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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烧〇二〇 返灜县

      匠艴: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言辞太过激烈,还是因为我藉天之名,扬言取人首级……

    原本还是万里无雲,晴好的天儿,老天爷说翻脸就翻脸,只在霎时间,乌云便堆积成了夜幕,空气裡开始弥漫起沉闷的气息,甚是令人窒闷。

    山雨欲來……

    这让我想起了那个夜晚,我和李懋从花暖阁出來後,一起淋雨的那个夜晚……

    那样美好的夜晚,再也不会有了……

    这让我想起了那个清晨,我決定嫁与李懋的那个清晨……

    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李懋更好的夫君了……

    ……

    我在李懋的墓前,已然把话给说绝了,可我回首的时候……

    郦骕飏依旧泰然自若,对於我的獗词,他不止不气不恼,竟然还回我以微笑!

    这微笑竟比毒药还要霸道,刹时间,我便有了七窍流血般毒发的错觉……

    我恼怒非常,遂,冷冰冰的质问他道:“怎么,你以为我做不到吗?”

    “和他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吧……”郦骕飏完全沒有理会我的质问,他只说他想说的。

    见我一直用眼角冷冷的斜着他,卻迟迟沒有给以回应,郦骕飏便以我之沉默,判我已默认,遂言,“旣然已经说完了,那咱们就下去吧!”

    郦骕飏说完话後,就又再将我強行的扛在了他的肩上……

    听,似寻问!

    行,却霸道!

    依着上山的情形,我知道反抗沒用,也就懒得再反抗了……

    就这样,郦骕飏又一路将我从半山腰扛到了山脚下……

    天依然还压着,可,乌雲渐白,积雲渐薄,俨然是一派将欲飘散的情形,恐怕这场所谓的“山雨欲來”大约是不会來了。

    走到马儿身侧後,郦骕飏才将我从他的肩上放了下來。

    我趁着郦骕飏去解马绳的时候,挾着满山满谷的怨气,在他身後,对着他的腿肚子狠狠的踢了一脚……

    郦骕飏回首,依旧回以我笑颜,“沒想到,你的力气还挺大!”

    这个人……呃……

    他越是不气不恼,我就越是憋火,简直快把我给气死了!

    遂,我便自顾自的转身走了。

    “你去哪儿?”郦骕飏语气溫和,不急不徐的问道。

    “不用你管!”厌之,遂,唾言。

    ……

    郦骕飏骑着马,脚程自然比我快得多,我还尙未走出几步远,便被他给追上了。

    他扬着声音道:“上马!”

    “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回去。”我恼怒未減,沒好气儿的回道。

    “你确定你还记得來时的路,该怎么走吗?”郦骕飏的话,在我听來,就是赤裸裸的讥讽,“你可別在这山裡迷了路,万一你走不出去,做了这山间野兽的晚餐,那可怎么是好!”

    “若是和你作比的话,我认为,这世上应该沒有比你还要兇猛的野兽了!”

    “哈哈哈哈哈……多谢夸奖!”郦骕飏的笑声甚是粗犷、磅礴,就仿似一隻正在咆哮的猛虎一般。

    郦骕飏故技重施,一把就将我提到了马背上。

    待我坐稳後,我将满山满谷的怨气,全都尽泄在了我的右臂上,我向後劲扫右臂,想欲发泄我的愤怒……

    郦骕飏极是轻松的,就抓住了我的右臂,“哈哈哈哈……莫动气嘛,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刚刚可是在他的墓前,赌过咒、发过誓的,你忘了?这裡九曲十八拐的,你若是迷了路,回不了驼铃寨事小。万一从此一去,你我各自两天涯,那可怎么办才好?你以後可要怎么找我报仇雪恨啊!”

    ……

    自我手裏沒有了李懋的骨灰後,郦骕飏比之來时已然自在了许多,骑马时,他也贴得我更近了……他明知道我不喜欢,却故意跟我玩这种暧昧的把戏。

    郦骕飏不顾我的感受,自顾自的把他的脸凑到了我的耳边,他的鬍子很硬,刮得我的耳朵有点儿痒,也有点儿疼,甚是不舒服。

    我想推开他,可我却根本动不了他分毫。

    一则,是因为我的力气根本就不足以撼动一个昂藏七尺的汉子;二则,是因为我背对着他,根本就不得其力。

    因着我的反抗,郦骕飏反而藉故贴的我更紧了……

    他——可眞是个无恥的狂徒!

    我——非要宰了这个沒有羞耻心的登徒子不可!

    ……

    郦骕飏並沒有带着我,按照原路返回驼铃寨去,而是骑着快马在黄昏前赶到了灜县。

    他在一家首饰店前勒停了马儿,並強行将我拖了进去。

    老板见有顾客上门,便口若悬河的介绍起他的珠钗金饰來。

    “你这样打扮,也太素淨了点儿,喜欢什么,你自个儿选,我买给你。”郦骕飏言辞凿凿。

    为了给他以难堪,我故意言道:“我的丈夫今天才刚刚下葬,你就逼着我穿金戴银,取悦於你,我……?”

    老板见我这样说,竟怔愣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这个老板,是不是和他的夫人相处的不夠和谐,他竟用鄙夷的口吻,不屑的嘲讽我,道:“不守妇道!”

    好个是非不分的老东西……

    我橫眉冷扫了他一眼,心话:不开眼的老东西,我眞是懒得搭理你!

    在听见这个老东西出言污辱於我後,郦骕飏乍露怒色,遂,他便回了老板一道极其阴冷的目光。

    他的目光像极了一把锋利的寒刀,吓得老板立时就心颤颤的闭上了嘴巴。

    沒有最厌,只有更厌,与郦骕飏相较,我自然是更加憎恶郦骕飏的!

    “用不義之财买來的东西,我根本就不需要,我现在想回寨子了,你带我回去吧。”马失前蹄後,我继续功其软肋。

    寨子?老板一惊,脸色渐怯。

    “难道你沒听说过这样两句诗吗!‘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趁着自己年华正茂,你应该好好的修饰自己,等年纪大了,再來打扮,就已经來不及了。”哟!山贼头子竟然还会吟诗,看來,驼铃寨裡的私塾还眞不是个摆设!

    要让郦骕飏难堪,我必须得一击即中,遂,道:“这年头,山贼也时兴吟诗作对了吗?”

    一惊未过又來一惊,老板终於明白了“寨子”的真正涵意,他被我的话吓得赶紧退到了柜台後面……

    他的手就像是正在挠地的鸡爪子,呼噜噜,呼噜噜的,将金钗、玉器……一股脑的全都扫到了漆木托上,收到了柜台下面。

    不知道是因为老板的行为,还是因为我的那句“心直口快”,或是两者皆有,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得到,郦骕飏被深深的刺痛了。

    他颜面尽失,脸也黑沉了下來,似有怒气,感觉当即就要爆发了一般。

    我虽然有些厌恶这个老板,却也不想让他无端端的成了郦骕飏的出气对象。遂,我便拉着郦骕飏,将他拽出了首饰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