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葛显龙更是频频向吴本国敬酒，而且还旁敲侧击地问他三个儿子的事情。

    吴本国也是老江湖了，一眼就看出来葛显龙目的是什么，说话点滴不漏，一点信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葛显龙眼见套不出话来，也不敢说得太多，怕引起吴本国厌烦，只能把气氛炒起来，招呼大家喝酒。

    张小方一直没说话，逮着筷子使劲地夹菜，葛显龙看他闷头吃菜，端着酒杯敬他：“小方，来，老表敬你杯酒。”

    张小方这才抬头，端起之前倒上的白水站了起来，“我平时不喝酒，今天我就以茶代酒，你我都随意。”

    葛显龙看他端杯白水，压了压手道：“哎，这可不行，平时不喝酒，今天怎么能不喝，怎么，看不起表哥不是？”

    张小方还真想说看不起他，但是家里人都在，他还是顾着点情分，还是客气地拒绝，“我怎么会看不起表哥你呢，只不过我是真的不喝酒，最近经常熬夜，也不能喝酒。”

    葛显龙却端着杯子不放手，板着脸道：“你这可真是不给面子了，我不要求你喝多，就喝一杯酒，怎么样？”

    看着葛显龙满是横肉的脸，端着杯子非要他喝酒的样子，他反而笑了起来：“喝酒也行，既然表哥这么豪爽，咱们就好好喝一杯，这个小杯子怎么行，得要上大茶杯才行。”

    桌上之前倒茶的时候，上了好些个大茶杯，张小方端起一个来，然后又放在转盘上转给葛显龙一个，也不管葛显龙怎么说，自顾自地就把自己杯中的酒倒上了。

    这个大茶杯用来喝茶都算是大的，九两装的白酒倒完了还没给杯子倒满，直到他又从另一瓶里面倒了半瓶出来，才堪堪给杯子倒满。

    吴本国和张一鸣刚喝完一杯，看到张小方他们这样，吴本国拍着大腿叫道：“好，这才像个男人。”

    张一鸣却是皱眉道：“哎，小方，喝酒哪能这样喝，慢慢来，实在不行不喝也没人说你的。”张小方的酒量他知道，虽然不错，但是也就一斤多一点的量，这一杯下去超量不说，喝这么猛也受不了。

    不过张一鸣也有些奇怪，张小方是他儿子，他比谁都了解，按说他不会这样不经逗，没两下就被激了起来。

    旁边的姑奶和表姑也开口拦他们，闫正芬道：“哪有这样喝酒跟喝水一样的，再说了，显龙之前也喝了二两酒，再喝不行的啦。”

    她在上沪呆时间长了，说话尾音都带了点上沪人的口音，张小方被她这矫揉造作的学舌口音弄得恶心，端着杯子，又端起刚才没倒完的半瓶酒道：“要不这样，你刚才也喝了二两，我现在比你多喝这半瓶，这样总行了吧。喝酒就讲究个尽兴，既然喝了就要喝好。”

    葛显龙看张小方气势这么强，心里面有些犯嘀咕，但是现在这情况，他也拉不下这个脸再说不喝，只有点了点头道：“好，既然老表你兴致这么高，那表哥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说完把酒倒上，举起茶杯，却是迟迟不喝。张小方知道他的意思，笑呵呵地把杯子放在嘴边，没一会，杯中的酒就没了，然后又把瓶子对嘴，瓶子里面的酒也没了。

    喝完了近两斤酒之后，张小方脸色如常地对葛显龙道：“表哥，喝吧，还要我来喂你啊。”

    葛显龙看到张小方喝完酒这样子，心里有些后悔，但是现在也容不得他后悔了，只能端起杯子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喝酒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是小杯子，憋着一口气一饮而尽完全没事。但是如果是这么大的杯子，一口气吞不完，你就要接着换气，浓烈的酒气就会冲击你的鼻腔和喉咙。

    慢慢地，你会感到一股带着些许凉意的液体流过喉咙，流过幽门，最后到胃里面。不需要多久，可能是几秒，可能是十几秒，液体流过的地方慢慢由凉变热，像是有一把火在里面点燃一样，灼烧着接触到的每一个细胞。

    别以为只有喝啤酒会顶出来，喝白酒也会，当你的胃受不了的时候，它就会给大脑发出指令，让身体把酒杯呕出来。

    葛显龙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但是他强忍着那种强烈的想要把酒吐出来的感觉，一口一口地把酒吞了进去。

    大量的酒精进入到胃里面，然后进入到血液里，然后全身发热，感官麻痹，神经变粗，意识变得模糊，头脑天旋地转，感觉大脑和小脑分离，随后大脑也慢慢迟钝。

    葛显龙连忙扶住了桌子，含含糊糊地说道：“我去上个厕所。”然后就捂着嘴往外跑去。

    可是没走两步，刚到门口的时候，他就脚步一歪靠在门上吐了起来。闫正芬赶忙拿个垃圾桶跑了过去，葛显龙蹲在地上摇摇晃晃地就是起不来，直接趴在垃圾桶上吐起来。

    吐了好一会，等到服务员把地都拖了，他们才把葛显龙扶在桌上，不过葛显龙还是晕晕乎乎的，连坐都坐不稳，只能趴在桌上。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吴本国笑道：“没事，喝酒吐了实在是太正常了，年轻人嘛，喝醉几次无伤大雅嘛。”不过看到张小方面色正常，他又说不下去了，两个人拼酒，其中一个吐得不省人事，另一个却跟没事人似的，这叫他怎么圆得下去场。

    张小方连装都懒得装，也没有假惺惺安慰，还是像没喝酒之前一样，埋头吃着菜。

    旁边闫正芬看着张小方埋头吃菜，越看越生气，最后终于忍不住端起杯子来，给张小方敬酒：“来，小方，姑妈敬你杯酒，祝你事业有成。”

    张小方眯着眼睛站起来道：“还是我敬您吧，咱们都随意，不要喝太多。”

    闫正芬却不同意，“这怎么行，喝酒哪有随意的。”

    张小方道：“那您说喝多少，咱们就喝多少。”

    闫正芬拿手往自己的杯子上比了比，大概只有一二钱酒的样子，“我喝这么多，你就喝一杯，也不叫你喝大杯子，就用这小杯子就行了。”

    说是小杯子，却也不小了，杯子倒满大约能装三两酒的样子。张小方虽然有空间戒指，喝多少都无所谓，却不愿意让别人当自己是傻子，他笑道：“我喝一杯可以，但是姑妈你这喝得也太少了，至少喝三分之一吧。”

    闫正芬眼珠子转了转，三分之一她也不吃亏，所以点头道：“那好，那我就喝三分之一。”

    这次张小方喝完一杯酒之后，却不像之前那样镇定了，放下杯子才一分钟不到，他就满脸涨红，大着舌头道：“哎，今天高兴，今天应该，应该多喝一些。呵呵，不是我吹牛逼，我跟你说老姑，喝酒这事，我称第一，那就没人敢称第二！”

    张一鸣皱着眉头一脸的疑惑，在他印象中，张小方就算是喝多了也不是这个样子。往常他也喝醉过，一般都是不说话，要么就是直接躺倒了，哪有这么多话的。

    而另一边闫正芬心中暗喜，之前还以为这小子喝不到，原来刚才那么镇定都是强撑的，现在现了真形。她又举起了杯子：“来，好事成双，姑妈再敬你一杯。”

    张小方打着舌头晃悠悠地站起来：“好，我再喝一杯，姑妈你喝三分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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