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獠牙上
惊魂未定的浮晓定眼一看,看清楚了来人,拂晓更是心惊胆战,强做镇定的迎上前去:“岑妈妈您怎么不声不响就来了,也不派人通知一声,奴婢也好前去迎接你一番”。
“你是在质问我?”岑妈妈一脸孤疑的望着浮晓惊惶的模样,觉得拂晓这个死丫头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哪里,妈妈误会了,拂晓只是想关心一下妈妈”,拂晓苦着脸奉承着。
“你有这个心老娘还不稀罕,这几日那个姑娘醒过来没有?”岑娘一脸厉色的问道。
“醒了……”拂晓这些日子在这偏僻之地照顾病人,已经很久不曾感受过岑妈妈的雷霆手段,好了伤疤忘了疼,被吼了一番,一时间心绷紧的如同一根铉。
望着岑妈妈转身而去的背影,吓得快要哭了,双手死死的捏着衣裙,强做镇定唯唯诺诺的跟在岑妈妈的背后,往西厢走去。
岑娘一路往西厢而去,一边问拂晓这几日那个姑娘醒来以后的状况,没一会就到了目的地,岑娘站在屋外听到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丝声响也没有,心下一急猛的推开房门,快步朝床榻走去。
展玫听到有人来,下意识的抬起头往来人看去,只见屏风外款款走来一个风韵犹存的********岑娘前些日子看到床上的姑娘就觉得奇货可居,骨肉匀称,五官精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华茂春松的冷峻,朝自己看来,一双剪水秋瞳传神动人,顾盼神飞,好不动人,岑娘望着那一双秋水明眸突然之间生出满怀的自卑,在这一双灿若星辰的瞳孔里,岑娘莫名的觉得自己肮脏不堪,如同池塘里的淤泥。
岑娘摔了摔脑袋里莫名其妙的想法,大步向前走去。
“你是?”展玫一脸疑惑的问道,这可是多日来除了拂晓的第一个大活人,院外那几个打手不算,心中暗暗的猜测这个女人的身份,应该是拂晓口中的岑妈妈吧!展玫不确定的想到。
拂晓静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竖着耳朵,听着岑妈妈和床上女子的对话,心都悬起来了,生怕被告状。
“牟悦姑娘你终于醒了,这些日子真是吓死人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岑娘一脸自来熟的模样,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伸手握着展玫的手,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展玫,眼里满是精明的算计,口中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
岑娘觉得床上这个病美人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大家闺秀都更有气质,不过她一个青楼老鸨,哪里见过什么大家闺秀。
被人用如此直白的眼神侮辱,展玫气的想暴起扇她两耳光,发泄心中的怒火。不过眼前形式比人强,且忍她几日,展玫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暗暗想到,想罢微抬螓首一脸感激的望着眼前聒噪的老女人,星眸微转冲来人一笑:“多谢大娘的救命之恩,晚辈身体不便不能向大娘行礼道谢,还请大娘海涵”,展玫全身无力,说起话来气若游丝。
“牟悦姑娘你就别这么见外了,叫我岑妈妈吧!”,岑娘一个*****一向被男人捧在手心,哪里肯服老,当下就纠正了“大娘”这个老气的称呼。
“大……岑妈妈”展玫一时口误,又差点叫错了:“岑妈妈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展玫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岑妈妈截住了话题,“道什么谢,如果你实在有心,等身体好了在说吧!”岑娘笑的一脸猥琐,余光里见床上的姑娘上气不接下气,也不好现在让她知道实情,要是自己这一说小娘子一个激动嗝屁了,自己不是蛋打鸡飞。
好半天聒噪的岑妈妈才停下啰嗦,拂晓眼疾手快的递过一杯热茶,岑娘满意的接过茶一饮而尽,看来渴的不轻。
“多谢大娘的关心,这几日身体已经大好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展玫一边说话一边微微喘气,波涛汹涌的胸脯剧烈起伏,岑娘见眼前的姑娘说话都有些呼吸困难,急忙招呼拂晓喂她喝药。
“谢谢大娘,晚辈现在不想喝药,待晚些时候在喝吧!”展玫拒绝了岑娘的好意,没事一天喝那么多药,没病也要喝出病来,而去貌似拂晓那个白痴也没有端药过来吧!”展玫不经意瞟了一眼拂晓惊惶的面孔。
