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立妃 3
王子今天很早就返回温泉宫,见西尔维亚正和贵妇们说话,在门口站了一下,本来准备走开,但还是忍不住进来。贵妇们连忙站起来行礼。西尔维亚一见到王子,脸上立刻焕发出迷人的光彩,亲热的迎上去。王子在她娇嫩的两颊上亲了亲,关心的问:“今天好吗?感觉怎么样?”“好极了。”西尔维亚欢快答。王子扶着她返回座位重新坐下,这才向其他人挥挥手,示意我们免礼。
接着,贵妇们一个接一个上前向王子道喜。未婚先孕这种事放在民间,绝对能让男女双方身败名裂,但发生在王子身上,就举国欢庆了。事情就是这么诡异。
王子礼貌的向贵妇们道谢,他忽然扭头,向我的方向看过来,我不确定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什么,视线相牵,呼吸静止,然后我一下子惊慌的跳起来,没有请示就无礼的落荒而逃。
我在自己房间里躲了一会儿,有侍女来传唤,说王妃请我过去。我胡乱收拾了一下压得皱巴巴的裙子,跟着侍女进入皇后室,发现只有我一个人,觐见已经结束。等了一会儿,里面的门打开,西尔维亚走出来,她扫了我一眼,指责道:“女士,你忘了行礼。”我连忙屈膝行礼。
西尔维亚在沙发上坐下,女仆们立刻在她脚下铺好垫脚的小暖炉,在她后腰摆好枕头,端来红茶。西尔维亚很气派的摆了一下手,示意侍女们退下。女仆们倒退着退出房间,并关上门。
西尔维亚端着茶杯慢慢喝着,任由我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屈膝站着。好半天以后,她终于放下茶杯,道:“我不喜欢王子看你的眼神,我也不喜欢你那样看着王子,很影响我的心情,也会影响到胎儿的发育,总之,看见你我就很不舒服。你为什么不离宫呢?象以前一样住在宫外。”她垂下眼角,一道阴影闪过她的脸颊,她闷闷不乐的说:“王子喜欢你,我不敢扫他的兴,你们在宫外想做什么做什么,只要不在我眼前,我就可以当作你不存在。李女士,可以吗?”
我吸了口气,道:“遵命。”
西尔维亚不耐烦挥了下手:“你可以退下了。”
我骑上一匹马,在雪地里驰骋。我缺了很多节马术课,和其他女孩相比,我的骑术糟糕到了极点。但此时骑在马上,放松缰绳,让马儿任意奔跑,我发现骑马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马儿是一种向往自由的动物,任它自由的跑,它便愿意带你到世界上任何地方。所以,我只是让马儿不停的跑下去。
身后忽然响起隆隆马蹄声,雷鸣一般。我没有回头,驱使我的马儿跑得更快。身后传来一声唿哨,我的马立刻停下脚步。王子骑着他的骏马追上来,马蹄踏过被雪覆盖的草地,扬起蒙蒙雪片,他坐在马背上英武的身姿在那一片雾一般的碎雪中,朦朦胧胧,象一幅飘渺的画,那么遥不可及。
马在我身边停下来。
他望着我,我看着他,很久,没有声音。两匹马亲热的偎依在一起。
“你要离开了。”他从我眼中看出我的决心,“你要离开朱庇特。”
“是的。”我回答。我不会成为他在宫外的情妇,躲在王权的阴影下苟且生存,所以,我要彻底的离开。因为,如果我还留在朱庇特,我会不停的想要见到他,忍不住诱惑他,被他诱惑。
他的拳头紧紧攥起。好半天后,拳头松开。他抬起头再度看向我:“你会给我写信吗,在信封上贴上有你的画像的邮票?”
我沉默。
他犹豫了一下,再问,唇角现出一丝苦笑:“我们能成为朋友吗?你可以写信给朋友吗?”
“好。”我回答。我想我快要流泪了,所以我使劲眨了一下眼睛,把眼泪挤回去。
他点点头:“谢谢女士。我非常荣幸能成为你的——朋友。”然后,他飞快调转马头,奔驰而去。
大风刮起来,扬起漫天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