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厂房到学校，正常人步行大概一个多小时，再加上一群人里总是不乏磨磨唧唧的存在，到达一中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这里除了脏一点儿，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呢。”云熙站在门口向里面望了望，静悄悄的世界，树叶铺落在地面上，或而枯黄，或而墨绿，似乎构成了一条柔软的地毯。

    “欢迎你们。”先前周卓几人曾见过的影子在门口有些突兀的出现，对着一行人鞠了一躬。然而抬起头后，看着走在后面的那一大帮人，眉头皱了起来。

    “您的队员似乎状态不怎么好啊。”影子淡淡开口。

    “娘希匹的，你们这帮子人是不是就喜欢突然出现吓人啊？说话还总是冷冰冰的。”金森不满的回敬道。

    “这些人，恐怕大人不会喜欢。”影子看着这些人，“算了，一切等见到大人之后再说吧。”

    仍旧是上午时候那间大屋子，容纳区区几十人不过尔尔，那男人感觉到他们开门进来就嫌恶的皱起了眉头。“谁让你把他们都带来的？”

    他问的是影子。

    “大人，属下不清楚该怎么安排。”影子卑微的弓着身子，连头都不敢轻易抬起。

    “既然知道我不喜，你还敢带过来？这种劣等低质的启明水的味道，真是让人作呕。”男子从长椅上站起身来，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带着一股浓重的炙意，向着众人缓缓行来，“不要，进入我的领地。”

    似乎他身上的气息压制住了一行人心底的躁动，那些被病毒潜伏了的人没有一个神色中流露出不满，在柯子澈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都自己讲头低下去，不敢看男人的脸。当然，有几个人除外。

    宋杰用着探究的目光，在柯子澈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定在他有些妖冶的面庞上，而云熙更是大眼睛瞪着，视线黏在柯子澈的脸上死活不愿意离开，“哇塞，你长得好好看啊。”这句没有过脑子的赞美直接从云熙的小嘴里吐了出来。

    金森有点儿紧张，将云熙一胡撸挡在自己的身后，“这些都是我带来的人，早前我们可是说好了的。”

    “呵呵，”柯子澈看见他的动作，不在意的笑笑，“你以为我会生气？这几个人，挺有意思的，你也挺有意思的。”

    “你，你，你，你，还有你，领队，你们留下，剩下的人，影子你去把他们带走关起来，不要让他们到处乱窜玷污了我这里。”柯子澈手指一个个点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点中的都是前面几个人，或者说跟宋杰有关系的几个人，宋杰，顾云熙，舒雅涵，汉斯，最后一个是金森。

    “关起来？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我们不是所谓的合作伙伴么？！”金森皱着眉看着这个发号施令的人。

    “说好的不一样？我有说过保证你队员活命，我并没有违约，而且，你带来这么多下等的，肮脏的气息，我能忍耐他们留在这里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了。”柯子澈一手指着那些不敢抬头看他脸的人们一扫，“好吧，这几个没有被我神息压制的人可以受到礼遇，你们这些不敢看我的人，有什么异议么？”

    一片安静

    金森觉得自己替这帮被所谓的启明水，或者阿尔法病毒操控了心智的人说话简直是没事儿找事儿。

    “我也要去。”周卓可不管是什么情况，眼看着舒雅涵被选到了，可是自己没有被留下，顿时有些着急了，“我不管，如果你要让她做什么我必须陪同。”

    “没事儿的，宋杰他们不是也在么。”舒雅涵看着周卓笑笑，“而且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那不一样！”周卓打断了她的话，“我也要去。”

    “你？”柯子澈看了他一眼，“虽然你没沾染上那种肮脏的气息，可你也就是个普通人，去送死么？像你这样，自找死路的，我可不能保证什么。”他声音冷冰冰的，甚至伸出手去掐周卓的下巴。

    周卓一偏头，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柯子澈的眼睛有些危险的眯起，唇角也抿成了一条直线。“很好，那你就去吧。”

    舒雅涵满眼担忧的盯着周卓和柯子澈，想要开口劝诫的话语也终于没再吐露出来。但是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保护周卓，护他周全。

    看着多余的人被影子带走，金森再度开口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你需要我们的人做些什么？”

