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还年轻，其实在我这个年纪来看，活着和死去，已经没什么区别了。”老黑说。

    “什么意思？”天妍不解。

    “我活着的时候，贫困、饥饿，家人跟我一起受苦，我们虽然在一起，但是没有快乐可言。女仙改变了我的命运，我和家人在一起度过了几年快乐的时光，然后我死了，他们还是过得很好，虽然一开始很悲痛，但是，生活总归要继续。这么看来，我死了是不是比活着要好？”

    天妍的脑子有点糊涂了，她的第一反应是：“你是不是我妈派来说服我的说客？”

    “女仙根本不需要派谁来说服你。其实她根本不想限制你的任何自由。”

    “那她搞出那么多事情，从那个女歌星的死，一直到后来死了很多人，我被绑架，她不就是想把我弄到这儿来吗？现在我来了，你又说她要给我自由！”

    “没错啊，公主，”老黑说话的语速很慢，“她是想了很多办法让你来，让你了解她在做的事情，甚至希望你能够理解并和她一起做，毕竟蓝巫族当年是何等强盛啊！但是，”他话锋一转，“你来了，知道了，经历了，对于女仙来说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你就得自己做决定了。”

    “啊？”天妍不解，“她费了那么大力气把我弄过来，然后又打算放我自由了？”

    “如果你对一件事情并不了解，你当然不会想去做它；但如果你了解了，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能理解，并愿意去做；另一种是，你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但是没有遗憾。公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天妍思考着，“她的意思是让我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法术，至于要不要跟她学，就随便我了？那她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呢？她不觉得折腾吗？”

    “她离开你太久，也没有自信能把你叫到面前来直接告诉你。是通过了一些非常手段，但是她从来也没有伤害你吧？”

    天妍没说话。确实，哪怕被绑架，汪逐月的人也不曾真正伤过她。

    “公主，”老黑接着说，“女仙没叫我来跟你说什么，我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你在问我怎么死的，你对我的死法似乎很不满意。”

    这话让天妍心里一震。

    老黑的话很实在，他确实没有一开始就提汪逐月，是天妍在问他，凭什么要被汪逐月改命。

    可是，她自己是谁？凭什么干涉别人的死法？老黑觉得这样是死得其所，而天妍自己呢，不过是个外人，为什么要强迫别人接受一个外人的观点？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所以，母亲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这样的说法她现在还是不太能接受呀。

    老黑又说话了：“公主来菩提迦叶帮助女仙恢复元气，她心里是很高兴的，只是嘴上不表达出来。你也不用怀疑我是她派来的说客，其实我只是个鬼管家，我不需要睡觉，所以看到公主房间的灯还亮着，不放心过来看看而已。”

    “谢谢。”天妍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面目看上去有点吓人的鬼管家，心里倒是很通透。反倒是天妍，在改命与不改命的问题上，像是有了执念，怎么都放不下来。

    “公主，你该休息了，夜深了。”

    “好吧。”天妍想了想，又问，“母亲睡了吗？”

    “公主有什么话，明天再找她吧，她已经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