前,确实提过他和你姐姐的婚事。不过,因为我父亲反对的太过激烈,这件事便就此作罢了!”

    “什么?!”他就此作罢了?他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吗?我瞠目失言。

    巫翊诺大约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埋怨”,遂,马上解释道:“你別著急,听我把话说完。大哥深知吾父脾性,明白自己多辩无益,也就不再強求父亲的认同了!几番掙扎之後,大哥最终还是铁了心,決定离家出走,去找你的姐姐!”

    “可他並沒有回來找我的姐姐啊!”

    “那是因为大哥的计划败露了,至那之後,大哥便被父亲软禁了起來。至於大哥的決定,父亲是因何得知的,母亲便不清楚了!整整被软禁了一年之久,父亲才解了大哥的禁足,重获自由之後,我大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计划,侍机而动。沉伏了两个多月,我大哥终於等到了一个机会,甩掉了那些日夜贴身黏着他的护院……大哥那次离家,一走便是半年多,想必,他是去找你的姐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