    “我知道你们这次来是想瓦解这个势力，如果可能的话，再得到他们的研究成果，第一个要求，成果得到了之后，我要先看一遍，有的东西，你们能带走，有的我得留下，第二个要求，听我的族人的话，他们会在暗中跟着你们的。”拿鼻孔看人的姿态你们懂么？就是那种眼角眉梢都是嫌弃加不耐烦的神色，柯子澈就这样微抬着下巴，目光扫过留在这里的每个人的身上，最后视线在汉斯的身上停顿了一下，“你挺有意思的，事情结束之后，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

    他这句话问的突兀又生硬，留在这里的几个人都感觉格外尴尬，连汉斯那个一直什么事都不太在意的样子的人都有些牵强的抽动着嘴角，“你这是内部瓦解敌人么？”

    “并不，”柯子澈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白天不是行动时间，晚上影子会去找你们的，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吧。至于你……”柯子澈难得收敛起了目光里的轻视和鄙夷，“你的能力，很奇特，我有办法帮助你，更强大，你好好考虑吧。”看着错身而过的汉斯，他用稍轻的声音劝说着。

    汉斯目光闪动了一下，懒洋洋的将手背在了脑后，“啧啧，总感觉这里也不太安全呢。”他带着点儿轻浮的语句，成为了留在这间屋子里的最后响动。

    ……

    金森几个人被分到了充满木头香气的单人间里，云熙死活要跟宋杰赖在一间里，强调自己一个人没有安全感，宋杰很无奈的被云熙怼到了一间屋子里去休息，小姑娘嘴巴还喋喋不休着，今天那个人好帅啊，就是脾气不太好，吧啦吧啦一堆话，讲的宋杰脸都黑了，这股子从心底冒上来的无名火是怎么回事。最后云熙嘴里蹦跶出来的总结，更是让宋杰有股子想打人的冲动，“但是早上时候，你教育我要站在别人的角度上看问题，我深刻思考了一下，贯彻了你的思想方针，我觉得他用那样的态度跟我们说话完全没有丝毫的问题，一点儿都不影响他在我心中的形象……”

    “够了！”宋杰黑着脸堵上了云熙的嘴把，“睡觉！”

    嘴巴被宋杰大手捂住的云熙打了一个滚儿，在床上背对着宋杰，眼睛弯弯的笑了起来。

    ……

    周卓毫无疑义的跟舒雅涵住到了一个屋子里，他们倒是不是因为是确定了关系或是什么的才会住在一个屋里，而纯粹是因为担心，周卓因为失而复得，所以对于这段感情加倍珍惜，在他心里，除了在自己眼前，没有其他的什么地方是安全的，所以他这次才一定要跟来，什么保证都是虚的，他可不想像是第一次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伊文离开，从此几年，了无音讯。

    至于舒雅涵，她也纯粹的是担心周卓而没有想那么多，她自己是个怪物，甚至轻生的念头都起过，怎么会担心自己的安危呢，可是周卓不一样，他仅仅是一个普通人，自己比起他，好歹多些力气。于是两个人顺理成章的住到了一个屋子里。

    a市不是一个能够让人安心的地方，却让两个人终于能够确定在一起。

    “雅涵，我会保护你的。”周卓看着她的眼睛，侧躺着的身子微微前倾，将人勾到了自己的怀里。舒雅涵身上的香味还是那么的刺鼻，即使是浓重的木香也没能彻底掩盖住。

    而周卓却全然不在意，搂着人一脸的幸福。

    舒雅涵是很想红着脸的，然而终究展现出来的也仅仅是她上扬着唇角，手脚僵硬的将人推开的样子，“男，男女有别……上午才刚说完玉溪的。”她低下头，额前的刘海挡住了她的表情。

    其实她是害怕，自己身上一直缠绕着的气味不知道是什么成分，以前晓雯就曾跟她提起过，这种气味闻久了会让人恶心难受，她不想让周卓受到哪怕一丝伤害，“你，你先躺远点儿，床这么大，干嘛跟我挤着睡。”她开始时候说话还是有些磕磕巴巴的，后来终于语句通顺的将话讲完，自己往后一点点的挪着，直到挪到了床边。

    “好吧，好吧。”周卓一脸的无奈，“不过，你真的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么？”他这句话似乎若有所指。

    “至少现在还不可以。”环境明显安静了一会儿，舒雅涵方才慢慢开口道，她声音有些软软的，似乎害怕被指责。

    “没关系，我喜欢的是你。”这句话倒是回应的很快，而且是那样坚决而肯定的声音，似乎满含着情感，“我喜欢的你在身边，无论怎样，都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