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零玖
皇上坐到了床榻边,拉起靳橙的手,“橙儿。”
轻柔的一句橙儿,叫靳橙心下一沉,眼泪流出来了,终于是转了头,看着皇上,“皇上。”
皇上顺势扶起靳橙的身子,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哭出来就好了。”
靳橙听话的就在皇上怀里哭,声音由小到大,从抽泣变成了放声痛哭,整整半个时辰,两人一句话都没有,就听着靳橙这么哭着,皇上的手臂都酸了,也没放下过,就这么抱着靳橙,一刻也不放松。
门口的安茉与本之听着屋里的声音,又是跟着掉眼泪了。这一天已经不知道哭了几回了。
绮儿见到皇上来,就立马去小厨房叫李余把午膳备好,现如今宫里上下就剩她一人还算是精神着,赶紧替安茉和本之处理好一切。
靳橙已经哭过了午膳的时辰,皇上按理说,也该回养心殿批阅奏折了,可就是舍不得离开,到最后,知会了初之一声,今日,不去养心殿了。
两人胡乱的吃了几口,算是填饱了肚子,就依偎着坐在了小榻上,安茉小心仔细的给关上了门,回自个的屋子去了。
“橙儿。”
靳橙握住皇上的手,“我知道,你也不用安慰我了,再如何劝我,眼前,我也是放不下的,至于什么时候能放下,我也说不出个日子来,怕是一辈子都放不下,可我们的日子还得过,你且宽心,我断不会为了司洛做出什么傻事来。”
皇上低头,只能瞧见靳橙的脑袋顶,一颔首,就亲在了靳橙的发上,“此事,是我对不住你,我本答应了定会保司洛出来,我只愿,你不要太怪我。”
靳橙摇头,“我不怪你,我要怪,要恨,也是怪那冤枉了司洛的人,也是恨那害死了司洛的人,我心里清楚,此事与你无关,你能做的都做了,皇位之上,你有你的苦衷。”靳橙转头看向皇上,“我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靳橙叹了口气,“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我。”
皇上皱眉,心里一思忖,便明白了靳橙的意思,她这是心中已经有了为司洛报仇的计划了,“好。”
靳橙抱住皇上,窝在他心口里,“司洛走的冤,我迟早都是要为她沉冤昭雪的,加之之前静妃的事,人在做,天在看,我不动手,老天迟早也会动手,你莫要怪我狠心。”
皇上顺着靳橙的发,突然笑了起来,“我的傻橙儿,你即便亲手杀人放火,哪怕是你屠了我这后宫,我也只会心疼你这手疼不疼。”
靳橙一时间也被皇上的话哄乐了,“我就当你这是心里话。”
“我自是心里话。”
六日后,是司洛的头七。靳橙当晚,召集了宫里的人,到了御花园的小池塘边,为司洛烧纸钱,放河灯,送司洛一路好走。在宫里边闹得人尽皆知。
皇后头一个下了旨,叫了安达到御花园中,拦下靳橙一行人。
“熹贵妃,皇后娘娘有旨,这后宫不准烧纸钱,是历朝历代的规矩,还请熹贵妃早早的收了东西,快些回宫吧!”
靳橙瞧都没瞧安达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还念念有词,“司洛啊!你走的冤,你放心,我迟早会为你报仇的,害了你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你也别想我们,好好的在那边生活,你这个岁数啊,也该要嫁人了,快些找个好人家,等我们也去了那边的时候,可得让我瞧见你幸福美满才好啊!”
安茉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司洛,小主说的是,你过得好,我们才能放心,你若是有什么苦,是缺钱了,还是缺了吃喝,就来告诉我,我给你烧纸钱,咱们在这边遭了罪了,去了那边可不能再受苦啊!”说着话,安茉就又哭了。
本之倒是没掉眼泪,可这心里也不好受,在一旁放着河灯,“司洛姐姐,你就是本之的亲姐姐啊!本之给你点灯了,你顺着灯,一路向西,若是转世投胎了,就寻一个好人家,莫要再进宫为奴为婢了。”
绮儿在一旁,只是帮着忙,没有作声。
安达看着众人没一人搭理他,很是气愤,可眼前是熹贵妃,他也不敢造次,只能忙不迭的跑回景仁宫复命。
皇后一听,一拍桌子,起了身,“去养心殿,寻皇上。”
皇上此刻正准备翻牌子,皇后一行人就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金安,臣妾叨扰皇上了,还请皇上见谅。”
“皇后快起,这么晚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啊?”皇上自然也是听说了靳橙在御花园干的好事的,只是纵容了靳橙,没有拦着罢了。
皇后起身,“回皇上,熹贵妃此刻正在御花园烧纸钱,这可是坏了宫里的规矩,哪怕是皇太后驾崩,也是不行的,更何况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宫女,熹贵妃一行人在御花园哭天喊地,这实在是碍了眼了,还请皇上下旨,驱走熹贵妃一行人,万不要坏了皇家的风水啊!”
皇上放下手中的笔,收了桌上的纸,“初之,下旨。”
初之弯着身子,“喳。”
皇上又开了口,“下旨,熹贵妃宫女含冤离世,朕特准熹贵妃在宫中悼念亡灵,日后每年此宫女的祭日,熹贵妃都可为之悼念,谁人若是敢拦着,斩立决!”
一句斩立决,吓得皇后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万万没有想到,皇上宠爱靳橙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此,便是什么话也没再说,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养心殿。
待到皇后走后,皇上带着初之去了御花园。
靳橙等人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宫时,见到了远处的皇上,“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上前扶起靳橙,“这里又没外人,这是怎么了?竟还行上礼了?”
“皇上日后,别再来看望臣妾了。”
皇上皱眉,可是有人又跟靳橙说了些什么吗?怎么今日有些异样,“橙儿可是又碰上了什么事了?”
靳橙看向皇上担忧的眼眸,心里一阵暖意袭来,“有人见不得我有如此恩宠,又巴不得我不识抬举,驳了你的面子,我总得成全她一番,才好叫她心安啊!”
皇上听了这话,才舒展眉头,笑了起来,“我明白了,可若叫我见不到你,我该要日思夜想,茶食不进了。”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还请皇上,委屈些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