“姑娘你现在身体不好,就不要耍小脾气了,快喝药吧!”岑娘一边说一边示意拂晓将药端上来,神色十分强硬,说完岑娘才发现自己过于强硬了,微微放软口气劝慰着。
拂晓正准备往屋外走去,佯装去端药,却被那个自己冷待的姑娘阻止了,拂晓为难的望了一眼岑妈妈,等候示意,岑娘见状也没有说什么,拂晓只好规规矩矩的站在岑妈妈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现在要是不知死活,等一下就要遭池鱼之殃:“根据这几日的相处,拂晓觉得多半两人要闹翻,拂晓心里虽然觉得有些失落,却也没有什么实质的损失”。
“姑娘身体这么弱,不喝药怎么成”,岑娘一脸责怪的望着牟悦,不为所动,这可是自己的摇钱树,怎么能让她这么糟蹋身体,这所有的损失可都是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呀!岑娘心痛的难以呼吸,却又不敢太过勉强,要是被自己一吼,一下子郁结于心死了那可亏大了。
展玫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氤氲着雾气,嘴唇上下直哆嗦,仰头强忍住眼泪,语气颤抖的说到:“这药太苦,晚辈真的不想喝,大娘您就别逼晚辈了”,说完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岑妈妈,一脸的恳求。
不服管教,不听话且等她身子好了再来慢慢调教,想罢岑娘神色愈发温柔:“既然姑娘现在不想喝,那就不喝,不过等一下必须喝”,岑娘软中带硬的妥协着。
“谢谢大娘”,展玫(牟悦)冲岑妈妈感激一笑,一时间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真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看到岑娘心花怒放:“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呀!”望着眼前的姑娘笑的更加和蔼可亲,展玫见状也冲岑妈妈笑的一脸温柔,一时间场面格外的和谐。
展玫星眸微转点如墨凄的双瞳波光潋滟,冲来人一笑:“多谢大娘的救命之恩,晚辈身体不便不能向大娘行李道谢,还请大娘海涵”,展玫已就全身无力,说起话来也是气若游丝。
“姑娘你安心好好养身子,不要焦虑,需要什么就对拂晓说,要是她不听话你就告诉岑妈妈,岑妈妈来帮你教训他”,岑娘拉着展玫的手,细细的抚摸着,不停的临摹着展玫娇嫩的肌肤,岑娘心中满意的不得了,人美手美简直无可挑剔,只是不知道这个姑娘文采怎么样?人都是得陇望蜀之徒,总是有无数个欲望,欲壑难平。
“姑娘你可曾入过学,识字?”岑娘拉着展玫的手,眼巴巴的望着展玫,眼神里满满的忐忑与期待。
展玫闻言神情羞涩,双手紧紧的抓住被子,低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脖。岑娘的一颗心儿都低到了尘埃:“有色无才终究是下下流,可惜、可惜”。
“曾读过几日书,识的几个字”展玫见对方神色大变,忍下心中的恶意,开口说到。
岑娘一颗心忽上忽下,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都读过那些书?”岑娘眼巴巴的望着展玫。
“父亲是村里的教书先生,晚辈读的都是父亲读过的书,虽不懂其中的圣人之言,却也识的几个字”,展玫一脸的羞愧:“世人皆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晚辈无德实在不好开口”。
“姑娘你就别把那些凡夫俗子的话当真,女人一辈子就应该活的潇洒自在”,听到展玫的话岑娘心花怒放,急忙开口为展玫洗脑,干他们这一行怎么能有这种娘家妇女的想法,岑娘决定从根上掐掉这种不安因素。
“姑娘可会琴棋书画?”岑妈妈再接再厉的问道。
“家贫,不曾有机会学过这些雅物”。
岑娘听到展玫的话,心中的欢喜少了一大半,不过转念一想,一个穷教书先生的女儿不会这些都是很正常的,要是会那才有古怪,想透彻了心里的难受就少了一大半。
岑娘暗暗的想到:“到时候只要自己给她请几个好的先生教导一番,应该能够弥补先前的不足”。
“岑妈妈你怎么问晚辈这些问题呢?”见岑妈妈一直用精明算计的眼神望着自己,不停的问着话,旁敲侧击,展玫心中不喜,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好赶人,装作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岑娘对于牟悦的问题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见也问不出有用的东西,牟姑娘身体又虚弱,就歇了盘问的心思,微微笑了笑,冲展玫笑的嘴巴都快要咧到耳后去了,才让展玫好好休息,养好身体,起身离开了。
