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仇必报
孟灵酒心急火燎来到世子府,二话不说越过墙头飞了进去,“什么人,敢擅闯世子府?”守卫立刻围了上来。
“叫你们主子出来见我。”孟灵酒心想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赞时不宜刀兵相见。
“放肆,我家世子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
“刘义敏,出来。”孟灵酒懒得跟他们废话,大声呼喊。不一会儿,刘义敏来到院子,孟灵酒一看见他,即刻上前质问:“刘义敏,我给你的信你有没有交给皇上?”
“大胆,竟然直呼我家公子名讳。”龙井厉声斥责她。
刘义敏示意其稍安勿躁,对孟灵酒言道:“上午我刚拿给皇上,皇上命我”
“你说什么?”刘义敏话未说完就被孟灵酒打断了,“我半个月前就把信给了你,你为何直到今日才将信交给皇上?”
“因为我要查证信中所言是否属实,何况那时你我并不相熟,自然要谨慎行事。”刘义敏神色淡淡,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那你查证清楚了吗?”孟灵酒问。
“没有。”
“你”孟灵酒双眼大睁,不可置信地看了他很久,才道:“我以为你是皇上的弟弟,一定会将那封信及时送到皇上手中,才将它托付给你,没想到...我那么相信你,可你竟然毫不在意的托了这么久。”刘义敏看着她激动的神情,有些无法理解,她不过是给不相关的人送信而已,至于如此在意吗?“你可知早在一个月前,那林力知已经被谢晦打入大牢,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如果因为你的拖延那林力知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怎么对得起托我送信的那个家丁,怎么对得起林姑娘,你难道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我家公子做事轮得着你说三道四吗?”龙井实在听不下去,出言维护刘义敏。
“你如何得知林力知已经入狱?”刘义敏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像他想象得那般简单。
“是林力知的女儿亲口告诉我的,那林姑娘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来京告御状,求助无门,昏倒在仙林院门前,被秦姐姐收留下来。若不是她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将信交给皇上。你这么做,对得起林姑娘和她爹吗?”面对孟灵酒的声声质问,刘义敏竟一句话也无法反驳。
孟灵酒一脸埋怨地神色看了他良久,忽然转身想要离去,刘义敏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啊...”孟灵酒吃痛地喊了一声。“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刘义敏忘了她手腕还没消肿,急忙道歉。
公子怎么回事啊,竟然向别人道歉?龙井觉得十分稀奇。
“我的手不疼,我这里疼。”孟灵酒指指自己的心口,“你习惯了高高在上,蝼蚁小民都不放在眼里,可我孟灵酒看重的,是对别人作出的承诺,就一定要做到,否则,寝食难安。”
那哀怨的目光,以及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利刃一般,刀刀划在刘义敏的心上,“在这里等我,哪儿也不准去。”刘义敏一声令下后,吩咐龙井备车,离开了世子府。孟灵酒呆滞地看着刘义敏离去的身影,一动也没动。
国子学下学,百里鸣一时兴起,想去看看孟灵酒这闲不住的家伙这一天都干了些什么,来到仙林院,才知道魏使竟然来仙林院闹事,还弄伤了孟灵酒的手。百里鸣听完秦桑的话后,眸光暗了暗,没有说话,在得知孟灵酒去了世子俯之后,百里鸣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仙林院。
两个时辰后,天色已黑,刘义敏回到世子府,孟灵酒仍然坐在台阶上。刘义敏上前一把扶起她,道:“林力知是朝廷命官,他即使有罪,案卷也需刑部审核之后才可定案,刚才皇上已命刑部暂且搁下此案,待重新查证后再行批复,你可以放心了。”
孟灵酒听后心中大大松了口气,想起刚才对刘义敏又吼又骂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只听刘义敏继续言道:“皇上给了我一道密旨,命我去荆州查证林力知信中所言之事,明日就启程。”其实此事他原本无需告诉孟灵酒,只是不知为何就是想告诉她。
“我跟你一起去。”孟灵酒一听立即说道。刘义敏看着她没有说话。“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要不是我,林姑娘也不会受那么多苦,我有义务保证她爹的安全。”孟灵酒解释道。
“明日辰时在西城门会合。”刘义敏约定好时间地点,孟灵酒点点头离开了世子府。
“公子,她也太没礼貌了,把公子骂了一顿不道歉不说,害得你来回奔波这么久,也不说声谢谢。”龙井颇为愤怒。
“原是我理亏,她说得句句在理。”刘义敏平静的面容下,却包裹着一颗难以平复的心。
孟家庄,
“夫人夫人,小姐来信了。”林妈激动的拿着一封信递给孟云。
“酒儿终于来信了?”孟云激动的急忙拆开信纸,看完之后嗔怪道:“这丫头管闲事,她说什么路上碰到个人,请她帮忙送信去一个地方,这才耽误了写信回来,也没说送去哪儿,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
“人没事就好,这下夫人可以放心了。”林妈道。
“都一个月没见了,怪想她的。”孟云感叹一声,忽又严肃着脸:“等她回来,我非得关她一年禁闭不可,免得不让我省心。”
“关一年禁闭,夫人您舍得吗?”林妈笑道。
“对了,云中剑回来没有?”孟云想起云中剑已经四处去找孟灵酒,如今看孟灵酒信中所言,应该不是她平日所去之处才对。
此后,孟灵酒隔三差五寄封书信回家,地点各不相同,孟云想抓她回去,奈何又怕找不着人,只得寄希望于孟灵酒自己玩腻之后主动回去。而此时的云中剑,的确已将孟灵酒常去之处寻了个遍,谁料人影都没见着,云中剑想回孟家庄,又担心孟云责问,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想起一个月前孟灵酒将他灌醉,依稀记得好像问了关于她爹的事,酒丫头该不会去金陵了吧?云中剑想了想,决定去金陵碰碰运气,谁知等他到达金陵之时,孟灵酒早已身在荆州。
徐府,
“徐老哥,刚才皇上命刑部搁下荆州一个案子,并派人重新调查,据我所知,那个案子是谢老弟弄出来的。咱们是不是想办法帮他一把。”傅亮对徐羡之道。
“谢老弟自打离开金陵去了荆州,越来越不知道收敛。皇上表面上对咱们恭敬,可心里却一直提防着我们几位顾命大臣,时时等着抓我们小辫子,偏偏那谢老弟以为天高皇帝远,就可以一手遮天,我看他迟早坏事。”徐羡之埋怨道。
“哎呀徐老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啊,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帮谢老弟一把。”傅亮分析道。
“帮?我们远在金陵怎么帮?最多派人去通知他一声,让他擦干净屁股,别让皇上抓住什么把柄。”徐羡之刚说完,一位家丁进了厅内,禀道:“老爷,宫里来人了。”
“快请进来。”
不一会儿,一位身着黑色披风,头带着披帽的人走了进来,进堂之后那人摘下帽子,看上去像是宫女,宫女上前对徐羡之躬身行礼,道:“徐大人,贵妃娘娘命奴婢将这个交给您。”贵妃娘娘?宫里只有一位贵妃娘娘,那便是谢晦之女谢文姬。徐羡之接过宫女递上来的纸条,拆开一看,道:“此事我知道了,回去告诉娘娘,她吩咐的事老臣记下了。”宫女点点头拜别离去。
“老哥,上面写了什么?”傅亮问。
“娘娘说有人暗中交给皇上一封信,皇上看完之后龙颜大怒,派了一名密使悄悄前往荆州调查信中之事,娘娘担心那封信对谢老弟不利,请我派个人去荆州襄助一二。”徐羡之道。
“一封信?谢老弟曾跟我说那位犯案的长史林力知,曾命人送了一封信至金陵,他还请我帮忙拦截,想必那封信为他极为不利,没想到我派人在城门口严加堪查,竟然还是查漏了。”傅亮回忆道。
“此事非同小可,需谨慎处理。”徐羡之沉思片刻,吩咐管家道:“去把长卿叫来。”管家领命而去,不多时,徐长卿来到大堂,见过礼后,问:“爷爷,您找我何事?”
徐羡之吩咐道:“据可靠消息,皇上近日会派人去荆州调查你谢叔叔,你明日一早启程去荆州,襄助你谢叔叔一把。”
徐长卿有些惊讶,他完全没有思想准备,问道:“皇上要查什么?”
“具体事宜我稍后再告诉你,你先去准备一下。”徐羡之道。
那岂非要与他分别很久,徐长卿心中顿时布满阴霾,奈何祖父之命不可违,只得回了一声“是”后退了出去。
“贤侄年少有为,才智过人,若有他从旁襄助,想必谢老弟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傅亮笑着称赞道。
“但愿如此吧。”徐羡之仍然有些担忧。
孟灵酒回到仙林院,将刘义敏所述之事悉数告知林司晴,林司晴听后方才展颜,对孟灵酒道:“灵酒姑娘,多亏有你,我父亲的信才能安全送到皇上手中,如此大恩大义,司晴结草衔环也难以报答。”说完就要跪下来,孟灵酒急忙上前扶起她,道:“你太客气了,要不是因为我耽搁了这么久,你爹说不定早就没事了。不过你放心,到了荆州,我一定想办法救你爹出来。”
“如此,我便放心了。”林司晴悬了一个多月的心终于放回了原处。
“不止你们放心,我也放心了。”一旁的秦桑凑趣道:“刚开始玉露告诉我,说仙林院里住进了两个通缉犯,我着实担心了好些日子,既不便说不又宜问,这下好了,一切都清楚了,我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孟灵酒和林司晴一听,相视而笑。
徐长卿因奉其祖父之命次日一早就要启程前往荆州,于是连夜来到世子府向刘义敏辞行。“义敏,爷爷命我回家修葺宗祠,明日一早就动身了,”话一出口,徐长卿只觉胸中难受得紧,曾经他们无话不谈,彼此没有任何秘密,如今不知为何,他和他仿佛离得越来越远。
“哦?”刘义敏淡淡惊讶一声。
“我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京,你要好生照顾自己。”徐长卿关切道。
刘义敏依稀觉得徐长卿的眼神似乎蕴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期盼?不舍?他也无法言明,刘义敏心想自己明日也要出发去荆州,正愁不知如何告诉徐长卿,如此一来,倒也省去一些麻烦,道:“你一路多加小心,天气转凉了,记得多带些衣物。”
听到刘义敏的关心之辞,徐长卿顿觉阴霾尽散,心情明亮起来,“我会的,你也要小心些。等我回来,我们再一同把酒言欢。”刘义敏只点了点头。
是夜,月明星稀,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跃进了鸿胪寺内的驿馆,黑影摸到一个房前,用手指小心化开窗纸,向房内望去,黑夜中那双闪着精光的眸子,如同飞鹰看着猎物一般,令人不寒而栗。黑影将一根极粗的竹筒伸进窗纸,对着竹筒口吹了一阵。一连六个房间,黑影一一向内吹了迷药。做完这些之后,黑影来到第一间房门口,‘吱呀’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手中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一个时辰之后,黑影从最后一个房间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鼓鼓的袋子,最后看了一眼那六个房间,一个纵身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