苦涩的药汁让展玫娇嫩的肌肤染上了一层娇艳的红,红艳艳的脸庞如同精美的瓷器令人不敢触碰,生怕一下子碰坏了。
“她走了”听到关门声,展玫不咸不淡的问到,这还是几日来展玫主动开口说话,拂晓心头竟然升起一丝受宠若惊的感觉,拂晓觉得自己不争气,在心中暗暗的警告自己:“要争气……”。
拂晓望了一眼外面一片漆黑的夜空,清丽轻灵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嗯,走了”,说完拂晓心中为自己刚刚完美的装逼得意不已。
展玫听到拂晓的话,也没有说话,一时间室内又安静了下来,这种安静令人坐立难安,拂晓见她今日没有告状,隐隐觉得自己前几天过火了一点,站在屏风前不停的咬着嘴唇,不时望一眼靠在床上假寐的牟姑娘,心下纠结不已。
“牟姑娘,今日你为什么不告诉岑妈妈拂晓冷待你的事?”拂晓一脸扭扭咧咧的望着展玫,眼里满满的不解。
“为什么要告?”展玫嗤笑了一声,拂晓听到这饱含蔑视的笑,脸涨的通红,正准备恶言相向,又听到一句,心中的火一下子熄灭了:“你不是也没有拆穿我嘛!本姑娘可不是那忘恩负义之辈”。
“拂晓愿誓死追随姑娘,希望姑娘不计前嫌能给拂晓一个机会”,拂晓掷地有声的说到,清丽空灵的声音微微带着颤音,显然内心深处也是激情澎湃,激动中夹着惶恐与期待。
“是吗?”展玫终于睁开眼睛,睁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拂晓,将拂晓的身影锁在眼里:“追随本姑娘,那就拿出诚意来,你的投名状呢!”
见牟姑娘说着自己不知道的话,拂晓虽不知其意,知道对方已经开始接受自己了好意。
“投名状,姑娘何为投名状?”拂晓回望着展玫的眼睛,一脸的不解,一点也不胆怯。
“投名状就是你的诚意,你这么空口白牙的,落几滴眼泪本姑娘就会相信你?”,展玫一脸戏谑的望着拂晓。
“姑娘想要什么”,拂晓知道这是对方在向自己要筹码,当下也不含糊。
“那就看你能给我什么了”,展玫一脸悠闲的望着拂晓,哪里还有刚刚在岑妈妈面前气若游丝的死样。
“这个女人真是狡猾”,拂晓暗恨到。
展玫紧锁着拂晓的每一丝面部表情,毕竟这关系到她下一步的计划,不容有失。
“岑妈妈”,一阵死寂后拂晓斩钉截铁的说出了三个字,关于岑妈妈的事只要有头有脸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既然牟姑娘想知道,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拂晓按下心头的万千思绪,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展玫:“岑妈妈是涤洲城有名的斜意楼的老鸨,和城里的地痞流氓相互勾结……”
不多一会,拂晓就说完了展玫想要的信息,不自在的呡了呡干燥的唇瓣,拂晓忐忑不安的望着靠在床上的牟姑娘,等待最后的判决。
“这就是全部?”展玫倚靠在床上,身子侧向拂晓,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拂晓,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展玫躺在床上望着白色的帷帐发呆:“对方的势力如此大,现在自己又手无缚鸡之力,和冷锋又失去了联系,院子外面守着五六个彪形大汉,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展玫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的昏睡了过去。
一个月过去了,展玫的身体也大有起色,在拂晓的搀扶下还能到院子里去走上一圈,这些日子展玫总感觉体内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修复破碎的丹田,虽然慢不可觉,却好歹也给了人一丝希望。
展玫在拂晓的搀扶下已经把整个院子转了一圈,院子是一个封闭的宅院,曲径通幽,花草繁茂,展玫有心想出去走一走,却被拂晓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现在丹田破碎,展玫连走几步路都成问题,哪里还谈的上逃跑,展玫心下了解自己的情况,却也难得费唇舌,整日里困在小院里望着四四方方的蓝天发呆,有时候一整日都不说一句话。
青灰色的砖墙瓦顶,院内还栽种着几颗桂花树,时节尚早,桂花还没有开放,绿油油的桂叶枝繁叶茂大大的伸展在小院里,遮盖了大半个院子,展玫经常在树下打盹。
日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月,展玫已经能够正常的下床走路了,斜意楼的岑妈妈看到展玫恢复的状况,笑的见牙不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